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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疑問多


謝玄英在馮少俊的外宅吃了午飯,  醺然回家。

他醉靠在榻上,許久,才說:“榮安真的沒了。”

程丹若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榮安公主的死,  于她而言還不如前天大出血的產(chǎn)婦,不僅無動于衷,甚至有幾分痛快。

但謝玄英肯定是傷心的。

他們是親表兄妹,一道在宮廷長大,無論她怎么驕縱刁蠻,  對他這個表哥一直都很好,  或者說,  一往情深。

幸好謝玄英也不在意。

他知道榮安對丹娘并不好,也不強求她感同身受。此時此刻,  她沉默以對,就是對他的顧忌了。

“她是被毒殺的。”謝玄英打起精神,  復(fù)述錦衣衛(wèi)的調(diào)查。

程丹若果然對這個話題更感興趣。

“斑蝥墮胎?”她十分吃驚,沒想到居然不是紅花麝香之物,還挺科學(xué)。

斑蝥會導(dǎo)致子宮流血,  但在流產(chǎn)前容易先沒命。

她思考了會兒:“確定都是斑蝥致死嗎?”古代有沒有毒物分析,也不可能對公主尸檢,  導(dǎo)致嘔吐高熱的毒素很多,未必都是斑蝥。

但謝玄英撐起身,  喝口茶醒酒:“陛下認(rèn)為是,  就肯定是。這事必須要有一個明白的答案。”

程丹若啞然。

“行吧。”她調(diào)整思路,“你怎么想?”

“是沖著榮安去的。”謝玄英在她面前不講虛話,  “子彥的兒子沒有意義。”

馮少俊是老四,兒子是外室生的庶子,才個月大,  可謂完全沒有分量。最有嫌疑的,莫過于嫡母張佩娘。

但這恰恰是張佩娘帶回家的,她需要這個孩子,沒有害他的理由。

孩子定然是被人牽連。

既然如此,兇手就必然是百日宴上的人,且一定是個女人。

這就無怪乎段春熙懷疑程丹若了。

榮安公主最大的仇人就是她。

他道:“兇手想嫁禍你,卻未料到你并沒有抱孩子。”丹娘無子,按照時下的風(fēng)俗,很多女子都會抱小孩借福氣,盼望自己生一個大胖小子。

可丹娘的求子心切是裝出來的。

“這人既想害你,又想害榮安。”謝玄英揉著太陽穴,逐一分析,“可能還想拉昌平侯府下水——嘉寧。”

他看向妻子,“你還記得嘉寧那天都做了什么嗎?”

程丹若回憶道:“她一進(jìn)門,就說要沾沾麟兒的福氣。孩子抱出來的時候,也是她第一個抱的沒錯,但第二個是老郡主,老郡主給了榮安公主,孩子這個時候哭了起來,老郡主又把孩子接了回去。”

謝玄英的眉梢不自覺皺攏。

如果嘉寧是抱孩子的時候下了毒,老郡主不可能一點事也沒有,且斑蝥接觸便生水皰,榮安卻是直接嘔吐高熱。

她肯定吞下了毒藥。

“會不會是手沾到了毒物,吃點心的時候咽下去了?”他問。

程丹若:“毒物是否致死要看劑量,沾在手上而不被察覺,濃度就要高且少,但濃度既然高了,接觸皮膚必然有灼燒感,如果沒有,應(yīng)該是直接內(nèi)服。”

謝玄英拿起一顆櫻桃:“內(nèi)服又怎么會害到孩子?”

“碰到的是□□的容器呢?”她猜想,“鐲子、戒指都有中空的,如果是抱孩子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裝毒的首飾,毒是直接下在酒水里的。”

歐洲貴族有毒藥戒指,這里自然也有,日常用途是放香料,尤其是手鐲,舉手投足間暗香盈袖,很是風(fēng)雅。

放毒藥當(dāng)然也行。

謝玄英一連吃了半盤櫻桃,終于覺得酒味淡了,抿口茶:“若如此,有嫌疑的便是抱過孩子的幾個人。”

程丹若瞟了他眼,附和道:“是這么回事。”

他一怔,頓覺不對:“你有話沒說?”

“沒有。”程丹若拿走了茶,把醒酒湯推過去,“調(diào)查不急于一時,你一大早就起了,歇會兒吧。”

謝玄英端起碗,把醒酒湯一飲而盡:“你給我靠靠。”

她坐過去,讓他枕在自己腿上。

腦袋的分量并不重,但連同他的心事與愁緒一起就沉甸甸的。

程丹若摸摸他的額頭:“躺會兒。”

“唔。”謝玄英合攏眼皮,腦海卻無法平息,風(fēng)起浪涌,百般思緒。

他既為榮安的死而傷懷,又為隱藏在黑幕后的殺機而心驚,也有對皇帝的猜疑與提防,以及……

“你剛才是想說,害了孩子的人,”謝玄英輕聲道,“可能是榮安?”

在短暫的某個瞬間,程丹若想否認(rèn)。她不忍破壞他對表妹的悼念,愿意讓他沉浸在追查殺害表妹兇手的思緒里,盡一個表哥的心意。

哪怕只有一會兒。

但最終,她還是聽見自己說:“對。”

在皇帝看來,榮安公主是純潔無害的小白兔,肯定是有人害了她!然而,程丹若知道,榮安公主可不是善茬,她早就主動殺過人了。

墮胎散是她給自己用的,還是給別人用的?

“公主已經(jīng)確認(rèn)有孕了嗎?她已經(jīng)生過一個孩子,為什么這次想墮胎?她不想和駙馬生,不和他同房不就好了?”

她很疑惑,“為什么你們會相信,墮胎散是別人給公主的,她會自己服用?”

謝玄英看著她,腦海中閃過千百個念頭。

可惜,酒精麻痹了他的思維,一時間想不出無破綻的理由,只好實話實說。

“榮安心里,嗯……”

程丹若盯住他,半晌,冷不丁地問:“她想給你生?”

謝玄英露出了有點惡心的表情。他把榮安當(dāng)成親妹妹,這種亂-倫的既視感讓他不太舒服,忙坐起身,喝口茶壓壓驚。

“別說這個,”他反胃,“太怪了。”

程丹若同情地閉嘴。


謝玄英緩了緩,感覺酒都被嚇醒了大半,腦子清爽許多。

“如果是榮安身上帶著藥,不慎誤傷孩子,那調(diào)查方向就要換一換了。”他敲著炕桌,“榮安想害的人才是最可疑的。”

程丹若問:“她除了我,還想害誰?”

謝玄英沉默。

在士大夫眼中,榮安不是一個糟糕的公主,她不斂財侵田,不賣官鬻爵,和百官毫無牽連,與四處活躍,為各方人馬穿針引線的嘉寧截然不同,堪稱安分守己。

但在人們看不見的另一面,她又驕橫任性,橫行無忌,枉顧人命。

榮安最想殺的是誰?毫無疑問,就是程丹若。

但墮胎藥的指向性太明顯了。

榮安這么關(guān)心丹娘,一定知道丹娘無子,沒道理用墮胎藥。

“也許是嘉寧郡主。”程丹若慢慢道,“公主最討厭的人也肯定有她一個。”

榮安公主的心思很好猜,她搶走了謝玄英,而嘉寧郡主今后可能搶走她的公主之位。

至于許意娘,她與謝玄英的婚事告吹后,榮安公主就不太在意她了,另一個當(dāng)天被提及的張佩娘,與公主恐怕還是陌生人。

但這一切都建立在兩位死者,均死于同一種毒物的基礎(chǔ)上。

假如不是,純粹是巧合……她搖搖頭:“不驗尸,恐怕很難查出真相。”

“這你就錯了。”謝玄英平靜道,“只要是人做的,錦衣衛(wèi)就一定能查到。”

程丹若穿越至今,并未親眼見識過這個特務(wù)機關(guān),將信將疑:“是嗎?”

“當(dāng)然。”

-

事實證明,論起對錦衣衛(wèi)的了解,還是謝玄英更勝一籌。

不懂法醫(yī)毒理,不會刑偵技術(shù),又有什么關(guān)系?錦衣衛(wèi)最擅長的是審訊拷問。

華麗錦繡的公主府,今日已淪為人間地獄。

宮人和內(nèi)侍們被關(guān)在不同的房間中,無論白天黑夜,都有不同的慘叫聲不間斷地響起。有時在東邊,有時在西邊,一點一點,慢慢接近他們的位置。

然后某一刻,門被打開。

冷冰冰的錦衣衛(wèi)進(jìn)門,像拖著一條死狗一樣,把他們拖到庭院里。

明月當(dāng)空,刑具加身。

“饒命、大人饒命,我們什么都不——”求饒的聲音總是被很快堵住。

錦衣衛(wèi)什么都不問,上來就拔指甲,讓他們看見自己的手指一根根血肉模糊,劇烈細(xì)密的痛楚一次又一次襲來,冷汗涔涔,渾身顫抖。

拔完十根指甲,才把他們拖進(jìn)一間密閉的房間。

一瓢冷鹽水當(dāng)頭澆下。

“我問,你答。”隱藏在黑暗中的人說,“名字。”

宮人臉色慘白,磕磕巴巴地說:“云兒。”

“為什么要害公主?”

“我、我沒有害公主啊!”她拼命搖頭,“我什么都不知道!”

黑暗中的錦衣衛(wèi)一聲冷笑。

下一刻,宮人看見了跳躍的紅光,通紅的烙鐵毫不留情地印在背上,滾燙的溫度燒灼皮膚,是比方才拔指甲更可怕更長久的痛苦。

眼淚和鼻涕同時流下,她不受控制地慘叫起來,活似殺豬現(xiàn)場。

“我不知道啊!”云兒崩潰,“我什么都不知道,大人饒命、饒命!”

錦衣衛(wèi)沒有說話,第二塊鮮紅的烙鐵出現(xiàn)了。

“啊——”

凄厲的哀嚎中,錦衣衛(wèi)的聲音冷漠如初。

“為什么害公主?”

“我、我沒有——”她看到了第塊烙鐵,身體猛地一抽,裙子濕了一塊,“不是我,是是倩兒!是倩兒干的!”

烙鐵沒有落下來,停滯在了半空。

錦衣衛(wèi)問:“倩兒怎么了?”

“我看見她鬼鬼祟祟地藏過什么東西!”云兒胡亂攀咬,“肯定是她干的!”

錦衣衛(wèi)沉默了一下,接著,她就被拖走了。

一刻鐘后,血肉模糊的倩兒出現(xiàn)在了同樣的地方。

她十指模糊,臉上全是傷口,衣衫沾滿血污,顯然已經(jīng)遭受過不止一輪拷打。

“我知道的都說了。”倩兒有氣無力道,“駙馬讓我在公主面前多提提他,所以才給了我釵子,我沒有勾引駙馬……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錦衣衛(wèi)問:“墮胎散是哪里來的?你為何會有這個東西?”

“我明明倒掉……是茜姐姐給我的,讓我找兩只貓喂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啊!!”

過了會兒,她被血肉模糊地拖了回去。

第個進(jìn)來的是茜染。

前兩個人在被拖曳時還會掙扎,她卻軟軟地歪在地上,兩條腿血肉模糊,手掌也變得光禿禿的了。

“想好了嗎?”錦衣衛(wèi)問,“是誰告訴公主墮胎散的?”

茜染斷斷續(xù)續(xù)說:“沒有人、沒有人告訴公主,是公主自己、自己要的……噗!”

她嘔出一口鮮血,仿佛惡鬼,“誰要害公主?哈哈哈哈,誰要、誰要害公主?是公主讓我、讓我抓貓和狗喂藥……”

“你是怎么和公主說的?”

“都死了。”茜染木然道,“喂一顆活著,兩顆、顆的都死了。”

錦衣衛(wèi)問:“公主知道?”

“知道。”茜染扯扯嘴角,露出光禿禿的紅色牙床,“公主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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