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你敢嗎?
“你……你說什么,我不知道!”
林新利驟然像被人打一悶棍似的,表情驚愕,額頭上有汗沁出。
“你不知道啊,沒關系,我哪天閑了去縣衙找岳縣令,說道說道當年那樁事兒,幫他分析分析誰是那個無恥的小賊!”
何月娘冷笑,斜睨林新利,他已不是剛才趾高氣昂的樣子,暗罵,你心里沒鬼,鬼都不信?
某鬼咔嚓打了一個噴嚏,莫名:誰想我了?!
“大哥,跟她啰嗦啥?把嫁妝拿出來,不然就用房契地契抵!”
林老三已在混混中放出風去,今天他會有大進項,約好后晌去富貴坊賭個痛快。
一斜眼,他看到正拽著秀兒衣角的陳三娃,“傻子,你過來!”
三娃聽到這聲音,渾身一激靈,扭頭就看到一臉猙獰的林新勇,他啊一聲大叫,拽著秀兒的胳膊就跑,“打!打!疼……疼……別打我……我不吃,不吃……”
“三娃哥,你咋啦?”
秀兒給他拽了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打……頭……好疼!嗚嗚,好疼……”
陳三娃眼神迷茫,表情很痛苦,他抱著頭蹲在地上,嘴里發出宛若被傷害的小獸般的嗚咽聲。
“哈哈,傻子,你不傻啊,這不是還記得老子嗎?”
林新勇一陣狂笑,欲要近前去提溜三娃。
“別碰我弟弟!”
陳大娃跟陳二娃兩人齊齊地擋在他跟前。
“臭小子,你們是在跟誰說話?老子是你們舅娘,你娘在,都不敢跟老子這樣說話,滾開!”
林新勇揮出一拳,打在大娃身上。
陳大娃身體晃動了一下,一只腳不受控制地往后撤了一步,但他咬著唇,沒退讓分毫。
“好啊,臭小子,還挺倔!”
林新勇又揮起拳頭。
砰一聲!
一根木棍打在他手臂上,疼得他哎呀一聲驚呼,扭頭一看,竟是陳四娃。
剛十三歲的陳四娃一臉稚氣,卻繃著倔強的小臉,直面林新勇,“不許欺負我哥哥!”
“好你個小兔崽子,敢打我?!”
林新勇飛起一腳就奔陳四娃踹去。
陳大娃跟陳二娃同時出手,一人一拳,打中林新勇。
轟!
林新勇踉蹌著倒退十數步之后,后腦勺撞到工具棚的柱子上,暈了過去。
“哎呀,打死人了啊,快報官。
齊氏撲在林新勇身上,一通干嚎。
“何氏,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孩子,小小年紀竟敢行兇殺人!這可怪不得我無情了,老二,把行兇的小子綁了送縣衙!”
林新利陰沉著臉,湊近何月娘,“你最好別胡說八道,不然我保證會讓陳大娃在監牢里蹲上一輩子!”
林新民帶著幾個人把陳大娃跟陳二娃圍攏在中間,眼見著就要抓人了。
李芬跟秀兒都急哭了。
何月娘轉身進廚房,再出來,拎著一把菜刀,她眼神冰冷地盯著林新民,“我剛買了把菜刀,正好拿你開開刃,是爺們,別哆嗦!”
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圍觀的人都被嚇著了。
“林里正,來我們村耍威風,你問過我這個里正了嗎?”
門口的人分站兩邊,陳賢彬沉著臉走進來,身后跟著十幾個青壯年,個個虎目圓睜,氣勢洶洶。
“陳里正?”
林新利沒想到陳賢彬會來,他是個無利不起早的性子,雖陳大年跟陳賢彬都姓陳,但兩人卻是出了五福的同宗,沒道理,陳賢彬會趟這渾水?
“陳里正,陳家跟我們林家的關系你是清楚的,我們今天來呢,是家事,就不勞您費心了。”
“林里正,陳家跟你什么關系我不管,但你們到我陳家莊攪鬧,無緣無故抓人就不成!”
陳賢彬一直沉著臉,根本沒打算給林新利面子。
“陳里正,你是非管不可了?”
林新利臉色也難看起來。
“你們到陳家來敲詐,我作為里正必須得管!”
說著,陳賢彬展開手里的一張紙,念道,“林氏鳳娥嫁陳大年嫁妝明細,一套五成新被褥,一壇子腌咸菜!當年鬧兵亂,朝廷鼓勵婦人拿出自己嫁妝來支援軍隊保家衛國,這是當時林鳳娥給出的嫁妝單子,這單子可是經過縣衙登錄備注的!
“對,我想起來了,當初鳳娥帶過來的就是這些!
一個婦人喊起來。
“就是,鳳娥后來還跟我說,她感激大年,雖林家收了大年二十兩銀子的彩禮,只給些不值錢的嫁妝,但大年一直都沒輕看鳳娥,對鳳娥跟孩子都很好!”
鄰居安大媽是最了解陳家底細的。
兩張嫁妝單子放在桌子上。
林新利的臉色黑如鍋底。
陳賢彬卻冷冷地說,“林里正,不然咱們現在去縣衙,請岳縣令斷斷這算不算訛詐?!”
林新利使勁才壓住了到了頭頂的邪火,他怎么都沒想到,會半路殺出陳賢彬這個程咬金,如今不但房契地契拿不到,反倒還讓何氏那個賤人點出了他心中的隱秘!
那賤人是如何得知的?
他恨得牙根癢癢。
但事已至此,真鬧到岳縣令那里,有了陳賢彬這個證人,他也得不了什么便宜。
只好忍了這口氣,擠出一抹笑來跟陳賢彬說,“陳里正,今兒個這事兒,也是我聽信了家里婆娘的話,不知她從哪兒弄出這張嫁妝單子,才搞出這些烏龍來,是我考慮不周,不過,我這也是為了幾個外甥好,陳大年那廝糊涂,我們當舅娘的可不能糊涂,要了房契地契也是替他們保管,怕歹人狠毒,騙了幾個孩子……”
“林里正,你想多了,何氏是個好后娘的,對孩子都挺好!”
陳賢彬絲毫沒給林新利留臉,接著道,“今日既然林里正來了,那不妨就當著你們的面兒,我把話撂下,大年已去,何氏帶著幾個孩子不易,以后,不管是莊里的,還是什么旁的村的阿貓阿狗,想欺負他們娘幾個,得先問問我陳賢彬答不答應!”
林新利臉都綠了,陳賢彬這老混蛋竟敢指桑罵槐他是阿貓阿狗?!
他有心想給陳賢彬點教訓,但看看他后頭的那些虎視眈眈的青壯年,只能把火氣繼續往下壓,同時從牙縫里擠出來倆字,告辭!
林家狼狽離開后,圍觀的人散去。
陳賢彬又說了幾句客氣話后,帶著人也走了。
何月娘回屋,腦海里響起某鬼的聲音,“林新利這個混蛋,早晚得讓他知道知道我陳大年不是好欺負的!”
“那好辦,直接舍了投胎,今晚就去把他弄死!”
何月娘撇撇嘴,“你敢嗎?”
“我不是不敢,只是……”
“又是投胎!陳大年,不是老娘說你,你急著投胎干嘛?”
我……
陳大年語塞。
“對了,林新利跟岳縣令之間到底怎么回事?你詳細跟我說說?他再敢來嘚瑟,老娘就把他的丑事抖落出來,你怕不能投胎,老娘卻不怕!”
你又不是鬼,你投啥胎?
哼,你就純粹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年鬼小聲嘟囔。
何月娘瞪眼,陳大年,有本事,你大點聲說!我年紀輕輕一美嬌娘,莫名其妙當了個后娘,還得替著你護著這一群崽子,我容易嗎?你不感激我就罷了,死了還來嚇唬我,欺負我,嗚嗚,我沒法兒活了……
她捶胸頓足,抑揚頓挫。
直到外頭正收拾院子的李芬跟秀兒被驚到,“娘,咋啦?”
“呵呵,沒咋,我……練練嗓兒,下次姓林的再來,老娘罵也罵死他!”
何月娘面上微微泛紅,尷笑著解釋。
“娘,是我們拖累您了!
懂事的秀兒輕輕說道。
“娘,我……我會多干活的,您有啥活兒就指使我!”
李芬是個老實的,好話也不會說,只是笨拙地表達她對何氏這個后娘的感激。
何月娘眼角有些潮濕,卻嘴硬地道,少啰嗦,該干嘛干嘛去!
“月娘,你是個好女人!”
某鬼輕嘆一聲,說道。
屁話,夸人都不會,老娘是女人嗎?老娘明明連個拜堂儀式都沒有,更別說……銷魂的洞房之夜了,說來悲催,兩世為人,她何月娘竟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唉,這輩子看來也只能當大姑娘了。
不然怎樣,難道讓她這個堂堂的后娘去勾搭勾搭誰家的小白臉子?!
“少廢話,說正經的!
她忽然就很煩。
唉。
作為鬼的陳大年,怎么會不明白何月娘此刻所思所想,可他有啥辦法,只能說造化弄人,她如此好,他卻在這一世錯過了。
陳大年原本也不知道林新利跟岳縣令之間是同窗學友的。
昨晚上,他氣呼呼地跑去林村,打算利用做鬼的便利,好好嚇唬嚇唬林家人,卻萬萬沒想到,剛進村就遇到一個人,這人鬼鬼祟祟地從家里出來,溜著墻根底下走,跟只去偷吃糧食的耗子似的,從村東直奔到村西頭的一個小院。
小院門竟是虛掩著的,他進去后,又反身關上,借著月光陳大年看清楚了,這人是他死去娘子的三弟林新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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