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胭笑了笑，沒有否認。

　　“好啊，你連我也騙！”何小禾想到自己剛才還跟個二傻子似得，要去找醫生，就覺得難堪。

　　白水胭連忙解釋：“我也是沒辦法，總不能讓陳金鳳沒完沒了的鬧騰。”

　　的確，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應付陳金鳳那樣的人，還真就得用這種無賴招數。

　　何小禾不生氣了，可還是不贊成：“那你也不應該這么折騰，忘記你自己現在什么樣了？宋同志，你說是吧？”

　　她尋求盟友，卻只見宋千巒看著白水胭若有所思。

　　白水胭剛要開口，就咳嗽了起來。

　　她雖然沒沒有達到二級傷情那么嚴重，可也傷的不輕，剛才那一套連招下來，牽扯的渾身都疼。

　　宋千巒要去找醫生，白水胭連忙揮舞著手臂攔了下來，等緩過來之后，道：“不要緊，不用叫醫生。”

　　接過何小禾倒的水，她喝點水就好了很多，何小禾去送飯盒，順便探聽情況，還要往家里打個電話，來的時候沒打招呼，黨向陽根本不知道她們來了市醫院。

　　再回來的時候，身邊跟著公安小黃。

　　“黃浩然，我同學。”何小禾給幾個人做了介紹。

　　白水胭這才知道，原來是蘇婉夕和盛宸曜去報的警。

　　派出所也沒想到事情會這么嚴重，才派黃浩然和另外一個年輕干警處理的。

　　黃浩然身心疲憊，坐在旁邊的床上連喝了幾杯水。

　　“我參加工作也快一年了，沒少跟當地鄉親打交道，可還從來沒遇到過像是陳金鳳這樣的人，什么質樸，敦厚，所有形容農民兄弟的美好詞語，是全都和她不相干！”

　　陳寶根傷的太嚴重，鎮醫院縣醫院都不肯收，這才來了市醫院。

　　腰椎受傷嚴重不說，之前骨折的手臂這次也是傷上加傷，后背燒上一大片。

　　陳金鳳一路上胡攪蠻纏不說，為了給陳寶根付醫藥費，還把他口袋里的十來塊錢都劃拉走了。

　　他到現在為止連口飯都還沒吃呢。

　　何小禾將剩下的兩個包子塞給他，他也不嫌棄，幾口就吃進去一個。

　　醫藥費還沒交上個零頭，陳本章想讓他送自己回去取錢，可他要是回去了，陳金鳳跑了怎么辦？

　　這兄妹倆可都是案犯，他犯了難，只恨自己分身乏術，特地來找何小禾跟白水胭商量：“我聽說你們有錢，怎么辦？要不然你們先幫著墊付一下醫藥費？”

　　白水胭跟宋千巒相視一眼，不動聲色。

　　何小禾立刻板起了臉：“原來你跟我上來就是為了這個事！早知道這樣，我這包子寧可拿去喂狗也不給你吃。你明知道小白跟他們的恩怨，怎么好意思來開這個口的？給我滾蛋！”

　　她將包子水杯全都搶了下來，拉著黃浩然就往外走。

　　“聽我解釋。”黃浩然轉頭看向白水胭跟宋千巒：“我知道，這事挺為難你們的，可我也是沒辦法，這兩個人我都得看住了，萬一哪個跑了，你們也沒法找人算賬不是？”

　　“那就是你的事了，掏錢給姓陳的，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何小禾看他像是在看二傻子：“你以為這錢到了他們手里還能拿得回來啊？”

　　“我擔保，我擔保還不成嗎？要是他們不還錢，我負責去要。”

　　“黃同志。”這個別扭，這年代感十足的稱呼，讓白水胭一開口就覺得自己老了五十歲。

　　“啊？”黃浩然掙脫何小禾的拉扯，轉了回來：“什么事，你說。”

　　“我想，你是上當了，她們讓你來借錢，壓根就沒打算還。”

　　“我可以去要！”黃浩然道。

　　“我們之間的這場官司肯定是要打的，回頭他們都坐牢了，剩下一個陳寶根連自己都養活不起，你管誰要錢去？”

　　“……會嗎？”黃浩然猶豫著：“可也對。”

　　“你兩個人都不放，讓他們家里送錢過來不就成了？”白水胭提醒他：“你也應該讓你們所再派個人過來，跟你換換班吧，總不能一直都讓你一個人盯著啊。”

　　“沒錯。”黃浩然一拍腦門：“你瞧我這個腦子，怎么就沒想到這一層呢。”

　　何小禾撇嘴：“你缺心眼唄。”

　　黃浩然：“……”

　　“小黃警官心懷正義，嫉惡如仇，只是工作經驗太少，遇到陳本章這種老油條，一時被算計也是很正常的。”一直沒開口的宋千巒幫黃浩然解圍。

　　比起陳本章和陳金鳳來，黃浩然的確是太稚嫩了一點，也不知道變通。

　　黃浩然也覺得十分尷尬：“我沒和這類人打過交道，你們放心吧，我長記性了，以后這樣的錯誤絕對不會再犯了。那什么，我得趕緊回去看看，可不能讓他們兄妹跑了。”

　　白水胭讓他拿上包子。

　　宋千巒提醒他：“你重點看著陳金鳳，陳本章不是主要案犯，就算是要處理他，也是鎮政府處理，他還抱著希望，不會跑的。”

　　反倒是陳金鳳，有可能會被坐牢嚇到，趁機跑掉。

　　黃浩然稍微琢磨了一下，點點頭：“謝謝了，宋同志，多虧你提點，那啥，我趕緊下去看著，可不能讓陳金鳳跑了。”

　　他又喝了一口水才離開。

　　何小禾看著他的背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小子，上學的時候就傻乎乎的，現在參加工作了，還是這個德行，要不是命好，根本混不進我們公安隊伍的。”

　　“心地挺善良的。”不然也不會豁出臉皮來跟他們借錢，只為給陳寶根交醫藥費。

　　“能被壞人利用的善良，又何嘗不是作惡呢！”宋千巒不喜歡這種沒原則的善良。

　　跟這些人比起來，他表嫂實在是清醒。

　　白水胭哪里知道他在心里夸自己，琢磨起他說的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何小禾不放心：“我還得下去看看，幫那個二傻子盯著點，可別真讓陳金鳳跑了。”

　　何小禾剛下樓，就碰上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往外跑的黃浩然，問過才知道，原來陳金鳳竟然趁著上廁所的功夫溜走了。

　　好在陳金鳳人生地不熟，又沒有經驗，沒跑多遠，就被黃浩然逮回來了。

　　這下，何小禾想不幫看著都不成了。

　　黃浩然拿出手銬，將陳金鳳跟何小禾銬在一起，自己則是盯著陳本章和陳寶根。

　　陳金鳳看著兩個人，眼中全都是怨恨，脫口而出都是謾罵。

　　黃浩然提醒她：“罵人是誹謗侮辱，怎么，你還嫌自己坐牢的年頭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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