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笙笙睡棺材QAQ
見這堂屋布置的跟個靈堂似的,喪幡亂飄,王秘書徹底站不住了。
他細細回味周老金的話,心下就有了主意,跟著眾人進入堂屋就低頭看腳尖,堅信只要自己縮的塊頭夠小,詭異嚇人的東西就不會注視到他。
南國笙慵懶地半坐在一具漆黑棺材里,仿佛剛睡醒般,漆黑長發有些懶散的披在身后,纖長白皙的十指繞著細細紅線,正拄著下巴百無聊賴的拼接稻草玩,就像在玩拼圖游戲,沒一會兒就捏出來幾個稻草娃娃。
聽見腳步聲,他懶洋洋的抬頭看了眼周老金,有些意興闌珊的道,“說吧,來我這義莊做什么,如果沒有個正當理由,周老金,你就自己蹦去后面江里喂魚吧。”
周老金哎哎地點頭哈腰打了招呼,心想這小匠爺還真是跟往常一樣難以琢磨,常年喜歡睡在棺材里,難道睡棺材板比睡床板還舒服?
周老金收回思緒,訕笑一聲,剛想道明緣由,就聽見一聲尖銳慘叫,是個女人發出來的。
“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啊啊啊好痛啊,求求你了,放我出去吧,我再也不敢了!”
“南國笙!你趕緊放我出去!啊啊啊,好痛!”
隨之而來的,就是砰砰砰的敲棺材板聲,王秘書就眼睜睜看著一個紅通通、比南國笙身下漆黑棺材瘦小了一圈的漆紅棺材,蹦蹦跳跳的從堂屋外進來,邊砰砰砰的杵地亂蹦,邊發出痛苦的尖叫聲。
如果不是那紅通通棺材上繞滿了密密麻麻的紅線,想必那棺材蓋早就被棺材內的女人拍飛了。
即使這樣,隨著每一次的大力拍擊,那棺材蓋都被震飛起來一瞬,隨之又被紅線彈回來,在這孔隙間,眾人就看到一個扎著兩個麻花辮子的小姑娘,正將臉緊緊貼在縫隙間,睜大眼張著嘴不停發出啊啊啊的慘叫聲。
“啊啊啊鬼啊!”砰的一聲,王秘書應聲倒地,硬生生嚇暈了。
“”周老金站在邵泰禾身邊,聽著他明顯比之前的呼吸要急促許多,連忙道,“邵老板不必驚慌,這棺材里的不是鬼,是人。”
邵泰禾臉色有些青灰,也被嚇的夠嗆,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乍聞周老金如此說,才覺得自己呼吸又順暢了,他掏出手絹抹掉額頭嚇出來的冷汗,笑容難看的道,“是么。”
周老金也有些無語,要不是他從小就在匠門出生,他也沒辦法相信眼前這詐尸鬧鬼的一幕是真的沒鬼,也不知道這兄妹二人是什么古怪癖好,真當人嚇不死么。
南國笙拄著下巴饒有興味的望著眼前鬧劇,仿佛看了出精彩好戲,手中稻草娃娃甩來甩去,意味不明的道,“這是做了什么虧心事,這么怕鬼敲門。”
聞言棺材里的南國翠也跟著嚷嚷,“周老金,你這次帶的什么人啊,哥哥說的沒錯,一看就沒少做虧心事,看那嚇的,哥哥,這活咱不接!”
“”周老金叫苦不迭,“哎呀小匠爺,這位是邵老板,是泰和洋行的,這次來是想請您幫忙為他心愛的女人批個殃榜。”
邵泰禾聞言主動跟南國笙伸出手,想握手打個招呼,可惜后者不給面子,一點伸手的意思都沒有。
邵泰禾只好攥攥手指自己收了回來,見狀周老金急忙遞臺階道,“邵老板有所不知,小匠爺有潔癖,輕易不與人碰觸,您別介意。”
聽聞是批殃榜,南國笙抬頭看了眼邵泰禾的臉,隨之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好啊。”
周老金大喜,看來他這筆生意是要做成了,這時就聽南國笙懶洋洋的道,“周老金,這人雖是你帶來的,但你也知道我規矩,只要他滿足三個條件之一,我就幫他看。其中一條是只給死人算,不給活人算,只要他是死人,我就給他看。“
這話一出,邵泰禾臉立馬變了,難看的緊。
周老金打著哈哈苦著臉道,“小匠爺,批殃榜是給邵老板的女人批,不是給邵老板,這咋能歸為一類。”
南國笙表示理解的點點頭,“二、走狗漢奸滾,三、一次一萬大洋,概不賒賬,窮狗滾。”
邵泰禾原本鐵青的臉,這時才好看些,他道,“先生的二和三,我都能滿足。”
倒是周老金藏在黑墨鏡后的眼陡然瞪大,小匠爺的第三個規矩不是‘一次十個大洋,概不賒賬,窮狗滾’么,這漲價長的這么快的嗎?比那洋玩意兒的炮/彈都快。
看來小匠爺今個心情不怎么好啊,以往他心情好時不要錢,心情不好時就漫天要價,也就仗著這次來的老板是泰和洋行的大老板,有錢不缺錢,不然吶,他這單生意還真就不一定能做成。
周老金抖著手摸出旱煙絲來,想往大煙槍上塞一撮,點火吸兩口壓壓驚,又想到這位爺的潔癖,他默默放下大煙槍。
南國笙這才涼涼的道,“死者幾號出殯。”
‘殃’都是在死者出殯時出殃,等出了殃才可以批殃榜。
“殃榜寫具后,還要等上面批墳地下來,墳地批下來還要再去衛生局換取抬埋執照,等抬埋執照下來,才能給亡者出殯入土,小匠爺,這么一套流程下來,瞎子算算怎么著也得個三天。”周老金敲敲大煙槍道。
“這么久,幸好是春天,不然尸體還不得臭嘍!”南國翠扒開一點棺材蓋子涼颼颼的道。
邵泰禾面色有些不好看,卻也解釋了原因,“采蓮是突發意外而亡,不是久病成疾,沒料到這么早就唉,年紀輕輕的,哪想到要提前置辦身后事。”
“那就三天后批殃榜。”南國笙漫不經心的道,“一萬大洋要提前送到。”
“等下我就差人送來!”邵泰禾有些激動,“先生放心,保證一個大洋都不少。”
南國笙淡淡的道,“這三天內,要把噙口錢穿上紅線放入死者口內,把紅線另一段拴在壽衣布帶上,防止溜入死者腹內,待盛殮時揪掉紅線。”
“先生,采蓮生前尤其愛美,塞口實會讓她嘴巴鼓起來,我怕她不喜歡,我會在她墓中放很多貴重陪葬品,和塞口實起一樣作用,希望她來生不受窮不受苦不挨餓。”
老話講,放噙口錢寓意是死者口中含寶,而噙口錢也是死者最后帶走的落頭,有了這落頭,死者來生不受窮苦有錢花,邵泰禾明顯也是想到這去了。
南國翠扒著棺材板露出一雙黑漆漆眼珠子,涼涼的道,“人都死了還在乎美不美有什么用,再說我哥哥讓你塞口實哪是擔心她來生受不受苦啊,那是為了防止殃從口中跑出禍害四方好吧,口實是五帝銅錢,那銅錢有帝王之氣可以克殃,你這人怎么這么自作多情呢。”
邵泰禾:“”
“還有啊,在我哥哥去之前,老頭你記得提前往死者臉上蓋一張苫臉紙,省的人死后臉色變的那么難看再惡心到哥哥,尸體在入殮前,腳脖上記得套根繩圈,也叫絆腳繩,這樣保你出殯前三天內,不管是遇上打雷閃電,還是野貓瘋狗從死尸身上跳過,都不會鬧尸變,這絆腳繩直到盛殮蓋棺時才能解去。”
“尸尸變?”
“對啊,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南國翠嘀嘀咕咕的道,“哦哦哦我知道了,這女的不會是你害死的吧,不然你怎么一聽到尸變就嚇成這個鬼樣子啊。”
“”邵泰禾陰著臉,“你是不是有什么誤解,這正常人一聽到這死尸會尸變不都是會害怕么。”
“嗐,沒做虧心事那還有啥好怕的,要是你實在怕的話,那就在停尸床床腳再拴一只白公雞,我們叫它‘看喪雞’,你別看它是一只雞,威力可大的不得了,什么貓、鼠、蟲豸嚙尸都不會發生,這看喪雞要一直拴到出殯。”
“不過這看喪雞是為死者守過喪的,是功臣,不能殺掉吃肉,只能放生或者賣掉。”
邵泰禾一一點頭應下。
周老金心想,別說做沒做虧心事,就是沒做虧心事,當一個紅通通的棺材豎立在你面前,并跟你討論尸體會不會尸變的問題,這場景本身就已經夠驚悚嚇人的了好不。
“周老金。”
突然被點名,周老金感覺渾身老皮一緊,他連連哈腰道,“小匠爺,瞎子在呢。”
“從你師父啃子金祖上偶然得到窺探天機的本領時起,你一門金便受五弊三缺之苦,何為五弊,不外乎鰥、寡、孤、獨、殘。何為三缺,即為錢、命、權。”
早些年因為批殃榜一事,只要找這些相面算卦的測出殃方向,那報酬至少都要一塊碎金子起,久而久之,坊間便將街頭三教九流相面算卦的統稱為“金點”,意思就是要碎金子的,要有碎金子才能打點好的人。
也因此,周老金和他師父的外號均已金來命名,他師父人稱啃子金,而他則是袋子金,寓意很好,希望他成袋子成袋子的往家里抗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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