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遇人不淑
三日后,就在岳縣令正打算當堂宣布,現已查明馬二茍的確是收取了徐老板一車真貂皮用來加工貂皮大衣,但他起了賊心,想要昧下這車貂皮,所以才渾說徐老板的貂皮是假貨,這已然構成了詐騙罪,詐騙是不勞而獲,是重罪,根據大越國法典,馬二茍理應被判定入獄十五年。
就在這時,徐老板陪同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上了堂。
徐老板說,這孕婦是馬氏,馬二茍的妻子,她拿出了父親的棺材本賠償給徐老板,跟徐老板道歉,請求徐老板能原諒馬二茍,同時也請求縣令老爺對馬二茍從輕發落。
其實,是馬氏去陳家莊找了何氏。
她知道了馬二茍對陳四娃犯下的錯,拿出馬老板的棺材本賠償給陳四娃,說剩下的銀子只等賣了鋪子再來還!
何月娘扶起了欲要給她跪下的馬氏,輕嘆一聲道,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你遇人不淑。
馬氏哭得跟淚人一樣,她顫抖的手撫摸著隆起的小腹,哽咽著道,我現在沒別的法子,只能把孩子生下來,跟他和離!
何月娘沒有收馬氏的銀子。
馬老板也是陳四娃的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份恩情那是要記住的,如果這會兒還受了馬老板的棺材本,那不是連馬二茍都不如了嗎?
何月娘也跟馬氏承認,她猜得不錯,徐老板的確是她找來的。
目的就是要教訓馬二茍,陳四娃是把馬二茍當親哥一樣的,可是馬二茍呢,卻做出那樣的事兒來,他這就是逼著陳四娃關門歇業,從此一蹶不振!也虧了穆家不是那種不講理的,沒有對四娃痛打落水狗,這才讓陳四娃還能繼續開門做生意!
“我是四娃的娘,我不能任憑我娃兒被人欺凌還坐視不管!銀子我們不會收,麻煩你回去還給馬老板,馬老板是個好人,我們一家子都敬重他!但是馬二茍這貨,他必須要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不然這世上做壞人不是更逍遙嗎?”
最后何月娘是這樣跟馬氏說的。
然后就在岳縣令要宣判那日,徐老板跟馬氏出現了。
當堂,岳縣令說,馬二茍,念在你娘子挺著大肚子還要為你四處奔波,同時也因為得到了事主徐老板的諒解,重罰就免了,但是必須要讓你知道知道做人不能忘本,更不能誣陷好人,本官因此判定如下,馬二茍誣陷算計陳四娃得逞,又要詐騙徐老板未果,但其行徑是卑劣的,是無恥的,本官判定他入獄四年,四年期間不得減刑,以此懲罰他心思不純,惡習不改!也因這事兒,給本城百姓們一個警鐘,再有人敢行如此誣陷詐騙之事,馬二茍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
馬二茍已經被嚇得癱在地上,如一堆亂泥。
他可憐巴巴地看向馬氏,“娘子,孩子生下來,你要來告訴我。
“你不配做我孩子的爹!”
馬氏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繼而往前一步,給縣令施禮道,“大人,請求您允許小婦人跟馬二茍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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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二茍這事兒在城里傳揚了好些日子,不過都是罵馬二茍不是東西的,卻也因為馬二茍的壞襯托了陳四娃的好,一時間,找陳四娃做皮貨的顧客也更多了。
陳四娃更忙了,幾乎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就更不用說做飯了。
幸虧得月樓這一個月都準時準點地給他送飯,他呢,也不顧得客氣了,餓了就吃口,吃完就接著干,一個時辰當倆時辰那么用,總是能提前就把客人預定的皮貨做好了,從來都是一諾千金,絕不推諉。
何氏皮貨店的口碑越來越好了。
半個月后的一天,馬記皮貨店的門打開了。
馬老板把馬車停在門口,從車里把馬氏扶下來,馬氏渾身上下包裹得密不透風,懷里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孩子。
有鄰居跟馬老板打招呼,“老馬啊,你可是回來了,我們這幾日都念叨你呢!”
馬老板苦笑道,“家門不幸,讓諸位見笑話了,實在是汗顏。”
那人道,“老馬,你這說的什么話?那馬二茍本來就不是個什么好的,他當學徒那會兒就偷奸耍滑的,您也沒少罵他,可他改了嗎?這會兒他又那個結果也是自找的,只可惜了英子這閨女了,還有這剛落生的小娃兒!”
“唉!都是命!”
馬老板看看自家閨女,搖著頭,爺倆抱著孩子進鋪子了。
陳四娃是在吃晚飯的時候得知師父回來了。
他飯也不吃了,忙不迭地就跑去馬記皮貨店,“師父,師父……”
馬老板從后堂出來,見他一臉興奮地跑來,嗔一句道,“自己都是開鋪子當老板的人了,行事還如此的乖張!”
“師父,我這不是聽說您回來了,高興嗎!”
陳四娃說著,就往后頭張望。
他已經從何氏那里知道了確定是馬二茍算計了他,他后娘又出手教訓了馬二茍,他也覺得馬二茍是罪有應得,可是可憐了師姐,懷著馬二茍的孩子當堂求縣令給他們和離了,這會兒也不知道……
看他往后張望,馬老板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輕嘆一聲說道,“你師姐生了個女娃,還沒出月子,她不放心鋪子,非要催著我回來,我沒法子,只好把他們娘倆也帶回來了,這會兒她在后屋歇著呢!”
“師父,對不起!”
陳四娃看著師父似乎比以前更蒼老了,他心情不好,垂下頭。
“這事兒不怪你,都是你師姐沒擦亮眼睛,當初我就說馬二茍不是個好的,不能嫁,她不聽,現在如此結果,也是她命里的定數,跟你無關的,你師姐也從來沒埋怨過你,只說是馬二茍承不起門戶和美的福,他自找的!”
馬老板拍了拍陳四娃的肩膀,“行啦,別杵著了,快去后面幫著我生火,咱們這是又見面了,是喜事,今晚上師父做打鹵面給你們吃!”
“好啊,師父做的打鹵面最好吃了,我夢里都饞的流口水呢!”
陳四娃做出一副貪吃的模樣出來,惹得馬老板罵他,沒出息!
爺倆對視一笑,心情皆輕松不少。
第二天,得了信兒的何月娘就帶著吳媽媽來了馬記皮貨店。
她帶來了不少東西,多半兒都是給女人坐月子吃的補品,也有給小孩子做的衣裳,因為李氏跟林氏都懷著身子,所以平日里何月娘都不讓她們干活兒,她們呢又閑不住,就各自做了不少的小孩子的衣裳鞋子帽子什么的,一套一套的,好看又實用。
何月娘就撿了幾套拿過來送給了馬英子。
馬英子感動的眼圈紅紅的,直說,謝謝嬸子了!
“英子,你跟我客氣什么?你爹是我娃兒的師父,也是我們家的貴人,我們這輩子都感激你爹,你沒娘,身邊也沒個明白人伺候你,有些能想到的,我就多替你想著,你可別嫌棄我啰嗦就成!”
何月娘抱著剛不到一個月的小娃兒,笑得合不攏嘴。
“這小丫頭長得可真好看啊,隨她娘!”
“嬸子,您凈說好的,哪兒俊了?都丑得我想哭呢!”
馬英子說道。
“馬姑娘,你不用擔心,小娃兒剛生下來都是這樣的,看起來皮膚紅紅的,鼻子眼睛也丑,但慢慢就長開了,看這姑娘的眉眼啊,像你,將來也是個美人胚子!”
一旁的吳媽媽解釋了一番。
“大媽,您就叫我英子吧,我……唉,我都不是姑娘了……”
馬英子說著,眼淚汪汪的。
“你可別哭,月子里哭壞了眼睛可就不好了!”
吳媽媽忙攔著。
“英子,吳媽媽是老人,她懂得怎么伺候月子里的女人,所以我把她留在你這里,幫著你做點吃的,給你和孩子洗洗涮涮,你就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做,好好把月子做好,把孩子照顧好就成!”
何月娘說道。
“嬸子,那怎么成!”
馬英子緊忙推辭。
她對何月娘是懷著歉疚的,她孩子的爹險些把人家兒子給害得鋪子都賣了,她怎么還好意思讓人家來幫忙照顧她們母女呢!
“這事兒你可別跟我客氣,英子,我知道你是個要臉面的好女子,可是這個時候,你的身子最重要,孩子最重要,你別為了面子,不顧自己,不顧孩子,也讓你爹在前頭不能安心做生意!你就當我是替著我家四娃還你爹一份人情,旁的什么也別說了!
馬英子眼圈含著淚,點了點頭。
也是從這日起,陳四娃讓得月樓來送飯的小伙計把飯送到馬記皮貨店去。
他中午得空兒了就會趕過去跟馬老板一起吃。
馬老板聽了他關于得月樓所謂中獎的事兒后,搖頭道,“四娃,這事兒,你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不是那么簡單的!
“師父,我都知道,您放心,等一個月過去再說!
見陳四娃如此篤定,馬老板也不好說什么,爺倆說了會子話,把飯吃了,又都各自忙各自鋪子里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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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穆靜姝在府里鬧情緒,不肯吃飯。
聽荷苑里上下都靜悄悄的,丫鬟婆子們連走路都加了小心,生怕動靜大了,更惹得他們家小姐生氣。
其實大家心里都挺疑惑的,小姐平日性子最好不過,從不對丫鬟婆子們發火,有什么他們做的不對的,小姐也只是說幾句,那些不聽說的,私下里也就讓夫人給打發了,能留在聽荷苑里的都是人精兒,也都是腿腳勤快的,忠于小姐的。
桃紅知道自家小姐為啥不高興。
“柳綠,你說,老爺干嘛要禁小姐的足啊?小姐也沒犯啥大錯誤啊!”
“還沒犯啥大錯誤?小姐都給小白做了皮襖了,還一貓做了三件,如果小白真穿了這皮襖估計得熱死!”
柳綠白了桃紅一眼,“你也是,跟小姐出去,也不勸著小姐點,小姐把家里的皮貨都搗騰出去做皮草沒事兒,可是,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千金小姐,不能老往一個單身開鋪子的小伙子那里跑。
“我勸了啊,要是能勸得住,小姐就不會被禁足了!”
桃紅噘嘴,“你們都說我話多,其實,小姐比我話還多呢,尤其是見著那個姓陳的小老板!小姐都把人家小陳老板說得臉紅了呢!”
“噓噓!快別說了,這話讓夫人老爺知道了,估計小姐這一年都出不了這院子了!”
柳綠急忙捂住了桃紅的嘴。
桃紅癟癟嘴,心說,這話老爺夫人聽不得?那如果老爺夫人知道了小姐還煞費苦心地要得月樓給人家小陳老板送一個月的好吃的,老爺跟夫人會不會被氣得暈過去啊?!
正在這時,外頭伺候的婆子進來稟報,“柳綠,外頭有個姓何的婦人求見咱們小姐,說是前院夫人已經見過她了,也允她來聽荷苑,你問問小姐愿不愿意見?”
“不見,不見,我誰也不見!”
屋里傳來穆靜姝帶著怨懟的聲音。
“她說,她是何氏皮貨店小陳老板的娘,這回來,是想請姑娘看看樣東西的!
婆子猶豫了一下,捏捏手心里攥得緊緊的一塊碎銀,還是覺得拿了人家何氏的好處,就得硬著頭皮再幫她說幾句好話,如果小姐最后還是不見,那何氏也不能怪自己,她盡力了的。
“是她!讓她進來。”
穆靜姝忙又喊桃紅柳綠,“你們倆還杵在外頭干嘛?快進來幫我梳洗梳洗啊,客人都來了,你們是想讓我蓬頭垢面地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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