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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大禍


  大樹媳婦拉著成孫氏,親熱地說:“要我說,那成崗也是,明知道成丫頭家里還有你做主,也不和你說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和成丫頭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大樹媳婦這么一說,成孫氏是想起來了些事。那日成香花上門要錢分明是家里一粒米也沒了,這段日子沒見他們上門,還聽說她去成屠夫那兒買了肉和骨頭,這些錢……哪來的?!


  成孫氏心中滾過一串齷蹉的猜想,越想越害怕,也越想越激動(dòng)——這野丫頭可有把柄抓在她手里了!看她這會(huì)不治死她!


  她連鋤頭鐮刀也不拿了,和大樹媳婦匆匆道別,轉(zhuǎn)個(gè)彎就往香花家去。大樹媳婦眼里流露出幾分得意,悄無聲息地跟在她后面瞧熱鬧。


  “香花!”成孫氏砰的推開門,只看到香苗和東林,便直接往里屋沖。


  香花走前交代過香苗和東林,輕易別讓人進(jìn)去看到芋頭,香苗就丟下熬藥的扇子追過來攔人。


  “叔母!姐姐不在,你有啥事?”


  成孫氏見她這一攔,更加篤定他們是做賊心虛,就扯著脖子往里喊:“香花,你再不出來,我可就進(jìn)去了!”


  東林見狀也趕緊過來推她:“叔母,姐確實(shí)不在,她回來了我們?cè)龠^來找你吧!”


  成孫氏見這倆小兔崽子不自量力,氣焰更加囂張,把兩孩子往邊上一推,三兩步就進(jìn)了里屋,推門就往床上看。


  床上被褥半掀,可屋子里空無一人。


  香苗追進(jìn)來把她往屋外趕:“叔母!誰家長(zhǎng)輩這樣不講道理,請(qǐng)你回去吧!”


  成孫氏撞了個(gè)空,心里著惱,劈頭就給香苗臉上一巴掌,罵道:“沒教養(yǎng)的黃毛丫頭,你說誰呢!”


  東林見香苗被打到地上,就沖上去用盡力氣撞了成孫氏一下,成孫氏不防被撞倒在地,她爬起來就狠狠踹了東林一腳,力氣之大,東林撲倒在地后就起不來了。


  香苗大叫一聲趕緊撲過去扶東林,成孫氏揪著她頭發(fā)把她扯開,又踢了東林好幾下,嘴里罵著“有爹生沒娘教的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哎喲!”


  成孫氏不知怎的慘叫一聲,就抱著腳滾到地上哀嚎起來。


  香苗趕緊爬過去扶起東林,直往邊上躲。


  成孫氏被硬物打到了腳上的麻筋,只覺整條腿又痛又麻,只叫得殺豬一般,好不容易消退了些,她左右翻找,看到身邊骨碌碌滾著一個(gè)生芋頭。


  “臭小子,還敢打長(zhǎng)輩了,看今天老娘不好好教訓(xùn)你們——哎喲娘誒!”


  她話未說完,手上也挨了一下,頓時(shí)整條手臂都沒了知覺,成孫氏分明沒見這倆小子動(dòng),這芋頭是從哪兒飛出來的?


  “成香花!你再不出來,這倆兔崽子就別想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找了野男人,我就不信你今日敢殺了我!”


  成孫氏氣得眼不是眼、嘴不是嘴的,抬腳又要踹人,香苗趕緊撲過去護(hù)著東林,可成孫氏這一腳沒踹下去,一把鐮刀先飛過來,噌的一聲直砍進(jìn)成孫氏旁邊的門框上!


  那鐮刀用了好幾年,小孩子不會(huì)磨刀,早就又銹又鈍,這會(huì)兒居然大半個(gè)刀身都砍進(jìn)木頭里了,要是換成脖子……


  成孫氏寒毛直豎,聲音都發(fā)起抖:“……今天就先這樣,下次我要你們好看!”


  她話音未落,就連滾帶爬地往外跑,眼看著跑到院門那里了,不知何故又摔了個(gè)狗吃屎,她狼狽地爬起來就往外面跑,好像這里有鬼似的。


  香苗趕緊看東林,東林臉色慘白,嘴巴、鼻子都是血,香苗顧不得自己臉上的痛,趕緊喚東林。


  窗戶無聲開合了一下,芋頭從窗外進(jìn)來,走過來看了一下東林。


  “不好,趕緊讓人來看看。”


  香花提著接骨藤和草藥回來時(shí),正看到成孫氏披頭散發(fā)地往家里趕,迎面見了她好像見了夜叉,鬼哭狼嚎著跑了。她接著往回走,又看到鬼鬼祟祟的大樹媳婦溜出來,見了她也是一臉驚訝。


  怎么了這是?難不成是家里出了事?


  香花這么一想,心里驚駭,一把抓住大樹媳婦問:“你在這里做什么?”


  大樹媳婦也不知道屋里發(fā)生了什么,只是成孫氏跑出來的樣子瘋瘋癲癲,把她嚇了一跳,她也不知那屋里是咋了,正支支吾吾,香花就聽香苗在里屋大哭,她便顧不得這些,丟下人跑回家去。


  “姐!姐……東林……東林不好了……”香苗涕淚橫流,自己的臉也腫得老高。


  芋頭站在旁邊:“方才你叔母來過了。”


  香花現(xiàn)在沒空管她為何是那副鬼樣子,她輕輕解開東林的衣服看他胸膛,一看頓時(shí)觸目驚心——東林的胸膛幾乎是凹進(jìn)去了一塊。


  “……姐,姐怎么辦呀?”香苗抽噎不停。


  香花給東林把衣服蓋好,看了芋頭一眼:“我得去找成崗,這里就拜托你了,無論如何別讓那瘋婆子或者別的瘋子進(jìn)來。”


  芋頭和她對(duì)視了一眼,點(diǎn)了一下頭。


  香花又摸摸香苗的頭:“別怕,姐不會(huì)讓東林有事的。眼淚擦干凈,把臉用冷水敷一敷。”


  香苗要跟著起來:“姐,我一起去!”


  “你太小,沒我跑得快。”香花對(duì)她笑了笑,“我一定會(huì)想辦法盡快帶人回來,在我回來之前別動(dòng)?xùn)|林。”


  香花說完就朝成崗家跑去。


  成崗前日出發(fā)去鎮(zhèn)上,算著日子應(yīng)該回來了。


  “叔!叔在家嗎?”香花把門拍得山響。


  “誰呀?”成崗的娘來開門。


  “伯母,成崗叔在嗎?”香花氣喘吁吁地問。


  “他去鎮(zhèn)上了,還沒回來呢。你跑得這么上氣不接下去的是咋了?你家誰出事了?”


  香花沒空解釋,又問:“那附近村子還有大夫嗎?”


  “這我不大清楚,我只知道白石村有個(gè)郎中有時(shí)會(huì)來我們家……”


  白石村離這兒不遠(yuǎn),要是有牛車騾車半日就能來回,香花心中一喜謝過就跑。


  成崗娘叫住她:“丫頭你慢著些!你一個(gè)人去白石村要出事的!”


  香花一愣:“我雇輛牛車去!”


  “沒牛車愿意去的,前段時(shí)間強(qiáng)盜就是在那里做了禍!”


  香花腳步一頓。


  “如果不著急,就再等等,成崗也就是今明兩天就回來了……”


  香花想到東林那凹陷下去的小胸膛,心里一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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