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大風起兮
有那么一瞬間,清瑤以為是李白找到她了,因為不管是聲音還是語氣都和她記憶中的那個人一模一樣。可就在她沖出房間一邊欣喜的喊出“李白”的名字一邊扯住來人的衣袖時,抬眼望見的卻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心中那一絲希望被瞬間澆滅。
“……李白?”身形高挑的紫發(fā)男人重復了一遍清瑤剛才喊出的名字,一挑眉,視線落在清瑤還未來得及從他袖口松開的手上,然后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道,“拉著我的袖子喊別的男人,小美人,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
“……對不起。”清瑤有些失神的放下手,面上是一絲一毫都未掩藏的失望。
男人瞇起眼睛,說實話,他心里有點不爽。莫名其妙被認錯也就算了,關鍵是清瑤的反應,就像是和那個李白比較起來他是被不屑一顧的。
不過這種不爽的情緒很短暫。“君主?您怎么回來了?!”緊跟在清瑤身后出來的張良看著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男人,發(fā)出一句半是疑惑半是不安的疑問。
紫發(fā)男人勾起唇角,可笑意卻不達眼底,“來了貴客也不通知我,怎么,我出去這么幾天,你居然都學會欺負女孩子了?”他的視線落在張良還在滴血的手掌上,又看了眼一旁臉上還掛著未干淚痕的清瑤,如此戲謔道。
張良窘迫的辯解,“您誤會了,這位姑娘是家?guī)煛?
“好了好了,我開玩笑的~”劉邦笑著打斷了張良的解釋。
“項羽已經(jīng)被困垓下,但兵力尚有十萬,一時攻不下來。不是說太古魔導一向視大魔神王為眼中釘肉中刺嗎?我一聽說他老人家來了就馬上趕了回來,這樣的事,想必他一定不會拒絕吧。”
劉邦找了個看似完美的理由,但是張良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這不是真正的原因,至少不是首要原因。他的君主從來不會將真正的目的擺到明面上,這一點從他奪取陰陽家的力量為己所用時張良就看明白了,可即使是這么明白,當時走投無路的自己還是選擇了效忠這么一號危險人物,想到這里,張良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他料到劉邦會回來,但沒想到他回來的這么快。
“喂喂,別擺出一副被我坑了的表情。”劉邦有些好笑的看著張良,然后轉而饒有興致的打量起清瑤來,“我只是聽說太古魔導大駕光臨,可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小美人,這可真是耐人尋味,你說是不是,子房?”
“君主!”張良皺起眉頭,深怕他說下去會越來越毫無顧忌,畢竟清瑤是老師帶來的客人,而且身份特殊,他不希望清瑤卷入楚漢之間的紛爭。
張良深吸一口氣,當即吩咐下人把清瑤帶下去休息,劉邦沒有對張良這種越級行為說些什么,只是目送著清瑤離開,眼神中的探究讓張良莫名的心慌。
諾大的地下室就剩了兩個人,短暫的沉默后張良扶了一下單片眼鏡,略有尷尬的轉移了話題。
“重言也回來了嗎?”
“當然,我在哪他就得在哪。”劉邦說的理所當然。
“君主,你這次回來,該不只是為了尋求家?guī)煹膸椭伞!?
“一開始是這樣,但現(xiàn)在我對那個姑娘比較感興趣。”劉邦英俊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玩味,“你看到她的眼睛了嗎?我記得你說過,只有古老的神和神職者才有那樣的眼睛,子房,她是誰?”
“你想做什么?”張良神色復雜的望著幾乎要把“欲望”寫在臉上的男人,“要像以前一樣,殺了她奪取力量嗎?”
“子房,你是不是對她操心過頭了?”紫發(fā)男人將手中的劍往地上一插,隨意找了個干凈地方坐下,紫色的披風拖在地上,沾了些許灰塵。
“我只是很好奇,如果她真的是神或者神職者,那么她到底多少歲了?三千歲?或者更老?可她看上去明明是個十來歲的少女,還是說長生不老永葆青春的方法不是傳聞,而是真實存在的?”
“我根本無法確定她的身份。”張良撇開了目光,眼神游離。“但不管她是誰,你都不能打她的主意。”
劉邦不置可否的哂笑一聲,“是因為忌憚那個老頭?你就對他這么死心塌地?”
聽到“老頭”這個不太文雅的稱呼,張良的臉色黑了幾分。“家?guī)煂ξ矣惺跇I(yè)之恩,敬重他是理所當然的。”
男人不屑的嗤笑,起身撣了撣披風上的灰塵,提劍轉身,留給張良一個背影和一句話。
“那老頭只是把你們這些傻徒弟當棋子罷了,你回去通知你的好老師,明日我會設宴替他接風洗塵,好好盡一盡地主之誼~”
“……”張良憂心忡忡目送劉邦離去。接風洗塵是假,別有目的是真。只是這場“鴻門宴”上到底會發(fā)生什么,他無法預料。
清瑤被送回房中之后就一直睡著,也不知道昏昏沉沉睡了多久,只知道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已是日暮沉沉。
她坐在床上發(fā)了好一會呆,然后就聽見房門被人輕輕的扣響,兩個婢女款款禮施道,“今晚君主宴請兩位貴客,特意派遣奴婢替姑娘沐浴更衣。”
就這樣,清瑤在婢女的悉心服侍下,開始了赴宴前的精心裝扮。
泡在灑滿不知名花瓣的小型浴池里,滿室氤氳的霧氣和醉人心脾的熏香能讓人舒緩疲憊。兩個侍女一個替她擦拭身體,一個替她蓖梳頭發(fā),在大明宮時也常常如此,所以清瑤倒也沒有過多的不適應,反而這些天的車馬勞頓就在這舒暖的氛圍中漸漸消弭了。
就在她幾乎要舒服的睡著時,身后梳頭發(fā)的婢女突然艷羨的嘖口稱贊起來。
“姑娘的頭發(fā)可真漂亮,像黑緞一樣。”
清瑤從熏熏欲睡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有些懵然的對她說了聲“謝謝”,然后另一個婢女也附和道,“是啊,姑娘皮膚也是這么白璧無瑕的,真讓人羨慕。”
清瑤一時間不知該怎么接話,只能笑而不語。
然后婢女又說話了,語氣中滿是好奇。“聽說姑娘是從長安來的?我長這么大還沒出過云夢澤呢!長安城是什么樣的?長安的姑娘都像你這么漂亮嗎?”
清瑤很耐心的和她們講了些長安的風土人情,以及長安城的居民與云夢澤并沒有什么不同,如果要說有什么不一樣的的地方,也只是長安有晝夜交替而已。
可當清瑤提到晝夜的時候,兩個婢女對望了一眼,神色好奇又迷茫。
“晝夜交替?好神奇呀!從我們出生以來云夢澤就只有黑夜,不過聽祖輩們說,很久很久以前,云夢澤也是有白天的。”
清瑤疑惑的偏頭看向她們,“那后來為什么見不到太陽了呢?”
兩個婢女猶豫了一會,才小聲開口道,“是因為東神。”
“那不是你們云夢澤一直信奉的神明嗎?”
婢女點頭道,“據(jù)說東神掌握著太古的奇跡——轉生之術,這種奇跡能夠讓生命長生不滅,自從東神掌控了云夢澤之后,太陽就消失了。”
清瑤察覺出她們的話中有一絲不對勁,畢竟在來的路上姜子牙告訴她,云夢澤居民崇拜東神帶來的幽暗,但是這兩個婢女的話中卻透露著對光明的向往,這未免與她之前的認知有所矛盾,于是她忍不住多問了兩句。
“既然東神是你們的守護神,可為什么你們看起來并不是很尊敬他的樣子?”
婢女們聽到清瑤的問話后同時表現(xiàn)出憎惡與恐懼的表情。“才不是呢!其實對我們姑娘家來說,對東神的恐懼遠遠勝過崇拜。姑娘你有所不知,在漢王和項羽起兵之前,每年都有無辜的姑娘被祭祀!就是為了完成轉生之術的儀式!”
清瑤愕然,她萬萬沒想到,云夢澤居然還存在祭祀這種古老又殘忍的傳統(tǒng)。
其中一個嘴快的婢女忍不住打開了話匣子:“可不是嘛,當初我那個村莊就深受陰陽家的壓迫,那一年差點就輪到我了,要不是君主突然起兵攻破了村子,恐怕我早就死在祭壇上面了。對了!韓將軍的未婚妻是和我一個村子的,她就沒那么——”
嘴快的婢女話說到一半,另一個突然伸出胳膊肘捅了捅她,她即刻意識到自己提了一個禁忌的話題,有些驚慌的噤了聲。
“韓將軍?未婚妻?”清瑤腦袋里全是問號,這個戛然而止的話題反而更加激起了她的好奇。可就在她想要再問一問的時候,兩個婢女突然慌張的跪下了,“剛才我們多嘴,希望姑娘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否則韓將軍知道了一定會發(fā)怒的!”
清瑤被她們的反應嚇了一跳,看她們?nèi)绱宋窇值臉幼樱[隱察覺到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只好把那份疑惑強壓下去,并且答應絕對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
婢女們這才松了一口氣,這時候澡也洗的差不多了,兩人又是一通忙活,穿衣裝扮之后,清瑤被她們領著走向舉行宴會的宮殿。
與疆域廣闊的大唐不同,西漢的宮殿風格并不大氣華麗,而是處處透露著精致古樸。因為裝扮的時間過長,當姍姍來遲的清瑤通過長長的地毯到走劉邦面前的時候,就像一個遲到的學生那樣經(jīng)受了無數(shù)目光的洗禮。
清瑤窘迫的沖坐在王座上的劉邦簡單行了一個禮,也沒看劉邦是什么表情,只是稍稍抬頭尋找自己的位置。她看到劉邦的左手邊坐著姜子牙,其次是張良,右手首位卻坐著一個她沒有見過的將軍,身上尤著鎧甲,一頭紅發(fā)高束,十分張揚惹眼。只是將軍那邊卻沒有空位,就在清瑤想開口詢問的時候,王座上的男人突然開口了,依舊是一副吊兒郎當?shù)恼Z氣。
“你的座位在這里。”劉邦居然伸手拍了拍他的王座。
英俊的男人眼底皆是興味,清瑤有些生氣他的輕佻,沒理會他的要求轉身想走到末席坐下,可還沒來得及邁步,手臂突然被劉邦牢牢地捉住,她一不小心踩上了厚重的裙擺,重心不穩(wěn)就這么跌坐在劉邦剛剛指定的地方。
“!!”
宴席間瞬間泛起一陣竊竊私語,清瑤羞惱的想要掙脫,誰知劉邦卻死皮賴臉的湊了過來,用與李白一模一樣的嗓音輕輕的在她耳邊低語道,“你越是這么動就越引人注目哦~”
“你!——”清瑤的控訴才蹦出一個字,一聲重重的拐杖敲地的聲音倏忽響起,緊接著一團金色的魔道能量在劉邦身前的幾案上爆開,霸道的將盤盞全部震碎。劉邦抬起眼皮,就看到面有怒氣的姜子牙已經(jīng)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洶涌的魔道之力鼓動著他的白袍,銳利的雙目射出懾人的金光,那份威嚴就像神袛,讓在坐所有的人一時間都不自覺的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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