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節這天幼兒園可熱鬧了，為了今天，學校已經籌辦了差不多一大半個月了，我這一個月也在帶著小朋友們排練節目，為的就是能呈現一個最好的舞臺。

        這些日子，和妍妍的接觸逐漸多了起來，她好像也對我放下了戒備，有時候也會開心的和我分享很多很多小故事，看著她慢慢開朗起來，我真替她感到開心。

        “老師，我舅舅今天會來看我表演嗎？”

        她穿著漂亮的表演服裝，眨著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問我。

        “當然，妍妍今天是領舞，一定會表現的特別棒的對不對？”

        “恩，我一定會的。可是老師，你能打個電話給舅舅嗎？我怕他會忘記，他總是很粗心的。”

        她的樣子可愛極了，像個操心的小大人。

        “那我打電話，妍妍自己跟舅舅說好嗎？”

        “好~”

        自從上次在咖啡廳見面之后，我們也偶爾見過一兩次，也就是放學的時候，他有空來接妍妍，就會偶爾聊兩句，基本都是跟妍妍相關的。

        “舅舅，你快到幼兒園了嗎？”

        “舅舅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要到了，你乖乖聽老師的話，等舅舅來好嗎？”

        “恩，那你快一點，不能遲到~。”

        其實他最終還是遲到了一點點，好在也沒錯過妍妍的表演。

        這一次的他好像也上一次看起來不太一樣，他看妍妍的眼神里多了很多情感，不再只是唯一的心疼，他在臺下跟著妍妍左邊晃晃頭右邊晃晃頭，呆滯僵硬的樣子還挺有趣的。

        表演結束的時候，他還站起來給妍妍鼓掌，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有好好在學習怎么跟孩子相處，我覺得甚是欣慰。

        演出特地挑在下午放學后，原本這樣的演出應該安排在晚上更佳，但考慮到是圣誕節，很多家長都要帶孩子出去玩，就把時間改的人性化了些，既不耽誤家長和孩子的約會，也讓家長看到了自己孩子的表演。

        節目結束的時候已經是五點半了，我摸摸索索在辦公室整理了下東西，幼兒園人快走光了，我才準備走的。

        原本今天和可可約好了一起去吃日料，可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妍妍和她舅舅還站在那，我就有種預感，可能是在等我。

        “你們怎么還沒回啊？”

        “佐佐老師，你能不能陪我去做‘姜餅人’啊？”

        “呃，妍妍，老師一會兒還有事兒呢，舅舅不能陪妍妍嗎？”

        我看了眼站在旁邊的男人，他眼神毫不閃躲的與我對視，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說“和我們一起去吧”，看得我還怪不好意思的，也是奇了怪了，我可一直都是女人中的金瓜啊，誰看了不說一聲姐姐好颯，這會兒竟然被一個眼神弄得不好意思了。

        “哎”小可愛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他不會的。”

        唉聲嘆氣，失落的樣子，怪讓人心疼的，而是我畢竟和可可約好了，不能爽約的呀。

        “那要不然下次老師陪你去好不好？”

        “可是媽媽只有在圣誕節的時候才會做‘姜餅人’的。”

        “要不然一起去吧，我一大個大男人也不太會弄這些。”

        他終于開口邀請我了，我這個人吧，有的時候就是有點見色忘義，他一開口吧，我還就有點心動了，不過該有的矜持不能少。

        “我今天約了好朋友一起吃飯的~。”

        “男朋友？”

        “哦那倒不是，就是好閨蜜。”

        他莫名其妙的問了，我也就莫名其妙的回答并且還順帶解釋了一下。

        “佐佐老師，就求求你了，你是我在上海最好的朋友了，你就陪我去吧？”

        我最受不了小朋友可憐巴巴的小眼神了，加上奶聲奶氣的語氣，真有點扛不住，還好今天約的是可可。

        “那好吧。”

        “耶，太好了！！！”

        小可愛高興地都快跳起來了，一旁的老男人也明顯的開心了一下。

        “等一下啊，我給我朋友打個電話。”

        “好，那我們在車上等你。”

        他們上車之后，我立馬給可可打了電話。

        “什么人啊這么重要，竟然感讓你爽了我的約！你老實交代。”

        “沒有，就是一個學生這邊有點事情。”

        “哪個學生啊？妍妍？”

        “對就是她，她的情況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嘛，看到她剛才可可憐憐的小眼神，我就有點不忍心拒絕。”

        “那我就不可憐啦，你這個見色忘義的女人！我那餐位可是花了1500訂的啊！”

        “那下次換我請你好吧？”

        “這還差不多！”

        “那行，那我掛啦，你早點休息。”

        做餅干的地方就在附近不遠，不到半小時就到了，一路上妍妍興奮死了。

        一下車就拉著我和她舅舅往店里跑。

        這家店還挺有圣誕節氣氛的，門口裝了顆很大很大的圣誕樹，上面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彩燈。

        很快我們就開始跟著老師學習怎么制作曲奇餅干，而他呢，就在一旁看著，我認認真真跟著老師一步一步的學著，我的動手能力一直都很強，加上我本身對這些也很感興趣，學起來就更認真更開心了。

        后來他跟我說，他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對我動了心的，他說看著我戴著圍裙，認認真真的做餅干，還時不時的教一教旁邊的妍妍，畫面很溫馨很美好，他還忍不住偷拍了兩張照片。

        我們做了滿滿兩大盒餅干，第一次嘗試雖然不是特別完美，但意外的味道還不錯，不過我也說了，我動手能力很強的。

        “你先在這里等一下，我們過去一下。”

        走到星巴克門口的時候，他讓我在門口等，我以為他去只是去買個咖啡，沒想到，他們出來的時候，妍妍手里還拿著個小禮品袋子，她小小的手提著舉到我面前：

        “佐佐老師，這個送給你！”

        “這是什么呀？”

        “送給你的圣誕節禮物呀，但是你現在不能看，回家才能看哦~”

        “好吧，謝謝妍妍。”

        我摸了摸妍妍的小腦袋，又看向他：“謝謝啊，那我收下啦。”

        “小禮物，不用客氣。”

        走的時候，看了看時間還早，于是我們又在外灘走了走。

        冬天的外灘風一吹冷的刺骨，可大家還是喜歡在這兒里走走散散，也許是種特殊的情懷

        吧。

        看著前面妍妍和小偉（他秘書）開心的背影，我就覺得很滿足，妍妍終于漸漸開朗起來了。

        “哦，對了，一直忘了問，你叫什么啊？”

        “程循。”

        “尋找的尋？”

        “循環往復的循。”

        “感覺很有故事的樣子~。”

        “也沒什么特別的故事，就是我爸爸希望我能愛人，也能被人愛，相互傳遞，循環往復。”

        “那寓意還挺好的。”

        我們倆邊走邊聊著一些瑣事，走著走著，我看見不遠處的一個身影，有些眼熟，很像陳辰，可我記得可可說陳辰這兩天去長沙了，我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呢，妍妍就跑過來拉我的手，叫我們走快點。

        回家的時候，妍妍愁眉苦臉的坐在車上盯著餅干盒發呆，我察覺到了她的不開心。

        “妍妍怎么了？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嗎？”

        “以前媽媽做的‘姜餅人’可好看了，可是我做的一點兒也不好看。”

        她放下手中的餅干，轉頭看向程循：“舅舅，我想媽媽了~”

        小孩子的情緒就是這樣，有的時候突然就來了，讓人措手不及，來不及準備說辭。

        他心疼的摸了摸妍妍的腦袋，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趕緊把她抱起來：“看到天上的那些星星了嗎？”

        還沒等我說完，她就搶答了

        “故事書里面說過，人死了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我的媽媽也變成星星了嗎？”

        “妍妍說的對，媽媽變成最亮的那顆星星了。”

        “那佐佐老師也有親人變成星星了嗎？”

        “妍妍不要亂說！”程循趕緊制止妍妍，又向我解釋道“你別介意啊，童言無忌。”

        “對呀，老師的爸爸，也變成天上的星星了，每次我想爸爸的時候呢，我就抬頭看看星星，哪一顆在向我眨眼睛，那一定就是爸爸，他在告訴我，要開開心心的，他會在天上看著我，妍妍的媽媽一定也是這樣。”

        “恩，那我以后要是想媽媽了，我也看看天空~”

        看吧，小朋友就是這么單純好哄，你告訴他們爸爸媽媽會在天上變成星星，他們就真的會相信，而大人呢，因為我們已經是大人了，我們無法相信這樣的童話故事，只能依舊把傷痛藏在心里，直到有一天想起也不會再痛。

        送我到可可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了，妍妍折騰了一天，早就在車上睡著了。

        “謝謝你們送我回來。”

        “這個給你吧”

        他把兩盒曲奇中的一盒遞給我。

        “不用了，留給妍妍吧，這是她辛辛苦苦做的~”

        “你拿著吧，她本來就是要送給你的，里面還給你寫了小卡片。”

        “啊，什么時候啊，我怎么不知道？”

        “就，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咯。”

        “那行，我就收下吧，再見~”

        回到家時，可可正在書房工作，我想起來晚上疑似看見陳辰這件事情，雖然只是疑似，但我心里總覺得不放心，還是要確認一下比較踏實。

        “回來啦，哇還帶了餅干啊，給我嘗嘗~”

        “你這個賣相看上去還挺像那么回事兒啊，這還有個小卡片呢~。”

        她把卡片遞給我，我打開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圣誕節快樂。

        “你是說陳辰去長沙了吧？他今天沒回來嗎？”

        “沒有啊，他沒跟我說今天要回來啊。”

        “哦哦，那沒事，我剛剛看見個人有點像他，不過我也沒看清，既然他在長沙，那應該是我看錯了。”

        “剛才七點多他還跟我視頻呢，說是等會兒就要演出了。”

        “那行，你先慢慢吃，我去洗個澡。”

        洗完澡出來，想起來他們還送了個禮物給我，我打開一看，是個星巴克的圣誕限量保溫杯，卡片上寫著：多喝熱水喲。

        雖然卡片是妍妍寫的，但是我知道，一定是他讓妍妍寫的，上次他就說女孩子少喝點冰的，多喝熱水這四個字，有時候蠻討嫌的，不過這一刻，我覺得很溫暖。

        “謝謝你的保溫杯。”

        我沒多想，就發了這樣一條信息給他。

        “也謝謝你今晚陪妍妍和我一起過圣誕節，杯子記得好好用，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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