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胭將肉感果脯和糕點給放到屋里。

　　年底了，她的確是來攏賬的。

　　周牧野已經將賬本明細都準備好了，又從柜子里拿出上了鎖的錢匣子，里面裝著的都是賣衣服掙的錢。

　　刨除本錢，拖拉機油錢，短短兩個月，凈賺九百五十塊。

　　算完賬，兩口子都驚呆了。

　　“竟然掙了這么多。”李月娥掰著手指頭算，要是能一直做這個買賣，那最多三年時間，就能掙上一萬塊錢。

　　這可比在各個廠子里做工要掙錢多了。  

　　“也是趕上現在旺季，才賣得好，過了年，肯定就不會像是現在這樣賣的這么好了。”

　　也就是趕上過年，鄉親們咬咬牙，舍得買上一兩件衣服穿，平時就算是有錢，也根本舍不得這么花。

　　“那怎么辦？等過了年之后，這個生意豈不是做不了了？”

　　“那也不見得，只能說效益不如以前了，倒也不是真的就沒有利潤可言。”

　　白水胭給了兩口子每人一百，外加十塊錢紅包。

　　被李月娥給推了回來，一樣干活，田衛紅田衛軍可沒拿這么多錢：“我知道你是想要幫我們兩個，可事情不能這么做，大家都是幫你做事的，你就得一視同仁，不然的話，以后誰還服你！”

　　白水胭這么做當然是有理由的：“他們姐弟倆我供吃供住，你們吃住可都是自己的。”

　　他怎么也得把伙食費給人家補上，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多余的錢還是被塞回去了：“你要是連這個都計較，那我們兩口子以后不要和你做事了。再說了，家里吃啥都是地里長出來的，跟城里還不一樣，喝個水都要花錢。我們哪用得著你給補貼伙食費。”

　　見倆人態度堅決，白水胭也只能作罷：“那行，等過了年，一起給你們漲工資。”

　　“這事也就放心里想想，別隨便說出來，過了年，效益好，你給我們漲工資，當然是好事，可要是效益不好，你拿什么漲工資？”

　　周牧野說道：“過了年之后，你要是還打算趕集，就讓月娥跟著你干，我得種地侍弄魚塘，還真就沒這個時間了。”

　　白水胭一拍腦門，可不是么，她怎么把人家正業給忘記了。

　　人家的魚塘，等開春就能賣魚了。

　　她覺得有點可惜：“魚苗要是下的再早一點，你的魚是不是就能趕上過年賣了？”

　　“嗯，今年魚苗下的晚了，等來年魚苗早點下。”

　　周牧野隨即提起另外一件事來，年底了，大隊承包出去的土地都已經還回來了，白水胭家按人頭能分到兩口人的地，不到八畝地：“你打算種點什么？他們過了年之后，要去買種子呢，你看看，是不是跟我們一起去？”

　　“種地啊？”白水胭一想到干農活，又蔫了。

　　農婦，山泉，有點田，之所以讓人向往，那是因為夠不著摸不著的。

　　別說是種地了，前兩天下大雪，那么大的院子，她她一個人，掃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才完成，掃完之后，人也累成了狗。

　　“要不，你們承包我的地怎么樣？價格，我算便宜一點？”

　　兩口子看她一臉為難，怎么也沒想到原來她是為了這個：“你不想種地啊？”

　　“種地多累啊。”她又不是沒看到過人家干農活，一個個累得汗流浹背腰酸背痛的，還得起早貪黑的。

　　“……那你當初還專門去大隊要地？”李月娥不贊成的看著她，種地是很累，可是，白水胭從小就干農活的，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來呢？

　　“欸，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再說了，本來也是我該得的，我為啥不去要啊？”

　　李月娥一時間無言以對，試探性的問道：“你是不是以前在娘家真的累壞了，所以，才不愛干這些活？”

　　她如果說自己純粹就是懶會不會被說是忘本？

　　白水胭含糊應了一聲。

　　李月娥不責怪她了，反而是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真是個命苦的孩子，過去二十年，把一輩子的苦都給吃了，好在你現在苦盡甘來，找了個能賺錢的男人。”

　　白水胭繼續哼哼。

　　那男的，究竟是誰家的還不好說呢。

　　“租你的地就算了，你把地要回來，我給你種。”周牧野提起這茬，就是早有打算：“不然的話，你平時那么忙，也是沒空種地的，再說了，你一個女人家，又沒犁杖又沒牲口，用什么種地。”

　　“那我給你錢，我也不能讓你白忙乎不是？”

　　白水胭話還沒說完，腦袋上就被李月娥敲了一下。

　　“錢錢錢，知道你有錢，可也用不著凡事都談錢，怎么著，你沒錢，就不和我們好了？”

　　周牧野伸手將李月娥拉到自己身邊坐下，也糾正白水胭這個毛病：“你這么見外，是不是真的不把我們當朋友？”

　　“青天大老爺，這可真是冤枉。”白水胭抓著李月娥的手辯解。

　　被人嫌棄的推開了。

　　“光說我，你們不也是沒有家伙事嗎？”牲口犁杖都沒有，還好意思說她。

　　周牧野道：“我跟幾個哥們商量好了，我們幾家合伙種地，他們有的有牲口，有的有犁杖，你就不用操心了，只管把種子買回來就成，等給你種地的時候，你再供兩頓飯，那幾個小子巴不得的給你干活呢！”

　　“那成，就麻煩你們了，什么時候去買種子，告訴我一聲，我跟你們一起。”

　　“嗯，那就這么說妥了，對了，你家還沒有大糞吧？這種莊稼，沒有糞可不成，土地沒勁，莊稼長不起來。”

　　“啊？大糞？”白水胭對種地還真是一竅不通。

　　“是啊，豬糞牛糞馬糞都成，不過牛糞營養低，馬糞和羊糞都需要漚，太啰嗦，你公公不是在肉聯廠嗎？他肯定知道誰家養豬了，讓他給你要兩車豬糞，直接摻了土就能用。你要是不愿意開口，那你們家廁所還沒掏呢吧，那個用著也一樣。”

　　白水胭沒等他說完，迅速跑到了外面就是一陣干嘔。

　　李月娥跟周牧野交換了一個眼神，迅速明白：“難道是懷孕了？”

　　周牧野不無羨慕：“那個傅二，挺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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