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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最后的傷藥和繃帶全部用盡,沈年年癱坐在雪地里,無助地大哭起來,當柳亮將她抱在懷里時,她只是顫抖地親吻著柳亮的傷口,不住抽泣著,“對不起,對不起……”

        “你沒有做錯,錯的是你父親,”柳亮輕輕拍著沈年年的背安慰。

        “他不是我的父親,我再沒有父親了,”想到沈倫,沈年年的心都痛苦地抽搐起來,“從今以后我只有你了,柳爺,我只有你了。”

        “沒錯,你還有我,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柳亮扶著她站起來,“走!去十萬大山,我們要好好活下去。”

        在他們離開的幾小時后,十幾輛滿載著東洋士兵的卡車碾過冰雪將這一帶牢牢包圍,灰頭土臉的沈倫不等車子停穩(wěn)便從車廂里一躍而下,運兵的卡車車廂較高,他一個沒站穩(wěn)跌倒在雪地里,顯得極為狼狽。

        可沈倫顧不上拍去身上的冰雪,立刻連滾帶爬地跑到車廂的另一側跪倒在雪地里,龜田這才踩著沈倫的背從車里下來。

        厚底的軍靴踩在積雪上發(fā)出沉悶的沙沙聲,龜田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這片雪地太冷了,哪怕是軍靴膠質的鞋底極厚,他的腳掌依然能感受到那股鉆心的寒意。

        龜田向前走了幾步,來到沈倫保鏢的尸體前,短短幾個小時這兩人的尸體便已經凍成冰雕,“也就是說,你的女兒確實和土匪在一起,并且被你放跑了?”

        沈倫臉色慘白,他諂笑著解釋,“龜田將軍,年年是被土匪劫持了,她一個女孩子怎么逃得出土匪魔爪呢。”

        見龜田似乎對自己的解釋并不滿意,沈倫立刻又說,“將軍,雖然這次我沒有抓到土匪,但是我逃回來的時候躲在暗處看清了他們逃跑的方向,我看到他們往十萬大山的方向走了,那是柳亮的根基,他一定想逃進山里。”

        這個情報讓龜田稍感滿意,他讓手下取來地圖,此去十萬大山約莫十幾里路,傾巢而出的東洋士兵立刻被分為十幾個小隊,在前往十萬大山的路線上地毯式搜索。

        到了第二天,龜田甚至從前線調來了兩架偵察機參與搜捕,原本對于冰城外廣闊的野地來說,兩架偵察機只能是滄海一粟,可這次得到沈倫的消息確定了柳亮逃跑的方向和目標,這兩架偵察機便縮小了搜索范圍,在林場和十萬大山之間晝夜盤旋,配合地面的東洋士兵偵查一刻不停。

        “呼!”偵察機不知是第幾次掠過雪地上的低空,當它在遠處消失成一個黑點,原本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中踉蹌著鉆出兩個黑點。

        柳亮抖落身上的積雪將沈年年扶起來,在雪地趴了一會兒,女孩的嘴唇已經凍得烏青,渾身發(fā)著抖說不出話來。

        才一站起來,沈年年立刻本能地抱緊了柳亮,將身子緊緊貼在男人強壯的胸膛上,她覺得自己仿佛被冰封般透不過氣來,只有柳亮炙熱的身體可以化去身上的寒意。

        等到沈年年的顫抖稍稍平息,柳亮便扶著她繼續(xù)趕路,“年年,忍一忍,我們的時間不多,必須盡快逃進山里。”

        才沒走多遠,身后的空中又隱約傳來飛機發(fā)的轟鳴聲,柳亮只得再次抱著沈年年躺下,并迅速地鉆進雪地里用積雪蓋住兩人的身體。

        幾次接觸積雪讓柳亮的雙手嚴重凍傷,尤其是本就有傷的左手,剛剛結痂的傷疤再次開裂,長出的粉紅色新肉被粗糲的冰雪一磨便涌出血來,為這雙血肉模糊的粗糙掌心再添一道道猙獰傷疤。

        “撕!”柳亮深深吸了口氣,雙手仿佛已經不屬于身體,凍傷的地方一陣陣針刺般的疼痛感片刻也不停止,飛機越來越近,他死死咬著牙試圖控制住自己的雙手,滿是傷痕的手背上青筋不停地痛苦跳動。

        終于,顫抖的幅度小了一些,大片積雪在柳亮手臂的揮掃中蓋在兩人身上,使天上的偵察機無法發(fā)現(xiàn)異常。

        只是這一次,偵察機似乎起了疑心,它沒有像以往那樣離開,而是在這片區(qū)域的上空盤旋。

        時間一點點過去,雪越下越大,兩人身上仿佛蓋上了一層又厚又冷的冰毯,寒冷如同毒蛇一樣從每個毛孔向他們的身體里侵蝕。

        “柳……柳爺……我……我……好冷。”沈年年的身體已經凍僵了,渾身只剩下凍得發(fā)紫的嘴唇還在顫動,她的睫毛上結了厚厚一層冰霜,慘白的臉上卻升起一抹異樣的紅暈。

        “堅持住,別睡過去!”柳亮緊緊地抱著沈年年低下頭在她耳邊沉聲道。

        滾燙的熱氣打在沈年年的耳垂上讓她恢復了一些神智,可這樣一來她再次感受到了全身上下難以擺脫的寒冷,沈年年痛苦地顫抖起來。

        過了許久,偵察機依舊在上空盤旋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而貼在柳亮身上的積雪被他的體溫融化后已經將他單薄的衣物全部浸透,濕冷刺骨地黏著柳亮的身體更將他的體溫與沈年年隔絕。

        這樣一來即使柳亮緊緊抱著沈年年也無法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反而讓兩人覺得更加寒冷。

        柳亮深深地看了不住發(fā)抖的沈年年一眼,沒有絲毫猶豫便伸手一點點將濕衣脫下,除去了衣服的保護,傷痕累累的身體立刻直接被周圍的冰雪包裹,他像是一個赤/裸的冬泳者,令人窒息的森寒迅速將他吞沒。

        在一瞬間,柳亮只覺得自己的牙根處都凍得發(fā)顫,眼前漆黑一片幾乎昏厥過去,他的手死死扣緊地面,左手掌心的創(chuàng)口立刻被地面尖銳的凍土刺穿,巨大的疼痛感暫時壓過身上的寒意讓柳亮清醒過來。

        掌心的劇痛使柳亮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仰起頭大口呼吸著,但灌進嘴里的卻是冰冷的雪水,忽然柳亮覺得自己的上身有了一絲暖意,那是肩膀的傷口被凍裂,滾燙的鮮血涌了出來。

        漸漸得,越來越多的傷口崩裂,鮮血混著雪水在柳亮胸口、腹肌、手臂上那些溝壑般的肌肉線條間流淌。

        撕裂的傷口讓皮膚下的肌肉暴露在冰雪中,只有片刻的功夫,柳亮的整個身體幾乎沒有一處不被凍傷,可凍傷僵硬的身體竟讓他強壯的肌肉看起來更加堅硬發(fā)達,在血水的沖刷下泛著黑鐵一般炫目的金屬光澤。

        柳亮轉過身將沈年年抱起,寒冷的女孩蜷縮著身子像一只貓鉆進柳亮的胸膛,他小心翼翼地轉動身體盡量不讓天上的飛機發(fā)現(xiàn),最后整個人仰面躺倒在雪地中,身下粗糙寒冷的凍土和他寬闊的脊背完全貼合,就像是一塊極寒的烙鐵狠狠地壓上柳亮的皮膚。

        巨大的刺激竟讓柳亮一時分不清背上的感覺是太燙還是太冷,他只覺得整個背部都失去了知覺,仿佛有人拿著鋼針狠狠扎著自己的脊骨。

        強烈的刺痛讓他本能地向上弓起身子,隆起的腹肌和胸肌痙攣般微微抽搐著貼緊了沈年年的身體,倒像是一塊滾燙厚實的床墊,將沈年年托了起來,使她脫離了寒冷的地面完全置身于柳亮溫暖的胸膛上。

        沒一會兒,柳亮覺得自己的全身的關節(jié)都已經被凍住,他艱難地試圖舉起雙手,每移動一寸都能聽到關節(jié)發(fā)出清脆的“咯咯”聲。

        他只好猛地抬起頭,又狠狠落下,仿佛只有這樣才能使自己快要被凍僵的身子恢復一些知覺,手臂的凍傷越來越厲害,柳亮就像是在深海游泳的潛水員,他的胸口、手臂都被巨大的壓力壓得不堪重負。

        隨著柳亮一點點的發(fā)力,那一塊塊被凍傷而堅硬如鐵的肌肉如同被喚醒的雄獸,在無聲的咆哮里膨脹充血,在這痛苦的膨脹里,柳亮感覺自己全身的肌肉纖維都被撕裂,他猛地睜大了眼睛,像一個被千刀萬剮的刑徒,結實的喉結劇烈顫抖,發(fā)出蜂鳴一樣微弱卻痛苦至極的呻/吟。

        終于,他的雙臂成功舉起,將沈年年整個抱緊在自己懷里,粗壯的上臂肌肉仍因用力過猛而腫脹跳動,卻也成了沈年年最溫暖結實的圍墻,鮮血浸透柳亮野獸一樣狂野的肉/體,也使他的懷抱如一個溫暖的繭房,沈年年的身子漸漸安定下來,她體內的寒冷也一點點被驅散。

        沈年年目睹了柳亮的痛苦,她的臉枕在男人滾燙的胸膛上,可卻能感覺到身下那具強壯的身體一點點變得僵硬,寒冷在他本就千瘡百孔的身體里肆虐著,但柳亮只是低低地呻/吟,連一聲叫喊也沒有發(fā)出,不讓天上的偵察機發(fā)現(xiàn)一絲異樣。

        終于偵察機消失在遠方的天空,沈年年剛想要查看柳亮的凍傷,他卻自己站了起來,用沙啞顫抖的嗓音告訴沈年年自己沒事,可以繼續(xù)趕路。

        之后的道路上兩人不知在雪地里藏了幾次,沈年年只記得每一次柳亮都會以身作墊擋在她和寒冷之間。

        兩天之后,一片綿延的黑影出現(xiàn)在不遠處的冰雪中,兩人終于到了十萬大山的腳下,沈年年激動地差點大喊出聲,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然后拉著柳亮向前奔跑。

        可是沈年年忽然覺得自己的手臂有些沉重,柳亮并沒有隨她一起奔跑起來,她詫異地回頭,終于發(fā)現(xiàn)柳亮的腳步有些踉蹌,他每移動一步臉上便露出極為痛苦的神色。

        沈年年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她跪倒在雪地上,顫抖著卷起柳亮的褲腿和袖子,柳亮的手腕、手肘、肩膀、腳踝、膝蓋,幾乎每一處關節(jié)都紅腫漲起并伴隨著皮膚表面的凍裂傷,他的每一處關節(jié)都在這兩天的路上嚴重凍傷了,這讓他再也無力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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