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巧月擺擺手，快步朝縣衙走去。
  耽擱一會，差點遲到。今晚，余巧月是和蘇大妮值夜班。
  蘇大妮看不上余巧月，不想跟她說話。余巧月也不是什么熱臉貼冷屁股的人。兩人按規矩檢查一遍女牢內外，確認沒有問題，回到獄廳。
  蘇大妮直接坐在火爐前，占據位置。
  余巧月沒有跟蘇大妮搶火爐邊的位置，靠近燭火看律法書。余巧月發現周朝律法并不是余巧月以前所了解的那么嚴格規定等級。
  比如，周朝也分士農工商階層，但工、商人之子可以考科舉，只是最高不能到三品。還有如余巧月這樣做獄卒的，家里經商、科舉都可以。
  確認律法可以，余巧月心下松口氣。之前余根武說要考科舉，她還擔心，是否會因為自己影響到他。
  一夜結束，余巧月回家休息。記著林鶴的事，中午醒來，去朱記餛飩攤。
  林鶴已在那里等著。
  余巧月來的有些晚，還在用餐的除了林鶴，就斜對面桌還有一位年輕男子在吃餛飩。
  余巧月叫了一碗魚肉餛飩邊吃邊聽林鶴說事。
  林鶴的姐姐林玉姑是王家主的小妾，生有一個女兒王懷香。林鶴不關心王家其他人如何，只想自己的姐姐和外甥女能在監牢里少受點罪。
  “我說過初五、十五、二十五可以進去探監送些吃食。”余巧月不明白林鶴自己可以送，為何一定要她。
  林鶴抿嘴不說。
  余巧月也不理會，繼續吃餛飩。
  “我說了，你不能跟別人說。”林鶴左右看看，小聲道。
  “我沒那么無聊。”
  林鶴壓低聲音，“我在富貴人家做事，我怕自己去監牢送東西，會給主子惹來麻煩。”
  “你倒是挺忠心。”余巧月白了眼林鶴，“你可以隨便找個人替你送啊，大街上不少乞丐，他們肯定愿意幫忙。再不濟找其他獄卒幫忙。”
  “你做獄卒的不知道探監是要查戶籍關系的，要是能隨便找人送，我早找了。”林鶴一臉你是不是獄卒的神情。至于找其他獄卒，他是想找，這不是查過就余巧月關系最簡單。
  余巧月：哼，和著是柿子挑軟的捏。
  余巧月態度堅決，“送吃食是不可能的。”
  “為什么？”林鶴不明白。
  余巧月解釋，“王家女眷關一牢房的。”
  “那能否請你照顧她們母女別被欺負。”林鶴說出第二個請求。
  “不用我照顧。你姐厲害的很。”余巧月回想，自打林玉姑進牢房后，跟女眷們起沖突次數不少，但吃虧的多是別人，她是半點事沒有。
  “你說的是林玉姑嗎？”林鶴認知里，她姐很柔弱，半點武力都沒有的。
  “她很會揣摩人心，不需要用武力。”余巧月吃完最后一顆餛飩，掏錢付賬。
  “我來我來。”林鶴趕緊掏錢付賬，“不管怎么說，都求你幫幫她。”
  “看在你一片真心護姐姐的份上，能幫的我會幫。”余巧月沒有明確答應。
  “謝謝、謝謝。”林鶴道謝，掏出準備好的銀票，放桌上推給余巧月。
  “這碗餛飩夠了。”余巧月起身離開。
  余巧月走遠，林鶴收起銀票來到斜對面桌坐下，“公子，余巧月真的會幫我嗎？”
  “會的。”駱懷成回答的肯定，沒有跟余巧月面對面接觸，但他就是覺得余巧月是位信守承諾的人。
  林鶴相信自家公子的話。
  冬月底，余家村的村長余老實及其他兩位族老，在余老頭的帶領下，來到桂花街。
  臘月，百竹縣的徭役要開始了。
  往年，余守村沒有人能求，咬著牙去干沒人干的活。  今年余家村有余巧月在縣衙做事，就想著求她幫忙。
  “九叔，你這不是難為巧月嗎？她一個小丫頭，哪有能耐讓村里免徭役。這不笑話嗎？”何美麗先開口。
  跟余老實一起來的余守望解釋，“守平家的，我爹不是那意思。”
  “那啥意思啊？你們大男人都辦不了的事，我家巧月一個小姑娘能辦啥？
  再說咱們村不是還有秀才爺嗎？那才是正經高身份的人呢？”何美麗說到這里還是心酸的，自家也不錯，但跟何美玲家比還是不夠的。
  “娘，先讓守望叔把話說完。”余巧月拉住何美麗。
  余守望抹了把不存在的虛汗，余老三的媳婦，真是能說。
  服徭役肯定是要去的，挖河修渠也有簡單和重活的區分。
  去年，他們村被分到的就是在河里挖淤泥。下著大雪，赤腳在冰冷河里挖一冬。村里不少人都凍傷，回來養了一年，還有不少沒養好的。
  今年挖河渠，想著能不能換個稍微不那么受罪的活。
  何美麗想想去年去的余守財，今年該余守平去了。擔心的看向余巧月。
  余巧月開口，“九叔公，明天去衙門，我找人打聽打聽。事能不能辦成，我不能保證。只能說我盡力去做。”
  “巧月丫頭，有你這話，叔公就放心。村里也是沒辦法，去年服徭役咱村走了三，凍傷更是不知多少。今年你五伯爺說了是大寒冬。我怕身子骨弱的去了就回不來啊。”余老實也是沒辦法。

  “秀才爺那沒說什么嗎？也不能光指著我家巧月。”何美麗不放過何美玲一家。
  “守泰那，我們也去了。他外出訪友不在家，沒能……”余守望后面的話沒說。
  何美麗撇撇嘴，明顯不信。
  余巧月拉拉何美麗的衣袖，讓她別多問余守泰的事。余巧月不想與女主家多有牽扯。
  回到衙門，提著炒栗子、肉干去找孫大妞詢問，今年縣里的徭役是誰負責。
  孫大妞一聽就明白，余巧月家有人要服徭役。
  余巧月說了余家村的事。
  “擱往年啊，換個輕省點的活好辦。給工房塞點銀子就行，但今年不行。”孫大妞說著指了指大堂位置。
  余巧月明白，今年是縣令大人吳郴掌權主事第一年。他抓得嚴，下面的人也不敢糊弄，更不會隨意許人情。
  “孫姐，就一點法都沒有嗎？”余巧月拉著孫大妞的手。
  “聽我家那口子說，今年挖河道跟往年不一樣。今年是一個村挖一段，規定時間挖完，就可提前回家。”孫大妞說了今年新變化。
  回家與何美麗、余守平說了今年的情況。
  余守平在縣學也有打聽，了解的跟余巧月差不多。確認徭役的情況，余守平請假回余家村，和余老實說徭役的事。
  余守平此次回家，除了說徭役的事，就是與大房、二房商量，能出人代替三房去服徭役。
  今年服徭役輪到三房，余守平要守大門，沒有時間。
  “我和美麗商量，拿10兩銀子，給替我去服徭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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