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愛你”
齊武陽和宋恩羽連忙上去拉架,一人拉著一個胳膊,三個人就這樣走出了飯店,只有蘇婷一還在原地,一動不動。夜晚清涼的風并沒有吹滅這里沖天的火。宋恩羽見李方遇眼神里的狠戾,在他耳畔低聲說:“我們走。”
董浩華擦了擦唇角的血跡,衣領還被捏在李方遇手里,瘆人地沖宋恩羽笑著,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生的越來越好看了,看來當年折騰你是挑錯了時間,挑錯了方法,要擱現在我哪里舍得啊。”
齊武陽指著他大叫著:“再不滾蛋,我報警了。”宋恩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大力拉開李方遇:“走,別和這種人一般見識。”
這句話瞬間刺痛了董浩華的神經,他瞪大眼睛喊著:“這種人?我是哪種人?勞改犯,勞改犯也比一個婊丨子強吧。”隨后他透過飯店的玻璃看著躲在角落的蘇婷一大笑著說:“哦,原來她這是找了你個怨種從良了?”
說著對李方遇低聲說:“兄弟,你知不知道她,她之前可是賣的,你怎么能找這種女人,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啊,我都能在她這兒辦一張會員卡了。”
李方遇的憤怒已經徹底蒙蔽了他的心,就連呼吸之間都是怒氣,他咬著牙都出血了,盯著董浩華說:“你再一遍!”
董浩華不知死活地笑著:“說十遍也行啊,事實就是她就是個……”
最后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董浩華的一顆智齒已經被一拳打飛了出去。宋恩羽和齊武陽兩個人都被他甩開,李方遇將人摁在地上,一個接一個攥著仇恨和憤怒的拳頭都落在董浩華的頭上。
可李方遇說到底畢竟還是個書生,和董浩華這種一直混跡社會的人不一樣。等他找到還手的機會,猛地一個起身,把李方遇掀翻在地上。董浩華騎在他身上,開始不停地掌摑著:“老子好心提醒,你個白眼狼。”
宋恩羽過去拉董浩華打人的手,被對方一巴掌打在了右臉上,直打得他一陣眩暈。齊武陽剛拿出手機報警,蘇婷一走了出來……
下一秒,一聲清脆聲伴隨著慘叫點燃了死寂的夜色。
蘇婷一兩只手還握著半截酒瓶,董浩華已經捂著左臉開始在地上不停地翻滾,不停地慘叫。
宋恩羽和齊武陽都愣了。突如其來的一切就像一陣狂風,卷走了所有的怒火和躁動。這一酒瓶子砸碎的何止是董浩華,還有什么,宋恩羽不敢細想。
他先回過神來,故作鎮定地走過去看了一眼,回身和齊武陽搖搖頭:“瓶渣應該是飛濺進了眼睛里。”說完,拿起電話打給了120。
李方遇沒再理會其他,而是走過去把蘇婷一手里的酒瓶拿過扔在地上,將人抱緊,為她順著后背:“別怕。”
不一會兒,警車的警笛聲和醫院的急救車的聲音同時響起。除了董浩華被拉到醫院,宋恩羽四個人都被帶去了警局。
宋恩羽的臉已經腫了起來,四道清晰的紅痕脹著火辣辣的疼。齊武陽靠在車窗上,小聲說:“恩羽,我有種不詳的預感。”
宋恩羽還沒回答,江知栩的電話又打了來。雖然自己已經長大,可這個時候看到手機屏幕的名字,還是會委屈地想哭。他接起來,江知栩的語氣有點著急,好像預感到了什么:“還沒吃完?”
宋恩羽忍了忍心底的情緒,讓語調正常起來:“吃完了,現在出了點事,你不用等我電話了,我過幾天去找你。”
江知栩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小羽,出了什么事?”
宋恩羽看了看雙目無神的齊武陽,苦笑著說:“又被叫去公安局了。”
江知栩走到玄關拿下自己的外套,開始換鞋:“在哪個所?”
宋恩羽不想讓他擔心:“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
江知栩沉下聲音又問了一遍:“哪里?”
宋恩羽只好老老實實地回到:“城西派出所。”剛一說完,對方就掛了電話。
蘇婷一和李方遇由于是嫌疑人,兩個人并沒有在一輛車上。四個人被帶進派出所,就被分開在不同的審訊室和詢問室。
除了蘇婷一和李方遇陳述的不一樣以外,被當作證人的宋恩羽和齊武陽的證詞卻是一致的。
等走出派出所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蘇婷一和李方遇因涉嫌尋釁滋事被下了傳喚的手續,還留在辦案區。
江知栩倚靠在車蓋上等著宋恩羽,一見人出來,他急忙跑過去。熬了一晚上,再加上李方遇他們還不知道是什么結果,兩個人都頹喪著臉,一言不發。江知栩也不顧齊武陽在,握著宋恩羽的手把人拉近,抬手輕輕地觸在他的右臉上。
齊武陽認出來他就是江知栩,來學校講座的人。他一直知道宋恩羽是有男朋友,只不過不知道居然會是江知栩。他實在心力交瘁,沒有什么力氣去思考這倆人何時在一起的。
宋恩羽疼得皺眉:“我沒事。先送我們回學校吧。今天上午十點還有開學典禮。”
江知栩沒說話,直接拉著人就要上車。齊武陽在旁邊跟著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宋恩羽扭過頭招呼他上車,他才跟了上去。
將人送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早上七點半了。江知栩忽然回頭和齊武陽說:“麻煩你,幫宋恩羽請個假,我帶他去醫院檢查一下,多謝了。”
宋恩羽連連拒絕:“不行,不行。上午開學典禮,我還得代表老生向新生發言,學生會主席不在怎么能行?”
齊武陽卻說:“有我和來玥就行了,你就聽江先生的去看看吧,昨天拉扯的你也挨了不少的拳頭。”
江知栩禮貌地道謝。等齊武陽下了車,江知栩雙手狠狠地砸在方向盤上,扭過頭看向窗外。聽著他沉重地呼吸,宋恩羽知道江知栩是真的生氣了,他幾乎沒有見過他情緒控制不好的時候。他乖巧安靜地坐著,沒再說話,沒再扯謊說自己不疼。
江知栩不知道昨晚具體情況,他也沒問,領著人去醫院檢查,除了臉上被打得腫了起來,就是右臂肩關節有輕微的拉傷。
離開醫院上了車,江知栩還是沒說話。宋恩羽低下頭捏著衣襟,小聲說:“你別這個樣子,我害怕。”
江知栩聽他這么說,才伸出手背去蹭宋恩羽的脖頸,溫柔地說:“我是氣自己,當年為什么不讓他死在牢里。”
宋恩羽詫異地問:“你都知道了?”
江知栩點頭:“這是什么秘密嗎?昨天晚上我就知道了。只不過不知道經過而已。”
宋恩羽也苦笑著:“經過,經過很狗血。你不用生氣,能不能死在牢里是法律的事,只是又遇到他我很煩罷了。也不知道方遇和蘇婷一會怎么樣?”
江知栩發動著車帶人回家:“如果你想幫他們,我可以給他們請最好的律師辯護。”
宋恩羽搖搖頭:“再說吧,方遇知道了不會接受的。”說完,他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他現在很困,臉上的痛感在逐漸模糊,他睡著了。
他不想再去想這些事,心里一團亂麻。他知道學校肯定已經知道了,李方遇面臨的只有開除,因為不出意外應該是要坐牢的。他一想到昨天晚上幾個人還在暢想美好的未來,宋恩羽還和李方遇保證,倆人結婚自己會包一個大紅包。
可轉眼間,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回了家,江知栩把人抱進臥室,替宋恩羽脫掉臟衣服,輕輕地為他的傷痕涂抹好醫院開的藥膏,蓋好被子之后,關上了門。
李方遇會拒絕熟人的好意,但不會拒絕免費的幫助。江知栩聯系好律師,讓對方以法律援助的名義去介入這個案子,去幫助這兩個苦命的人。
另一邊,董浩華的傷情鑒定也出來了。蘇婷一雖然只砸了一下,可飛濺的玻璃渣劃破了董浩華的眼球,視網膜損傷。左眼徹底失明了。這就意味著重傷,蘇婷一會被判的更多。
等到傍晚,宋恩羽還沒從臥室出來,江知栩拿著藥又進去的時候,發現對方靠在床頭,目不轉睛地盯著一處。
江知栩坐在他身邊問:“想什么呢?”
宋恩羽坐直起來,緩緩地說:“蘇婷一是為了方遇才下重手的。”他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繼續解釋:“當時方遇被董浩華狠狠地摁在地上打,我和大陽都拉不開。我看得出來,蘇婷一很膽小,她就連董浩華和她說句話,都會躲在角落里,不敢抬眼看。可她一遇到方遇的事就會生出無數的勇敢。”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這樣的蘇婷一。
江知栩的右手就放在他的側頸,感受著那處強有力的躍動:“也還有一種可能,如果是兩個人互毆,董浩華也算是嫌疑人。兩個人都會被判刑。蘇婷一這一下,重刑都到了她頭上。”
這也是江知栩愿意去幫助他們倆的原因。有些法律顧及不到的人情,或許藏著人性之中最大的感動。
宋恩羽緩和了好久,抬手摟在了江知栩的脖頸上,開口說:“江知栩。”
“嗯?”江知栩帶著繾綣的這一聲“嗯”砸落在宋恩羽的心底。
“我愛你。”宋恩羽抱著他的雙手又緊了緊,繼續重復著這句話,每一遍他都說的很慢,好像生怕江知栩聽不清。
對方愣住了,隨后浮現一個令人心酸的笑容:“說實話,我很害怕你說這句話。”
宋恩羽的頭從他肩膀上移開,雙臂還勾著他的脖頸,和江知栩對視著問:“為什么?”
兩個人近在咫尺,江知栩垂下眼眸去看對方的一張一翕的鼻翼,閃著光澤的嘴唇:“因為怕你又和四年前一樣,說真的愛我,也真的離開了我。”
他抵著他的額頭,溫柔地說:“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忽然這樣和我說,但我還是覺得,可以再等等。因為我真的再也不能經歷一次失去你。四年前的那個冬天我都快要忘了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
宋恩羽很少聽他回憶過往的四年,也很少見他會流露軟弱。他知道自己曾經忽然的離開,真的讓他狠狠地絕望過。他輕輕地伸著舌頭去勾江知栩的嘴唇,順著他的求吻的姿勢,江知栩把人抱緊壓在了床上。
直到宋恩羽又開始悶哼著缺氧的時候,江知栩才松開他,笑他:“就這點出息,還老是想著怎么撩人?”
宋恩羽被吻地通體發紅,脖子上的顏色都和那四道掌印融為一色,他仰起頭起伏著胸膛,下頜就像閃光的瓷片,那鎖骨和脛骨細化成緊繃在江知栩心里的琴弦。
怎么會有這么勾人的妖精啊?江知栩自從再見他之后,總會這樣不自禁的想著。
四年前如果說他的定力真的源于他強大的精神管理,那現在他的定力完全是因為——怕宋恩羽下不了床。
宋恩羽緩了好久,江知栩才又開始為他上藥。他回答著剛剛江知栩的那些話:“你可以等,我不能再等了。江知栩,我很害怕下一秒我也沒機會說出這句話。人生的意外太多了,所以我說就好了,這一次你就在原地。”
江知栩知道蘇婷一和李方遇的事可能讓他有所觸動,卻不知道喬柏文和田安萍也讓他心有余悸。上天最愛捉弄人,尤其是捉弄彼此相愛的人。
等宋恩羽走到客廳,就聞到了香噴噴的味道。他一扭頭,餐廳的圓桌上擺放好了飯菜。江知栩換上了家居服,給他擺著碗筷:“快來嘗嘗我的手藝有進步沒?”
宋恩羽剛滿懷期待的坐下,電話響了。他指了指茶幾和江知栩說:“我去接個電話。”江知栩眨著眼睛同意,心想這小子收起牙尖嘴利和渾身利刺的時候,又成了可愛的小貓。
齊武陽忙了一天,現在才得空關心宋恩羽的情況。
宋恩羽讓他別擔心,沒什么大礙。
“學校已經知道昨晚的事了,從老趙那里打聽來,學校打算開除方遇。我和他們說了昨天的情況,校領導怕方遇怕得就跟衣服上甩不掉的泥點子,誰來求情都會被罵半天。你還是不用去和那幾根朽木白費口舌了。”
宋恩羽垂下眼眸:“我猜到了。那方遇和蘇婷一怎么樣了?傳喚最多也就二十四小時,現在應該有個結果了吧!”
提到這里齊武陽沉默了半天才說:“我昨天留了個警察的電話,他們說有結果會通知家屬。我去問了問法學院的朋友,他們說極大可能董浩華和方遇大概率輕點,蘇婷一會被判的重一點,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只是應該躲不過坐牢了。”
如果像從前,齊武陽一定會破口大罵李方遇就不該重新回去找蘇婷一。可他現在罵不出口,只剩下唏噓和感慨。
“你晚上回來嗎?明天全校正式開課了,咱們大五實習是五號開始,這幾天就讓收拾行李準備搬離宿舍。你申碩,又有喬老在前頭頂著,可以晚些時間去。”
宋恩羽感謝著:“謝了!我今晚……”他看了看餐廳里坐著的江知栩,陷入了兩難的抉擇,他很想留下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你今晚怎么樣啊?磨磨唧唧的,想回來就回來唄,想和人家住就住唄,都是成年人了。反正也不會再查大五的寢了。”齊武陽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宋恩羽笑著說:“那我不回去了,你早點睡吧!昨晚一夜沒睡。”
齊武陽掛電話之前還提醒他記得回來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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