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離去
不知不覺已經入夜,
庭樹新葉未成,玉階人靜蟬聲
夜里靜悄悄的,安靜到緊密依偎的情人仿若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唔……”文筠被馬文才牢牢扣在懷里,柔軟的唇猶如芬芳的蜜,被眼前人毫無顧忌地掠奪擷取,滿腹疑問便如此化進纏綿的吻里。
關于男女間的□□,馬文才是食髓知味的。與文筠長久以來越發親近的接觸,他嘗盡了甜頭。如此美好的滋味,讓他不禁渴求更深,
他已經忍耐了很久很久。久到竟然發覺自己能夠這樣的克制隱忍;久到再無人提起關于他自以為是、肆意妄為的字眼;久到他已經要忘記從前的馬文才是怎樣的了……
分明是這樣純粹的一個吻,卻讓馬文才品味出不一樣的感受來,并且還讓他分心地察覺文筠的一絲不對勁——
所謂技巧馬文才無師自通,而文筠在“這方面”卻實在是笨拙得很,嘴巴被堵住可鼻子還能呼吸,但是她忘了……
于是,懵懂的姑娘猶如溺水的魚直覺喘不上氣了
……
“文筠,我有事和你……”祝英臺拿著個箱子直接推門而入,
“啊!”你們在干嘛?!(土撥鼠吶喊)
祝英臺打開房門就看到文筠與馬文才“耳鬢廝磨”的親密模樣,嚇得大叫一聲,忙不迭用手捂眼睛。
多虧祝英臺,讓某人在斷氣前意識瞬間回籠。
只見劉小姐條件反射般、毫不留情地、猛然推開她的情郎,蹭一下站起身。
“老天……”馬文才捂著被文筠突然起身的動作所磕到的鼻梁,低聲痛吟。
“英臺,你怎么來了?我和文才兄剛才……總之,你別多想!”文筠簡直心虛到語無倫次。
“……”祝英臺站在原地目露尷尬,滿臉無奈,拿手指了指文筠身后的馬文才。
“怎么了……”文筠呆呆傻傻地轉過身,
……
“天啊……對,對不起文才兄!”
終于發現面帶痛色捂住鼻梁的馬文才,文筠驚呼,一時也顧不得還在門口的祝英臺。
“快讓我看看有沒有事啊……不對,肯定有事……我,我不是有意的文才哥哥,不行,是不是很疼啊?得趕緊去醫舍找蘭姑娘檢查一下,萬一流血了怎么辦……”
“……沒事,”馬文才被文筠過分的關心環繞,差點插不進話,雖然疼得眼冒金星卻還故作無事地擺了擺手。
“……真的沒事嗎?”文筠放心不下,輕輕掰開馬文才的手碰了碰他仍然□□的鼻梁。
還好,看樣子確實沒事。
“馬,文才兄能請你回避一下嗎?我有事要和文筠商議。”祝英臺也松了口氣,走進門迎著馬文才不懷好意的目光,坦然自若地表示現在這個寢室她還在住,所以,要走應該某個臭男人走!
馬文才不為所動,“你覺得筠兒和你商量完之后會什么都不告訴我嗎?”
“你!”祝英臺一見馬文才就不對盤,嗆他“我真的很奇怪你為什么非得管束著文筠!”
“她是我的人我自然該管!”馬文才顧不上受罪的鼻梁,憤然拍案。
“人活于世,擁有自己獨立的靈魂和思想。你憑什么事事都要將文筠掌控在自己手里,愛是欣賞尊重不是控制索取,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我不懂?你倒是懂得很呵……”
“停停停!”文筠無奈地看著這兩個冤家,開始了她的日常“和稀泥”,“文才兄你差不多也該回去了,英臺的八哥還未離開,還得委屈你再和山伯住幾日。”
馬文才被文筠半推半勸,就連拿他可憐遭殃的鼻子都不管用,終于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離開,臨走前恨恨地瞪了眼祝英臺。
“英臺你呀,有事情直接說嘛,一開口就是什么為人處世的大道理,文才兄當然不愛聽。”文筠給祝英臺倒了杯茶,示意她坐下說。
“文筠,你才是要硬氣一點,脾氣太軟了日后嫁了人,夫家看你好拿捏不都得欺負你啊。”祝英臺又拿出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規勸。
文筠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卻在心里小聲吐槽道,文才兄不會欺負她的,她還怕自己日后會恃寵而驕呢。
“對了,”祝英臺提起正事,“我這次來是想問你借銀子的……”
“可以啊,你要多少。”文筠話還沒聽完,一口答應。
祝英臺沒想到文筠會如此爽快,微微一愣,而后笑著開口:“不多,五十兩金,加上我和八哥的這些應該就夠了。”
五十兩金還不多?!嘖,果然是巨賈之家的金錢觀。
文筠看著滿箱金燦燦的黃金,疑惑地問道:“你要這么多錢做什么?”
“我不隱瞞你,事情是這樣的……”
“或許你有聽說,我八哥他曾經辦過一樁婚事,但因為我當年犯的錯,讓新娘和她的情郎私奔了。那個新娘你也見過的,就是那日在枕霞樓的花魁玉無暇……”
“玉無暇?”文筠驚訝到吸氣,她終于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
“是,她本名黃良玉,上虞黃家的千金。當年她與我八哥定親成婚,卻因為愛上了個不負責任的負心漢而毀親私奔,這些年不知道是怎樣過來的,明明是千金小姐卻淪為青樓女子……文筠,玉姐姐畢竟是我和八哥從小到大的伙伴,我又怎能不忍心眼睜睜看她受苦。所以我想,盡快把她從枕霞樓里贖出來恢復自由!”
世上偏偏有那么多巧合相遇,兜兜轉轉將所有人都裹挾進命運的圓圈中。
“原來如此,”
“我這里還有我阿爹和阿姐給的體己,你都拿去吧。”文筠找出錢袋十分慷慨地塞給祝英臺。
“……”祝英臺握著沉甸甸的錢袋,心中對文筠的仗義相助頗為感動,但又想到文筠的阿姐才是八哥錯過的有情人,不免多提一句,
“文筠,八哥他已經放下玉姐姐了,他現在真正愛的人是你的阿姐。”
祝英臺說這話的時候,不知是在向文筠解釋還是在勸解自己。她希望八哥能夠釋然,也希望玉姐姐能夠幸福,即便讓他們結合是再沒有可能是事情。
“可是英臺,我阿爹他已經將阿姐和祝公子的親事給退了。”
文筠明白祝英臺的意思,但要當說客不應該是來勸她,畢竟她可做不了自家阿姐的主。
“你希望他們在一起嗎?”祝英臺問。
“我只希望我的阿姐能夠幸福。”文筠平淡如水地笑了笑。
————
祝英齊是擰著一張臉回來的。
他將金銀拿到山下枕霞樓去贖黃良玉,結果被老鴇告知她的花魁女兒已經被人給贖走了。祝英齊不死心追問是誰,老鴇面色為難,像是有所顧忌就是不肯透露半個字,最后被逼急了直接喊人將祝英齊給轟出去。
“怎么會這樣,玉姐姐她到底會被誰帶走呢?”
祝英臺憂心忡忡,祝英齊氣得錘柱,恨自己去晚了一步,讓黃良玉消息全無。
文筠拿回了祝英臺借去的錢,問完原委后無意間看到在門外聽墻角的馬文才。
“……文才兄,你進來吧。”
“咳,”馬文才掩去面上的尷尬,清了清嗓,背著手脊梁挺直,正大光明地走進門。
祝英臺還了錢后恍恍惚惚找梁山伯去了,屋子只里留文筠一人。
午后的陽光慵懶地灑進寢房,散射在小姑娘柔軟的發絲上,溫軟的女子面容恬靜,素手輕抬,正在緩緩擦拭茶盞。
“怎么開始擺弄起茗器了?”馬文才端坐于文筠面前,輕輕捻起她的發梢把玩。
“午前去拜訪師母,回來時她順手送的。”文筠已經將幾只精致的器皿整理完畢,她的目光并不聚焦于馬文才,而投射在一只質地溫潤的白瓷上,細看之下能發現那只茶碗竟豁開個小小的缺口。
馬文才明察秋毫,點出了這個問題。既然是送人的東西,那定然不能有絲毫損毀才對,不然即顯得失禮又下了被送禮的人面子。
“師母為何要這樣對你?”
“她知道了我的女兒身份。”文筠對馬文才事無不言,低眉輕嘆,有些惆悵。
“阿爹讓青柏稍信來催促我盡快歸家,甚至不惜在信中提起了我的真實身份……師母無法,好心壓下這件事沒有告訴山長,喚我前去就是為了告知此事,早日回家……我想可能在書院的時日待不到學期滿了。”
第一次見溫柔慈愛的師母在自己面前如此生氣,王蘭姑娘在旁說了多少好話師母都不讓一步,反而還差點把茶盞給摔壞,現在回想起還是心有余悸。她一方面無比愧疚,一方面又實在不舍離開書院,正愁得不知道怎么辦好。
“非得這么急著走嗎?”馬文才緊緊抓著文筠的手,實在不愿讓她離開。
“再過兩個月,中正官平次人才公布議榜朝廷的委任書便會下發各地各個書院,到時我們都得下山離開。不過早晚的事,不論如何我都會在彭城等著你,不見不散……”
馬文才恍惚地看著文筠,苦澀道:“你這人……都已經打定主意了,我又怎么拒絕呢?”
文筠更是愧疚:“阿姐來時我就有預感,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快到措手不及又無可奈何。
“我會建功立業,不會讓你久等。”馬文才篤定道。
“嗯,我相信的。”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離別也是為了更好的重逢。
身為書院學子劉文筠的時光從此停留在尼山書院的山門前。揮手自茲去,轉過身她會是彭城劉家二小姐劉文筠,
馬文才的妻子劉文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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