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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番外06


【1991年10月】

        10月底的玉衡終于有了些許的秋意,  入夜后,院子里涼快起來了,東跨院里燈火通明,  大家坐在院子里聊天。

        霞姑拿出來兩個大柚子,小云和飛叔一人剝一個,然后分給大家吃。

        桂奶奶不吃怕倒牙,桂英給她剝好了,  “很甜,  不是本地的酸柚子。”

        桂奶奶吃了一口,“哎喲,  真甜,  沒吃過這么甜的柚子,你們哪兒買的?”

        “外地來的客商送紅果的,我們這兒買不到。”霞姑說時整個語氣上揚,無比的自豪。

        桂英:“我就說呢,我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柚子,原來是外地運來的。”

        “現在這日子跟以前沒法比了,”桂奶奶笑道:“六幾年的時候吃不飽,  有番薯飯吃就不錯了,哪像現在這樣,就我們桂英,菜里面帶點肥肉都不吃,  以前想吃豬油渣都吃不到,  哪有嫌棄的份兒,  是不是?”

        紅果奶奶在燈下給元寶粑耳朵,  她應道:“以前哪能想到電話能裝我們自己家里頭來,  什么洗衣機,  電視,大冰箱,這些想都不敢想,有個收音機就很厲害了。”

        老吉剛洗完澡,趿拉著拖鞋走前來,“你們在這兒開大會呢。”

        飛叔問他:“打牌嗎?”

        老吉:“打呀。紅果他們夫妻倆呢?”

        霞姑下巴往書房一抬,道:“屋里呢。”

        老吉:“那么早在屋里孵崽呢?叫出來打牌啊。”

        紅果奶奶生怕他們打擾了屋里的小夫妻,萬一真孵崽呢?她“嘖”了一聲:“他們有事,別去打擾。”

        霞姑知道紅果奶奶的心思,她道:“你們四個人打不就行了。”

        小云:“我和桂英搭伙可以跟你們打。”

        老吉:“來來來!把牌拿來,哎要不打麻將吧,我家新買了麻將。”

        飛叔去拿紙牌:“不打麻將,跟你們打麻將有什么意思,打打小牌就算了。”

        石桌上放滿了吃的東西,小云從屋里搬了一張小方桌出來,他們四人開始玩牌,霞姑桂奶奶和紅果奶奶繼續聊天。

        書房里,宗炎在看美國發來的《唐朝鐵券》傳真,紅果在對面屋里整理李英雄留下來的財務資料。

        看資料看的眼睛發酸,紅果站起來扭了扭脖子,伸了伸懶腰,她端起杯子喝水,發現水已經喝完了,便出去客廳倒溫水。

        被奶奶念叨多了之后,她最近開始注意少吃冰的東西了。

        熱水瓶提起來很輕,她晃了晃,里面沒水了,她便去廚房加熱水。

        開了正屋房門,院子里正熱鬧著,小云忙叫她:“姐,你幫忙看看桂英的牌,她不精打,都不知道打什么。我們被人打光頭了。”

        紅果走前去,看了一眼,桂英在猶豫出什么牌,老吉道:“不能教的啊,自己的牌自己出。”

        小云:“為什么不能教,我姐又沒看你們的牌。”

        桂英:“我要大嗎?我主上牌不好。”

        桂英主牌不好而且主很少,主上就一個大王,沒有其他的大牌,但副牌好呀,紅果果斷道:“當然!出大王讓你對家跑分,你還能拿到發牌權。先把你這些副牌的a都打出去,然后出這兩對。”

        紅果一出手,嘩啦啦把大家副牌上的分都給拉下來了,一口氣撿了70分,再撿10分就莊家易手了。

        好不容易贏了幾盤占了上風的老吉急道:“紅果啊,我看你挺忙的,趕緊忙你的去吧。”

        桂英:“別走別走,幫我把這一盤打完。打了幾盤我們還沒做過莊家呢。”

        小云口氣更大:“姐,打開水是嗎?等會兒我幫你打,這一把幫我們拿夠200分升三級。”

        霞姑平常就看不慣老吉,她也想幫姑娘們扳回一局,便主動拿走了紅果手中的熱水瓶,“我去給你裝水,你幫她們打他個落花流水。”

        老吉直搖頭:“要把誰打的落花流水呢。”

        飛叔白他一眼:“當然是打你啊,連累老子。”

        老吉:“不是嚇唬你們,我手里就一張副牌可,還一大王兩小王,你們想拿200分?就這70分命了。”

        小云數了數她們剛剛撿到的70分!手上牌面應該沒多少分了,除非底牌埋了分,桂英能雙扣扣底。

        桂英手上有一副梅花拖拉機,她想出掉,紅果按住她的手,她剩下的都是梅花,還有一個主2,紅果幫她打了一個最小的梅花試探大家手上是不是都沒梅花了。

        一輪牌后,除了桂英都沒梅花,老吉直接用大牌斃掉,然后把手上唯一的副牌紅桃q出了。

        桂英直接主2斃了紅桃,然后一手梅花全部放下來——甩牌。

        “你出什么我都能斃掉,除非你有拖拉機。”

        剛嚷嚷著他有全主可以斃掉的老吉,一看梅花里還真有6677這樣的拖拉機,瞬間蔫掉。

        小云興奮地翻開底牌一數,老吉這個莊家在底牌里埋了40分,拖拉機扣底,底牌翻四倍,單單底牌就拿了160分,總共加起來是230分,妥妥的升三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云興奮地抱著紅果么么了一口。

        飛叔氣得把牌甩老吉臉上,“你埋那么多分干什么!”

        老吉自己也氣得不行:“我三個王五個二!”他想當然以為沒人能扣他的底牌。

        桂英去拉紅果:“你玩吧,我實在不會。”

        紅果把桂英按回去:“玩多幾次就熟練了。”

        大家中場休息,上廁所的上廁所,吃零食的吃零食,桂英贏了在乖乖洗牌。

        霞姑把熱水壺給她打滿了,紅果拿了幾瓣柚子準備回房,飛叔輕聲問她:“你們在忙啥呀?”

        紅果:“我在算賬。”

        飛叔:“宗炎呢?前幾天神神秘秘的問了我幾個問題,你們在探什么古墓?”

        紅果含糊道:“我們又不缺錢,探什么古墓。”

        當然宗炎想搞清唐朝鐵券的秘密,也不是為了錢。

        回了房,喝了幾口熱茶,紅果拿著柚子進書房給宗炎。

        宗炎正在燈下看一本古籍,自從唐朝鐵券解密之后,他就沉迷其中。

        紅果剝了柚子皮,把柚子肉遞宗炎嘴上:“有什么新發現?”

        宗炎張口吃著老婆遞來的柚子,道:“我在看陸真的資料,有一個新的方向。”

        陸真就是唐朝鐵券的最初擁有者,他們在鐵券內發現了一塊金箔,金箔上用朱砂描繪了一幅地圖,這個地圖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藏寶圖。

        但金箔地圖是一個小區域地圖,不知道大概方向位置,就很難找到具體的地方。

        “陸真是唐初的建南節度使,他是繼承了父親官位的官二代,一生平平無奇,沒有任何傳奇的色彩,但是他父親陸向元曾經征戰古單國,戰功赫赫,這也是陸真能拿到免死金牌的原因……”

        紅果問:“古單國在哪里?”

        宗炎:“在我省北部和木得交界的地方。”

        區域位置在腦子里掃了掃,紅果道:“堪布?”

        “對。古單國是秦末漢初楚國的流亡王孫建立的,他叫敖驍,死后無子嗣,王位傳給了他的弟弟敖當。古單國的統治區域應該就在堪布周邊。”

        堪布長年戰亂,是木得的加強版戰亂區域,現在基本上屬于三不管地帶,林虎招人都是去堪布招的,因為那邊的人為了生存,不懼生死。

        “堪布面積不算小,這不好找。明天叫林虎去莫八鎮買個堪布的地圖。”

        “莫八鎮可能買不到太細的地圖,我讓西圖在首府買,明天他送到邊境,我去拿。”

        紅果把另外一塊沒剝皮的柚子給宗炎,“如果你查到了藏寶圖最終指向的位置,你要去尋找嗎?”

        宗炎知道紅果現在想要安穩的生活,如果不是十分必要,她不想再去做危險的事,他道:“看情況,先評估風險,如果太危險了就不去。主要就是好奇,想知道這藏寶圖,究竟藏的是什么寶貝。”

        紅果不是一個控制欲很強的人,除非上戰場,不然平時她就是個平和的小女人,她始終堅信,她和宗炎是兩個獨立個體,哪怕結婚了,她也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來改變他。

        她道:“你自己拿主意,我都支持你。”

        宗炎拖著她的手,他是何德何能娶了一個通情達理、能打善戰還長得那么好看的老婆,他道:“我看看,如果沒什么意義就不去。”

        單純的為了財富冒險,不值得。

        簡短一段閑聊,兩人算是達成了某種共識,紅果繼續回去理自己的賬。

        一周之后,大家在堂屋吃晚飯,元寶因為偷拿了奶奶5毛錢買零食,被奶奶發現后打了一頓,正站在院子里罰站,沒得晚飯吃。

        紅果勸她奶奶:“每個星期給他兩塊錢零花錢,讓他自己支配,完全沒有零花錢也不好。”

        “你小的時候,你爸媽也沒給過你零花錢,你怎么不去偷?”

        紅果雖然沒有經歷過原身小時候的事,但她自己從小就有零花錢支配,從而學會了管理錢,也更懂得珍惜金錢,知道什么叫量入為出。

        “奶奶,時代不同了,以前的人都沒零花錢,大家都一樣,所以沒感覺。現在小孩多多少少都會有點零花,他跟人一對比,就會有落差,最后只能去偷了。不如直接給他零花錢,讓他從小學會管理自己的零花錢。”

        小云附和道:“我贊同,我小的時候也可想要屬于自己的零花錢了,要不是我媽的錢藏的深,我也會去偷。”

        紅果奶奶吃著酸蘿卜,道:“哦,你們這是怪我錢藏的不夠深是嗎?”

        紅果見奶奶并沒有直接反駁她剛才的話,這算是松口了,她忙道:“以后我負責給元寶零花錢,我來管。”

        紅果奶奶:“行,你管。我管不了了。”

        霞姑偷偷打了一碗飯和菜給元寶,元寶倔強不吃,他奶奶聽見了,道:“不吃就餓死你。”

        “餓死就餓死!我餓死了,你不要哭。”

        紅果奶奶忍不住罵了句粗口:“媽的!”

        一桌人忍俊不禁笑起來。

        飛叔:“偷五毛錢算什么本事,不要偷小錢,要偷偷大錢,聽見了嗎?元寶。”

        霞姑忙阻止:“哎喲喲,你可別教壞我們元寶。”

        元寶也懟回去:“我不會再偷錢了,不想聽你說話。”

        “嘿!還挺有骨氣!”

        吃完飯,紅果把元寶拉到正屋客廳來,沒跟他講什么大道理,元寶表示知錯了,答應以后再也不偷錢,然后才在客廳開始狼吞虎咽地吃晚飯。

        宗炎從外面回來,他前幾天從邊境拿了地圖,直接去了縣城,因為玉衡沒有圖書館,文錦縣城有,他去查資料。

        紅果把給宗炎留的飯菜端到客廳來,宗炎問元寶怎么才吃飯,元寶哭紅了眼,還啜著泣,他搖了搖頭不說話。

        “干壞事了?”

        元寶哭啞的聲音喃喃道:“做了一件很小、很小的錯事。”

        宗炎瞥他一眼,猜測道:“偷你奶奶錢了?”

        元寶詫異:“姐夫你怎么知道?”

        “我小時候也偷過,被我媽打了一頓,從此再也不敢偷了。很多小男孩都犯過這個錯,以后不要再犯就行。”

        兩個偷過錢的男人交流完意見,元寶吃飽被霞姑叫出去洗澡了。

        紅果收拾完衣服出來坐宗炎對面,問他:“怎么樣?”

        “縣城的圖書館里沒有陸向元的資料。我去省館里查的,只有一本古籍里記載了陸向元當年在古單國征戰的情況。”

        紅果靜靜聽著,宗炎繼續道:“陸向元當年本來已經拿下古單國,他因聽人說,古單國開國大君的墓地里有珍寶無數,便帶了兵馬去挖墓,在經過一片沼澤地的時候,沼澤地突然陷落,一千多兵馬最后只剩下百來號人。”

        紅果有點不敢想象:“有這么大的沼澤地?”

        “誰知道呢,也可能是傳說,傳說總有夸大的成分。陸向元最后帶著這百來號人到了墓前,把大墓挖開之后,據說里面珍寶遍地,但有一個鬼面婆婆從地獄里爬出來把人都吃了,只有一個僥幸者逃了出來。”

        這確實更像一個神話傳說了。

        “那僥幸者爬出來之后沒多久也死去,自此再無人敢去挖敖驍的墓。久而久之,也就沒人知道敖驍的墓究竟在何處。”

        紅果大概猜到了后面的走向,她道:“陸向元死后,陸真繼承了父親的官位,然后把敖驍墓地的具體位置藏到了免死的鐵券里,想要世代相傳?”

        “應該是這樣。”

        “你找到敖驍墓地的位置了嗎?”

        “還沒有時間研究地圖。”宗炎吃完了,他站起來,準備先洗澡。

        紅果則拿出宗炎帶回來的堪布地形圖,她把地圖用吸鐵石掛在書房的墻上,這是一張木得文地圖,大概是a2的尺寸。

        把房間里的燈都打開,紅果把唐朝鐵券藏寶圖的復印圖紙翻出來,上下左右對比了幾圈,最終在中木邊境不遠處的一個河流三角區找到了相似的山脈走勢圖。

        書房里有木得文的翻譯字典,紅果找出字典,很快找到了目標地點的中文翻譯:惡狼谷。

        等宗炎洗完澡回來,紅果直接遞給他一個本子,“我比對了一下,應該是這個叫惡狼谷的地方,從柬鎮過去,估計有兩三百公里遠吧。你也找一遍,看我們找的結果是不是相同。”

        宗炎擦著頭發,道:“效率這么高?”

        “這個不難啊,地形比對,這藏寶圖地形的特征還挺明顯的,上面有個三角形的回勾。”

        紅果把本子給宗炎,自己也洗澡去了,洗完澡在堂屋跟小云聊了會兒天,小云在函授班學的知識有點深,她害怕跟不上,紅果建議她找老師補課,補課的費用紅果出。

        從堂屋出來,遇到曾玉春來找她說店里的事,現在曾玉春和張菊梅一起競爭大玉坊前廳銷售管理職位,紅果是偏向張菊梅的,曾玉春還想找機會爭取,紅果說明年根據業績來評選,誰行誰上。

        曾玉春想想也罷,反正距離1992年沒多少時間了,摩拳擦掌等待明年反擊。

        紅果回到屋里,發現宗炎站在書房門口往里看著墻上的地圖,她問:“你怎么站在門口看?”

        “你來看。”

        紅果走前去一看,宗炎在地圖上用彩色圖釘,標記了7個地方,她一眼看出這是稍微變形的北斗七星圖。

        宗炎指了指最上方的紅色圖釘:“最上面的是貪狼星,貪狼星的位置就在惡狼谷。”

        紅果不解,為什么敖驍的墓葬地會跟玉衡、搖光等地方相互對應?她道:“難道敖驍的墓葬所在地跟有巢人有關系?”

        “敖驍是秦末漢初之人,為什么他的墓地會跟有巢人有關系呢?”宗炎也想不明白。

        飛叔敲門進來找宗炎拿錢出去打麻將,他瞄了眼墻面上的地圖,問:“你們在看什么?”

        宗炎去拿錢包給飛叔抽了兩百塊,他隨口道:“在看地圖。”

        “你們在看堪布的地圖?”

        地圖上都是木得文字,小兩口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意外,飛叔怎么一眼看出是堪布的地圖。

        飛叔從他們眼中看出了意外,有些洋洋得意地道:“我之前跟人去過堪布,下過大墓。”

        “下了誰的墓?”

        飛叔滿臉神秘地說道:“說了你們也不知道,古單國第二代大君的墓地。”

        宗炎問:“敖當?”

        這回輪到飛叔驚訝了,他問:“你怎么知道?”

        “你們找到敖當的墓地了?說來聽聽。”宗炎把飛叔拉進書房,紅果去關了正屋的大門。

        原來十多年前飛叔就跟人去過堪布,當時是個歐洲的團隊,因為敖當是楚人后代,他們找了一批國內的盜墓者幫忙尋找墓穴,飛叔是幫另外一個倒斗前輩的忙,幫著打雜的。

        在堪布找了兩個多月,走遍了堪布山山水水,終于在堪布西南找到了墓地。

        飛叔站起來,指了指方位:“跟你這個紅色圖釘挨著不遠,可能距離也就二三十公里的地方找到了敖當墓。敖當他是楚王后人,繼承了他哥哥古單國的王位,他死后是以諸侯王的規制下葬的。之后古單國大君和當地民族融合,就慢慢的改變了墓葬形式,所以在古單國只有前面兩三代大君是沿用的楚墓形制。”

        宗炎讓飛叔繼續往下說。

        飛叔難得有機會在宗炎和紅果面前展示實力,他眉飛色舞地道:“高規格楚墓的特點就是有巨大的封土堆,這很容易找,平常人看不出來,但我們倒斗的,只要一眼掃過,就能知道,這究竟是不是封土。敖當墓,當時洛陽鏟下去就帶上了白膏泥,那個地方我現在還記得名字,當地話叫黑鴉堡……”

        紅果問:“你們把敖當墓直接挖了?”

        “直接挖了,當地很亂沒人管,給地頭蛇一些好處,他們會幫忙打點好關系。”

        宗炎:“挖到什么了嗎?”

        “說到這里我就生氣,這幫黃毛鬼子,找到地方就過河拆橋,硬把我們趕走,據說挖了不少寶貝,這幫歐洲強盜可發大財了。”飛叔說完連連搖頭:“我那次去,就掙了幾十塊錢。”

        聊了會兒,宗炎又問了一些其他疑問,飛叔好奇道:“你們究竟在看啥呀?”

        宗炎指了指紅色的圖釘,如實道:“這里叫惡狼谷,很可能是敖當兄長敖驍墓地的所在地。”

        “你們要去倒斗?”

        宗炎看了看紅果:“想去看看,不一定要下墓。”

        飛叔自告奮勇:“我跟你們一起去。”

        “我們先商量商量,還沒決定去不去,到時候再跟你說。”

        “你別忽悠我,你們自己去了不帶我,我可是會翻臉的。”

        “知道了!”

        等飛叔走后,宗炎對紅果道:“要不我跟飛叔去一趟,先看看什么情況,看能不能找到敖驍的墓地,如果是個普通王室墓穴,那就算了。假如發現跟有巢人相關的信息,我們再商量接下來要怎么做。”

        紅果贊同:“那你們先去看看。”

        不去一趟,以他們夫妻兩的脾性,最終肯定還是會忍不住要搞清楚真相的。

        三天之后,宗炎帶著飛叔啟程去堪布惡狼谷,紅果還從風回七虎里找了個熟悉當地的堪布小年輕叫阿多的,跟他們一起去。

        宗炎開車走了一天,在天黑前抵達距離惡狼谷最近的小鎮,鎮上人不多,很多店面都大門緊閉,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開門營業的旅社。

        旅社環境不怎么好,但他們三個大男人也不挑,要了三間客房,旅社老板大喜過望,這是他近半個月以來接到的第一單生意。

        “打仗了誰還敢來這里。”據旅社老板說,半個月前有兩支軍隊在這兒打了一場仗,鎮上和周圍村莊的人能跑的都跑了,現在還有很多人沒回來。

        晚上老板做了咖喱飯,就他們三個和老板在一樓的餐廳里一起吃晚餐。

        這老板五十多歲,他祖上是中國人,這次戰亂他家人都跑去中國了,就他還留在這里,飛叔問他為什么不走?

        “舍不得,我這旅社花了所有積蓄建的,軍閥打仗就是槍地盤,搶錢,以前這里也打仗,沒這次打的狠。聽說黑鴉堡又發現了古代的大墓,北邊的軍閥尺雄來搶占黑鴉堡,一路打過來,好家伙,打到我們這兒來了。”

        宗炎和飛叔互相看了看,不會這么巧吧?宗炎問:“黑鴉堡又發現了大墓?”

        旅社老板:“是啊,黑鴉堡現在都被尺雄占了。”

        飛叔:“我聽說黑鴉堡十多年前就挖出了大墓,現在發現了新的?”

        旅社老板:“黑鴉堡周圍一圈陸陸續續挖了兩三個大墓了吧,我聽說墓里金磚鋪滿地,上一個挖了大墓的軍閥都發財了。”

        黑鴉堡周圍應該都是古單國前幾代大君的墓。

        旅社老板打開了話匣子,繼續道:“黑鴉堡第一個大墓是歐洲人帶著團隊來發現的,結果那幫歐洲人找到大墓之后挖了很多寶貝,這就被軍閥給盯上了,軍閥不敢直接硬來,他們也怕惹來歐洲政府的反對,就派人偽裝成山匪,把整個歐洲團隊給團滅了。”

        “啥?”飛叔大驚,他當年從堪布回國后,又去跟人盜了另外一個墓,結果被抓了,之后坐了多年的牢,他還真不知道后續的事,他問:“那幫外國佬被殺了?”

        “不止外國佬,還有一些中國跟來的所謂專家,都被干掉了。”

        飛叔只覺得后背發涼,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宗炎:“后來呢?后來怎么樣了?”

        旅社老板見他們那么感興趣,說得也很有成就感,說話不免夸張了幾分。

        “當時這邊的軍閥是尺雄的大哥尺寬,尺寬干掉歐洲團隊之后,又挖了兩個大墓,發了大財,聽說家里的金子都堆滿倉庫,可能就是這些錢財太招眼,最后被他下面的軍官厚邦給干掉了。這次尺雄就是打著給他大哥報仇的旗子從北邊打過來的。其實就是又發現了大墓,這些軍閥說來說去,都是為了錢。”

        宗炎:“這場仗尺雄打贏了?”

        旅社老板:“應該是尺雄把厚邦干掉了,我看鎮上營地的旗子換成白底藍條波浪的了,那是尺雄的旗。你們是去哪兒呀?”

        宗炎指了指阿多,道:“送我這個小兄弟回家。”

        “我說呢,這小兄弟一看就像堪布人,這地方很神奇,周圍的人都曬得黑黑的,就堪布人,天生白皮,曬不黑。”

        ……

        在旅社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就出發,從鎮上開車去惡狼谷只有一條很窄的土路,緊緊能容一輛車同行,幸好對向也沒有其他的車,一路暢通。

        路上別說遇到其他的車了,連行人都沒有。

        飛叔感嘆:“沒想到堪布比十多年前還蕭條。”

        說完他問坐在副駕駛帶路的阿多:“你們堪布人天天打仗,天天逃難,怎么生存下來的啊?”

        阿多不愛說話,飛叔問了,他才道:“也不是天天打仗,就打仗的這一兩個月逃走,之后還是要回來,很多人地里種了莊稼,要回來收割。”

        “每年都這樣嗎?”

        “看他們在哪里打,不是每年都會打到你這邊來的,看運氣。”

        飛叔忍不住調侃道:“你還挺樂觀。惡狼谷你以前去過?”

        “去過,那邊村民不多,山多,以前我跟著家里的大人,幾十個人去惡狼谷圍獵。那邊山高林密,有很多野物。”道路越來越窄,宗炎把車開到了山邊上,阿多說繞過前面這座山就到了。

        繞過前面的山到了惡狼谷外的小村莊,從山下往上看,有七八座房屋建在山上,看得到房屋,看不到人,連個會走動的雞鴨鵝狗都沒有。

        整個村落靜悄悄的。

        他們從山底往上走,到達第一所房屋的時候,發現房屋大門敞開著,屋里屋外到處都是血跡,宗炎和阿多下意識摸出了沖鋒槍,飛叔也拿出了護身的□□。

        屋子里一團亂,除了血跡外,沒有人影,也沒發現尸體,飛叔搖頭道:“土兵來過,把人殺光后,可能掩埋,也可能放火燒了。”

        宗炎抹了抹血跡,血跡已經完全干燥,桌上灰塵不少,看來屠殺距離現在起碼有六七天的時間。

        把七八座房屋都巡走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人跡,倒是在最后一所房屋里,發現了一截高度腐敗的手臂,地上還有一個小孩玩的撥浪鼓。

        宗炎撿起撥浪鼓,心底被陰霾蓋住了,這群土兵軍閥簡直滅絕人性。

        他們沒在這里多呆,而是往山里走,惡人谷方圓三四公里,有幾十座山,要想尋找到敖驍墓地并不容易。

        走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封土堆和有封土痕跡的山,飛叔道:“如果不是封土為陵,那就是鑿山為陵。鑿山為陵就麻煩多了,得看山脈走勢,要看風水。”

        飛叔拿出羅盤打算從氣勢比較雄壯的山脈下手,爬了兩座山,夕陽西下,他們站在山腰上,飛叔指著前面的高山說:“側邊的山應該算是少祖山,龍脈從那邊蜿蜒過來,如果這邊主山沒有大墓,那很大可能就在對面。”

        宗炎質疑:“秦末漢初的時代應該還沒那么講究風水。”

        飛叔即刻反駁:“我們中國,自古以來就講究風水,誰說不講究了?這都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以前可能不成文,后來才慢慢成文成規矩了,你聽我的沒錯。”

        “行,聽你的。”

        眼看馬上要天黑了,他們得找個地方休息。宗炎吩咐阿多去周圍尋找看看有沒有山洞可以住一晚,他和飛叔繼續往山上走。

        越往上走,飛叔覺得越不像有墓地,他更堅定認為墓地應該在對面那座山,“這邊山脈作為主山,壓不住對面的少祖山,越走我這感覺就越強烈。”

        宗炎對此毫無感覺,飛叔口中的少祖山是個風水代名詞,就是指對面那一片壓著這座山的山脈,蜿蜒數里。

        “今天先休息一晚,明天再爬過去,如果真是在那邊,找墓道口也是個技術活,幸好你讓我跟你一起來,你要是讓老鷹那個冒牌貨跟你來,在這兒轉圈轉半個月,你都未必能找到口子。”飛叔還不知道老鷹的真實身份,只知道他是個冒牌倒斗的騙子。

        宗炎笑著不說話,阿多追上來了,他在半山腰找了個洞穴,剛才他找山洞的時候,還看到另外一側的山下有炊煙。

        阿多和宗炎下山觀察情況,飛叔呆在山洞里休息。

        天已經擦黑,他們看到山底下有兩三個篝火點,拿望遠鏡仔細觀察,至少有一個排的土兵,他們在烤一頭山羊,還有其他吃的。

        旁邊豎著白底藍波浪旗幟,這應該是尺雄的兵。

        不知道這群土兵是碰巧在這里安營扎寨,還是在這里執行什么任務。

        他們沒有打草驚蛇,而是返回山洞里,這次他們帶的裝備還算多,萬一真跟那幫土兵遭遇上了,進攻可能不行,但自衛是足夠的。

        吃了罐頭和餅干,宗炎和阿多輪流守夜和休息。

        天蒙蒙亮,宗炎就醒了,他下山去刺探情況,發現那幫土兵還在那兒駐扎著,不緊不慢地準備早飯,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

        距離土兵扎營不遠的對面半山上,隱隱約約有座神廟,神廟很小,估計還不到一個小房間的面積大,那神廟外也有土兵把守。昨晚天太黑,他們都沒發現神廟的存在。

        宗炎返回山洞,他和飛叔商量,直接從這座山頂翻越過去,避開那幫兵。

        吃了點巧克力餅干和他們從山上摘的野桃子,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阿多反應極快,他忙跑出去察看。

        宗炎趕緊收拾東西,他道:“那是炸/藥爆炸的聲音,他們炸山了。”

        很快阿多回來了,他道:“那幫土兵在半山腰炸了一個口子,那個位置原來好像是座小神廟……”

        飛叔:“他們炸神廟做什么?”

        “走。我們去看看。”宗炎背好背囊,拿上槍,走在前面。

        在神廟對面的山上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小小的神廟已毀,斷壁殘垣之上,站了四五個兵,這些軍閥底下的兵為什么叫土兵不叫士兵,就是因為沒經過正規訓練,都歪歪斜斜地站著,或抽煙,或聊天。

        阿多又往山下跑了一趟,回來報告說,山下一個兵都沒有了。

        宗炎之前數過,總共28個兵,神廟外有5個,其他的哪里去了?

        正想著,神廟里探出一個腦袋來,拿了一個什么工具,又消失了。

        宗炎明白了,“神廟里可能直通墓道!”

        所以這幫土兵是來盜墓的。

        飛叔點頭贊同:“那就正合了我的推測,敖驍就葬在對面這座□□山里。怎么辦,他們三十個人,我們就三個,實力相差太懸殊了。”

        而且他們這次來沒帶狙擊槍,想要遠程射擊干掉對面的五個人難度很大。

        阿多自告奮勇:“我拿炮\彈去把他們炸了。”

        “那不行。”飛叔趕緊阻攔,“炮\彈聲音太響了,這不得把墓道的人都給引出來?到時候我們怎么應付?”

        要是紅果在就好了,她肯定會攜帶狙擊槍,有狙擊槍,就可以一個個把對面的人給干掉。

        宗炎:“再觀察觀察,如果墓道一直沒人出來,說明這墓道很長,我和阿多直接拿沖鋒槍上去狙擊他們。”

        飛叔沒想到那么刺激,他以前在國內倒斗,哪有這樣的場面,他忙問:“那我呢?”

        宗炎擔心飛叔應付不來,那會很危險,便道:“你先呆在這里別動,我們把人干掉了,你再過去。”

        飛叔也不敢逞強,“行。”

        正說著,發現對面有個土兵舉起了槍,順著槍的方向,距離山神廟不遠的一個小小平臺上,有個老奶奶跪在那里,朝山神廟叩拜。

        這老奶奶一身是傷,估計是躲在某個角落里的信徒,聽到爆炸上趕來叩拜,視死如歸。

        宗炎他們的位置距離對面山神廟大概200米左右,這是沖鋒槍射程極限了,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不得不快速舉起槍來,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即便射不中,也要打亂他們設計老奶奶的節奏?

        就在他準備扣下扳機的時候,那個舉槍的土兵突然倒了下來,拿著望遠鏡的飛叔,輕聲道:“你打的嗎?那人中槍倒下了。可以啊,你這沖鋒槍!”

        不是宗炎打的,但宗炎對準了后面沖上來的另外一人,打了一槍,那人噗通倒下了。

        后面兩個土兵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連跑都來不及,又被不知道哪里來的神秘力量給干掉!

        飛叔舉著望遠鏡小聲道:“厲害了!誰干掉的?”

        宗炎回過頭往他們這邊的山上看,很快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朝他們這邊飛奔過來。

        飛叔也回過頭去,看見紅果扛著狙擊槍從山上下來,他詫異道:“紅果?!”

        他沒想過他的侄媳婦那么厲害!

        阿多看到老板來了也很激動,還有一個土兵下山拿東西去了,他道:“我去干掉山下那個。”

        等紅果從山上下來,飛叔第一個給她豎起了大拇指:“了不起!飛叔我是萬萬沒想到,你一個女人還能抗狙擊槍!”

        紅果敷衍笑道:“在木得學的。”

        “厲害厲害!哎喲,這槍我都扛不動。”

        夫妻倆一對視,宗炎問她:“你怎么來了?”

        紅果道:“你們走后,有從堪布逃亡到莫八鎮的人,說這一帶現在很危險,我不放心,就跟著來了。我是從后面山上翻過來的。”

        宗炎把目前情況跟紅果大概說了一遍,夫妻倆當即決定,馬上跟著下墓,免得被那幫土匪士兵把墓室都毀壞了。

        宗炎擔心墓道里面危險,他讓飛叔就在外面看著不要進去。這都到跟前了,不讓進去,飛叔當然不樂意了。

        “哪能這樣呢?那么遠我都來了,現在不讓我進去?”

        宗炎拍了怕飛叔:“你看對面二十幾個兵進去了,到現在還一個都沒出來,下面肯定很危險,你聽我的,就在這里看著,如果四十八小時后我們還沒出來,你就去鎮上打電話讓林虎帶人來救我們,這個任務很重要。”

        這個任務聽起來好像確實挺重要,飛叔沒辦法,只好答應了。

        飛叔先跟著宗炎和紅果下山去,阿多已經把剩下的那個土兵干掉了,他還跑去讓那個虔誠的老奶奶趕緊走,但老奶奶不肯走,他硬是把人給背到山坳外去。

        他們往上爬到山神廟入口,這山神廟很小,大概只有兩米寬兩米多高的樣子,里面炸開了一條隧道,隧道里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而山神廟里的神像已經被炸毀,地上還有碎片,從這焦黑的神像碎片中,紅果一眼就認出了,這跟風回道里的神像如出一轍,是同一種風格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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