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后來經(jīng)常傳小紙條。多數(shù)是他傳給我的。多數(shù)時候問答案。但有時候我覺得他好無聊。

        比如生物課他會畫個草履蟲，主任的課啊，嚇得我直接給他一個白眼，他好像很開心。

        比如歷史課，他臨摹了一個古代美女，但是手是真的不行，畫的好丑，配文：“像你不？”我氣的直接撕掉。他好像還是很開心。

        比如政治課，老師讓我們背題，他就抄下來，很長很長，配文：“太難了，你幫我背吧。”這也能幫著背？

        比如我最討厭的物理課，他老是傳給我：“我覺得老師會叫你答題。”傳多了搞得我每次物理課都好害怕。尤其是真叫到我的時候，他總是賊賊的笑。

        但是他也有做個人的時候，在他最擅長的數(shù)學課上，他會把答案傳給我。配文：“我一會就寫好了，你怎么都不動筆？”

        當然了，借筆借紙借餅干的次數(shù)就更多了。下課了看我吃餅干，直接順走。我桌上的紙隨便抽。

        “游梓，你好像哆啦a夢哦，我要的你都有。”

        ……開學才兩個月，我們的關系好像熟了不少，但是放學后我們從不會聊天。

        那段時間，我還挺期待上學的。

        但是突然間，關于我們的傳聞在班級里蔓延開來。

        我知道后座的憨憨男孩肯定不會說我們整天傳紙條。是揚塵吧，下課總是招惹我，從不招惹別人。在大家都很懵懂的時候，他們說我們好曖昧。

        我有點害怕，有人說我們在談戀愛。大家看我的眼神不對了，好像帶著笑，也好像在看戲，因為我和揚塵，沒有人承認，也沒有人否認。

        他越來越囂張了，不僅是英語，別的文科都來抄我的。大家相處久了，有別的男生都圍著他，一起抄。

        “揚塵，你女朋友厲害啊！”不知道是誰說的，又好像是大家一起說的。

        他低頭，奮筆疾書，沒有一句話，我愕然。

        轉眼期中考試就來了，我的成績還行吧，中等，理科不行。主任換座位了。把成績好的放在一起坐了。

        揚塵搬走了，和我隔了一排座。他不再傳小紙條給我，而是……團成球扔給我……當然，在老師不注意的時候，或者自習課的時候。

        我們附近的同學已經(jīng)見慣不慣了，大家好像已經(jīng)默認我們在一起了。甚至連我，都有點期待了。

        就這樣恍恍惚惚過完了高一上半學期，期末我主課還行。但是副科加起來就只能中等了。沒有獎狀。

        揚塵，品學兼優(yōu)，他理科還不錯，英語真差。但是理科拉的分永遠比文科多。

        我默默地坐著，想著回家怎么告訴爸媽沒有獎狀但是主科還行。畢竟過年，一張獎狀，還是可以吹噓的，但是我啥都沒有。

        突然揚塵走過來，把他獎勵的本子放我桌上了。

        “送你，我不寫。”說完他直接拿著東西就走了。

        “咦~”周圍的同學都在看戲，露著姨母笑。

        還別說，那本本子居然救了我一個寒假。

        老爸見人就說：“女兒考的不錯，雖然沒有獎狀，但是老師獎勵了一本本子。”我每次都躲得遠遠的。

        除夕夜的時候，我編輯了新年快樂，想發(fā)給揚塵，但是始終沒有發(fā)出去。

        他也沒有發(fā)給我。一個寒假我們都沒有聊天。

        我不敢發(fā)給他，因為我害怕沒有回應。

        新年倒數(shù)的時候，我還是發(fā)了出去。

        “新年快樂。”

        “群發(fā)的。”想了下又發(fā)了條。

        果然沒有回應。

        零點的時候大家都在發(fā)送祝福，這都不回，那就是真不想理我了吧？

        可是在學校我們明明很熟啊。

        熟到下課我會圍著他喊，揚塵揚塵，這道題你教我下。

        熟到放學我會偷偷把他的書包藏起來不給他走，他氣得要把我拖進男廁所。

        熟到一個眼神，就可以知道彼此的情緒。

        熟到那么曖昧。

        放假前的晚自習休息，十分鐘，老師查的松，我們都圍在教室后面打鬧。

        我靜靜地靠著門，看著揚塵。

        他和男同學們玩著無趣的游戲，像個孩子。

        他突然走過來好像要和我說話。不知道是誰，推了他一把。

        他向我沖過來，雙手撐住了門，我呆呆地站在他雙臂之間，緊緊的貼著門，手心好像都出汗了。

        我瞪大了雙眼，第一次這么近，我抬頭看著他，他低頭看著我。好像看不出什么表情，好像轉瞬間有點驚嚇。

        頓時大家起哄了，甚至還有人在推他，我嚇到不敢動。

        他突然推開他們，說了句無聊。

        那一個晚自習我都魂不守舍，我偷偷看他，我很想問他要一個答案。

        我偷偷跟著他去了車庫，他發(fā)現(xiàn)了我。

        車庫離教室有點遠，到那都沒啥人了。

        我們好像第一次，兩個人在一起。

        “揚塵，我想問你一件事。”

        “你說。”

        我抬頭看著他，和晚自習一樣的距離。

        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

        “我……”我低下了頭。我問不出口。

        “沒事就回去吧。”他的手放在我的頭上。

        然而下一秒，他猛的一拍。

        “好痛！”

        “游梓，不要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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