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死罪
心情郁郁地回到家,晚飯何月娘也沒吃,不是不餓,就是吃不下,腦海里都是三娃那純真質樸的笑,孩子是好孩子,就是命不好,攤上了這種禍事,讓原本聰明的少年變成癡癡傻傻的,任是誰看了不唏噓?!
歪在炕上躺了好一會兒,天都快黑了,她在心里做了一個決定,打明兒個起,她就往東馬山深處闖闖,即便是找不到三百年的人參,也能打些獵物,采點藥材,拿到城里去賣了,多賺點錢回來,若有一日哪里有賣人參的,她也能有銀子去買!
如此心里安定了些,就準備去外頭洗漱,早睡早起,做自己該做的。
不料,一開門就看到清冷的月光下跪了一地的娃。
大大小小的都在,最小的大樹在二娃身邊,乖乖巧巧地跪著,看到她出來,小家伙第一個就沖著她招手,“奶!”
“你們這是做什么?”
何月娘微微一怔,要去把六朵拉起來,卻被大娃制止了。
“娘,我們都知道三娃的事兒了。”
陳大娃按照年齡是比何月娘大幾歲的,也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他本就木訥,這會兒更是表情嚴肅,“娘,我們幾個都商量好了,地里的活兒交給四娃、五娃和李氏,我跟二娃去河邊碼頭扛活兒,一天下來也能賺幾十文錢,雖不多,但日子久了還是能攢下一些的,我們要和娘一起為三弟治病,娘,您本來是不用受這苦的,是我們幾個拖累您了!”
他眼圈就紅了,礙著面子,低垂下頭,雙肩微微顫抖,這娃哭了。
“娘,我們都聽您的!”
二娃也紅了眼圈。
“娘,我保證把家務干好,地里莊稼也收拾好!”
李芬也說道。
“奶,我看好弟弟妹妹,不讓您操心!”
大寶也學著她爹她娘的樣子,仰著頭,跟何月娘表決心。
眼淚就那么無聲無息地滑落下何月娘的臉頰,她真幸運,遇上了這一家的好娃兒!
“都起來吧,地上……涼!”
她把六朵抱起來。
娃兒們還沒動靜。
她佯怒,“怎么了,還得老娘一個一個把你們拉起來啊!”
娃兒們忙不迭地爬起來,小的幾個撲過來,抱著她的腿,奶啊,我們餓了。
“好,餓了咱們就吃飯。”
何月娘一手牽著一個,旁邊六朵還拉著倆,幾個人一起往屋里走。
陳大娃給李芬使眼色,“快端飯去!”
這一頓飯,何月娘吃得很飽,以往都是她拿了勺子在盆里攪和一番,撈點厚的給幾個孩子分分,她也不會虧了自己,她那碗必定也是好的。
但今天,幾個孩子都忙著給她夾菜,不大會兒,她的小碗兒就堆得一座小山似的。
一夜沒睡好,早上天不亮她就起來,輕手輕腳地出門,拿了背簍就欲出門進山。
“娘,您吃碗粥再去吧!”
李芬追出來,端著一碗粥,手腕子上還掛著一個布包,布包里是四個雞蛋,一壺水。
何月娘看了她一眼,想說,山中有山泉水,不用帶水壺,但看著大兒媳婦那懇切的目光,她二話沒說,幾口把粥吃了,又拎著小布包出門了。
何月娘是傍晚才從深山中走出來的,這一天沒挖到人參,獵了幾只野兔,野雞,還找到一片長滿金銀花的山谷。
金銀花全身都可以入藥,具有清熱解毒,抗菌消炎,保肝利膽的功能。
她問過本草堂的張老郎中了,他那里就收金銀花,價格還挺公道的,一斤晾曬好的金銀花值半兩銀子呢。
回去把后院的地翻一遍,來年春天,從山里挖些金銀花苗子回去,種植金銀花比野生的要更快得到收益。
一路盤算著,她腳下步子就邁得快了些。
繞過前頭的一個小山頭就算是出了東馬山,能遠遠地看到陳家莊了。
她后面背簍里還裝著十幾個熟透的紅果子,是她在山里摘的,山里向陽坡光照足,果子口味格外甜,家里那幾個小崽子咬一口這果子,小嘴都能甜歪歪了!
她想著,嘴角就微微上揚。
呼呼!
忽然一陣陰風從背后襲來,她本能地猛一側身,身體就緊緊靠在路邊的大石板上,順勢扭頭去看,就見三個手里拿著棒子的蒙面人,從樹后走了出來,目光如蛇般陰冷地盯著她,三人呈品字形朝著她包抄過來。
“你們想干嘛?”
何月娘沉聲問著,一只手已經悄悄往后頭的背簍里摸去,她是個老獵手,隨身帶著弓箭。
只是,這幾個人好像了解她帶著弓箭,所以盡量跟她縮短距離,此刻再有幾步就到她的跟前了。
這個距離太近,根本就發揮不出弓箭的威力。
但再怎么也不能坐以待斃。
何月娘疾步往后退,同時就把箭插在弓上。“再往前走,我就一箭射死你們!”
她厲聲呵斥。
“有本事你就射啊!”
帶頭的男人陰惻惻地冷笑。
他的棒子朝前一伸,棒尖已經離何月娘的咽喉不足一巴掌遠了。
“別一下子戳死了啊,這小娘們長得還不錯,老子先舒坦舒坦,再送她上路!”
左邊男人是個公鴨嗓,說話聲音很難聽。
“就是,別浪費了,老子排第二!”
右邊男人陰邪地上下在何月娘的身上打量,嘴角都要流哈喇子了。
“反正她最后也是個死,臨死快活快活,只當老子可憐她了!”
帶頭的男人得意之下就忘記掩蓋自己的聲音,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何月娘略一尋思,立刻就知道這人是誰了。
她知道對方這是來殺人滅口了,那天她跟他提及了岳縣令和那二十兩銀子的事兒,他是狗急跳墻了。
“小娘子,你就從了吧!”
左邊男人沖她撲了過來。
何月娘穩住心神,飛起一腳,對著撲來男人的下、身踹了過去。
哎呀!
男人被踹中,丟了棒子,兩手捂著襠部倒在地上打滾。
“竟還是個潑辣的!”
右邊男人把棒子丟了,從腰間拔出匕首,邊朝著何月娘走來,邊威逼道,“你老實點,不然老子這把刀子就在你的小臉上劃上些血道道,再把你的喉嚨割破,到時候,你還是老子的,你乖乖聽話,老子就讓你臨死也體會一把當女人的樂趣!”
“老五,你可小心著點,這女人不老實!”
帶頭的男人索性也不往這邊逼近了,雙手抱胸,站在一旁等著看一出活、春、宮。
匕首抵在何月娘的脖頸上,男人的大手也抓住她的肩,他的嘴巴湊到她耳邊,囂張地叫著,“你不是很厲害嗎?這會兒怎么沒本事了?哼,我勸你老實地讓爺快活一回,不然老子一使勁,你那小脖頸可就得斷了……”
“好啊,我保證不亂動,你那手也別哆嗦啊,我害怕啊!”
何月娘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來。
哈哈!
男人哈哈大笑,轉頭沖后頭看熱鬧的男人說道,你還說這小娘們有點能耐,不好收服,現在怎樣,還不是……
他話音未落,只覺得雙肩給一股力道死死地抓住,而后,在他還沒有來得及驚呼的同時,整個身體就飛起來,利落地從何月娘的頭頂翻了過去,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后腦勺先著地,直接把那小子給砸暈過去了。
“該你了!”
何月娘站穩當了,沖著那邊的男人勾勾手指頭。
男人愣了一愣,他沒想到,這小娘們怎么那么大的力氣,眼見著都被用利器制住了,卻還能用一個漂亮的過肩摔,直接把人給摔暈過去。這……這上哪兒說理去?!
“哼,老子可不是好惹的!”
他咬咬牙,揮舞著木棒就朝著何月娘奔了過來。
但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只見他瘋狂地邁動雙腿,好一會兒,卻依舊沒有離開原地。
他就好像是一個原地跑的小丑兒,舉著木棒的手都酸麻了,兩腿也累得快要沒力氣,可他還是不停地原地狂奔。
緩緩地一個半透明的身影從他身后飄了出來。
陳大年隔空朝男人的臉虛點了一下,男人臉上蒙著的黑布掉在地上,露出來林新利那張因為狂奔而累得扭曲的臉。
第二天三里五村的人都傳言,林村的里正林新利在山路上打劫,把倆行夜路的男人打了,那倆男人一個命根子給踹斷了,那男人是天亮才被發現的,這一宿硬生生給疼死了。另一個摔得肋骨斷了七根,還啞巴了。據本草堂的老張郎中說,那人的肋骨即便是接上了,養好了也是廢物一個,干不了重活。
“你們聽說了嗎?林里正差點把那兩個人都給禍禍死了,卻只打劫了十文錢!嘖嘖,林家這是窮瘋了嗎?為了十文錢,一死一傷!”
大家都議論紛紛。
林新利被抓進了縣衙。
岳縣令大人本來看在跟林新利是同窗的情分上,想要從輕發落,判他一個流放的。
但當晚,岳縣令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人給他講了一個關于二十兩銀子的故事,早上起來,岳縣令再次升堂后,審問林新利,要他老實地把搶劫路人的事兒說出來,林新利一個勁兒地喊冤,還請岳縣令看在同窗好友的份上,拉他一把!
那知道,他不提同窗好友還好,這一提,岳縣令勃然大怒,他厲聲斥罵林新利,好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當年你把我進京趕考的二十兩銀子盤纏偷去了,害得我只能是放棄那次考試,回到家繼續研讀,第二年我娘把家里唯一的田地賣了,才把進京趕考的盤纏給我準備齊全了!若非蒼天有眼,讓我考中進士,我跟我娘沒了地,不是要活活餓死嗎?
這一番痛斥,把林新利罵得渾身抖若篩糠,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知道,他完了。
當天,岳縣令就頒布了判決書,林新利蒙面打劫路人,造成一死一傷的惡果,證據確鑿,罪犯無可抵賴,判死刑,秋后問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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