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悸動總是最真實的，它沒有多余的柴米油鹽，沒有人言可畏。上課鈴響，躁動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同學們齊刷刷的看向講臺，班主任徐聞拿著一沓卷子，左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我說一下這次考試的結果，我們班總體還算比較好，比上一次月考成績提升了23的平均分，除了某個部分同學除外。”邊說徐聞邊朝著最后一排的窗邊看過去，只看見一顆后腦勺：“祁翰！”好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男孩兒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后腦勺，頭一偏就沒了動靜，徐聞深吸了一口氣，不能氣，不能氣，再氣就要長白頭發了：“高齊遠，把你后面那個腦袋灌鉛的人給我提起來。”高齊遠緩緩轉頭，看了看正在睡夢中的祁翰，想了想自己把他提起來的樣子，算了，不敢想，高齊遠輕輕的推了推祁翰：“翰哥，醒醒，別睡了，翰哥？”徐聞一支粉筆精準的扔在祁翰的后腦勺，祁翰鄒了鄒眉，高齊遠瞪大眼睛縮了縮脖子轉了過去，徐聞死死的盯著祁翰，見這人一直不起有些擔憂的走下講臺，走到祁翰身邊，小聲的叫了兩聲，祁翰慢慢抬起頭轉過來看著徐聞，徐聞一時間愣住了，然后忽然直起身子臉上的怒氣肉眼可見：“祁翰，給我站起來！”祁翰清醒了些，慢慢站起來，眼神還沒有完全聚焦，有點懵懂的傻樣，徐聞深吸了兩口氣，慢慢走上講臺，穩了穩聲調：“祁翰同學，請問，你知道，你這次，月考的，成績，嗎？”似乎是怕祁翰聽不清楚，徐聞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的很重，祁翰回過神：“不知道。”“倒數第一！你是多喜歡這個位置，霸占了就不想下來了是吧！”祁翰縮了縮脖子，閉了閉眼睛：“老師，您先不要氣。”“別，你現在別說話，你一會下課來辦公室，現在不要占同學們的上課時間。”祁翰點了點頭，微微抬眼看了看徐聞：“這節課給我站著聽，班長，來把卷子發一下。”班長是一個扎著丸子頭的女生，額前稀稀疏疏的飄下幾縷劉海，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其實這個女生吧，很健談。下課祁翰走進辦公室，耷拉著腦袋聽著徐聞訓話：“祁翰，你說說你，以前成績多好啊，現在怎么偏偏就喜歡倒一這個寶座呢？”“老師，我這樣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祁翰，老師知道你不是這個樣子的學生，老師都還沒有放棄你。”“老師，給我轉班吧，不要拖班級平均分了。”“這個事兒以后再說吧，這次就這樣，轉班的事兒不要再提了。”“老師……”“行了，等一下，我們班來了個新同學，一會兒你帶進去先熟悉熟悉環境，反正你旁邊空著，先讓他跟你坐一起吧。”祁翰看著徐聞：“老師，您沒搞錯吧，不怕我帶壞他啊。”“嘖，你這小子。”徐聞說著一手拍在了祁翰頭上，“報告。”一道溫柔的男聲從門口傳來，徐聞馬上掛起溫和的笑容：“進來吧。”男生身材挺拔，很瘦，真的好瘦，卻又不會顯得柔弱，白色衛衣，破洞牛仔褲。左肩上挎著書包，帥，真的好帥，祁翰看著男生慢慢走進來，體驗了一把語言系統喪失的感覺，徐聞看著面前的男生也是覺得賞心悅目，其實祁翰長的也不差，有點像小說里的不良校霸，但畢竟天天看還被氣的半死多少有點審美疲勞，就像是，別人家的小孩兒永遠是最好的。男生清了清喉嚨：“老師？”嗓音沉穩，祁翰回過神來，眼睛看向別處，徐聞看著祁翰只當是以為要多了個同桌在鬧別扭：“霍顧，是吧。”霍顧點了點頭，徐聞想或是剛到學校還有些不習慣，便開口：“沒關系，現在才高二，你剛來，還可以和同學們再好好相處，祁翰，新同學就交給你了，不要搞小團體那套哈，我先帶新同學去拿寢室鑰匙和領新校服，你就先回教室吧。”祁翰點了點頭離開了教室，等到了班級發現都已經上課十多分鐘了，祁翰看見物理老師陳晨正站在講臺上，全班氣氛烏壓壓的：“報告。”高齊遠向祁翰投來了一個保重的表情，祁翰好像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兒了。陳晨看著門口的祁翰，一個男老師愣是擔心自己會被氣禿：“祁翰同學，還敢遲到了？““報告老師，我剛才在班主任辦公室。““這是被拉去訓話了？““是。”“答得還挺有氣勢，是不是每科老師都要拉你去訓話啊？”“不知道，但如果都是成績的原因的話，應該是的。”陳晨一時間居然被氣笑了，班里的同學也沒忍得住：“進來進來，怎么想的，偏偏就喜歡上倒一了呢。”祁翰走向座位拉了拉高齊遠的校服：“欸，那個霍顧，這名字耳熟不？”高齊遠偏耳聽見后，頓時震驚的轉過頭看了看祁翰，祁翰一臉的疑惑：“干嘛。”“沒干嘛，就是翰哥，你是有多久沒有關心過成績排名了？”“這學期開始就沒關注了。”高齊遠頓時語塞，是啊，從這個學期一開學，祁翰就跟換了個人一樣，不學習，上課不聽講，打架，成績越來越差，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就被灌上了校霸，不良少年的標簽，高齊遠拿了一張這個學期兩次月考的的省級排行表和平時老師復印的優秀作文給他，祁翰看了看，哇哦，省級第一啊，所有作文上都寫著，樹德二中，高一（一）班，霍顧。晚自習，大家都坐在教室里，仲夏的夜晚真的很熱，所有人寂靜一片，全都低著頭刷著一遍又一遍的復習題，一個人除外，祁翰低著頭橫向拿著手機，打著游戲，徐聞帶著霍顧走進來：“同學們，先停一下，耽誤大家幾分鐘，這是我們班的轉校生，霍顧，新同學剛來，大家多幫助一下，不要搞小團體哦。”剛剛還安靜的教室瞬間炸開了鍋，高齊遠轉過頭看著祁翰：“翰哥，你不是早就知道吧。”祁翰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臥槽，翰哥，這種大事兒怎么都不告訴我！我還是不是你親愛的小廣播了。”祁翰沒有抬頭，笑了一下：“你問我了嗎？”高齊遠絕望的看了一眼祁翰，轉頭又和旁邊的趙司莫聊了起來。徐聞指了指祁翰旁邊的位置：“你就先坐那兒吧，眼睛有近視嗎？有的話我再給你調？”霍顧搖搖頭，徐聞發現這個小孩兒雖然看起來平易近人但是也是真的不愛笑和說話。霍顧走到祁翰旁邊放下書包坐了下來，徐聞看了看同學們：“好了，你們繼續自習吧。”霍顧看了看正在玩游戲的祁翰：“現在是晚自習。”祁翰游戲正好打完抬頭看了看霍顧：“什么？”霍顧頓了頓，偏開頭，搖了搖，祁翰若無其事的打開手機，看著炸開的班級群。

        高齊遠：天啊，學神就在我身后啊！

        凌翎：淡定淡定，你看看人家祁翰，再看看你。

        趙司莫：祁翰，哥，你就沒有點什么表示？

        祁翰抬頭看了看霍顧，又低頭打字。

        祁翰：長的不錯。

        楊陽洋：……

        高齊遠：翰哥，我們問的是這個嗎？

        祁翰：挺高的。

        高齊遠：……

        楊陽洋：噗！

        高齊遠：我懂了，是小的多嘴了。

        祁翰：嗯，知道就好，退下吧。

        班長凌翎沒忍住笑出了聲，趙司莫低頭左手慢慢拍著高齊遠的背，默默的抽搐。霍顧的桌子被趙司莫帶著抖了起來，寫字多少有點歪，祁翰瞥了一眼拍了拍趙司莫，趙司莫轉過來，臉上還帶著未褪下去的笑意，祁翰笑這問：“你怕不怕被笑死？”話說完趙司莫就轉過去抱住高齊遠的胳膊：“被翰哥嫌棄了。”

        “咦～，你放開我，又不是我被嫌棄了。”高齊遠努力的抽著手，霍顧抬頭看著祁翰，祁翰看著霍顧歪了歪頭，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霍顧卻像受驚了一樣立馬低下頭繼續在書上寫字，祁翰看著霍顧發紅的耳尖，怎么這么容易害羞？

        晚自習下課，所有人都在往寢室走，祁翰還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高齊遠本來打算叫醒他的，卻被霍顧攔了下來，便只好和楊陽洋先回寢室。

        “嗯……”祁翰慢慢抬頭，看著空蕩蕩的教室和旁邊的人。

        “嗯？你怎么還在這兒？”祁翰看著霍顧。

        “你睡著了，我等你睡醒了一起走。”

        “干嘛不叫醒我？”

        霍顧沒有說話，挑眉指了指桌子上的透明液體，祁翰看了一下有些尷尬撓了撓頭，從包里拿出紙擦了擦然后站起來，拍了拍霍顧的肩膀：“走吧，你在哪間寢室？”

        “205。”

        祁翰放在霍顧肩膀上的手頓了頓：“班主任安排的？”

        “嗯。怎么了？”

        祁翰撓了撓頭：“沒事兒，走吧，你和我一間寢室。”刷的一下，霍顧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祁翰看著霍顧突然起了玩兒心：“喂，你怎么這么容易害羞啊？”

        “我沒有。”

        “沒有？小朋友，你的耳朵可比你老實多了。”

        “什么小朋友，我比你大。”

        “哦？你怎么我知道我多大”

        霍顧挑了挑眉，看著祁翰：“你看起來很好奇？”

        祁翰抬手摸了摸鼻頭：“咳，走了走了，一會宿管要關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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