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守平掏出錢袋，把袋子里的散碎銀子及銅板倒在桌上。
  “三弟，可以啊，才去幾月賺了這么多錢？”李香杏看得眼酸。
  王桂花看著銀子也眼熱，這要是大房的該多好。
  余守平當然不承認這些是他們自己的，“哪能啊，這里面有一半是巧月拿命換的，一半是我借的。”
  “老三開口了，你們兄弟怎么想？”余老頭看向余守家、余守財。
  李香杏想要銀子，又不想自己男人太辛苦，“老三，外面請人服徭役要15兩銀子。”
  余守平：嫌少？
  “本來我想著自家兄弟，能不能先欠著。是美麗說，服徭役是拿命搏不能欠的。二嫂說15兩銀子，算了，我和美麗也不在縣城做事，我們倆回來。”余守平伸手拿桌上的錢。
  “不行。”余家有兩人同時出口。
  一個說不行的是王婆子，她好容易盼得三兒子兩口愿意正經干活，不在家偷懶氣她。可不能讓他們回來。
  另一個說不行的是王桂蘭。何美麗在縣城擺攤賣吃食。自家做竹簽、竹杯、竹籃、豆皮賣給三房，每月能賺上六、七百文。三房兩口回來，他們可就什么都沒有了。
  “老三，我替你去。”余守家與王桂蘭夫妻多年，一個眼神就知彼此的想法。
  “我身體好，我去。”余守財也想要10兩銀子。
  “還是我去吧。”余根柱也開口。
  ……
  “別爭了。”見三人爭執不下，余老頭開口叫停三人。
  余守財去年已服徭役，身子骨才養好，今年別去逞強。
  余守家前段時間剛生了一場病，身子沒養好，不能去。最后定下余根柱去。
  確定人選，余守平從背筐里掏出一大包，“這是巧月去回春堂找大夫開的驅寒等常藥包，你拿著。”
  余根柱接過一大包藥，憨厚一笑，“三叔代我向巧月，說聲謝。”
  余守平從余家村出來，又去何家莊。將徭役的事跟岳家說一遍。
  “姑父，衙門里還沒招人嗎？”何善澤一直在等著。
  余守平打著哈哈，有會通知他。私下里卻是跟何家長輩說明白。衙門里的活多少人在盯著呢。前段時間是有一個書吏重病回家。
  “我聽說得到書吏那活的人給了1200兩銀子。”余守平感嘆，自己能得守大門的活真是多虧女兒的貢獻。
  何家人相互看看，若家里有1200兩銀子，他們還至于這么每天起早貪黑殺豬。
  何三舅、何三舅媽不敢再惦記衙門里的活。
  這么多銀子，他們湊不出來啊。
  “我明天帶善澤回娘家，讓他去學木匠。”何三舅媽的爹是木匠，手藝很不錯。十里八鄉人家做家具都找他。
  解決了何善澤，余守平輕松的回縣城。
  臘月初二，余巧蓮成親日子。三房其他人都忙，只有何美麗一人回去。
  何美麗回來臉色不太好看。
  正和余根武講解自己對周朝律法解讀的余巧月放下書本。倒杯茶端給何美麗，“娘，喝茶。”
  何美麗接過茶杯，“巧月，你放心。娘一定給你找個最好的人家。”說完一口喝干杯里的茶，放下杯子往外走。
  余巧月忙拉住何美麗的胳膊，“娘，誰惹到你了？”
  余根武也走來給何美麗捶背，“娘，大姐成親熱鬧不？大姐夫長得咋樣，好看不？”
  “沒你爹好看。”何美麗評價男子是否好看，標準就是余守平。在她眼里心里余守平是最好看的。
  “二伯娘，怎么給大姐找了個丑的？”余根武不解。
  “聘禮給的多。”何美麗給兩人說起聘禮的事。
  聘禮前三天送來，十二抬，有布匹、皮毛、果脯、糕點、雞、豬還有兩套首飾等折合下來約莫有80兩銀子。
  “大姐的嫁妝應不少。”余巧月為余巧蓮高興。
  “二伯母陪嫁了啥呀？”余根武好奇詢問。
  何美麗先撇了撇嘴，才說道，“兩床被子，兩身新衣服、一個子孫桶沒了。哦，我和你大伯母一人給添了匹布。還有就是巧月送的六本書。”
  今天若不是巧月那六本書撐場面，余家的臉都要被二房丟盡。
  再想到李香杏居然背人說，余巧月做獄卒沾殺氣，以后沒人敢要。何美麗就氣得牙癢癢，不行，她得去賺錢。以后不好說人，招贅。
  何美麗想到這，就去后院忙碌。
  “姐，你別擔心，待我考中舉人，會有大把的人來求娶你的。”余根武人小鬼大的拍拍余巧月的胳膊。
  余巧月無語，家里一個個的都亂想什么呢。余巧月扯著余根武去后院，串串。
  臘月二十，縣學、私塾都開始放假。何美麗帶著余根武準備過年的一應物品。
  手里有錢，何美麗不吝嗇。不僅雞、魚、肉、蛋準備充分，各種炸貨也炸了許多。每日余巧月最期盼的就是回家吃飯。
  年二十九，余守平放假休息。兩人帶余根武回余家村過年，初二回完娘家，就回縣城。
  余巧月和余根文過年都沒有休息時間，兩人不回去。
  三十晚上，吃過大廚房準備的年夜飯，回到獄廳，蘇大妮又獨占火爐烤板栗。
  余巧月拎著食盒走進重監牢房。一股股的陰冷撲面而來。柳如眉自殺后，重監只有于秋蘭一人。
  余巧月打開食盒，一壺酒、一只燒雞、一碟鹵豬耳。
  “請我吃年夜飯，我可沒錢給你。”于秋蘭撈起酒壺，喝了一口，嫌棄，“酒太差，不如我釀的一半好。”
  “感謝，上次劫獄時你的那聲‘小心’。”余巧月遞上布巾。
  于秋蘭喝完一壺酒，接過布巾擦拭干凈手，撕下雞腿，“燒雞不錯，味道正。”啃完一只雞腿，啃第二只雞腿，“想聽故事嗎？”
  于秋蘭說完不管余巧月想不要聽，說起自己的過往。
  于秋蘭不是百竹縣人，她出生在京城魚子巷。于家世代以釀酒為生，于家的粟米酒最是出名。
  于秋蘭可以說是聞著酒味出生的，她對酒特別喜歡，最愛跟著爹娘品酒釀酒。日子過得輕松自在。
  美好的日子，在13歲那年，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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