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艾夏知道紀風不會放過她,只是沒有想到方法竟然如此卑鄙。
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他是記恨上次她嗆他時說的那句——
“我可等著你的感謝哦。”
所以,他來感謝了。
艾夏很艱難的咽下一口口水,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以他們為中心,倏地空出了一個半徑三米的圓,周圍安靜如雪,艾夏腦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嗡的。
紀風抬手,把厚厚的信箋遞給她。
姿態鄭重,眼底卻藏著玩味。
何宇:風哥這是要當眾表白?……城會玩。
他見她不接,還往前湊了湊。
艾夏知道,他這是在逼她,如果她不接,就是她小氣,不給面子。
私下里,不曉得會被傳成什么樣子。
艾夏從來不畏懼成為焦點,只是討厭不可控的被動,讓她沒有安全感。
她討厭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
她深呼了口氣,抬手去接。
這已經是她的讓步。
女孩放低的姿態討得了紀風的歡心。
和他斗,瘋了嗎?
他的嘴角勾起,手掌忽然下翻,信箋“啪”的落在地面上。
艾夏一怔,抬起眼睛瞪他。
紀風攤著手,無辜眼,“糟糕,是我不小心,怎么辦?”
卻沒有屈身去撿的意思。
這分明是故意的!
艾夏狠狠的盯了他一眼,使勁壓下心里的火氣。
“沒事!
她面無表情的蹲下,只想要趕快完成紀風的報復。
她剛伸手,一只穿著白色帆布鞋的腳“啪”的伸來,正正好好的踏在信箋上。
艾夏抬頭,看到紀風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你干嘛?”她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太過分。
紀風揚眉,飛起一腳,把信箋踢出幾米開外。
“不好意思,你沒事,可是我有事!
由于主席臺前的這場鬧劇,紀風又被叫道辦公室挨了鄭玉斌一頓狠批,他和艾夏的關系也直接掉入冰點。
比外面吹得冷風還冷。
辦公室里。
“紀風,你不要以為自己沒家長就什么都不怕,學校不是做慈善的,你要是再這么肆意妄為,小心被勸退處理!”鄭玉斌義正言辭。
他嘴上起的火泡還沒消,估計又要多長幾個。
這話紀風不曉得已經聽過多少遍了,一點沒在意,臨了甩出一句話,“勸退可以,到時候還麻煩鄭老師通知我一聲,我過來簽字!
紀風走后,有新來的老師提出質疑。
“鄭老師,紀風這樣的問題學生按理來說早就該勸退了,為什么還在啊。咱們學校是不是太寬容了!
鄭玉斌剛喝完一口水,著急說話,噴出一桌子的水花:“我倒是想,誰叫上面死活不答應。
新來的老師立刻想到了某種潛規則。
教英語的老師清了下嗓子,引起旁人的注意,見新老師看過來,才說道,“鄭老師你也不能這么說吧,好像你自己什么好處都沒得到似的!
她和鄭玉斌同時來的附中任教,身為辦公室里唯二的單身狗,鄭玉斌教數學,她教英語,本來不會產生什么矛盾,奈何兩個人八字不合,一個脾氣急,一個陰陽怪氣,隔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吵上一吵,一開始鄭玉斌看她是女生懶得和她計較,時間久了也不再客氣。
“那要不你來當這個班主任?這個學生你來管,但凡有什么好處我統統都不要,都給你,你看好不好?”鄭玉斌梗著脖子硬聲道。
“誰稀罕?”英語老師哼了聲。
恭喜鄭老師得到階段性勝利。
但是英語老師可不服輸,立刻找了個其他話題攻擊。
“不過鄭老師啊,你們班那個新轉來的女生長得可真是漂亮,學習成績又好,好好培養一下,估計又是個楊帆,你把人家放在紀風身邊是怎么想的。磕惝敃r接人家父親電話的時候我可是在現場,你答應了人家什么我可是都聽到了的,別是自己不記得了吧?”
雖然沒有明說,但句句指責鄭玉斌不顧同學情,不信守承諾,兩面三刀。
新老師極其配合的望向鄭玉斌。
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了求知欲。
鄭玉斌哽了一下,他撫了撫眼鏡,聲音變得有點大,透著股虛張聲勢,“你知道什么?這是一種教學手段,成績好的帶成績差的,這叫那個……一幫一,要不然讓他們一群渣滓爛在一起?”
新老師:好像很有道理。
英語老師冷笑了聲,“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是嫉妒人家爸爸呢。明明都是同學,人家青年才俊,在東市事業有成,家庭美滿,你丫窩在這么個小地方,連個年級主任都沒混上,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
英語老師大概說到了鄭玉斌的痛楚,他瞬間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了?至少我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奮斗出來的,至于他?呵呵!
“呵呵”兩個字的涵義太深奧,立刻引起了一干人等的八卦欲。
“鄭老師,她父親怎么了嘛,你說說看嘛。”新老師反向跨坐在椅子上,手臂重疊著放在椅背上,下巴杵在上面。
她剛出校園,最喜歡聽各種無聊八卦。
鄭玉斌本來不打算說,但幾雙眼睛看過來,尤其是和他不對付的教英語的沈亞,一時間心下有些得意,他喝了口水,一副老神自在的樣子,宛若站在信息鏈的頂端。
“你想啊,一個什么背景都沒有的男生,雖然成績好,但也就在這里,放在東市就不夠看了。年紀輕輕,又不是從事什么高新科技,怎么可能畢業幾年就開了自己的公司?……不過,他長得好,在哪都能禍禍小姑娘。”
“你是說——”新老師的眼睛都在放光。
“而且,一個上市公司的老總會舍得把自家千金扔到千里之外這么個破地兒?”
你品品,你再品,你細品。
這次誰也沒再繼續發問,真相昭然若揭。
英語老師沈亞嘆了口氣,“豪門恩怨啊!
鄭玉斌靠著椅背,撫了撫眼鏡,一副我什么都沒說,這都是你們自己想的表情。
門外。
抱著厚厚一沓作業本的女生不曉得站了多久,雙手攥的生痛,大冷的天愣是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來他知道。
原來他是故意的。
一開始艾夏并沒有往這方面想,只是第六感覺得鄭玉斌對她有種莫名的敵意。明明教室里有空位還把她放在最后一排也是無心之舉,之后不肯給她調也是因為紀風為人乖戾,沒人想要和他一起坐所以為難。
現在她知道了,鄭玉斌是故意的,是對莫繼明不滿的報復。
恐懼之后是憤恨,憤恨之后是徹骨的心寒,心寒中又透著股莫名的好笑。
明明她才是最弱勢的那個,明明她才是受到傷害最多的那個,可偏偏懲罰都對準了她。
從始至終,無一例外。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感冒沒有徹底好,還是天氣忽然轉涼,艾夏感覺頭腦昏沉沉的。
走廊里同學來來往往,可是她側身靠在墻上,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聽不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算是緩了過來。
她往教室的方向走了幾步,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抱著一摞要交的作業本。
手臂由于長時間托舉重物,緊繃著顫抖。
她四下張望了下,快走幾步,擋住了一個女生的去路。
女生和她同班,她們交集不多,但按照艾夏的觀察,她是個特別喜歡在老師面前表現自己的類型。
“魏同學,不好意思,你能幫我把作業本交給英語老師嗎?”艾夏無辜臉。
姓魏的女生看了眼不遠處的辦公室,又看了眼艾夏,“你不是英語課代表嗎?”
言下之意是——為什么讓我交?
上次艾夏被罰站讓她和英語老師產生了交集,事后英語老師大概覺得因為遷怒錯怪了她,又查看了她過往的成績,見她英語成績好,就把英語課代表的職務給了她。
艾夏想著新到學校,和老師搞好關系終歸沒錯,就沒有拒絕。
“那不是我忽然想起來有急事嘛。作業都已經收好了,你只要放在老師的桌子上就可以了。拜托拜托!卑墓室庾龀鲆桓焙苤钡哪。
女生看了她一眼,很是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那行吧!
艾夏笑著再次感謝。
望著女生的背景消失在教師辦公室,她才松了口氣。
她篤定,若是英語老師問起,女生一定會把收作業到交作業都歸于她的功勞。
這樣完全擺脫了她偷聽的嫌疑,引得鄭玉斌變本加厲。
回到教室,就又看到紀風那張討人厭的臉。
剛才在樓道里擦身而過,她還暗自緊張了一陣,生怕紀風腦子一個不正常又做出點什么,結果他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低著頭邁著大步離開了。
進入教室時,她的臉色應該不太好看,以至于不少同學都抬頭盯了她一眼,但誰都沒有說什么。
畢竟,現在明眼人都看出來,三班的“金童玉女”不對付,鬧翻了。
現下紀風這個惡霸在,誰都不敢表現出對艾夏的關心,但也沒有什么惡意。
除了孟雨。
艾夏路過她身邊時,女孩怯生生的拉住她的衣角。
“艾夏,你沒事吧?”
艾夏搖了搖頭。
孟雨前排,梳著馬尾辮的女生頭發一甩,很是不屑的“哼”了聲。
艾夏返回座位時,紀風低著頭玩手機,一副把她當空氣的樣子。
艾夏想,經過主席臺前的那場鬧劇,可能他們之間的恩怨算是就此了結了。
真是太好了,終于可以心無旁礙的學習了。
只是艾夏想的太美好了。
接下來整整一節課,她完全沒有辦法集中精力,整個人從腦子到心都是遇到巨大情緒波動后的麻木。
一片空白。
既然沒辦法學習,艾夏就從書桌里掏出本記賬本,上面標注著這一次購買化妝品的人、數量和交的定金。
想到桌肚里剛剛郵寄過來,才拆封的化妝品,艾夏心情才算好上一點。
這幾個月的零用錢有了,想要買的英文原版詩詞文選也有找落了。
她算的太認真,以至于同桌什么時候放下手機,斜著眼睛打量她都沒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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