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老支書主持公道
徐國強大清早的還沒起床,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披著衣服打開院門,發現于春芳慌慌張張站在外面。
“老支書,不好了,陸小川在玉峰山上和趙秀紅兩口子打起來了!”
“什么?!”
徐國強的瞌睡蟲立馬就驚跑。
“你說誰和誰打起來了?”
他一邊把趿拉著的解放鞋提上,一邊急切地問道。
“我早上去幫小川摘樹莓,沒想到趙秀紅兩口子也來了。”
“他們看見地上有一攤摘好的樹莓,就偷偷摸摸裝進自己籃子里。”
“被我發現后我們吵了起來,然后陸小川過來,就和他們打起來了。”
于春芳泫然欲泣,暗暗自責。
如果不是她和別人起了沖突,怎么會連累到陸小川。
“你先別哭了,跟我過去看看。”
徐國強沖出去幾步,又返過身來。
“咱們騎著三輪摩托去,走路太慢了。”
“老頭子,大清早的你干什么?”
一名五十多歲的婦人從屋里出來,看到于春芳后,眼神中升起警惕。
“你別管啦,村里有人動起手來了,我先去看看。”
徐國強一邊發動摩托車,一邊喊道:“你去把村里的后生召集一下,多叫幾個。萬一有點啥事得從山上把人弄下來往醫院里送。”
“哦,好好。”
老婦人這才意識到出了大事,慌慌張張走進屋里。
于春芳坐上徐國強的三輪摩托,還沒出村就看到另一伙人拿著棍棒鐵鍬,風風火火地朝著玉峰山趕去。
“你們干啥去呀?”
徐國強停下摩托車喊了一嗓子。
“老支書。”
“二伯。”
一見是他,徐姓的后輩們圍攏過來。
“德海說,他在玉峰山上被人打了,讓我們過去幫忙。”
領頭的人怯怯地說道。
“幫什么忙?”
徐國強怒道:“就你們這幫熊貨想干啥?等著吃牢飯呀?”
一干人被他罵得抬不起頭,頓時偃旗息鼓。
“熊玩意兒,跟我走。”
徐國強一擺手,油門轟轟作響。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老老實實跟在后頭。
一行人馬不停蹄來到玉峰山,期間還有徐德海叫來的族人也追隨而來。
他們不明就里,看到是老支書帶頭,頓時士氣更盛。
“二伯啊~~~”
趙秀紅如同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爹,拖著長長的音調,哭喊著奔了過去。
“哎呦。”
她一時不慎,腳下被石塊絆了一下,踉蹌幾步重重地摔在地上。
被扁擔捅傷的肩膀一觸地,傳來錐心刺骨的痛楚。
“哎呀呀我的老天爺啊!”
趙秀紅的哭聲陡然拔高,“二伯你再不來,我和德海都快被人打死了呀!”
她一邊哭一邊捶打著地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徐德海捂著肚子,慢騰騰地挪了過來。
“二伯。”
他心中充滿了感激。
還是自家人靠譜!
沒想到老支書親自出面,替他討還公道!
這下子陸小川要倒大霉了!
“德海,怎么回事?”
徐國強臉色鐵青。
身后的徐氏子弟有不少人都面色不善地盯著走來的陸小川,好似一言不合就要動手。
“二伯,我和秀紅聽說最近城里的樹莓價格不錯,就想著起早來摘點去賣。”
徐德海懊惱又委屈地說:“結果于春芳非說這樹莓是她的,秀紅和她理論,然后就打起來了。”
“哦,她還和陸小川勾搭成奸。”
“沒多會兒陸小川就來了,把我和秀紅打成這樣。”
他捂著肚子,露出痛苦的神色。
“二伯啊,我胳膊都被打斷了呀!”
趙秀紅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捂著肩膀嚎啕大哭。
“你先等會兒。”
徐國強心煩意亂的,越聽火氣越大。
他像是趕蒼蠅一樣擺擺手,十分不耐煩的樣子。
“二伯,你可得為我和德海做主呀!”
趙秀紅抹著眼淚,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我知道了。”
徐國強敷衍了一句。
“小川,你來說,咋回事?”
“老支書,是這樣的。”
陸小川一板一眼,把趙秀紅巧取豪奪,并且撒潑耍賴的事情敘說了一遍。
即使面對的是二三十號徐氏族人,但是他怡然不懼,不慌不亂。
“他血口噴人!”
趙秀紅急得從地上爬了起來,“誰偷她的樹莓啦?你看見啦?”
“別吵吵!”
徐國強厲喝一聲,嚇得趙秀紅立刻收聲。
“德海,你們幾點上山的呀?”
“我……我們從家里走的時候,才不太到四點。”
徐德海老老實實回答道。
“于春芳,你幾點來的呀?”
他轉頭看向身旁,一直想說話的于春芳。
“我三點半到了山上,然后摘了一段時間樹莓,他們比我晚來一個鐘頭吧。”
于春芳也如實相告。
徐國強點點頭,走過去把扔在地上的竹籃撿起來。
“這是誰的呀?呦,好大的樹莓。”
他不禁驚訝地喊了一聲。
“我的!”
趙秀紅高聲應道。
徐國強板著臉:“你四點鐘才出門,到山上起碼也得四點半。于春芳說你們晚來一個鐘頭。”
“也就是說,一上山你們倆就摘了這么多?”
“哼!”
他直接把竹籃扔在地上。
徐德海和趙秀紅沒想到居然被老支書抓住了破綻,頓時啞然。
“二伯,我和德海兩個人摘,肯定快。”
趙秀紅強詞奪理。
“少跟我扯犢子!”
徐國強不屑地說:“你平時啥樣人大家伙不知道?占便宜沒夠,背后傳人家小話,那不是你干的?”
“德海,你一個大老爺們的,一點出息都沒有!”
徐德海心虛地低下頭,訥訥不敢言。
趙秀紅察覺了不對,“二伯,你怎么能幫外人說話呢?”
“我不是替外人說話,我是說公道話!”
徐國強義正詞嚴,“再一個,今天徐家村的老少爺們都在,我公布一個消息。”
陸小川胸有成竹。
他就知道,徐國強這位老戰士、老同志絕對不會徇私枉法。
在對方眼中,徐家村的集體利益絕對要高于宗族關系。
“玉峰山,已經被我承包給陸小川啦!”
“這山上的一草一木,哪怕一塊石頭,也是人家的!”
“以后沒有陸小川允許,誰拿了這里的東西,那就是偷!”
徐氏子弟面色各異,湊在一起交頭接耳。
不對勁呀!
哪兒哪兒都不對勁!
老支書的態度從一開始就透著古怪,現在倒好,直接把所有人的后路都給堵死了!
哪怕親兒子都沒有這樣的啊!
“二伯,你說什么?”
“玉峰山承包給陸小川了?”
趙秀紅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徐德海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消息,腦子一時根本轉不過彎來。
“沒錯,合同昨天簽下的。”
徐國強重重地說:“無論今天你們的樹莓哪兒來的,都是偷!”
“哎~!”
趙秀紅頓時氣急敗壞:“二伯你咋能這樣呢?玉峰山是村里的,你咋能不聲不響就承包給別人?”
“什么叫外人?陸小川爺倆戶口本上寫得明明白白,雙河鎮徐家村。”
“我承包給自己村的人,合理合法。”
徐國強直接懟了回去。
“可……那也不能你一個人說了算呀!”
趙秀紅一時想不出反駁的理由。
徐國強頓時怒氣上涌:“咋滴?難道徐家村還要你說了算?”
“二伯,秀紅她不是這個意思。”
徐德海見勢不妙,連忙打圓場。
“我把玉峰山承包給陸小川,你們同不同意?”
徐國強回過身去喊道。
眾人懾于他平時的權威,稀稀拉拉地喊:“同意……”
徐國強這才滿意。
“大家伙都同意了,你還有什么說道?”
趙秀紅氣得說不出話來,暗暗在心里罵道:好你個吃里扒外的老家伙,你這是要在村里一手遮天吶!
“我再跟大家公布一個好消息。”
徐國強揮舞著手臂,語氣豪邁:“陸小川在城里有門路,跟江陵市農商行的行長正在協商著,要給咱們村爭取扶貧項目。”
“不管成與不成,只要項目落地,大家都有活干,有錢賺。”
“要是最近有外人來村里打聽情況,都給我機警點,別一張嘴就胡咧咧。”
“聽到了沒有?”
眾人面露喜色。
扶貧項目不就是給老百姓送錢嘛!
依照老支書的性子,肯定不會獨吞,大家都有好處分潤!
“聽到啦!”
這回大家回答的聲音格外響亮,人人面帶喜色,好像看到鈔票自己長了腿朝自己跑來。
“春芳,你剛才說,陸小川雇你摘樹莓,一天給多少錢?”
徐國強突然扯起了題外話。
“啊?”
于春芳正美滋滋地想著事情,突然被老支書點名,頓時支支吾吾:“沒,沒多少。”
“我一個月給春芳姐五千塊錢。不光她一個人,魏婆婆也會幫著干點活,算是兩個人的。”
陸小川很知趣地沒提分成的事情。
“五千?!”
“哎呀!”
“這……她一個娘們兒賺五千?”
現場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在雙河鎮這個偏僻的小地方,三千塊錢就能招到年輕力壯的男工,女工兩千多塊錢,甚至一千多的都比比皆是。
五千塊錢,相當于一個兩口之家的總收入!
這怎么能不讓人眼紅。
“老支書,其實春芳姐一個人干活還是有點忙不過來,我正想著再找個人呢。”
陸小川接著說道。
“小川,你看我咋樣?”
話音未落,就有人毛遂自薦。
“我!找我啊!”
“小川,你和你爸關系好著呢。”
“我小時候還抱過你呢!”
“我不用五千塊錢,給我三千我就干!”
陸小川偷偷暗笑。
你們這還惡性競爭上了,接下來是不是兩千塊錢就有人干呀?
“我兩千就干!”
結果,還真有人喊了出來。
周圍的人頓時轉過頭去,一臉怒色地盯著他。
那人訕訕笑了兩聲,把手放了下去。
徐國強點點頭:“嗯,你自己掂量著,要是拿不定主意,就來找我。”
“老支書,您幫我安排吧。我是小輩,村里的人不太熟悉。”
所謂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今天老支書幫了自己這么大的忙,陸小川當然要回報一二。
“回頭再說吧。”
徐國強背著手,沖趙秀紅兩口子喝道:“還賴在這兒干啥,都給我回去!”
“二伯,我們這傷怎么辦?”
徐德海著急地問道。
他們家日子本來就不好過,醫藥費可是一大筆錢!
“什么咋辦?陸小川爺倆都是醫生,還能沒人給你治?”
徐國強擺擺手,帶頭往山下走去。
眾多徐氏子弟眼巴巴地跟了上去,都等著好好在老支書面前表現表現,把那個難得的名額給自己家人。
趙秀紅和徐德海你看我,我看你,全都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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