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新醫館
第417章 新醫館
謝玄英進宮一趟,到了晚上才回家。
他和程丹若說:“陪陛下游園子,吃了頓午飯,下午又看畫看貢品,晚了又賞回冰燈。皇恩浩蕩。”
程丹若:“夠忙的。”
“別的倒沒什么,就是腿疼。”皇帝坐御輦,他得走,這來來去去全靠腿,兜下來幾萬步總是有的。
程丹若道:“竹香,端泡腳桶過來。”
兩人又擠在一個木桶里泡藥湯。
小腿以下都被浸潤在熱水中,草藥的氣味撲在鼻端,謝玄英放松下來,拿小錘子敲敲筋骨:“你今天忙什么去了?”
“上街逛了一下午。”她道,“該物色鋪子了。”
“開生民藥鋪?”他問。
程丹若道:“生民醫館。”
謝玄英挑起眉:“做什么用的?”
“接診婦孺,推廣恒溫箱。”她道,“以后可能還做點別的什么,總的有個像樣的門面。”
“錢夠使嗎?”他問,“京城的鋪子不便宜。”
程丹若道:“夠吧,母親說歸整好莊子的賬目,今后就交還給我們自己管。”
“遠香近臭。”謝玄英感慨,“如今住在一個屋檐下,還是分清點好。”
“我也這么想,反正無論賬目如何,我都不打算查,稀里糊涂過去就是了。”程丹若真沒心思盤賬,差不多得了,“等鋪子盤好,我就去買牧場。”
他詫異:“你真要養牛羊?”
“對。”程丹若沒什么經商天賦,莊子就種地,買草場就放牧,這是農耕時代最穩妥的經營方式,不用操心,“羊毛可以賣,也能招些女工織毛衣,羊奶牛奶能喝能賣,京城還怕沒銷路?”
最重要的是,她需要牛。
謝玄英也沒什么意見:“那這兩日我們就盤盤帳,點點家產。”
“嗯。”
今天累了一天,夫妻倆沒再熬夜運動,洗漱后便睡下了。
之后兩天,便把家中的產業清點了一番。
程丹若的主要產業有:嫁妝;蘇州宅子一套,租出去了;皇莊一個,正常經營;長寶暖分紅,每年一千兩;貴州生民藥行,虧本中。
謝玄英的產業有:皇莊一個,皇帝賞的;兩個姑蘇的鋪子,收租中,這是謝老太太的嫁妝,四個兄弟都分到了些,田都給了謝大,謝二占了房子,輪到他和謝四,就是幾個鋪面,不多也不少;錦衣衛和御史官職的俸祿,以及冰炭孝敬。
至于謝家的生活費,不好意思,現在吃住都在家里,沒了。
因此,泰平二十七年結余:不動產外,三千兩現銀。
“窮了點。”程丹若點評,“虧得新衣服都是公中的賬,不然還真沒錢。”
父母在,不分家,謝家的產業還是在靖海侯手里,如今他們手頭上的,只能算是家長給的零花。
謝玄英算算自己的開支,拿走一千兩:“這錢放著以防萬一,剩下的你拿去。”
“不用這么多。”程丹若忖度,“鋪面我挑好了,門面加院子六百兩。”
謝玄英吃驚:“這么便宜?”
“又不開在內城,外城自然便宜些。”她回答。
京城是個“凸”字形狀,上面的正方形是內城,內城中間是皇城,皇城中還有一個紫禁城,
內城多是衙門和達官顯貴的府邸,比如謝家,外城就是京城的主體部分,以正陽門為界,東富西貴。
也就是說,東邊多富商,西面多官宦,晏家的燕子胡同就在城西。
程丹若的生民醫館開在東南面,多是普通人家,價格自然不高。
“牧場不用多,先拿四百兩試試。”程丹若規劃,“得讓林桂跑一趟了,替我物色一下地方,再買些牛。”
謝玄英道:“好,隨你的意。”
便定下此事。
命喜鵲出面辦妥了契書,在官府備案后,程丹若便帶著貴州來的四個護士過去安頓。
她們之前都擠在林媽媽家,讓林媽媽幫著教點規矩。如今培訓結束,也該上崗干活了。
胡同很干凈,鄰里不是小吏就是商販,都是門面加院子的結構。
隔壁是賣米糧的,隔了條道的是賣頭油水粉的,還有家羊肉湯鋪子,開到深更半夜才歇,據說巡邏的士卒都愛來這兒吃宵夜。
換言之,各家各戶都小有資產,比較安定,且消息靈通。
正月,街道上還飄著爆竹的紅紙。
程丹若下了馬車,環顧四周,發現鄰里都好奇地探頭,神色難掩好奇。但她今天只穿家常舊衣,馬車也是普通的青油車,沒什么特別的。
她里外走一圈,見是兩進的小院子,四四方方,門面的鋪子有兩層,便說:“以后門面的一樓接待,二樓看診,東西廂房給你們吃飯睡覺,正房待客,廚房的灶要分開,一間熬藥,一間做飯。”
眾人忙應下。
程丹若看向跟隨自己的護士,八個人里,四個留了貴州,跟來的是二姑紅參、三姑紅花、五娘山茶、八娘山姜。
“紅參。”她點了二姑的名,吩咐道,“這里的事情,由你統管負責,先把院子收拾出來,再找安民堂進些婦人病常用的藥材,然后四下街坊多多走動,招一兩個口碑好的穩婆。”
紅參忙道:“是,夫人,我都記下了。”
“這里和藥局一樣,主要診治的還是平民百姓。”程丹若叮囑,“藥材定價不要高,和安民堂差不多就行,薄利,但不要蝕本買賣。做不過來就招人幫手,要身家清白才好,除了穩婆,若有合適的大夫,也可請來坐診。”
紅參用心記下,又問:“咱們是出診,還是在坐堂接診?”
“都做,招來的穩婆教好了,你們跟著去接生。平日病人有些不好,在這看也無妨,只是一點,這里是專門給婦孺看診的,等閑不要進男人。”
程丹若也不想這樣,但女人開的藥鋪進出男人,鬼知道會不會被傳成暗門子,那也太冤枉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
“還有一事,病人的病情務必守口如瓶,病例寫好了鎖柜子里。”程丹若再三叮囑,“就算是病人的丈夫、兄弟過來,也不能亂說。”
紅參等人齊齊應下。
程丹若沒有久留,囑咐一番后便很快離開。
她一走,隔壁米鋪的老板娘就抓了瓜子、核桃、柿餅和杏脯,拿紅紙包了,湊成一份體面的點心,提著上門:“喲,這筆墨齋這么快就換了人?妹子,你們這是賣什么的?你男人呢?”
“嫂子好。”紅參笑瞇瞇道,“咱們這是家醫館,賣藥也看診,專門給女人小孩看病的。”
老板娘有點意外:“給老人小孩看?”
“對。”紅參拿抹布擦拭柜子,“咱們東家心好,說女人小孩看病不方便,專門開了一家,可不巧,今兒東西都沒收拾好,不然也給你沏杯茶。”
她一說東家,老板娘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有錢人家過來開的鋪子,干活的都是下人。但街坊鄰居里有家醫館,是方便大家的好事,她也挺熱情:“是我來得早了,你們啥時候開張啊?”
“拾掇好了就開。”紅參說是沒茶,但還是叫五娘去外頭買茶點,“還要勞煩街坊鄰居多照看。”
“應該的。”老板娘自來熟,伸長脖子到處瞅,嘖嘖稱奇,“東西挺齊整。你們請了坐堂大夫沒有?”
“想請呢,不過還是先尋兩個穩婆。”紅參調和漿糊,把幾張寫滿大字的紙往墻上糊。
老板娘:“這啥呀?”
“寧遠夫人寫的醫書,專門講婦人生養的事兒。”紅參說,“咱們這兒不讓男人進來,就貼墻上了,嫂子認得字不?”
“就認得兩個,平時算算賬。”老板娘謙虛地說著,眼睛卻一錯不錯看著,見開篇說的備孕時間,立馬就看住了。
她閨女嫁出去一年多,還沒個好消息,婆家已經有點不高興,拿話擠兌人。當娘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妹子,你們這兒給看生兒子不?”老板娘壓低聲音。
紅參說:“不看,哪有包生兒子的,我們只能幫著調理調理,真生了病,還是瞧大夫。”
她若是信誓旦旦打包票,老板娘反倒半信半疑,聽說是調養身子的,反倒有些信了。再說,紅參等人經過□□,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指不定有什么調養身子的秘方呢。
“你們忙,我改天再來。”老板娘記下此事,預備回頭帶閨女瞧瞧。
她前腳剛走,后腳脂粉鋪子的老板娘就過來了,也是一樣的問話。
紅參等人便一面收拾,一面和街坊鄰居嘮嗑,把招牌打出去。
周圍的人家都有些薄產,手頭亦有兩個錢,聽說她們給女人看病,說實話,誰家婦人沒點難言之隱?
遂有膽大的,立馬要試一試。
紅參把她帶到二樓的看診室,就留山姜在,兩人問了病情,很快便知道是子宮脫垂的毛病,遂翻開程丹若的書,對照查找。
《論生養》里有產后部分的知識點,討論一番后,讓她回家用韭菜半斤,煎湯熏洗外陰。
“咱們這藥還沒來,你自個兒買去吧。”紅參道,“看診十文,街坊鄰居的,回頭給吧。”
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其他人也好奇,問她們都看了什么病。
紅參說:“都是些婦人的小病小痛,什么月事不調、閉經、帶下都能看看,小產或者生了孩子腰酸難受什么的,也可以試試。”
她說得含混也是沒法子。
女人和男人不一樣,許多病痛羞于啟齒,教她們自己問必是不肯的,只能隱晦地說兩句,等她們自己問。
總有人被病痛折磨,忍不住死馬當活馬醫。
收拾院子的七八天時間里,紅參等人就接診了三個婦人,全是借著拜訪串門的名義來的。
最急切的是帶下,每日瘙癢難耐,折磨死人。
她們翻過書,開了野菊花、紫花地丁、半枝蓮和絲瓜葉各一兩,煎湯熏洗。又問出她平時裹腳布和洗身子的盆是同一個,趕緊勸她分開清洗,注意衛生。
還有一個行經不暢導致的痛經,不敢叫大夫看,每次都硬忍,遂開理氣活血的方子調養。
第三個則是冬日里小產了,導致急性盆腔炎,頭疼發熱,下腹疼痛,癥狀最是嚴重。
紅參回了趟侯府,問程丹若討了青霉素。
她們在惠民藥局沒少幫忙用這個,都知道該怎么使,小心翼翼地做了皮試。
大約新開張的都運氣好。
那婦人沒有過敏,很快好轉,后改用清熱解毒的中藥方,竟給治好了。
一時間,紅參等人在周邊的幾條胡同里,名氣不脛而走。
新開的婦科醫院就在這尋常巷陌悄悄生根,默默發芽。:,,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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