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屏：“賓州好歹也算交通要地，知府居然麻痹大意在船只上出了事，屬實太疏忽職守。”


　　香花聽著卻沒答應，周圍坐得近一些的當地人聽到這話，都有些厭惡地撇了撇嘴。


　　二人吃過飯之后，香花想著還是得去現場看看，衛屏便也要跟來。


　　香花道：“世子殿下不是不喜歡水嗎？我接下來要去的可是水邊，不僅是水邊，而且那里還死過人，殿下也要去嗎？”


　　衛屏嫌惡地皺眉，問：“你為何要去那樣的地方？”


　　香花道：“義勇王也算曾經有恩于我，我該去祭拜。殿下身子弱，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我稍后就回來。”


　　衛屏猶豫了一會兒，到底不愿在香花面前露怯，只道：“我只是嫌那些地方臟。你待會兒過去，我在邊上等你。”


　　香花挑了挑眉毛，只能答應了。


　　馬車走了小半日，兩人才到那河邊。這河比清水河寬得多、深得多。因為前幾日出的大事，這附近人煙稀少，那艘破了的船擱淺在河岸上，有幾個衙差奉命在此看守。


　　衙差見有陌生人來，只是這幾人穿著不凡，一時拿不準這些到底是什么人，便客氣地道：“這里前幾日出了大案，無關人等不得靠近。”


　　香花微微一笑道：“官差大哥，我只在這邊上看看。”


　　那衙差見她是個膚白貌美的小姑娘，笑得人心都軟了，便擺擺手道：“你一個小姑娘別靠太近，掉到河里可不是開玩笑的。”


　　香花施了一禮道：“多謝官差大哥提醒，我會小心的。”


　　衛屏隔得有點遠。這艘剛從河里撈起來的大船里面裝了許多淤泥，泥腥味重得熏人，他本想走近一點，但只近了一步便險些被熏得吐出來，只能一邊扇著風一邊焦急地等著。


　　“她不是來祭拜嗎？怎么不見點蠟燭？”


　　龍五道：“祭拜重在有心，心誠則靈，虛禮倒是其次。”


　　衛屏見香花往河邊走了一步，手心捏了一把汗，但香花只走了一點就停住蹲下了，似乎看到地上有什么東西。他也探頭看了看，卻什么也沒看見。


　　香花看到的是一只青蛙。她簡單地問了義勇王落水那日的情形。


　　“呱呱。”那天我不在家，你等下，我去問問別的蛙。


　　香花站在河邊等著。


　　先前那個官差大哥見她愣愣地站在河邊，也不知要做什么，還以為她有何事想不開要輕生，便時時留意著她的舉動。


　　不一會兒，一群青蛙浮出水面，鼓鼓的青蛙眼都看著香花，呱呱的叫著。不明就里的人看到會覺得很是瘆人。


　　香花又問了一遍，數十只青蛙你一句我一句，終于把那日水下的情形拼湊完整了。


　　龍五目力耳力都比常人好得多，因此聽到了、也看到了這詭異的情景。不過衛屏沒問，他也不打算說。


　　香花雙手合十，朝河里拜了拜，這才走回來。


　　她慎重地看了衛屏一下——他知道他爹的所作所為嗎？


　　衛屏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己，又看向她：“嗯？”


　　香花淡淡地笑了一下，自己上了馬車。衛屏一頭霧水地跟了上去。


　　當晚，趙燾和香花交換了兩人分別收集到的信息。


　　香花這時才知道賓州知府不僅“撞墻自盡”，還“放火燒了牢房”，等把火撲滅之后，知府已經被燒成黑炭。但仵作來檢驗時，發現賓州知府的右手食指缺了第一個指節，找了半天，竟然在他自己的肚子里找到了。


　　“想來是他擔心自己死了也少不得被利用，便自己咬斷了手指，也不肯按下指印。”趙燾如此寫道。


　　香花心中嘆息：這賓州知府有如此氣節，必然不是昏聵無用之徒，淪落到如此下場，實在可嘆。


　　香花便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如實告訴了趙燾，只是證據還得他找人收集。


　　“喵~”你明天要做啥？


　　元寶跳上桌子伸了個懶腰。


　　香花笑了笑道：“如今可是難得的機會，我得做一件大事。”


　　“喵？”元寶歪歪腦袋。


　　香花微微一笑，湊近它的耳朵道：“明日你把這兒附近的老鼠叫來，我有要緊的事交代。”


　　“喵。”那小王爺不纏著你？


　　香花抿唇一笑：“明日天不亮我就出去，他起不了那么早。”


　　她是說到做到的性子，翌日天剛蒙蒙亮，香花便穿了衣服，帶著元寶跑去敲香滿樓的門。


　　看點的伙計正想說還沒開張，就見這姑娘拿出一塊小巧的金牌，上面竟然是個“滿”字。


　　這是錢小滿以前給香花的，香滿樓的人見了這牌子要無條件地提供援助。


　　香花長話短說：“小哥，給我一個大些的房間，別讓人靠近。”


　　這位小二很是機靈，立刻去告訴了掌柜的，掌柜麻利地做了安排，香花很快就進了房間。


　　隨后，元寶把知府府衙周邊的老鼠都叫了來開會。


　　香花坐在床上，毛絨絨的老鼠們擠了一地，都吱吱叫著。


　　得虧香花事先交代了不許人進來，不然香滿樓的人見到這畫面怕會被嚇暈過去。


　　元寶坐在桌子上，長長的尾巴在身后搖來晃去，老鼠們都乖乖的，沒有一個敢亂咬亂啃。


　　香花輕咳了一聲，道：“今日叫大家來，是有件事想拜托大家。畫像上的這個人非常厲害，如今就住在府衙里，我想請你們替我看著些，他到了房間都做些什么事。能講明白的，送它一袋大米、一方臘肉。”


　　老鼠們一聽，吱吱叫得更歡了。這有啥難的，人再厲害總不能鉆洞呀。


　　香花豎起兩個手指，接著說：“這第二件，便是可能請你們把一些東西放到他那兒去。若是成了，能得到兩袋大米、兩塊臘肉。”


　　“這第三件嘛，我還沒想好，但事成之后一定會得到更多大米和臘肉。”香花道，“你們可千萬當心些，他身邊的人也很厲害，一不小心可能惹來殺身之禍，太小的耗子和太老的耗子都別去，年富力強、跑得快的可以試一試。”


　　老鼠們吱吱應著。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沒有誰比他們更擅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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