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莫寒依輕喃。

        “什么不對？”屹川聽聞立馬問。

        “越國現在虎視眈眈，永……圣上未必會放你們去極北之地……”

        “傀儡……”床上的段茫上接不接下氣的說，“傀儡，你聽說過嗎？”

        屹川順著聲音回頭，果然看到了睜著眼的段茫：“師兄，你終于醒了！”

        段茫苦笑了一聲：“可不是嘛，我睡幾天了，怎么腰酸背痛腿抽筋了……嘶一一”

        “三天。”看屹川沒回答，莫寒依便接了個話順便還不忘冷嘲熱諷一波：“你真能耐，還沒把自己玩死？”

        “托您的福，活的好好的，怎么樣？氣不氣？”

        段茫雖然暈倒了三天，看上去有些許虛弱但氣人的功夫依然不輸從前，可把莫寒依氣的不輕偏偏他現在是病號，沒法拿他怎么樣。

        看著段茫這活蹦亂跳的樣子，一直卡在屹川心里的大石頭總算是下去了。

        一直在旁默默充當空氣人的殤離，在這時突然發問：“段將軍，傀儡術是禁術，您……難不成略知一二？”

        “會些皮毛，國師會告發我嗎？”

        殤離看了看莫寒依沖段茫搖搖頭心卻道：‘我倒是想，但若是真這么做……’

        段茫對殤離道了聲謝。

        “怎么了？”段茫敏銳的察覺出屹川投過來的目光。

        “你現在最好不要動用靈力。”屹川解釋，“我剛才往你體內注入了我的靈力，若你擅自動用靈力的話，你我屬性相克……”

        段茫瞬間了然，他把目光投向莫寒依，眼神的意味很明顯：你出的餿主意，自己擔著。

        莫寒依給了他一個白眼：“我來吧。”

        殤離再一次震驚了：“寒依？你……你也會？”

        莫寒依懶得理他，倒是段茫笑嘻嘻道：“人生在世，誰不得學幾樣禁術保底啊，您說是不是？”

        莫寒依也沒理他，她從空間里抽出一根針扎在每人的手指上并取了一滴血：“我回去做傀儡，你們幾個聊。”

        殤離見狀剛想跟著就被段茫制止了：“國師大人，我勸您別跟著……畢竟做傀儡的時候是不能分心的。”

        殤離只能作罷。

        段茫可以攤爛泥似的靠在屹川身上，手指把玩著屹川散落的長發。

        傀儡術這東西在空靈大陸是禁術，但在主世界中這些東西基本上是每個巫族人……逃脫擁有天道之力的人追殺用的。

        段茫在恢復記憶后發現，巫族人特有的一些法術無論功能大小，很多都成為了禁術……天道還真是……

        正當段茫思緒飄遠之時，屹川在內心經過了一番掙扎才道：“師兄，你跟莫小姐……究竟是……什么時候認識的？”

        其實屹川本來是想問這兩人究竟是什么關系，可話到嘴邊又怕段茫不高興因此又特地臨時改的口。

        這時段茫就算再遲鈍也能明白屹川這是吃醋了，于是他想了一下最終還是直接問：“師弟，這是吃醋了？”

        一旁的殤離心道：明知故問，卻聽得格外認真……屹川問的恰好也是他想問的。

        “嗯。”反正話已經說出口了屹川也沒扭捏，直接承認了。

        段茫倒是喜歡他這種有話就說的性格，可是要怎么解釋？他還是犯了難。

        段茫近日也打聽過：莫寒依五歲便被殤離帶回了摘星塔養，而他自己有從小到大呆在師門，要說是從小認識時間也對不上……

        于是段茫只能蒼白的解釋：“這點你可以放心，我兩個絕對是純姐……呸，不是……是純兄弟！”

        屹川和殤離兩人顯然不信，無奈段茫只能又扯出陳年舊事：“不信啊？我告訴你們我倆經常打架，我倆最高戰損記錄她……捅了我三劍！我卸了她兩條胳膊……那回差點要了我半條！”

        說完還不好意思撓撓頭：“最后我在床上躺了半個月……她倒好，胳膊按過去也就疼幾天……虧死了！”

        段茫這段話成功打消了兩個人的疑神疑鬼，屹川也不醋了心疼的問：“有沒有落下什么舊傷之類的？”

        段茫心道：‘這都上輩子的事了！’

        不過他表面還是說：“沒什么大事，雖然捅了三劍但她招招避開了要害，就是捅的時候下手猛，你看她上次在宮中宴會的時候捅我那一刀你就知道了……”

        屹川在腦海里不可控制的想起了那天莫寒依往段茫腰上捅了一下的場景：又快又狠，看起來賊熟練，一看就是沒少捅過……

        這么想著屹川又有不可控的心疼起來……

        殤離雖然覺得莫寒依有些理虧但還是忍不住問：“你們打架都這么狠嗎？她有沒有受過什么很嚴重的傷？”

        “有啊，這不太正常了嗎？”段茫不以為意

        帝盟排名怎么來的？打來的呀！尤其是他們這種排名靠前的，一般在晉級的時候都是站著上去抬著下來的……

        屹川望向段茫的側顏：因為剛醒來青絲散亂，幾縷碎發拂過臉龐，散在胸前被段茫隨意的繞在耳后，段茫的睫毛又長又翹，顯得有些許倦懶的杏眼又黑又亮，蒼白微薄的嘴唇。高挺的鼻子……落在屹川眼里簡直就像一幅畫。

        段茫回過頭正好跟屹川碰撞了視線，他看著屹川有些心虛的撇過臉，輕笑一聲靠近了一些輕吻了一下屹川的唇……

        ……

        天氣越來越熱了，段茫的病情也不能久拖，于是在莫寒依做完傀儡的當天晚上，幾人便出發了。

        “極北之地是空靈大陸的最北部啊！”段茫手握摘星塔的地圖感嘆道。

        “嗯。”

        幾人都是輕功的好手，不出幾天便到了大夏境外。

        “焚霄一一”

        莫寒依輕呼一聲，周圍的靈力瞬間變得滾燙周圍的空間像是被凌厲的劍氣割出一道口子……

        這是莫寒依的本命武器一一焚霄劍。

        再焚霄劍被召喚出來的一瞬間段茫的瞳孔驟然猛縮：因為這把劍是莫寒依上一個輪回的靈魂本體，他非常清楚的記得，就是這一把劍捅他三下……

        莫寒依用靈力催動焚霄劍，不一會兒本身只有一米左右的劍慢慢變為十幾米的巨劍。

        “上來吧，坐這個稍微快一點。”莫寒依邊說著一邊走上去，并且在劍柄處貼了幾張飛行符。

        看著慢慢升高的劍，余下的幾人忙跳了上去。

        “小心著點劍刃，別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莫寒依非常好心的提醒道。

        段茫靠著屹川俯瞰萬里山河不由輕嘆了一句：“星垂平野闊，月涌大江流……”

        莫寒依坐在劍的最前端撲哧笑了一聲在空間里掏出一樣東西在空中隨意一扔，好巧不巧扔到了段茫的手里。

        段茫接過來一看，是一壇玉白色的酒罐：“醉紅顏？你真舍得！”

        莫寒依的聲音有些遙遠，“極北之地常年冰雪不融，到之前你先把酒喝了暖暖身子……省的到時候打哆嗦。”

        “誰打哆嗦了？”段茫笑罵。

        他將封住酒口的繩子解開，又把塞子拔下來，濃烈的酒香瞬間隨著風飄向了四周。段茫湊近嗅了嗅：“你這釀酒的手法不減當年呀！”說罷他湊近喝了一口。濃烈的酒香在他唇齒中化開，冰冷的酒流進胃里瞬間像燒開一般滾燙。

        段茫將手中的酒遞給屹川：“嘗嘗，寒依這人……雖然人品不大行但釀酒是真的可以！”

        屹川笑著婉拒：“我不怕冷，倒是師兄你……”

        看段茫沒有硬塞，屹川暗暗松了口氣，他酒量很差，一般是一杯瘋兩杯倒……像這么烈的酒他光是聞一下酒香就覺得暈乎乎的。

        坐在最前頭的莫寒依突然站起身，走到了殤離面前也遞給他了一壇酒然后在他面前坐下看書。

        殤離有些吃驚：“你……給我的？”

        “嗯。”

        “那你不喝嗎？”

        “我不喝。”

        講真，莫寒依確實很少喝酒，并且她雖然同段茫一樣是火靈根，但她其實并不會畏寒。

        雖然莫寒依的態度稍微有些冷淡，但要知道在那之前莫寒依和殤離幾乎可以算作是形同陌路，莫寒依見他就隔應的那種。

        殤離很是知趣沒繼續叨擾她，不過他也沒喝酒，他將酒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空間內，神色溫柔的看著莫寒依。

        雖然莫寒依表現出來的樣子有些不近人情，說話所起來也有些尖酸刻薄。但她性子很直一直落落大方，從不矯揉造作，她不同于其他世家的名門閨秀一般……

        殤離看著她思緒逐漸飄遠，她的成長、喜好、心性都與他所培養的背道而馳，她從不放松對自己的要求，她喜歡些冷兵器，不會跳舞但會吹陶笛，琴棋書畫雖尚不精通，但插花釀酒刺繡舞劍都極其出色。

        她這個樣子實在不像是繁華中出來的女子，反而更像在江湖中闖蕩的瀟灑兒女……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轉眼已經入夜，雖是夏天，但晚風微涼。屹川把醉了的段茫圈在懷里，看著他師兄微紅的臉頰……不由自主的輕笑。

        屹川覺得不只是段茫一人醉了，否則怎么會連帶著他一同醉了心神？

        當真應了那句話：酒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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