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劍舞（修）
馬文才猜得沒錯，文筠確實去了青樓，不過……是被梁山伯和荀巨伯架著去的。
事情的起因是那位隨陶淵明陶先生一起進書院的女工谷心蓮被人陷害賣進青樓，伙房廚娘蘇大娘的兒子蘇安聽聞自己的心上人被賣進青樓哪里坐得�。繛榱司饶俏恍纳徆媚铮K安跑去青樓要人，他孤身一人又無權無勢，自然被青樓的老鴇帶著手下揍了個半死。
“我們拿著二十兩黃金前去贖人，可是老板娘故意為難怎么也不肯放人……”荀巨伯面露難色，將情況向醫舍里的人簡單說明。
這時，一旁的梁山伯思索沉吟道：“唯今之計，就是找到一個比心蓮姑娘貌美，就算出入青樓也不會破壞名節，而且身手矯健的“女子”來把心蓮姑娘換出來。”
梁山伯語畢，就見荀巨伯認同地點頭，目光不斷在祝英臺身上打量。
“荀巨伯，你看我干嘛？！”祝英臺被荀巨伯的目光一掃覺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開口。
“英臺，我瞧著你就很合適�！�
“荀巨伯！你又在胡扯！”祝英臺憤然拒絕，說著便朝荀巨伯動起手來。
唇紅齒白，身為男子，身手不凡。要說滿足這三點其實還有一個人——
“大家怎么都在這呢？”文筠剛踏進醫舍就見到愁眉苦臉一眾人。
于是，眾人的目光又都落到了在撞上時機的文·大冤種·筠身上。
“……”嗯？？文筠懵懂無辜地眨了眨眼。
“文筠你來得正好，我們正在商議如何從青樓里救出心蓮姑娘。你身材嬌小與英臺扮作女子必定沒人能認出來！而且你武功比英臺好，必要的時候還可以保護自己和英臺從青樓脫身……我知道讓你去青樓很為難，可是心蓮姑娘現在身處險境，我們不能見死不救��！”梁山伯走到文筠面前，將手放在她的雙肩上，語重心長苦口婆心地勸道。
文筠了解了來龍去脈，也確實很同情蘇安的遭遇。可事關自己的名節，而且她身為女子的身份極有可能暴露，所以這種鋌而走險的忙，她不能幫。于是慌亂地搖了搖頭，連忙拒絕道：“不行的，我，我怎么能去青樓呢？”
也許是她平時的脾氣太軟，所以荀巨伯完全不在乎文筠抗拒的態度，還大大咧咧地拍著她的肩膀再次規勸：“文筠兄，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說了咱們都是男子去趟青樓怎么了？你該不會擔心清白不保吧哈哈！”
荀巨伯笑得十分沒心沒肺，文筠雙手抱胸心中淚目，我就是擔心自己清白不保啊！氣！！
“真不行，我不去�！蔽捏薨杨^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軟軟地嘟囔道：“要是讓文才兄知道了，他會生我氣的�！�
“不會吧不會吧，你一個斷袖去逛青樓還要顧忌相好的？？”荀巨伯滿臉欠揍模樣，讓文筠看了恨得牙癢癢。
“要你管！反正我不去�。 蔽捏抟а狼旋X地錘了荀巨伯一拳，炸了毛氣哼哼地準備拿藥離開。
？？？
怎么走不動了？
文筠艱難地抬了抬腿，發覺紋絲不動。
“……”
“……蘇安，你放手，我是真的沒辦法幫你�！�
看著明明身受重傷的蘇安現在卻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死死抱著自己的雙腿不肯松手，文筠一陣無奈。
“劉公子，求求你，我知道你是書院里最好心的人，所以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求求你……”
“……”
為什么要道德綁架我？！（╯‵□′）╯︵┴
————
“哎呦，好一個含羞帶怯，婉轉多情的小美人～”
文筠看著面前脂粉厚重，對著自己笑得一臉褶子還要故作風情的青樓老鴇，不禁嘴角直抽。
你問她為什么會出現在青樓？
當時在醫舍，蘇安，蘇大娘，谷心蓮的母親，梁山伯，荀巨伯甚至連王蘭王惠兩姐妹都紛紛上陣勸著祝英臺與文筠扮女裝赴青樓去救那位心蓮姑娘，言辭之懇切，情狀之慘烈，就差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狗血戲碼了。
本就沒有休息好的文筠，哪里經得起他們這么鬧，只感覺他們聒噪，吵得人頭疼。她也不是真的狠下心袖手旁觀的人，于是在理智斷線的一剎那還是同意了梁山伯救人的法子。
文筠：當時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不過這姑娘看著身子有點虛呢？不知道能不能招架得住那些個如狼似虎的臭男人們～”老鴇拿著極為露骨的目光在祝英臺與文筠身上逡巡，而后走到文筠身旁開口調笑道。
文筠從來不是什么驚才絕艷的大美人，可到底也生得不差。此時著了一件梁山伯不知從哪里弄來的艷色羅裙，更顯得皮膚白皙，容顏嬌媚。本來祝英臺嫌紅衣艷俗，文筠不挑揀就換上了，反倒將她眉眼嬌怯又不乏靈氣的一面凸顯，乍一看猶如一只從山林間跳脫出來，幻化為人形的小狐貍。
枕霞樓內濃膩的脂粉香氣與男女交纏的孟浪言語交織在文筠耳邊，她只能硬著頭皮強裝坦然地聽老鴇一茬接一茬的虎狼之詞，實則恨不得當場離開這個世界。
“老鴇……不是，老板娘，你要是看了滿意，就快點畫押換契把谷心蓮叫出來吧�！�
好在梁山伯沒有忘記正事，看老鴇對著祝英臺和文筠連連夸贊的樣子，趁機提起了谷心蓮。
老鴇是浸淫風月場的老手，雖然眼界不高但卻精敏得很，一早就察覺出來不對勁。兩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喬裝打扮送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來青樓，就只為了贖出一個谷心蓮？怎么想怎么奇怪。
但是……老鴇再次打量面前的兩個姿容昳麗的姑娘，心里暗戳戳地想，這送上門的搖錢樹，不要白不要！
“這兩位姑娘長得著實不錯，只是啊……”老鴇故意停頓，眼里閃過一絲算計，而后對著祝英臺挑剔道：“我看這位粉衣姑娘，如此高貴品貌，昂首端莊，不露一點風情，倒像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要知道我枕霞樓是恩客們眠花宿柳的風月場地，僅憑姿容立足那可是遠遠不夠的。”
“看來我們是入不了老板娘您的青眼了，既然如此那便告辭。”文筠一聽，喜從心來，連忙拉著祝英臺的衣袖悄聲示意她一起離開這個煙花之地，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梁山伯和荀巨伯是想來救人的，怎么可能人沒救到就先走呢？可還沒來得及攔住，就見老鴇比他們二人還要著急。這送上門的肥羊，可不能跑了！
“誒誒誒，這位姑娘你別走��！”老鴇眼看文筠要走，趕忙扯過她的手臂牢牢地箍住，立馬換了一副嘴臉簡直比翻書還快，熱絡地恭維道：“哎呦，其實我對你們是滿意的，可光我滿意不行啊，也得這枕霞樓的客人們喜歡才行。姑娘若能上臺表演一番才藝讓客人們都滿意了，我便立刻畫押換契，怎么樣？”
表演才藝？
文筠皺起眉頭。
好歹她一個將軍之女，混跡青樓就罷了，竟然還要自己登臺獻藝去取悅一群浪蕩子弟？！
“我不會什么才藝�！蔽捏蕹料履�，不悅地拒絕道。
“文筠……”文筠剛一拒絕，梁山伯與荀巨伯便表現出一副失望痛心的神情看著她。
“你們………！”文筠攥緊拳頭，咬牙道：“好，好！”
“登臺可以，但我做不來長袖善舞，執刀弄劍但是略通一二。”
“這……”老鴇顯然有些為難。
“那就舞劍起興也行�！绷荷讲牢捏拮尣酵饬�，于是高興地朝老鴇提議道。
“還有，我不露面�！�
“不露面，那怎么行……”
“若是我不露面便能使眾人嘆服，又如何？”文筠才不管老鴇同不同意她的要求，只斜睨了她一眼，輕巧地拿過青樓侍從遞來的未開鋒的寶劍，徑直躍上臺前。
勢如破竹的風聲吸引了青樓里眾人的注意，所有人皆將目光轉到臺上，很快便聚焦在那身姿靈巧的紅衣女子身上。
女子掩著薄紗，姣好的面龐含羞半露。手握軟劍，一招一式皆是風情，恍若銀蛇舞動，拂袖紅塵。飛揚的劍影凌厲，舒展的腰肢柔軟，亦剛亦柔，讓人觀之悅然，如癡如醉。
最后一招舞畢，文筠收起劍勢，抬眼間竟望見一道熟悉的目光，比剛才的劍招還要顯露鋒芒，直白而凜冽，目視之則遍體生寒。
“文才哥哥……”
文筠心跳一滯，身體不受控制似的僵硬在原地，不能移動分毫。
那一刻她聽不見臺下人們歡呼撫掌的聲音，也不理會剛才那一舞結束有多少多情公子愿為臺上的佳人一擲百金。
她只知道臺下有一個眉目陰冷的少年正直直地望向自己，眸中燃著熊熊怒火。
梁山伯和荀巨伯見文筠呆呆地愣在臺上覺得奇怪，還是祝英臺眼尖，瞧見察覺到文筠的神情不對，望臺下一眼便瞧見了滿臉怒氣的馬文才。
這下就糟糕了。
祝英臺忙囑咐梁山伯荀巨伯將谷心蓮帶走，自己提起裙子上臺飛快地將文筠拉走。
霎時間枕霞樓混亂了起來，響起各路哀嚎聲，而始作俑者正在玩命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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