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一次擁有
江知栩把人抱回辦公室,放在沙發上,就去套間的浴室里放熱水。那熱氣氤氳,讓他瞬間想起四年前那個雨夜,自己也是把人抱回來。那還是他第一次帶他來凱安,來自己安生立命,兢兢業業奮斗的地方。
離開天頤苑,江知栩每天都住在公司,沒有宋恩羽,他只有凱安了。
等拿著睡衣,走出房門,沙發上已經空無一人。他快走出來,只見宋恩羽正站在落地窗前,一動不動。
江知栩走過來,輕聲問:“在看什么?”
宋恩羽帶著醉意,眼神迷離,映襯著窗外的燈紅酒綠,好像是墨玉點染了珠翠,更是繁星墜落了人間。
江知栩微微側首,就這樣認真的端詳,目光移到那因醉酒閃著光澤的薄唇,那里就像是無聲的勾引。江知栩收回目光,輕咳了一聲。
“滬江。”宋恩羽語氣像在輕喚情人一般,“我知道滬江美,可沒想到這么美,就像是仙女的長發披散,隨著四季不絕的微風輕輕搖曳。”
江知栩給他遞過來睡衣,笑著說:“你還和原來一樣,總會帶著詩意欣賞一切。”
宋恩羽聽到這話,忽然側過身子和江知栩認真地對視。江知栩受不了他這樣濕潤的眼神,移開目光看向別處,又催道:“換下你這件臟衣服,去洗個熱水澡,然后睡一……”
“江知栩,你還能,還能再抱抱我嗎?”宋恩羽說著這些話并不覺得羞恥,他潛意識里對觸碰會產生饑渴的人只有江知栩,無比渴望。尤其是現在,心浸泡在酒里,恍惚間只剩下心潮迭起。
江知栩笑了,他替他解著扣子:“你喝多了,先換睡衣,再去洗澡。”
話音未落,宋恩羽握上他給自己解扣子的手腕,把人拉近,微微抬起頭正好吻在了江知栩的下唇。和兩個人初吻一樣,都帶著潮濕的醉意互相浸染。
江知栩腦海里的防線“錚”地斷裂開來,他還沒回過神來。宋恩羽已經雙手勾住自己的脖子,交錯輾轉,唇下的力道陡然加重,咬扯著他的下唇,像含著珠玉一樣輕輕地碾磨。
江知栩微微后撤,兩個人中間才又有了新鮮的空氣。宋恩羽的眼神已經化成霧水,身子也像輕絮,那睫毛撲簌掃在江知栩的鼻尖。
江知栩垂下目光望著他,輕聲地說:“你喝多了,我們……”宋恩羽勾著江知栩的脖子,像生氣的小狗一樣撲了過去,沒再讓他拒絕。
江知栩霎時覺得今晚陷入沉醉的是自己,就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幻境之中,逐漸繳械投降。他沒再矜持,一把抱住將人按靠在落地窗上。
宋恩羽沉重地喘呼著濃香的酒氣,艱難地仰起頭。下巴至喉結就彎成一道弦月,開著刃的弦月,一寸寸地劃在江知栩的心頭。
宋恩羽不僅因為烈酒失掉了神智,此刻連五識都已被身上的火焚閉。只知道在和江知栩的這場對弈里,拼盡了所有的熱情回應。
兩個身影交疊一處,一起掉進了柔軟的漩渦。
江知栩撐起身來最后提醒著:“醒來反悔,可就遲了。”
宋恩羽沒有回答,直接將人拉下,陷入了新的狂潮……
他將難以自拔的渴求壓抑了四年,又怎么會后悔?
夜點燃了皎潔的月色,涂染斑駁光影的繁星,一切都在最深處的黑暗里交匯,泛起意亂情迷的漣漪。
等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下午。宋恩羽揉著昏沉的額頭,從床頭柜摸過手機,屏幕上出現的是齊武陽和翁雅心幾十個未接電話。他連忙點開通話記錄,看到江知栩號碼的瞬間,宋恩羽頭都要炸裂開來。
下一秒,昨夜“斷片”之后的一幕幕場景就和編排的電影展映在自己眼前。他猛地坐起身來,霎時間從后背到腰間像脊骨折斷一般傳來凌厲的疼,他倒吸涼氣,生生逼出眼淚來。
連動都動不了,骨頭就要散架一樣,每一根神經都像被抽甩在靈魂里,向大腦反饋著痛覺。比疼痛更讓他絕望的是那種難以啟齒的晦澀。
宋恩羽學醫四年,身體反饋的每一個信號,都可以清晰地知道是哪里有傷,甚至是最隱秘的地方。
他穿著江知栩的睡袍,不用撩開看都知道昨晚對方留下的痕跡有多明顯,露在外面的手腕都有紅著泛紫的淤痕。他咬牙切齒地忍著疼痛起身,滿屋子尋找自己的衣服。一無所獲之后,只好開門打算問江知栩。
他心里并沒有怨氣,宋恩羽清楚自己的本能會對江知栩生成渴望觸碰的念頭,清醒的時候尚在克制,更何況昨晚那樣不省人事的狀態。他現在只想離開,冷靜下來。
誰知剛一開門,沙發上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像機關槍般掃射過來,宋恩羽連忙關上門,躲回“戰壕”里。
韓琳似見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個勁兒地低著頭假裝做記錄。蕭凡也低下頭輕咳著,裝作沒有看到。只有杜明澤一直緊盯著那扇門,被蕭凡輕輕地推著才收回目光。
江知栩笑了起來,他本不想笑的。可一想到對方那個關門的動作,忍俊不禁。
合上手里的文件夾,江知栩語氣平和地說:“今天先到這兒吧,這件事只是我初步的想法,后續有什么更好的提議,我們開會再議。”
這樣簡單的座談會本就打算在辦公室開。江知栩早上醒了之后投入工作,早就忘了通知所有人換地方。等到下午三點各業務主管部門的負責人都站在了門外,他索性也就沒再更換場所。
等大家都走了以后,江知栩才推開套間的門。放在門把上的手還是停了停,他深呼吸,其實他是很害怕面對宋恩羽。清晨當看到對方在自己懷中安靜的睡容,他是有一瞬間的后悔,害怕一時的失控徹底地失去他。
四年之后,兩個人從前的矛盾并沒有解決,那是一道玻璃窗上的裂紋,哪怕是粘好之后不至于破碎,可終于這道裂紋會永遠存在。
江知栩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推開了門。宋恩羽已經躺回來床上。
江知栩走過去坐在床邊,輕聲詢問:“要吃點東西嗎?”
宋恩羽背對著他,沉默了良久才搖頭拒絕。眼神里的潮意早已退去,雙目無神地盯著一處。
江知栩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拿出藥膏,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撩開他寬松的睡衣,涂抹在自己留下的那些痕跡上。
宋恩羽沒有反抗也沒有拒絕,只是還是不說話。
江知栩的力道很輕,很溫柔,指腹掠過他余溫猶在的肌膚,像是在觸碰易碎的水晶。每當這個時候,宋恩羽都覺得這個人大概是有什么人格分裂癥。
昨晚握著他的手腕,腳踝,側腰……,手中的力道都好像要捏碎它們一樣。斯文和狠厲,怎么會這樣毫無違和的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
“我衣服呢?”宋恩羽問著。
江知栩見他沒有自己預料中的歇斯底里,心中還是有一絲竊喜。他如實回答:“已經不能穿了,我一會兒去給你買新的。”
宋恩羽握上他的手阻止了江知栩的動作,皺著眉頭轉過身來,開始正視問題:“昨天晚上,是我有錯在先。我道歉,可我也沒占到便宜,這件事就,就到此結束了。以后,我不會再喝那么多,以至于,以至于……”
江知栩聽到他居然和自己道歉,心都抽縮著疼:“以至于什么?”
“以至于控制不住打擾你的沖動。”宋恩羽心里回答著。
“你有了新的愛人……,你,你,”
江知栩笑了起來,他替他掩好睡袍的領口,打斷他解釋:“從來沒有什么除了你以外的愛人。傅征是我表弟,昨天剛回國,艾格離機場近,也好找,所以選擇去那里接他。如果是因為這件事讓你昨晚宿醉不歸,我向你道歉。”
宋恩羽沉寂的眼神里忽然閃著亮光,他怔怔地看著對方:“你,你是說真的?”
江知栩點頭:“真的。人已經送到了江添家里,不久他父母也會回國,以后就定居在滬城了。”
宋恩羽心里的喜悅想表達又不敢表達,他“哦”的一聲,又轉過身去,只覺得身上的疼痛都減輕了不少。
江知栩問著:“還走嗎?”
宋恩羽又翻過身子,既然他還是孤家寡人,那自己留下來恢復恢復體力也沒什么吧,畢竟又沒要他負責。
江知栩見他愿意留下,也滿意地起身出門,吩咐著韓琳買回來一份熱粥和幾個軟餅。
宋恩羽躺了一會兒,胃又開始難受著,他爬起來朝衛生間跑去,不停地干嘔,喉嚨充血已經有了腥甜味,這股難受的感覺還是沒有消退。
好不容易止住了嘔吐,他的雙腿打顫,竟再也站不穩,直接軟在了地上。等江知栩提著粥再進來的時候,宋恩羽就蹲坐在衛生間的角落,雙臂抱著膝蓋,抬眼望著對方,尷尬地說:“我,我實在是站不起來。”
江知栩壓著心疼走進去把人抱起來放回床上,雙臂撐在兩側,認真地道歉。
宋恩羽搖搖頭,他始終堅持這件事是自己有錯在先。江知栩端起熱粥喂他,宋恩羽心里的升騰起熟悉的感動。這是他曾經擁有,畢生不可再得的溫暖。
宋恩羽很愛他,所以愿意包容他的一切優劣。四年前,他只是把愛訴諸口頭,四年后,當他越來越好,努力去爭取和他并肩的能力。他想,我還能回到你身邊嗎?
宋恩羽當年選擇學醫時,所有人都在驚訝,只有他知道,只是為了和眼前這個人有共同的話題,他選擇滬城,只是想離他近一點,哪怕是乘同一片風,望同一處黃昏,他也覺得值得。
無望地愛就是這樣,只要呼吸都會覺得一起活著就是最大的浪漫。
這些事江知栩并不知道,他只以自己的方式去默默地愛他。
兩個人都在倔強地等著對方松口,哪怕已經到了昨晚的地步。雖然誤會解除,可宋恩羽的自尊心還是讓他難以為四年前貿然分手給出一個“對不起”的回答。
宋恩羽喝了幾口,不肯再喝。他現在覺得喝水都會惡心。江知栩扶著他重新躺好,安撫著:“咖啡店那邊我幫你請假了,這兩天就在這里躺著養一養。等好的差不多了,再離開。”把藥膏放在床頭柜上,“有些我不方便用藥的地方,你自己涂一下。消腫效果不太好,但它能止疼。”
宋恩羽紅著臉小聲答應:“好。”
江知栩笑著離開,給他留下足夠的空間去接受這第一次的心理變化。
宋恩羽拿起藥膏開始涂抹,心里卻咒罵著江知栩“假正經”,昨天晚上怎么不知道有些不方便。
一連兩天,江知栩除了飯點進來以外,都睡在外面的沙發上。宋恩羽身上的不適已經減輕了許多,畢竟平時他也愛運動健身。等到第三天傍晚,江知栩還是和之前一樣送來了晚飯,看了看他身上的瘀傷,就要離開。
宋恩羽終于忍不住地說:“你覺不覺得現在這樣很像你在囚丨禁我。”
江知栩先是一愣,怕宋恩羽又在生氣,看到對面表情如常,也才放心坐回身邊調侃:“犯法的事我可不干,你想走隨時可以。”
“既然這里不是囚室,為什么你不肯留下?更何況,我又沒要你對我負責,不用這么躲著我。”
江知栩輕輕地捏起他的下巴,笑他:“怎么還是這么伶牙俐齒?嗯?”
宋恩羽打開他的手,正要好好辯論一番,齊武陽不合時宜的又打來了電話。
“喂,爺,您這幾天擱哪兒瀟灑呢?都不給兄弟指點指點?”
宋恩羽心里的委屈還沒來得及化解,他故意說給江知栩聽:“我也真想把這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福氣送給你。”
“啊?恩羽?”齊武陽也聽出他的聲音低沉。
“逗你呢,找我有什么事嗎?”
齊武陽笑著說:“我回學校了,進了宿舍見你不在,等到現在你還沒回來,我打給艾格,對方說你三天沒來上班了。這才打電話關心關心你啊。”
“你為什么忽然回來了?”宋恩羽知道他每年暑假都會回老家“避暑”。
“前幾天您老借酒澆愁的時候,我不都說了嗎?來找份工作,過幾天去你推薦的那家公司面試,你今晚還回來嗎?這幾天陪我練練唄!”齊武陽嘴上功夫厲害,只是在這些不正經的地方,真要遇到正式場合他還是得向宋恩羽求教。
“好,我晚一點回去,記得給我留門。”宋恩羽很少見齊武陽這樣開口相求,他知道他是真的想要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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