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梨本來想穿學校的校服去演講，后來想了一下，覺得不太行，回學校應該要‘衣錦還鄉’。于是她起了個大早，穿了之前鹿媽買的天藍色連衣裙，把頭發編成一條辮子，又化了點淡妝，準備好所有東西，準備和季禮一起去學校了。

        “學神，我們走吧！我們可以去吃校門口的早飯，昨天晚上我已經想了好久那里的煎餅果子了。”鹿梨在門口等了一會季禮，他今天穿了一身黑絲，黑絲的短袖和短褲，還帶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

        “還有哦，一會演講完，我要帶你去做一件大事！”鹿梨說著和季禮下了出租車，倆人都買了一個煎餅果子，為了讓季禮多吃點，鹿梨讓老板給他那一份多加了一個煎蛋和兩個香腸。他們一邊吃著一邊往學校走。

        “好啊，我很期待。”季禮看著熟悉的小路說道：“人真的很神奇，只要一畢業，腦子里都是這個學校好的回憶了，一年多沒回來，感覺它變了很多。”

        “是啊，別說你一年了，我一個月沒回來，都感覺它變了很多。”

        他們慢慢聊著走到學校，剛好早飯吃完，早讀也下了。

        鹿梨被教導主任帶到大禮堂后臺，叮囑了一下流程，鹿梨就繼續熟悉稿子等著初一初二同學們來禮堂了。

        先是熟悉的校領導講話，接下來就到鹿梨上臺了。站上演講臺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去年季禮是怎樣的氣定神閑。聚光燈打下來的那一刻，她就只覺得自己眼前一片白，臺下的觀眾從第三排起就籠罩在一片黑暗里，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或者臺下的人都是什么神態。

        但是很意外，季禮在第二排邊緣，少年被一身黑包裹著，鴨舌帽都快把整張臉遮完了，鹿梨只能看見他有點見的下巴，和消瘦的身形。

        鹿梨深呼吸了一下，揚起笑容，盡量平靜地緩緩開口：“親愛的老師、同學們，大家好！我是初三畢業生鹿梨，很高興今天能來和大家一起分享我的學習方法和心得，希望我今天的演講能給大家提供一些力量和幫助。”

        她看到臺下的那個和自己一起來的少年微微抬頭，彎起來的薄唇是很好看的形狀。她繼續說道：“其實今天來和大家做演講還是有一點忐忑的，畢竟咱們學校經常臥虎藏龍，我也不知道臺下坐的說不定已經有被保送的競賽生了。”

        “這！這就有一個！”有個男生指著自己旁邊的損友，說道。臺下的學生也紛紛開起玩笑。

        每次演講都是在快放暑假的時候，所以這時候大家都沒有多少真正的心情想聽演講，剛好可以有一個輕松活躍的氛圍，畢竟要是沒人應和那就是徹底的冷場了。

        鹿梨也笑開了，露出比較輕松的笑容，一手拿著話筒，一手支在演講臺上，以一種比較放松卻也不失禮節的姿態繼續說道：“對我個人來說，取得好成績并沒有什么訣竅，大概就是百分之九十的努力，剩下的百分之十當然是避免不了的摸魚和偷懶。”

        “我其實是比較笨的人，比如一個知識點我可能能在聽老師講解之后還要自己多看幾遍書加上做題才能完全掌握，但我有個比我大一歲的朋友，他就是那種只要聽一遍不用做題也不用再自己看書就能完全掌握的人。所以每天和這樣的人對比起來，我就覺得格外沮喪。”她說著好像和臺下的季禮對視了，她能感覺到少年鴨舌帽下的桃花眼肯定含著笑，她聳聳肩，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說：“剛開始我經常懊惱自己為什么沒有這樣的腦子，后來我想開了，畢竟這個問題得交給基因。我沒法改變先天的東西，那我就要求我努力之后能達到和他一樣的效果。比如可能他看一邊就完全理解還能熟練運用，那我就要求自己在練習之后能達到和他一樣透徹熟練。久而久之，把知識學透就成為了我的習慣。”

        “不論你天賦好還是壞，不論你花的時間長還是短，只要能達到把知識學透的這個結果，我認為就已經拿到了不錯的成績。”

        ……

        后來鹿梨又從自己平常的學習習慣和時間安排中規中矩的和大家分享了幾個不錯的小方法，演講結束后，她看著教導主任讓同學們提問，連說的話都和去年季禮演講時差不多，果然中考狀元演講是一個慣例啊。

        一個皮膚很白的男生站了起來，大禮堂的燈光自然也照到了他，燈光下鹿梨能看到他卷卷的短發和一雙無辜垂下的狗狗眼，嘴唇比較薄，顏色是淡淡的粉，看起來干凈又清新，是很多小女生會喜歡的那種類型。他彎起眉眼笑著說：“鹿學姐你好，我是初三的秋澤。我有個問題，就是如果有一個人他之前一直是第一名，但是之后的考試因為種種原因他不再是第一名，甚至落后了好多，同學、老師、家長都會對他失望甚至嘲笑，那這種時候他該怎么辦呢？”

        剛聽到這個問題，鹿梨突然有點愣，因為這個情況難道不和季禮一模一樣嗎？她不知道這究竟是眼前這個學弟經歷的情況還是他在明嘲暗諷地說季禮？

        但是鹿梨仍然以標準的露出八顆牙齒的笑容看著他，聽他把問題問完，然后說道：“學弟這個問題和我的一個家人最近遇到的問題很像，在我看來，別人再怎么看都是別人的看法，是他們從自己的想法和感受出發的。但沒有人可以真正理解當事人的心情也沒有人會以當事人的角度去看這個問題，所以不管別人怎么說怎么看，其實都和你沒有關系，更和你做的事情沒有關系。”

        “你要按照自己的節奏，你覺得這樣做對你自己來說是有利的，或者你覺得這個情況是你自己應該經歷的，那就無所謂別人的看法。”

        “我覺得你只要知道你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達到的是什么樣，那其他就不用去在意。靜下心來，多聽聽自己內心的聲音，跟隨內心的腳步，走自己的路。只要你相信自己，那就沒什么不可能的。你相信自己，我也相信你。”她回答著這個問題，同時也看著季禮。這是她真實的想法，也是她想對季禮說的話。

        “這就是我對這個問題的看法，還有什么問題嗎？”鹿梨看著那個少年坐下，又看著臺下的同學，繼續問道。

        后來陸陸續續有幾個提問的同學，鹿梨都一一耐心地解答。最后在一片掌聲中，她鞠躬完成了今天的演講。

        “look，我也有獎金啦！今天暫時當一天的富婆，開啟我說的大事吧！”鹿梨一出辦公樓，就牽上了季禮的手，他的手和她想象的一樣大，只是人瘦了骨節就更分明了，纖長的手指和手背的青筋都看起來別有魅力。

        季禮看著手里少女白嫩纖細的手指，倆人十指相扣，他不由得又想起演講最后的提問，忍不住笑著問：“我都已經是你的家人了？鹿老板？”

        這是季禮回來這么幾天第一次叫這個玩笑稱呼，鹿梨笑彎了眼，說道：“怎么這么自戀呢？說是你了嗎？就舉個例子，沒說是你呢！”

        季禮也沒揪著不放，看著少女開心的笑容，像清晨綻放的第一朵梔子花，也揚起唇角，說道：“行吧，不是就不是，反正之后總有一天會是的，也不急這一時。”

        “這么篤定啊？好吧，說得也對！”鹿梨帶著他繼續往前走，“畢竟對我來說驚艷的人有一個就足夠了，而你已經出現了。”

        季禮的嘴角弧度更深了，任由鹿梨牽著自己往前走，“嗯哼，這句話我很喜歡，我們足夠心有靈犀啊，鹿老板。”

        “還好吧……到啦！”鹿梨站定，轉身說道。

        “這個大事，就是……理發？”季禮挑挑眉，看著眼前的理發館和里面一頭金黃色卷發的tony，不確定的問道。

        “我特意咨詢了我的好朋友們，大家都推薦這個，相信他們。”鹿梨也有點不確定，但又想到小王學霸和林音極力推薦的樣子，還是決定冒一次險。

        “你好，我們來剪頭發。”鹿梨看著店里唯一的一個tony，不確定地問：“要排隊？”

        那個金黃色卷發的tony看了倆人一眼，朝屋里說道：“不用，小李！出來！要剪頭發了！”

        又出來了一個黑頭發看起來明顯年輕一點的小伙子，看了倆人一眼，說：“我負責這個小伙子吧。”說完帶著季禮去洗頭的地方，邊洗邊說：“你們倆這個顏值也不用怕會剪壞之類，畢竟時尚的完成度大多看臉。”

        鹿梨看著要給自己洗頭的金色tony，說道：“我想把頭發染成深棕色，然后大概燙成大波浪卷，就像這個圖，可……以嗎？”鹿梨把之前想了好久都圖片展示給tony，是一個英國電影截圖，女主角就是深棕色的大卷發，很慵懶的那種風格，帶著金絲眼鏡，在樹下看著一本雜志。

        “你這個頭發，很黑啊，這么好的發質，真的要燙？”tony抓著鹿梨的頭發，一邊夾著卷發材料，一邊問。

        “試一下吧，我不太喜歡黑色的頭發，和我的眼睛不太搭。”這句話是真心的，鹿梨的眼睛是很漂亮的淺咖色，但她的頭發又格外黑，她自己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你這個發型回家，叔叔阿姨不會說什么嗎？”季禮已經洗完頭發，被小李理發師按在板凳上。

        “帥哥，這你就不懂了，你女朋友這么好看，她爸爸媽媽看了肯定也高興。”小李理發師一邊剪著，一邊說。

        “就是就是，而且這個這回有成績加持，我又只在今晚在他們眼前晃悠一下，估計他們可以堅持兩個月不罵我。”鹿梨看著自己頭上這些包租婆一樣的卷卷，想到鹿爸鹿媽一向的作風，說道。

        “行吧，確實，我女朋友這么漂亮，相信叔叔阿姨也不會說什么。”季禮已經理好頭發了，坐在后面的沙發上，他的頭發剪短了一些，劉海不再遮眼睛，一雙桃花眼和鏡子里的鹿梨對視上了，含著笑，溫柔的一塌糊涂。

        “那你要等我嗎？估計我會很慢。”鹿梨看了眼，現在才十一點多不到十二點，怕他餓了，就問道。

        “當然，這種問題之后不用問，你在這里，我不等你還能去哪？”季禮沒有在玩手機，倒是一直看著tony給鹿梨剪發的過程，認真地看著鹿梨的一點點變化。

        鹿梨的頭發一共倒飾了三個小時，期間也不是很餓，所以不太想吃飯，季禮就也一直沒去吃飯，在這里陪著她。最后終于最后一遍洗頭發，tony讓她自己吹一下，她看著自己現在深棕色的顏色，透過光還微微泛些橘紅色，滿意極了。頭發是她想要的那種大的波浪卷，她的發質比較硬，估計這個卷能堅持很久，劉海是理發師自由發揮的法式八字劉海，現在看起來倒也很是搭配。

        “好看嗎？”鹿梨把頭發吹干，付完錢和季禮走出門，不確定地問道。

        “好看，超級，超級好看。”小姑娘本身就是冷白的膚色，直挺的鼻梁和微翹的鼻尖兩側有淡淡的小雀斑，在這個頭發顏色的襯托下有點像英國電影里的貴族小公主。加上淺咖色的眼眸，一雙柳葉彎眉，薄薄的單眼皮，到多了一份中式古典的清冷感。她整個人站在陽光里，發絲都好像發著光，穿著淺藍色的連衣裙，淡雅又靈動。

        “你也好看，我們去吃飯吧，小季同學。”鹿梨牽著他的手，陽光下的少年皮膚細膩白皙。一雙桃花眼像含著瀲滟的水光，就這么認真地看著她，鼻梁又高又挺，偏紅的薄唇微微勾著。鹿梨一時沒有禁住美色的誘惑，輕輕湊過來吻了下他揚起的唇角，又飛速轉了過去，逃也似的往前走。

        “別害羞啊，鹿老板，我又不是很餓。”季禮愣了一下，又看到少女明顯逃避的背影，心情更加愉悅了。他看著轉過身要說些什么的鹿梨，笑著，輕輕拽了一下，少女就這樣撞擊了他的懷里。

        “謝謝你，小梨。還有，親吻是要閉眼的。”季禮認真地注視著少女的眼眸，像是有什么魔力，慢慢靠近鹿梨。他慢慢抬手，一手遮住鹿梨的眼睛，一手攬過鹿梨的腰，她的睫毛在他手心里劃過一下又一下，撓的人心也癢癢的。

        季禮在陽光下認真地親吻著自己心尖上姑娘，小心翼翼地像是對待絕世珍寶。不過也確實，對于他來說，她就是絕世珍寶，蘊含著整個宇宙的那種。

        “你……你犯規，餓了，去吃飯。”鹿梨被親的腿有些發軟，她抱著季禮的腰，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好嘞，去吃飯。”季禮心滿意足地笑著，牽著自己的姑娘，慢慢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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