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這事兒不對！姓何的，你前頭說了，去山上送飯的除了辛辛，還有林春華，現在我閨女出事了，林春華呢？她怎么不見了？這事一定是她暗中和李江合謀陷害我閨女的，我可憐的辛辛啊，就這樣被林春華那個小賤人毀了，我要去告她，還有你何氏，你也是算計我閨女的人，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林翠娥擰著眉，豎著眼，大聲謾罵。

        “你可真會倒打一耙？你閨女跟李江有私情，關林姑娘什么事？我原本只是讓林姑娘一個人去送飯，是褚辛辛非要去，你不會想說你閨女這是和我們合伙害她自己吧？”

        何月娘這話得到了在場幾個人的贊同，他們的確聽到是褚辛辛積極地自我要求去東山的。

        “你們這是串通好了，欺負我們娘倆的！”

        林翠娥氣急敗壞地嚷嚷。

        “我要是你就先顧自己的閨女，少在這里血口噴人！而且我們也沒時間聽你嘰嘰歪歪，今天是我家二娃跟林姑娘定親的日子……”

        說到這里何月娘笑著跟大家說，二娃跟林姑娘呢情投意合，他們都是好孩子，我呢也心疼這倆孩子，她們都在過日子的過程中受了苦，可他們都沒放棄做一個好人，我很欣慰，所以今天請大家來就是為了向大家宣布我們陳家馬上就要娶親辦喜事了，到時候還請大家都來捧場吃喜酒！

        眾人這才明白不是何月娘的生辰宴，而是陳二娃和林春華的定親宴。

        于是他們紛紛向何月娘表示祝賀。

        也就在這時候林春華和陳二娃一起走進院里，陳二娃的手里拎著一個包袱，包袱打開，里頭是一套布料普通但做工精細的衣裳。

        林春華說，嬸子，這個是我為您做的，謝謝您了！

        何月娘接過衣裳，眉開眼笑，無功不受祿呀，為啥原因謝我呢？

        這就是明知故問！

        林春華的臉刷的紅透了。

        “娘，春華的意思是，謝謝您促成了我們的事！她不好意思……”

        您就別追根究底的問了呀！

        陳二娃見林春華窘迫，忙幫著解釋，還朝著何月娘直眨巴眼睛，那意思您別嚇著她呀。

        這就心疼媳婦了？

        何月娘忍住笑，故意板著臉，“老話說娶了媳婦忘了娘，你這還沒娶呢？”

        陳二娃見何月娘生氣，嚇壞了，忙著解釋，娘，我沒有……

        “沒有什么？你明擺著不幫我說話了！？”何月娘看著陳二娃急著跟自己解釋，又怕林春華生氣的樣子，覺得好笑，她使勁憋著不笑，但眼神落在林春華的身上。

        林春華面色緋紅，很羞澀，可又看到陳二娃窘迫，忙低著頭訥訥道，您別氣惱，以后我會和陳二哥一起孝順您的！

        “你的意思，我這是不單單是娶了個兒媳婦，而且又多了個閨女？”

        何月娘笑了。

        “嗯，打今兒起，嬸子就……就是我的親娘！”

        這話一說，林春華的頭低得更低了。

        -

        定親宴辦的自然是不錯的，村里很多人都說，林春華姐妹仨是苦盡甘來了，畢竟誰都知道陳二娃的為人，他雖然和離過劉氏，但那都是劉氏作妖作的！

        入夜，陳大年又飄飄悠悠從角落里現身出來。

        何月娘在等著她。

        “把褚辛辛和李江算計到一起的是你吧？不是說好了嚇唬嚇唬她就行了，如今褚辛辛那樣子，林氏鬧著要去告狀，你說怎么辦吧？”

        何月娘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她不怕滿世界的人都知道她閨女沒了名節了，她就去告啊？”

        陳大年咬牙，如果他有牙的話，“想算計我兒子喜歡的女子，他們是當老子不存在嗎？”

        何月娘白了他一眼，那意思你存在嗎？

        死鬼陳大年訕訕然，“我就只剩下一魂二魄那也是娃兒們的爹！現在我的準兒媳有劫難，我不可能不管。”

        何月娘癟癟嘴，“那好啊，娃兒們的爹，你說吧現在咋辦？林翠娥對天盟誓，褚辛辛是在陳家吃苦的，所以她們這輩子都不走了，吃定陳家！”

        “她想得美！”

        陳大年跳腳。

        連著三天，林翠娥都做了同樣一個夢，夢里她男人褚大渾身都是血，被人按在臭水溝里，眼見得就要被嗆死了！

        林氏驚呼著醒了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濕透了！

        連著三天都做同樣一個夢，林氏坐不住了。

        早上起來，她揪住李氏破口大罵，“是你家的人禍害了我閨女，這筆賬怎么算？”

        李氏是個老實的，本就覺得三哥李江跟褚辛辛滾了床單，很是缺理，如今再被林翠娥質問咒罵，她一下子沒了底氣，怯生生地問，表姨，是……是我三哥不對，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做出這樣的事了？

        “一句你不知道事情就完了？我告訴你沒完！我要去告你們……”

        林翠娥的話還沒說完，陳大娃就黑著臉進來，高大的身軀把李氏擋在身后，“李氏是我陳家的人，李江的事情和陳家無關，你想告李江趕緊去，別在陳家叫囂！”

        這話把林翠娥氣個半死，她指著陳大娃罵，“臭小子，我可是你們的親姨娘，你……你敢忤逆我，我……”

        “我娃兒忤逆你？虧你說的出來！你算什么東西跑我們陳家裝大瓣蒜？你閨女跟李江在山上做出了丑事，你一個當娘的不嫌乎丟人，還到處嚷嚷，我也是服了你的臉皮了？不過我警告你，這里是陳家，你想撒潑得先過我這關！”說著何月娘冷著臉怒視林翠娥。

        林翠娥被何月娘的眼刀子嚇得一哆嗦。

        何月娘是什么人物她可聽說了。那是雙拳打死大蟲的主兒，她林翠娥骨頭再硬也硬不過野獸啊！

        “哎喲喲，我可怎么辦啊？閨女被人欺負了，卻沒個地方說理，我……我不活了，你們都別攔著，我今天就死給你們看！”說著她身體往后一弓，做出要撞墻的姿勢來。

        何月娘一扯李氏，“都退后，別耽誤她投胎！”

        林翠娥呆住，憤懣地看向何月娘，“你……你……”她想說我這還沒死呢，你就盼著我投胎？

        良久，她忽然雙手捂臉，低低地哭了起來，“我可咋辦啊，她爹還在那個混人手里救不出，閨女又這樣，我……我是真沒活路了啊！”

        “李江，既然你來都來了，就真沒膽子進來嗎？”何月娘沉聲對著外頭喊了一嗓子。

        一個唯唯諾諾的身影從院門后頭走了進來。

        “好啊，你個缺德的，你還敢來？”林翠娥一見李江，怒不可遏，也不顧的哭了，跳起來就奔他去了，先刷刷在他臉上撓了兩下，李江的臉上頓時出現幾條血道子，但他卻不敢反抗，就低著頭任憑林翠娥在他身上又掐又擰又甩耳光的招呼！

        李氏看著眼圈泛紅，想要去近前勸說，但被陳大娃拽住，他犯的錯，他必須自己承擔后果，誰也幫不了他！

        李氏扭過頭，不去看李江被林翠娥磋磨。

        “你該夠了吧！”眼見著李江身上被林翠娥抓撓的沒幾塊好肉的時候，何月娘冷冷說道，“事情的起因是你那好閨女因妒忌想害林姑娘，她利用李江對她的好感，讓他買來迷魂散，若不是二娃心里有林姑娘，那天跟去山上把林姑娘半道截回來，那被李江這混蛋鍋鍋的人就是無辜的林姑娘了！所以……”

        何月娘冷冰冰看了林翠娥一眼，“你閨女這是咎由自取，害人不成反害己！”

        “不可能！我閨女那么善良做不出這樣的事！你……你污蔑好人！”

        林翠娥怒斥李江，“是你，一定是你對姓林起了壞心眼，我閨女好心給你送飯，你把她當成了林春華，這才害了我閨女，對不對？”

        “嬸子，我心里只有表姑娘一個人啊，怎么會對別的女子動心？我……我看表姑娘被林春華氣哭了，就答應幫她買迷魂散，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最后我會和表姑娘在一起了啊？不過，您放心，我心悅表姑娘，一定會對她負責的……”

        “我呸呸呸！你個不要臉的窮光蛋，你還敢肖想我閨女，我閨女美若天仙，那是要嫁入金貴人家做當家女主的，就你這樣的給我閨女提鞋都不夠！”林翠娥又欲近前廝打李江。

        “你打死他吧，你給他償命了，你閨女就只能進勾欄院了！”

        何月娘這話止住了林翠娥。

        她猛然間醒悟過來，她閨女已經失身了，即便再美若天仙，哪家高門大戶的公子會娶她回家做正牌娘子啊？

        一陣頭重腳輕的眩暈，林翠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低低地哭了起來，哭訴她命苦，嫁了個男人是個賭棍，成天不著家，惹了禍事還得她們娘倆替他奔波，又哭訴她閨女命里多舛，好端端的有錢貴婦命，咋就變成這樣了？

        撲通一聲，李江跪倒在地，“嬸子，我李江雖然現在沒錢，配不上表姑娘，但我會盡力賺錢，給表姑娘好日子過，求您答應我娶了她吧！求您了！”

        李江砰砰地給林翠娥磕頭，很快額頭就見血了，但他全然不顧，就跟流血的額頭不是他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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