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 玉鏡湖中漾波瀾
時光似流水,匆匆又匆匆,都說時光可以撫平一切,消散一切,埋葬一切。Www、Qb5、cOМ//這些日子,我希望時光可以流逝得快些,這樣,等我醒來,關外的戰爭已經平息。可是又希望時光緩慢些,這樣,我就可以留駐明媚的春光。曾幾何時,我已經喜歡上明凈的色調,拒絕寒冷與蒼涼,因為,人間少了太多的溫暖,我又何必添上那荒涼的一筆。
下了一夜的雨,醒來春寒料峭,落紅滿徑,那璀璨的枝頭多了幾分蕭疏。
每日,我都會命小行子去打探消息,邊關的消息,盡管,我不是那么在意,可是我依舊關心著,我關心著天下的局勢,關心著邊城的戰士,也關心著邊關的百姓。其實,這不是因為我慈悲,而是內心深處一份莫名的感觸。
烽火邊城,殘者,傷者,越來越多。百姓已紛紛離開那個戰亂的地方,淳翌調集糧款,救濟難民。
我披衣立在窗口,雨后的天空澄澈如洗,溫潤的晨風依舊帶著幾絲寒涼。柳色青青,紅杏鋪灑苔徑,桃花有種洗過后的潔凈。碧草上凝結著水珠,這樣的景致讓人心境怡然,與邊城,成了明顯的對比。
涼風襲來,我輕輕咳嗽幾聲。
“小姐,別總站在風口,晨風最涼,喝杯熱茶,潤潤喉。”紅箋遞給我一杯熱茶,關切的眼神看著我,這些日子以來,因我身子不適。鬧得紅箋和秋樨都不得安寧。
“沒事,這晨風清涼而溫潤,呼吸這空氣,我覺得精神好多了。”我輕抿一口手中的茶,茉莉的芬芳縈繞不去。不同地心境品味不同的茶。我幾時放下梅花茶,選擇了茉莉,已經記不起,但是茉莉的芳香真的令我沉醉。
秋樨走至我身邊,貼緊我耳畔,低聲道:“娘娘,昨晚翩然宮出事了。http://”
我一驚,神色立即緊張起來。忙問道:“出了何事?舞妃怎么樣?”
“娘娘且先寬心,舞妃娘娘沒事,只是她的貼身丫鬟如意昨夜掉進湖里,死了。”秋樨不緊不慢地說道。
“如意?她怎么會這么不小心,有知道是什么原因么?”我腦中閃現出如意地模樣,一個嬌柔卻機靈的小丫鬟,就在這樣一個春雨的夜晚,落湖而死。
秋樨輕緩搖頭:“不知道,才得到的消息,說是昨夜舞妃遣她去皇后娘娘那送點東西。結果一去不見回,今晨才發現死在玉鏡湖。”
“玉鏡湖?上林苑的玉鏡湖?”我想著玉鏡湖是翩然宮去鳳祥宮的必經之路,在上林苑,我曾經那么喜歡的風景。那么澄澈的湖,如今多了死亡,如意地魂魄留在那里了么?
“是的,就是上林苑的玉鏡湖,可惜了,這么好的女孩子。”秋樨深深地嘆息一聲,看得出她眉間有惋惜之意。
“沒什么可惜,韶華但錯。誤了好裙釵,如此而已。死未必不是好事,只是她為別人作嫁衣裳,成了她人的代替品,成了一個陰謀的犧牲品。這樣,就難免令人多了幾分惆悵。”我望著窗外。滿地的殘紅。不就意味著死亡嗎?美麗的死亡,連疼痛都是多余的。
我輕輕咳嗽。覺得胸口微疼。
“娘娘,你要多保重身子。”秋樨關切道。
我點頭:“嗯,我會的。”說完,朝門口望去:“你且命梅心去一趟羚雀宮,請謝容華到月央宮來,就說我有事喚她。http://”每次有事,我總是命人去喚她,卻極少去她地羚雀宮,反正慵懶已成了我的習慣。
秋樨退出門外,紅箋看著我,問道:“小姐要去翩然宮么?”
“嗯,我去看看舞妃,出了這事,我不放心。”我看著青瓷花瓶里的桃枝,這是昨日清晨的,窗外一夜地雨,將桃花洗盡鉛華,而我屋內的,依舊灼灼。
“舞妃身邊兩個貼身丫鬟相繼離去,這對于她,不能不說是一種打擊。”紅箋話語間亦帶著惋惜,她所說的兩個貼身丫鬟,之前一個是渙霞,因為下毒之事,她也做了替代品,之后便是如意。我心中不禁擔憂起紅箋,她跟隨在我身邊,與我最親,那些嫉恨于我的人,是否會對她心懷歹念?
“紅箋……”我沉聲喚道。
“小姐,你放心,我沒事,我會很小心的,我平日就在月央宮陪著小姐,也不會出去碎嘴。再者以小姐的氣度,一般人又豈能害到我呢?”紅箋竟然明白我心中所思所想,她知道我此時在憂心于她。
我溫和地對她微笑:“你這丫頭,幾時這般機靈了。”
她調皮地眨著眼睛:“小姐,我一直都是你最聰明的紅箋,不然做你的丫鬟也不配地。”
謝容華匆匆趕到的時候,我已梳洗打扮好,整日在屋子里,倦懶不梳妝。
“姐姐,這事我也聽說了,這其間定有原因,不會這么巧合,不是意外,很大的可能是人為。”謝容華直截了當地進入主題。
“妹妹先歇會,不著急。”我遞給她一杯清茶,緩然道:“很明顯,這事不像是偶然,哪會就有這么巧合的意外,只是如意一直是個機靈的丫鬟,這次難道在她身上出了什么事?或者純粹只是別人設計害她,主要是給雪姐姐制造恐慌?”
“若是單純的制作恐慌,倒也沒什么可怕地。(電腦閱讀www.16k.cn)只是白白地又葬送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未免有些殘忍。許多人,只是拿自己地爭斗,去傷害毀滅別人。”謝容華幾乎帶著嘆息地說道,在她內心深處,有著對行兇者的不滿。也有著對如意的惋惜。
我淡淡回道:“自古以來都是如此,沒有死亡,又叫什么爭斗,這是爭斗地必經之路。唯有殘忍,才能達到目的。”
謝容華深深地蹙眉:“反正不能讓有心制造恐慌的人得逞。我們這就往雪姐姐那去吧,看看情況如何。”謝容華起身,執我的手就往門外走,從她的神色,看得出她很關心舞妃。我雖然心中也急,在事情還沒有清楚之前,我不認為會有很大地風險與危機,如意的死。只能表明,有人試圖要挑開斗爭而已,而舞妃有足夠的時間來防備。事實上,就是給舞妃制造恐慌,哪怕看到她慌亂,那有人心也達到了目的。
匆匆趕往翩然宮,這雨后的上林苑更加的清新潔凈。恰好也要途經玉鏡湖,湖面平和如鏡,碧水粼粼,在陽光下微漾。充滿了生機。絲毫覺察不到,昨夜有一位年輕的生命,在這里死去。我做了短暫的停駐,試圖想要尋覓到一些什么遺跡。最終只是徒勞,太安靜了,就像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姐姐,你感覺到什么了么?”謝容華望著玉鏡湖,試探地問我。
我一臉地茫然,輕輕搖頭:“沒有,太平靜了,似乎什么都沒發生。讓我恍惚地以為,我們所得到的消息是假的。”
“是呵,太平靜了,這里與平日沒有任何區別,仿佛更加的淡靜,靜的讓人懷疑一切都是假的。”謝容華眼神依舊沒有離開玉鏡湖。我能感覺得到。她如同我一樣,試圖想尋找些什么。可是一無所獲。
我淡然道:“尸首打撈起來了,也就什么都不存在。這是皇宮,有嚴謹的制度,出了事大家也不能聚在一起議論紛紛,反而離這里遠之,惟恐惹來不必要的事端。所以這里看起來,會比平日更加的安靜。”
謝容華點頭贊同道:“是呵,想必就是如此,只要我們閉上眼,還是能感覺到昨晚風雨交加的時候,如意沉浸在水中奮力掙扎地場景,甚至有人就站在一旁看著她慢慢地死去。”
“然后便有了清晨的喧鬧,尸首打撈起來了,被拖走了,圍觀的人也走了。就剩下此時的寂靜,這樣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地寂靜。”我腦中浮現了一連串的情景,感覺到生命真的很輕賤,昨日還燦爛地歡笑,今日已成了冤死的鬼魂。
謝容華輕微嘆息:“真是如水上浮萍,安靜地漂浮,被打撈起來,就什么都不存在了,連痕跡都找不到。”
抵達翩然宮的時候,我本以為會無比的喧鬧,或者是別的什么,一定不會與平日相同。然而我錯了,翩然宮與往常沒有分別,似乎更加的井然有序。
有內監為我們開門,幾位宮女迎上前來施禮:“參見婕妤娘娘,參見謝容華。”
“免了,你們家娘娘呢?”我朝著大堂望去,因為隔得遠,看不見什么。
宮女恭謹道:“回婕妤娘娘,我們家娘娘在暖閣下棋呢。”
“下棋?同誰下棋?”我不解地問道,心中立刻浮現了許多地不解,舞妃的貼身丫鬟昨夜沉湖而死,究竟有什么理由,讓她今日可以如此平靜,還有閑情與人下棋?
宮女輕輕答道:“沒有外人,娘娘獨自下棋,同自己下。”宮女話音剛落,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腦中還是一片迷亂。
與謝容華對視,彼此的眼神中都寫著兩個字:茫然。
執謝容華的手朝大殿走去,大殿也有宮女內監守著,一一對我們行禮。我們不予理睬,徑自往舞妃的暖閣行去。
立在門后,卻見得舞妃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桌案上擺放著一盤棋,她左手握白子,右手握黑子,正全神貫注地對弈著。
我也不在意是否會打擾她,和謝容華一同邁過門檻,走至她身邊,她恍若走進棋境,絲毫覺察不到我們的到來,眼睛望著棋盤,仿佛凝聚了所有地思想。
謝容華打破寧靜,啟齒喊道:“雪姐姐,你如何一人在此下棋,還這般入神呢。”
舞妃也不回頭,只低低說道:“兩位妹妹且先坐下,稍等一會兒便好。”舞妃地話,讓我自己她已經覺察到我們,只是不便起身相迎,不便招呼我們。
我和謝容華相繼坐下,只相視看著,都不知何解,又不便說話,只默默地靜坐等待。
回想著這一路走來的情景,似乎都無比地寧靜,玉鏡湖的平靜,以及這翩然宮的井然有序,加之舞妃的特別之舉,讓我有些費解。
然而,這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也許只有一會等待著與舞妃探討,才會知道結果,也許,她也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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