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有文化, 長相周正,看起來也年輕,難怪安紅當年會喜歡上她爺爺。
全家福旁邊還有幾張小的黑白一寸照, 都是爺爺的證件照,看上去, 應該是從不同的地方撕下來壓到這里保存的。
紅果再次打量著房間, 地板是水磨石地面,跟其他房間的一樣,因為用的年限已久, 表層已有很多坑坑洼洼的地方起了砂子。
搞完衛生,桂英借了兩本小說回去看, 霞姑跟紅果叨叨她家店鋪旁邊的米鋪房東在找人撿瓦。
“老店鋪每年下雨天就漏水,他也想把房子賣了,問我們要不要?我說我們哪里有錢買喲, 他愿意便宜賣給我們。”
“他們賣了房是要投資什么嗎?”紅果好奇除了固定資產,這個年代還能投資些什么比較賺錢。
“買股票, 聽說都是翻倍翻倍的賺。”
對,這一年開始有股票了,股市絞肉機正式啟動,原著里娟子的男人在股市就虧了很多錢。
“年后可以跟他談談,如果真便宜, 我們就買下來。”
霞姑和紅果奶奶都表示反對,那破房子買了說不定過兩年就倒了。
紅果買的可不是房子,她買的是未來黃金地段,賺錢的事, 看準了就上。
因為這是紅果父親去世后過的第一個春節, 奶奶心里多少有些傷神。值得開心的是, 這是他們家過的最富足的一個年。
年豬買了半頭,臘肉曬滿一竹竿,雞鴨魚也都充足,可惜家里少個冰箱,霞姑一直想買,紅果答應了年后賺到錢就買。
過年期間宗炎打了一次電話過來,官司打贏了,但是他父親選擇上訴,他只能留在美國繼續打官司。
年后紅果把旁邊的米鋪買了,只花了不到3000塊錢,如果再出租的話,租金也就幾十元,她沒把米鋪租出去,而是選擇自己經營,她上班沒空,便叫來了霞姑弟弟家的女兒小云來幫忙看鋪子。
小云霞姑睡她屋子,宗炎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她便搬到樓上去住。
紅果去了一趟木得的場口,總算見識到了場口老板們的闊氣,作為玉衡最大玉器店采玉房的負責人,場口把她當做上賓款待,之后還偷偷塞給她一個牛皮紙袋,她打開一看,是一捆十元鈔票,紅果沒拒絕,回來后,她把回扣如數交給了財務。
紅果這一舉動讓坤爺非常滿意,吳伯給她申請加薪,從三月份開始,她每個月到手300元。
桂也的案子開庭審理了,還沒最終判下來,桂奶奶每天燒香念佛只求能判個無期。
那日是十五,紅果起床后洗漱完畢下樓準備去店里幫忙,早上客人多,三四個人才能忙活地過來。
院子里香煙繚繞,桂奶奶家的墻角插了幾炷香,看樣子是剛拜完神。
還沒進家門,發現自家家門口也插了三支香,紅果奶奶雙手合十,對著天念念有詞。
奶奶偶爾會去廟里燒香,但很少在家里祭拜的,她問:“怎么了?”
奶奶沒理會她,等她拜完神,才進來道:“替你燒香呢。”
她最近買了鋪子加了薪,挺順利的呀。
“都走兩個多月了,萬一人留在美國不回來呢?還塞個賭鬼的讓我們全家人伺候,太不像話了。他要是不回來,你以后想改嫁都沒辦法。”
紅果進廚房拿了個紅薯吃著,道:“他打電話回來了,說要寄生活費,我讓他回來再給。奶奶你放心好了,不會欠我們錢的。”
奶奶坐在竹椅上,拿起水煙筒,抽了口煙,道:“我是怕他不回來。那你怎么辦?守一輩子活寡?!這個婚結的……鬧心!”
不回來她可以起訴離婚,多簡單的事,她還省了以后給他賠三倍的禮金。
紅果買了一車煤,到了周末,她姑姑來幫忙一起在院子里做煤球。
過年的時候,順嫂親戚送她家一只母雞,順嫂沒舍得吃就留著下蛋。母雞平常老愛在院子里瞎逛,還到處拉屎,紅果一家都很嫌棄。
那日母雞來啄煤球渣子吃,霞姑趕了幾次都趕不走,便拿旁邊的掃帚打了那母雞一下,結果被順嫂看到了。
順嫂便在院子里罵自家的母雞:“那么大的院子你不去,偏要走到人家眼窩子底下去,賤不賤啊。”
李曉青聽不得這些指桑罵槐的話,便道:“那么大的院子,偏愛到我們這兒來扒拉,確實賤!”
“你說誰賤?”順嫂跟李曉青就是一對冤家,“你說誰賤啊?!”
李曉青回懟:“不是說母雞嗎?你罵的是母雞,我罵的也是母雞。”
霞姑和紅果忍不住笑起來。
順嫂見一向溫順的紅果也跟著笑,忍不住奚落道:“笑什么?天天燒香拜佛也沒用!美國那位早跑了!白白給人暖被窩了吧!”
李家的三個女人都頓住了,李曉青和霞姑都有些心虛,都拿不定宗炎究竟是不是真的跑了。
順嫂見她們都愣住,知道自己說對了,她不由得意地笑了笑,繼續嘲諷道:“被一個男人拋棄不要緊,結果又被另一個男的給白白睡了,那就真的是自己犯賤了。”
紅果之前從來沒跟鄰居們吵過架,一則是李家女人們戰斗力不差,輪不到她說話,二則,她原也確實嘴笨。
但穿過來半年時間,這種大環境耳濡目染的,她邏輯本來就強,還能罵不過一個潑婦?
她能罵!還要不帶臟字的罵!
她把蜂窩煤模具往地上一慣,轉過身來,“順嫂,下次你男人打你的時候,來叫我。”
這回輪到順嫂愣住了。
之前被自家男人毆打的屈辱頓時灌上心頭,順嫂狠狠地刮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放心,我不打女人,我可以幫你打打你的男人。”
“你!”順嫂被堵的說不上話來。
“我就算是真的被男人拋棄,也比你在這里委曲求全被男人打強。”
順嫂被氣的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她強顏歡笑道:“餓死鬼在這兒笑話別人喝粥!真是好笑啊!”
紅果諷刺道:“你何止喝粥啊,你這是喝了兩家的粥。”
這話一出,順嫂瞬間蔫了!喝兩家的粥是什么意思再明顯不過。吵下去真撕破臉皮,那沒有臉的是她自己。
李曉青和霞姑心里爽了,李曉青馬上回過血來,戰斗力拉滿,正要踩上兩腳,結果門口進來一人,那人大聲問:“李紅果家在這兒嗎?”
霞姑應道:“在這兒。什么事?”
那人沒理會,快速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兩個人抬著個大家伙進來,霞姑忙走過去問:“什么東西啊?”
“大彩電,進口貨。”
紅果放下模具走過去,想要阻止他們往里搬:“我沒買彩電啊。”
因為店里經常需要凍一些食材,她剛掏錢買了冰柜,她沒買彩電啊。對于大彩電,她是想著等賣了手上這個玉石,再勻出點錢來買個國產電視機就好了,誰要買進口的。
抬貨的兩個人不得不把電視放下,剛才來問話的人,從斜挎包里拿出送貨單,又看了一遍,說:“封家巷封家大院西跨院正房李紅果,是不是?”
是沒錯,但紅果沒買啊,她問:“誰買的?給錢了嗎?”
“誰買的我就不知道了。不給錢,老板怎么會讓我們來送貨?”
紅果想著該不會是場口的那些老板送的吧,她趕緊拒絕,說:“我沒買,這電視我們不能收。”
還有送電視都不收的?送貨的沒脾氣了。
站在紅果旁邊的霞姑忙扯了扯她的衣服,小聲說了句:“給過錢了。怎么不能收?”
紅果輕輕“噓”了一下,堅持不收。
送貨的沒辦法,只好問:“家里有電話嗎?我們從縣城大老遠來的,不能白跑一趟,我得給老板打個電話問清楚。”
老吉正站在月洞門前看熱鬧,他難得大方說道:“我家有電話,去我那兒打。”
他手往背后指了指,“這我家,你進去問我閨女電話在哪里。”
那人打電話去了,另外一人站在院子里守著電視機,老吉圍著那電視轉了幾圈,嘖嘖稱奇。
“25寸進口大彩電,至少要大幾千塊,誰出手那么大方?!怎么不給我送呢?”
他對守著電視機的人說:“你送我吧,我今天就改名叫李紅果,我收。”
大家都被逗笑了。
沒一會兒,那人打完電話回來,說:“地址和收貨人都沒錯。”
紅果問:“誰買的?”
“說是一個姓宗的男的。”
哦。
紅果松了口氣,不是場口硬送來的賄賂品就好。
李曉青一聽頓時喜笑顏開,之前還擔心宗炎不回來,結果一回來先去給她家買了臺大彩電,真是倍有面子,她開心笑道:“原來是我們家女婿買的,快快快,送進來。”
“沒錯是吧?”
霞姑道:“沒錯,是我們家的。對不住了,沒搞清楚。你們跟我進來。”
李曉青故意對著順嫂的方向,大聲說:“我們家女婿宗炎買的。”
老吉微微皺著眉頭,他問紅果:“你們結婚了?什么時候的事?”
難怪之前一起來抓他,是他糊涂了竟然沒發現端倪,真以為紅果只是幫宗炎做事。
李曉青笑道:“早領證了,等著喝我們家喜酒吧。”
“嘭”的一聲響,順嫂把自家的門框都快甩掉了。
大彩電安裝好后,送貨的人還幫忙調好了頻道,飛叔起床后摟著小寶兩個人在沙發上看了一下午的電視。
紅果奶奶難得心情舒暢,她讓霞姑準備了一桌子好菜,還讓李曉青把家里姑爺也叫來一起準備晚上補個團圓飯。
酒菜都備好了,但并沒有等來宗炎。李家一大家子人邊看電視邊等著,結果沒等來人,未免都有些失望。
飛叔為自家侄子打圓場,說一定是在忙要緊的事,明天就該回來了。
紅果倒不在乎宗炎是哪天回來,早幾天晚幾天并沒有那么重要。誰見過員工想要老板回來的?
吃了晚飯,紅果上樓卷了鋪蓋準備回自己房間睡,她怕宗炎半夜殺回來,誤會自己鳩占鵲巢,再大半夜的把她給轟出來,她還沒處說理了。
時間不早了,紅果奶奶關了電視機,趕大家都去洗澡睡覺,老太太舍不得用電。
這邊剛關了電視,那邊看孫女抱著被子下來,奶奶眉毛微攏,問她:“你打算睡哪?”
霞姑和小云真準備回房,小云因為占用了紅果的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睡客廳吧。”
小云一頭短發,去年才初中畢業,在紅果眼里還是個孩子,她也不忍心讓人睡客廳,便道:“我睡爺爺房間。”
奶奶沉下臉來堅決不同意,她不給開房間門鎖,“你愛睡哪兒睡哪兒。”說完趕著元寶回房睡覺去。
過了好一會兒,紅果奶奶又忍不住從房間里探出頭來,發現大家已經散了,霞姑正拎著個桶去洗澡,奶奶小聲問:“上去了?”
霞姑搖頭撇了撇嘴,她指了指爺爺的房,奶奶這才發現對面房門底下漏出一絲燈光,忙走過去推開門,只見紅果已經躺在小床上裹著被子在看書。
紅果奶奶扯了扯門鎖,看向紅果道:“你倒是能耐,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旁門左道。”
紅果踢了踢腳下的被子,挑眉調皮一笑:“早點睡。”
“這不是你一個女孩子睡的地方。”
“我不怕。”
奶奶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釋,她實在拿紅果沒辦法,只好退了一步,道:“越來越沒王法了。”
這個家以前她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結果現在孫女長本事了,經常抗旨不從,她竟然也不惱怒,心底還挺高興的,她也納悶,只能感嘆自己果然是老了。
紅果拿了兩個枕頭靠著趟床上看書,這房間里的那些專業醫藥書籍她看不懂,隨手抽了兩本小說來看,都是古典小說,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又起身放回書架去。
挑來挑去還是《紅樓夢》有點吸引力,她把《石頭記》抽出來,上冊被桂英接走了,她看的是下冊,《紅樓夢》她熟悉,隨便翻開一章都可以看的滋滋有味。
結果一看看到半夜,迷迷糊糊聽到“咚”一聲響,她趕緊坐起身,才發現原來自己睡著后書本掉地上了。
她探身去撿起書本,書皮不小心滑落,她又去撿書皮,才發現地上掉了一頁紙。
撿起那頁泛黃的小小紙片,這應該是夾在書皮里的,上面用水筆畫了一些看不明白的三角形、圓圈和線條標記。這是什么?看著像是殘頁,并不齊全,她實在看不懂,便把紙片夾回書中,閉上眼卻再也睡不著。
如果她沒猜錯,她爺爺是死在這個房間的吧?所以這么多年他們家情愿把房間荒廢也不用,她不信鬼神,但奶奶信,奶奶是害怕的。
窗外飛來一直灰色的蛾子,在燈泡周圍撲閃著,她起身把燈關了。
第二天桂英看店,紅果奶奶和霞姑一起去百貨店買了一整套新被面,被面買回來該洗的洗,該曬的曬,最近天氣好,太陽猛烈,不過半天功夫就全干了。
宗炎在省城買了一輛吉普車,辦好所有手續,臨近傍晚才到家。
院子里都靜悄悄,李家門敞開著屋里沒人,結果上樓發現他房間門沒鎖,門上還掛著房東的備用鑰匙,里面有人在說話。
進去一看,紅果奶奶和霞姑兩人正在給他的床鋪上大紅的被子。
只聽紅果奶奶說:“你把床套那個角拉直,差一點。”
“這樣直嗎?”霞姑回過頭看到宗炎,嚇了一跳,馬上扯了扯她二姑。
“扯我干什么!”紅果奶奶回頭一看,只見宗炎手里提著個旅行箱站在門口。
宗炎禮貌地跟她們打了聲招呼。
“我孫女婿回來了。”紅果奶奶跟霞姑打趣了一句,然后對宗炎笑道:“我們在給你和紅果準備新房。”
宗炎打量著紅彤彤略顯俗氣的床鋪,對于這突然的安排不由微微皺眉,“她知道嗎?”
“等她下班回來就知道了。”
看來是老太太一廂情愿的安排,他把行李箱拉到換衣間里,沒表態,他不會反對,這種事男人就不應該反對。
這邊床鋪整理好了,霞姑又下去搬別的東西。
奶奶心底早就打了好幾遍的腹稿,她盯著宗炎,說:“之前我們說好了年后擺喜酒的,但我聽你飛叔說你家在國內確實沒其他親戚了,我家親戚也不多,雙方又都沒有父母主持,我想著這喜酒就不擺了吧,你說呢?”
宗炎點了點頭,他沒意見。
“不擺喜酒但還是要發喜糖喜餅,要讓親戚鄰居們知道你們結婚了,這樣安排合適吧?”
宗炎還是點了點頭,合適的。
“行吧,那晚上就讓紅果搬上來住,你們結婚也小半年了,別老認為我要從中為難,奶奶是個明白人,不是個不講道理的老古板。”宗炎:“……”
紅果奶奶見宗炎沒說話,又問了一句,“可以嗎?”
宗炎連忙點了點頭,可以的。
果然,他還是盼著的,正常男人都應該這樣。
紅果奶奶又把紅果的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都給她搬了上去,她老人家一套連環組合拳,先斬后奏,把下班回來后的紅果說得一愣一愣的。
紅果發現除了被她鎖了的兩個抽屜外,自己的私人物品大多不見了,未免有些不高興,“奶奶你以后做事要先跟我商量商量。”
奶奶回懟她:“你做事什么時候跟我商量了?你領結婚證跟我商量了嗎?”
懟的紅果啞口無言,只好轉問:“他怎么說?”
“同意了呀,不知道心里多高興呢。”
奶奶的話,她多少有些不信。
紅果上樓去找宗炎,對付她奶奶她一個人不行,得有隊友。
到了樓上,只見整個房間“煥然一新”,全套紅色的床單被套,全新紅色臉盆毛巾,紅邊鏡子紅凳子……
宗炎在整理衣柜,他見她進來,指了指書桌道:“右邊的書桌我用,左邊的給你。”
然后繼續掛旅行箱里拿出來的衣服,“我衣服不多,半個衣柜就夠了,外面的我用,里面的給你。你要是不夠用,就另外買個大點的衣櫥。”房間里所有的東西,他都給她分了一半,最后,他指著大床,“外面我的,里面你的。”
他適應的挺快。
紅果自己倒是無所謂,他們有證,讓她履行夫妻義務她也不會耍賴,事已至此,她要是扭捏了,反倒顯得心虛想要他付出更多。
她只好扯別的話題,“你官司贏了?”
“終審已經審完了,最快也要下個月才宣判。”
“贏面大嗎?”
“不出意外應該贏面挺大的,但不到最后一刻,又有誰知道呢。”
紅果點了點頭,沒再說別的。這一屋子紅色看得她有點窒息。
紅果家過年的時候換了一張新的吃飯桌,平時可以折成四方桌子,人多的時候打開又是個大圓桌,霞姑又做了滿滿一桌子菜,倒上自家釀的米酒,開席后,大家舉杯碰了碰,飛叔懂規矩,他讓宗炎紅果要先敬奶奶一杯。
奶奶舉起酒杯,準備說話,大家都凝神靜氣,靜靜聽著。
“奶奶年紀大了,以后會怎樣我也不知道。這棟房子該賣還是得賣,所得的錢歸紅果,這就算是你的嫁妝了。但是你這個弟弟,你們還是要照顧到他成年,這沒問題吧。”
養活照顧弟弟在紅果這里完全不是個問題,不需要以是否有嫁妝來作前提。
霞姑笑道:“二姑你這是小瞧我們紅果了。”
紅果奶奶當然知道自家孫女是靠得住的,她說這番話是給宗炎聽的,她又道:“奶奶這輩子嫁錯了人,紅果比奶奶幸運,找對人了,她是有福氣的。宗炎你要對紅果好,你要是對她有半點不好,我可不答應。奶奶可以說她打她罵她,但你不行。要一輩子長長久久對紅果好,能做到嗎?”
紅果聽完瞄了眼宗炎,宗炎應該也不太喜歡這樣的場合,畢竟把他放火上烤了,紅果非常理解他的為難之處,他們約定好了五年后離婚,這讓他怎么答應長長久久對她好呢?
至于婚姻存續期間,他也未必打的贏她罵的贏她,都無需讓他承諾。
不等宗炎回答,紅果替他答道:“他知道了。”
紅果一說完,霞姑和小云都不約而同笑起來,霞姑笑著碰了碰紅果的手肘,道:“哪有你這樣護著的。”
奶奶氣得鼻子都綠了,幸好宗炎還算上道,他點頭應著:“奶奶我知道了。”
還是飛叔會來事,他笑道:“我侄子不是我要夸他,從小喜歡他的女孩就多,但他看都不看一眼,他就不是花心的人。親家奶奶,你放一百個心好了,美國那么好的生活他都不要,非得回來,愛國呀,愛自己祖國的人,錯不了。”
大家你一言無一語的,場面總算松快了起來,霞姑也舉起酒杯祝福他們:“宗炎、紅果,來,霞姑祝你們相親相愛,白頭到老,最重要的是,早生貴子!”
紅果和宗炎互相看了一眼,都默契地把杯中酒喝了,場面話,都得乖乖聽著。
奶奶笑道:“早點生孩子好,不過你們生了孩子可別指望我老太太給你們帶,我年紀大了,帶不動了。你們要自己想辦法掙錢請保姆去。”
飛叔又喝了杯酒,笑道:“我帶我帶,帶孩子我擅長。”
一桌子人哄堂大笑,不擺喜酒挺好的。最起碼不會有人來鬧洞房。
自家釀的酒度數低,大家喝了不少,不過都沒喝醉。飛叔吃完飯就出門打牌去了。
紅果在樓下洗了澡上樓,手里抱著一紙箱的東西。
宗炎還是吃飯那套白襯衣灰色西褲,看樣子還沒洗澡,他在整理書桌上的書籍和雜物,靠床的桌上放著一沓錢。
他看她進來,穿著一身紅彤彤的睡衣睡褲,因為剛洗了熱水澡臉蛋也是粉撲撲的,他撇開眼神,指了指桌上的錢道:“你這幾個月的工資。”
紅果最近沒替他做什么事,但他們簽過協議的,他遵守承諾,她也拿得理所當然。
她把紙箱放椅子上,拉開屬于她的抽屜,把錢放了進去。
她奶奶給買的這身睡衣睡褲既喜慶又土氣,紅果拗不過她奶奶的圣旨,只好穿了,剛才看宗炎那略帶嫌棄的眼神,她自己從穿衣鏡瞄了一眼,整個人像個大大的紅包,確實好笑。
新婚之夜,是她不夠性感了,她愧疚地說:“我明天換一套。”
宗炎收撿桌面的手頓了頓,他又看了她一眼,忙撇清道:“不用,挺好的。”
紅果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撒謊,明明就是嫌棄。
算了,嫌棄就嫌棄吧。
她從紙箱里翻出坤爺獎勵她的石頭,放桌上,滿臉期盼地對他說:“哎,你來幫我看看這個石頭……”
宗炎放下手上的廢紙,走過來拿起那塊臘青色的玉石,看了看,隨后拉開抽屜拿出手電筒,認真看起來。
“哪來的?”
“坤爺送我的。”
“他為什么送你這么貴重的東西?”
紅果簡單把去木得的事說了一遍。
宗炎拿著手電筒轉著手中的玉原石,道:“可以取不少玉牌和掛件,要切開來細看才知道怎么雕合適。”
“大概值多少錢?”
“直接轉手可以賣一萬多一點左右,如果切開雕成玉器來賣,那就說不準了,取得好的話,直接賣給港商,最高有可能賣到3萬。”
紅果咽了咽口水,3萬在這個年代算不上大錢,但也絕對不算小錢了。
“你幫我雕,給你算費用。”
宗炎把石頭放回桌上,答應免費幫忙,他道:“你先收起來。”
他又去繼續收拾桌面,把一些不要的東西都扔進了垃圾桶里。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院子里有發生什么事嗎?”
拿了宗炎工資,又想著要他幫忙做玉雕的紅果坐在床邊搜索枯腸終于想起了一件可以跟他說的事。
“有件事我覺得有點奇怪。”
“什么事。”
“老吉買下正院正房的時候,他父親是來這個院子里住過的,他父親是封舉人的兒子,而桂奶奶是封舉人的小妾,那他們認不認識?是不是老吉早就知道桂奶奶的身份,桂奶奶也早就知道老吉的身份?”
宗炎點了點頭,他早就想到這一層了,“關于老吉的事,我下次跟你聊。”
收拾完桌子然后去洗澡,房間里的浴室安裝了熱水器,整個院子,也就他家有。
紅果去整理衣櫥,思前想后,最終還是決定告訴他關于爺爺的事。
淋浴間的水停了,不久門打開,一團霧氣中,宗炎上身赤裸,下身裹著浴巾走出來。
冷白皮卻有激蕩的胸肌,紅果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完蛋了,沒有計生用品,這五年婚姻期間里,她并不想要小孩。
他站在換衣間門口,拉開抽屜拿出吹風機吹頭發,看她站在衣櫥前發呆,不由問道:“想什么?”
紅果回過神來,竟有些不好意思,她快速岔入她決定要跟他說的話題。
她告訴他,她進了爺爺的房間,從地面情況幾乎可以判斷,他爺爺的房間地面沒有被挖開過,也就是說,她爺爺當年不是直接被埋在地下的。
這話說的有點拗口,宗炎沒聽明白。
“我奶奶和姑姑想賣房但是她們一直又不敢賣,怕別人買了重新裝修會挖開地面,如此可以推斷我爺爺極有可能埋在房子底下。但我們家的水磨石地面沒有被撬開重新鋪過的痕跡,那我爺爺是怎么被埋到地底下的呢?”
他頭發短很快就吹干了,他把吹風機放回原處,“你怎么確定你家地面沒有被撬開再重新鋪過?”
“一樓的地板除了廚房,都是水磨石地面,那是解放前的工藝,蔣伯曾經說過全鎮只有我們家有這樣的地板,這個小鎮現在沒有這種工藝了。”
宗炎往她這邊擠了擠,打開另外一扇衣櫥門,拿出一件白色t恤,“那你爺爺是怎么埋到你家房子底下的?”
他就站在她邊上,身上有香皂甜膩的香味兒,空氣變得稀薄,她下意識往里偏了偏身體。
“之前我奶奶和姑姑想要埋井,我曾經懷疑,我爺爺是不是在井里,后來警察去挖了一遍發現并沒有。那為什么警察來挖井的時候,我奶奶那么緊張呢?”
“你懷疑這井跟房子之間有關聯?”
“對。我奶奶殺了我爺爺,然后我爸爸姑姑一起把爺爺埋到房子底下,從哪兒埋?井不過是個入口,通過井壁,把爺爺藏到房子底下。”那就能解釋,為什么挖井奶奶緊張,賣房奶奶也緊張了。
宗炎穿上了t恤,這個思路對他尋找破軍號很重要,挖開井壁把爺爺埋進去,不可能是臨時想到的辦法,肯定是因為紅果家人一早就知道這房子有地下室,而井壁是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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