第19章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許大夫聞言,倒是沒有生氣,他解釋道:“宋醫女,我們的選擇是公開的,老朽雖不是大門高姓之人,但是對醫者的基本還是了解的。在座同僚一致認為林醫女比你更為適合,此中道理想必無需老朽多言解釋。”
宋嘉善卻不想聽他含糊過去:“前輩的意思是我技不如人,林醫女的醫術,或者說是巫醫醫術更為高超了?”
許大夫沒有被揭穿的窘迫,他說道:“宋醫女還需深造一番。”
那就是贊同她技不如人的意思了,宋嘉善看著漸露喜色的林楚楚,突然說道:“多謝前輩,不過晚輩有意思不解,還請前輩答疑解惑。”
許大夫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貨,好脾氣地說道:“醫女請問。”
“敢問前輩,諸位可對貴人的病情了若指掌,判斷無誤?”宋嘉善看了眼帷帳之后,但是簾幕深深,不見人影。
大姑娘拉了把椅子坐下,饒有興趣地看著宋嘉善。
許大夫摸了摸胡子:“自然。這是我和諸位一同診治的結論。”
宋嘉善又問:“那可曾對癥下藥?”
一個年紀不大的大夫性子急,搶著說道:“當然是對癥下藥,小姑娘,在座的人你或者不認識,但都是有名有姓的人,何須由你這個黃毛丫頭質疑?”
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宋嘉善微微一笑,不徐不疾地說道:“不敢,我并未質疑給為,只是各位前輩醫術了得,病情診治無誤,也已對癥下藥治。那為何貴人的病還未痊愈?”
對面的大夫們同時一滯,面面相覷。
小狐貍露出了爪牙,宋嘉善繼續說道:“前輩見諒,我這只是猜測。侍衛大哥們仍在尋醫,想必是貴人病體未愈,若是我猜錯了,還請前輩見諒。”
林楚楚見狀,原本她是想看宋嘉善在許大夫面前吃癟,可如今事情超出了她的估計范圍,她立刻道:“宋嘉善,你莫要胡攪蠻纏,考核已經結束了,你還在這兒丟人現眼什么?”
宋嘉善懶得看她一眼,繼續對許大夫說道:“各位前輩妙手回春不假,但是對癥下藥,癥狀對了,藥才有用,萬一病情癥狀一看是各位就診錯了呢?”
許大夫一愣:“這……”
一時間房間里安靜下來,只有帷幕之后隱隱傳來的咳嗽聲。
大姑娘打破了安靜:“這么說來宋醫女是有其他看法了?”
宋嘉善看了一眼憤憤不平的林楚楚說道:“林醫女有四字箴言,我也有,即是望聞問切。觀望氣色,聽聞聲息,問詢病狀,切診脈象,如此四診才能判斷病人的病情,對癥下藥。1”
許大夫若有所思地摸著胡子,思考著宋嘉善的話。
“如此。”大姑娘站了起來,“就勞煩宋醫女為主子診治。”
林楚楚臉色刷一下就白了:“這……我……”
大姑娘稍稍不耐地看林楚楚一眼,對王二說道:“王二,送林醫女回去吧。”
林楚楚咬唇,最后行了個禮:“大姑娘,雖然我才疏學淺,但也想救死扶傷。希望大姑娘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看看病人,興許我能看出些不一樣的情況。”
這話不太好聽,剛才對她贊許非常的大夫臉色變得不太好看,許大夫倒是如常,對宋嘉善施禮:“老朽妄言,混淆視聽。還請宋醫女見諒。老朽有個不情之請……昔日聽聞中醫一脈非同尋常,只是未曾見過,醫女診病可許我等一覽?”
看病而已,宋嘉善并無不可地點點頭,看著大姑娘掀開帷幕。
裹得嚴嚴實實的帷幕一掀開,濃郁的藥香和不知名的味道就撲面而來。她熟視無睹跟著大姑娘進了里間。
香紅木雕花的床上輕薄的紗簾拉著,隱約里面躺著一個男人,不時的咳嗽聲傳出來,大概是病久,只剩一種虛弱的聲嘶力竭。
大姑娘在床前福了福,上前掀開床簾又小聲說了些什么,之后便掛起紗簾,站在床邊對宋嘉善說道:“宋醫女,過來吧。”
宋嘉善眼觀鼻鼻觀心地在床邊小塌上坐下,她扭頭便看見床上的病人。病人在昏睡著,他十五六歲的樣子,臉上潮紅一片,看著便知是在發熱。明明蓋了幾層被子,整個人還在發抖。起皮的嘴半張開著,她探了探,微弱的出氣很熱。
“失禮了。”她說著從被子中拿出了病人的手,指甲輕微發紫。
她心里有了譜,把病人的手放在被子里后問大姑娘:“病人是什么時候生病的?一開始便是這么嚴重嗎?”
大姑娘嘆了口氣:“我們從郢都來,路上顛簸,主子便有些受不住染了風寒,因為要趕路,所以只是草草看了大夫,吃了藥也不見效。前些天大雪,主子又發起了熱,之后愈發嚴重,咳嗽痰里帶了血絲,到前日,主子就臥床不起了。”
宋嘉善點頭:“病人病情從開始到現在持續了多久?”
“將將一個月。”大姑娘說。
宋嘉善再次拿出病人的手,把手搭在腕間。過了一會兒,她給病人掖好被子,站了起來,對大姑娘說道:“還請姑娘拿來筆墨,我給病人開藥方。”
大姑娘一喜,給劉達擺擺手,劉達聽命出去。她讓侍女給宋嘉善上茶,一邊讓在內室宋嘉善坐下,一邊問道:“醫女可診出主子的病情?”
宋嘉善看了眼同樣目光灼灼盯著她的許大夫等人,喝了口茶說道:“邪風入體,風寒犯肺。病人原是風寒,漸漸嚴重至肺病,如今病根在肺,要用治愈風寒的藥方,治標不治本,所以病人病情才未緩和。”
一旁的許大夫連連點頭,摸著胡子稱道:“原先有小友診治猜測或是病及肺腑,老朽等人卻沒有嘗試,原是謹慎出了錯。”他們不像是初來乍到的宋嘉善,不知道病人的身份,在診病的時候難免束手束腳,只能中規中矩地用些尋常藥方。
一直沉默不語的林楚楚突然對大姑娘福了福,說道:“大姑娘,雖宋醫女醫術高超,但我愿為病人重新診脈一番,以保無誤。”
又開始上眼藥了。宋嘉善一邊品茶一邊聽林楚楚的言語藝術,覺著語言文化真是博大精深,林楚楚著一句話,明褒實貶,還抬高了自己,實在絕。
大姑娘卻一眼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不必勞煩林醫女了,辛苦林醫女來一趟,放心,王二送你時少不了薪酬的。”
林楚楚臉青一塊白一塊,羞窘地低下頭。
劉達拿來了文房四寶,宋嘉善很快寫了藥方。
大姑娘接過藥方細細看來:“麻黃一錢,杏仁三錢,甘草兩錢……銀花……連翹……”2
不知道大姑娘懂不懂醫,宋嘉善解釋道:“此屬風寒犯肺之證,故治以辛涼宣透達邪為主,佐以清熱解毒,治以麻杏石干甘湯與銀翹。3因成此方,病人服下,一服退高熱,三服化痰,三日清肺解毒,之后再開溫服藥方,五日便可痊愈。”
她微不可查地嘆氣,可惜這里沒有青霉素,否則這病人會更快痊愈。不過青霉素好像是很容易提取的……吧?
大姑娘點頭,并未讓屋中大夫再看藥方,就讓劉達去抓藥。
等藥回來,宋嘉善又給病人煎藥,病人一服藥喝下去果真退熱。
大姑娘很滿意,高興地給宋嘉善一千兩銀票,還給請她開了上房,請她多留幾日,說什么還有重謝。
重謝不重謝不重要,宋嘉善看著一千兩的銀票,就憑大姑娘這爽快給錢的性子,她說什么也要多留幾天。
病人喝了藥又睡了,她終于有了空閑時間用午膳,酒樓的膳食不錯,來到書中世界這么多天,她算是第一次享受到異世的美食,感動得熱淚盈眶。
正吃著,房門被敲響了。
“請進。”宋嘉善放下筷子,看見推門進來的林楚楚,又拾起筷子。“小姐,你不是走了嗎?”
林楚楚一臉警惕地看著她:“宋嘉善,你到底是什么人?”
宋嘉善一臉狐疑:“小姐,我是什么人?我是宋嘉善啊。”
林楚楚瞪她:“宋家莊的宋嘉善根本不會醫,更何況是中醫,你說,你是什么人,扮成宋嘉善有什么陰謀?”
“我對你能有什么陰謀?”宋嘉善無語,“圖你嫁給個傻子,圖你現在被人追著跑?”她故意戳人傷口,“小姐,陳家找你麻煩了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林楚楚在橋邊的一聲喊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陳家被容肆當做踏板,陳書現在收拾不了容肆,但還是能找林家的麻煩,現在陳書一行正在鄴城逗留,只為報戲弄之仇。
“至于醫術。”宋嘉善笑瞇瞇,“我自幼家貧。”
一大早滴水未進的林楚楚煩躁地打斷她:“你說什么廢話。”
“……吃不飽飯。”宋嘉善優哉游哉夾了一塊酥酪,“于是滿山找能吃的東西,一日在山中遇到一老人,教我中醫之學……”掉下山崖得高人指點獲武功秘籍是經久不息的借口。
“你少說廢話。”林楚楚打斷她,但心中信了她說的話,中醫淪落,昔日名醫也可能流落山間,草草此生,“宋嘉善,你也是要去郢都參加行醫資格考試的吧,你別得意,我肯定是頭籌。”
行醫資格考試?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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