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舊事重提猶如攪亂一潭渾水,徒然惹引不快
結束戰斗之后,鏡流從豐饒孽物的尸骸中找到了藥箱,并交還給了白露。
白露道了一聲謝后,“好嘞,讓我瞧瞧,安神草和壯氣散都在。回去吧,可不能讓病人久等。”
便一個人朝著藥箱搗鼓起來了。
鏡流并未走遠,只是來到了丹恒和彥卿的身邊,隨后便一言不發。
未過多時。
白露拿著一張處方,還有幾副包好的藥劑遞到鏡流的面前,
“真是抱歉,讓您久等啦。我這方劑雖然不能藥到病除,但養護元氣,穩定心神還是能辦到的。”
難得的是,鏡流竟然主動蹲了下來,
“不必了,就算龍女大人的醫術通神,對長生種的宿命恐怕也是無可奈何吧?”
【呀,難得鏡流這么溫柔啊!】
【鏡流全部的溫柔都給你了白珩啊。】
【不是哥們,崩鐵網劇什么時候有白珩這個角色?】
【???】
【公式是這么用的嗎?白珩不就是白露嗎?】
【也沒有明說白珩等于白露吧?】
【基本就等于是明示了,其他的證據說了,你什么時候看見過鏡流這么溫柔過?】
【倒也合理。】
——
而后鏡流繼續與白露交談,她做了一筆交易,以為仇恨為錨點穩固她的心智,以達到不被魔陰身侵蝕的狀態,
只不過,目前這個狀態也維持不了多久了。
黑綢纏目的鏡流,如果能看見的話,她的眼神應該會很溫柔,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
“龍女大人,能見你一面,勝過藥石百倍。說起來,不知最近幾日是否有纏著繃帶的人前來求龍女大人看診?”
白露撓了撓腦袋,“纏著繃帶?這么寬泛的特征,我可說不上來。仙舟上每天都有數不勝數的傷患來丹鼎司就醫,建木災變之后,受傷的人更是多了不少。”
“我要問的那人身形高瘦,表情陰沉,一柄殘破的劍從不離身。不知龍女大人有沒有印象?”
白露眼中閃過一道亮光,“這樣的人啊……今天就有一個!
他一定是受了劍傷,身上的血氣一嗅便知。只是那傷似乎也沒什么打緊,因為那人看起來神色如常,最后走時連我開的藥也沒拿。”
與此同時,身邊的彥卿和丹恒瞳孔猛然收縮,因為他們兩個都知道鏡流口中究竟是何人!
彥卿你了你自己的拳頭,“將軍都下達如此指令,他還不肯離開嗎?”
鏡流輕哼一聲,“呵,也許他想索求的是另一種藥方吧。”
隨即她起身看向丹恒二人,“如此一來,該到的人便都到了。走吧,去會會我們的老朋友。”
——
在跟白露告別之后,三人終于來到了最終的目的地——鱗淵境。
此刻,景元正與羅剎對峙,刃就站在一旁。
然而,鏡流趕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和羅剎四目相對,雙方點頭示意之后,她看向了景元開口說道,
“將這個男人先帶走吧,接下來的事情與他無關。”
景元看到鏡流既然到此,也就是心領神會,“彥卿。”
彥卿本想要反駁兩句,可是這里的場景或許的確不是適合待在這里。
而后,彥卿帶著羅剎還有剩下的云騎一同離開了這里。
轉眼整個鱗淵境只剩下了四人。
【唉,遍插茱萸少一人啊!】
【是啊,五黑差一人,四黑是最痛苦的。】
【還好彥卿走了,不然這面前的四個人,他一定都沒有打過。】
【哈哈哈,幸好彥卿沒有跟羅剎對打,不然在做五個他都打不過了。】
【仙舟不勝傳說。】
——
鏡流來到四人的中間,率先打破了沉默,
“這樣,人便到齊了。沒想到闊別數百年后,「云上五驍」還能再度聚首。
如果我所記不差,七百年前,我們五人便是在這兒立下承諾,無論間關迢迢,都要相聚在此共飲一杯。”
畫面接了一個云五電影的閃過,當年的云五還有說有笑,
現在云五不僅少了一人,一個個都苦大仇深,早已物是人非。
“可惜鱗淵空懸,世事蓬轉。我們五人有的在世重生,有的求死不能,有的人淪為罪囚,而有的人…再也沒法赴約了。彼此情誼也蕩然無存。
很快我將負枷受審,此去一別,也許是永別。所以我要在離開之前發出邀請,邀請各位在這初聚之地道別。”
鏡流的言語并未停留,還特意給了刃還有丹恒臉部的特寫,
唯獨在此模糊了景元的身影。
不論是遠景還是近景,都看不見景元的表情,就算是在別的鏡頭有出現也都是模糊不清的。
【好難受啊,為什么不給景元一點鏡頭?】
【格格不入唄,云五唯二沒有犯錯的兩人,一個死人,一個抗壓了800年。】
【看到這里好心塞,可能鏡頭語言也在暗示,景元就是融入不進去吧。】
【我真的想抱走景元,又給他鏡頭,還要他在這里干嘛呢?】
——
“很快我將負枷受審,此去一別,也許是永別。所以我要在離開之前發出邀請,邀請各位在這初聚之地道別。”
鏡流沉沉吐了一口氣,
“「人有五名,代價有三。」
禍首飲月,一意孤行,擅行化龍妙法起死回生,變化形骸,釀致大禍,有辱戰士哀榮。
從兇應星,狂悖驕慢,染指豐饒神使血肉,助飲月妄為,終至墮為不死孽物。
而罪人鏡流,身犯魔陰,弒殺同袍,背棄盟誼。
現在,該是我們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鏡流微微側頭看向了丹恒,
“丹恒,你永遠也無法逃離飲月,因為他是你的起點,他所犯的罪業將長伴你的前路,如影隨形,直至入滅。”
鏡流雙手交疊放在胸前,
“「刃」…是個好名字。在沒有盡頭的余生里,你只能在殺與被殺間徘徊,求索自己的埋骨之地。若非如此,你便無法消解「應星」的悔恨。”
“最后是我。”鏡流頓了頓路過了景元的身邊,
“我將面臨聯盟判令,背負永罰。而在此之后…還有更為慘重的「代價」在等待著我。”
鏡頭終于是清晰地給了景元一個特寫,聽到這話,他閉了閉眼,依舊沒有說話。
“唯有如此,那些當被銘記的痛苦…才不會逝去。
「云上五驍」…該是彼此告別的時候了。”
鱗淵境中,故舊重聚。
鏡流所說并沒有有錯,關于一個時代的過往恩怨,理當有人為之畫上一個句號。
既然提出了是她鏡流,理應由她來結束。
——
此后,丹恒和刃兩人四目相對,都冷冷的看著彼此。
鏡流則回到景元的面前,
“沒有酒,只有苦澀,這樣的聚會真是令人一言難盡啊。該是送我啟程去虛陵的時候了,景元。”
景元微微一笑,“聯盟法度,不容更改…可惜,你們的下一站并非虛陵,而是「玉闕」。
我將此事呈報元帥,怎料那位「戎韜將軍」頗感興趣,竟中道攔阻,設下「十方光映法界」,想先一步會會二位。”
鏡流搖了搖頭,“景元,你還是老樣子,總想掙扎著打破別人的布局。
但是你我也好,云騎也罷,帝弓的將軍們…都不過是神明弈局里的棋子,我已厭倦了走在被預設的命途之上。
無妨,便陪你多走段路吧,但結局不會改變,我終會站在勝利的那一方。”
景元輕笑一聲,“那么這局對弈,我會奉陪到底。”
說罷,景元準備帶著鏡流離開此地,
可是刃突然站在兩人的面前。
“等等!鏡流,在你離開之前,你還欠我一份報酬。”
鏡流冷冷的說道,“我試過,除了在你身上多留些傷口,我幫不了你更多。
你的不死身絕不是這么簡單就能被打發的東西。以人間的劍殺不死神使的血肉,這一點,「命運的奴隸」應該告訴過你吧?”
刃:“他說過。但你依然欠我這一劍。”
景元看了兩人一眼,又默默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我教你劍時就已說過啦。我不對全無生趣、引頸待戮的人動手。”
“只有對手才能讓你拔劍。鏡流,我來奉還你的一劍之教。”刃拿出了支離劍,
那把本是應星贈與鏡流多得劍首的禮物,如今卻在自己的手中。
“珍惜此刻吧,我給你短暫一死的機會。”
景元和丹恒默默后退了兩步,為二人騰開了一片空地。
隨即,刃將劍指向了鏡流已經做好準備蓄勢待發。
可,
鏡流不驕不躁,安步當車,最終喃喃道,
“七百年前,我們在這兒也曾是如此……談笑,比斗…意氣風發,遙想未來。”
刃弓蹲,用血液沾染支離劍身,一道紅光乍現。
鏡流慢慢收縮手掌,匯聚冰之力,一把冰刃赫然出現在手中。
眨眼間,
兩人瞬身而動,頓時刀光劍影,飛沙走石,武器碰撞的打擊聲響徹鱗淵境每一個角落。
整個打斗異常激烈與精彩,
下一刻,畫面轉場,
刃從煙塵中斬出三道劍氣,鏡流微微側身輕松躲過。
她嘴中繼續說道,
“當時幾位的樣子,至今還在我眼前彌留不去,仿佛是昨夜的夢。”
畫面再次進入到了閃回片段。
應星與鏡流的比試,云五五人共同舉杯,把酒言歡,處處透露出著美好。
回到現在時間之中,兩人卻刀劍相向。
“我本以為這樣快樂的日子能夠和仙舟人的壽命般漫長,日復一日,循環無期。”
伴隨鏡流的臺詞,畫面又回到云五的時代,又是出現在云五電影的鏡頭。
再次回到現實之中,刃的劍挑飛了鏡流的眼罩。
無數的劍氣在景元的身邊炸裂開來,他沒有躲避,畫面之中只看得見他在低頭沉思,卻看不清他的表情,
隨后他抬起了,光芒照耀在他的臉上,卻依舊看不起他的是何種表情。
【景元這個特寫,我想他一定是最難過的吧。】
【嗐,有點看不下去了,真的心疼景元。】
【景元的內心在滴血,昔日的好友分崩離析,死的死,瘋的瘋,失憶的失憶,每一刀都在傷他的心吧。】
【景元還頂得住不?不要到時候給我玩波大的。】
【景元默默承受了所有。】
【景元廚表示,米忽悠這么給鏡頭語言就是在加強對比。心疼死我家景元元了!】
【嗚嗚嗚,景元這個抬眼。】
【這就是命數吧,明明只想當一個逍遙的到處行俠仗義的人,最不守規矩的人,成為羅浮的將軍,明明是沒有犯錯的人,卻承擔了所有人犯錯的后果,他明明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所有的人。】
【別說了,說得我心里都緊了一下。】
——
鏡頭來到了丹恒,只是這么刻意將龍尊“雨別”放在畫面的左邊。
刃與鏡流仍在打斗,不死不休,最后他大喝一聲奮力的朝著空中的鏡流劈砍而來。
鏡流用血眸盯著下方的刃,
“但…夢…終究會醒來,如云散去。”
她的腦海中最后浮現出了那一位每天都向她投以微笑的狐人女子。
隨即鏡流飛向刃,砍出了音爆,刃被鏡流一擊倒地。
最后畫面一片漆黑。
……
幾秒后,
傳來了刃的聲音,
“真是…熟悉的感覺……像是回到了你教我劍術的第一日。”
畫面逐漸有了亮光,那時變成了黑發的應星跪倒在地,他的胸口被支離劍貫穿,而他的身體卻仍在此起彼伏。
“你手執「應星」為你打造的劍器…一遍一遍挑刺、切割、洞穿,一遍又一遍……
那些曾經降臨在敵人身上的劍招,如今刻在這副可憎的軀殼上,而我只能看著自己的血肉不斷抽動、愈合、復原……
就像在問…「為何,為何要和飲月一起,造下這場惡孽?」”
“我知道…你不期待我的回答……
所以,當你直視我的眼睛時,我開口提問了。那是我問過自己千百遍,卻沒有答案的問題。”
白珩所在云五又浮現于畫面之中,刃的聲音也變的更加的嘶啞。
“為什么…為什么只有孽物能一遍遍卷土重來……
為什么她這樣的人卻要被埋葬,被燒成灰燼,被人遺忘…為什么?!
最后,你刺出穿心一擊,把我和劍一起留在了那片枯冢。
奇妙的是,在這短暫如夢的死亡里,我不再感到那么痛苦了……
就像那些舉杯痛飲的日子一樣。”
“呼,呼,呼……”正如千百次那樣,刃再次醒了過來。
刃慢慢爬起身,表情卻不是死而復生的喜悅,而是為什么又沒有死成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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