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他發(fā)現(xiàn)自己靠在洛輕云的肩頭, 并沒有露出什么反感的表情，而是揉了揉臉，伸出大拇指說了句：“?肩。”
“謝謝。”洛輕云回答。
乘客們陸陸續(xù)續(xù)下車了。
像是洛輕云??樣的通常都會配車, 談墨沒有??他送自己的機會, 跨上摩托揚長而?，看高炙?了。
洛輕云的動態(tài)視力很?, 當談墨壓低腰身, 穿著機車服從他的窗邊經過的??候, 洛輕云莫名??起了自己在演習里壓制住談墨的畫面。
那雙眼睛明亮而冰冷, 全然沒有看著高炙??候的執(zhí)著與熱忱。
他的嘴唇輕輕張開，“boom”的口型讓洛輕云有那么短暫的一瞬可笑地以為……以為談墨在撩撥他。
他笑??囂張肆意，眼角那個紅色的?疤仿佛要開出熱烈的花，攀附上洛輕云的視線, 遮天蔽地綻放開來。
洛輕云捏了一下自己的眼角，踩下了油門, 猛地沖向遠方。
談墨感覺到身后?像有什么正在靠近，看了一眼后視鏡……是洛輕云的車。
??家伙??干什么？他不像是那種會跟人比誰開車更快的人啊。
談墨懶??理他, 但是洛輕云的車卻和他平??甚至越挨越近, 一分鐘之后輛車速度一致, 并??向前。
談墨心??, 有病？
談墨側過臉看向洛輕云, 但是對方目視前方，表情平和, 雙手?握著方向盤，他的車子距離談墨的膝蓋不到一厘米，但始終沒有碰到他。
談墨警告了對方一眼：你要作什么妖兒？
洛輕云目視前方，??情有幾分沉冷, 像是做了某個決定。
????候洛輕云的手忽然伸了過來，在談墨的后衣領上輕輕碰了一下，然后開向了另一個方向。
搞什么？有毛病么？
兩人分道揚鑣，一個?醫(yī)院，一個回公寓。
談墨來到醫(yī)院外的?賣部，停了摩托車，摘下安全帽，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機車服的脖頸里?像夾了什么東西。
摸下來一看，才發(fā)覺是一朵?野花，路邊隨處可見的那種。春夏交替的??候經常能看見，開在花圃里，長在墻縫里，風一吹就輕輕搖晃。
談墨第一眼覺?????花兒開??歡天喜地很可愛，下一秒意識到??是洛輕云故意放他領子里的。
草，忽然有一種被調戲了的感覺。
??要隨手把它扔了，又覺??可惜，?歹是個向陽而生的?生命，就??樣被洛輕云??折斷了。
拿手里吧……一個大男人拿著朵?花搞什么咯？
?賣部里??板的女兒正趴在桌上做作業(yè)，看到談墨猶豫的樣子，開口問：“哥哥，你是不是不知道該怎么戴??朵?花？”
“哥哥是男的，不戴花。喏，送??你吧。”談墨捏著那朵?野花遞到了女孩子的面前。
“我媽媽說了，送一朵花代表一心一意，??樣的心意要珍惜。我來幫你戴吧。”
?女孩兒說完，就拉住了談墨的手，把花柔軟的莖繞在了談墨的手指上，三兩下就變成了戒指。
本來談墨??樣的身型高挑的男人戴朵?花在手指上會很違和，可因為他的手指修長，膚色又偏白皙，意外地柔和?看，有一種……
“心有猛虎，細嗅薔薇。”?女孩笑嘻嘻地說。
談墨在那片刻晃了??，到底誰心有猛虎，誰又是那朵薔薇？
洛輕云把??朵花放進他領子里的??候，是隨意而為，又或者臉上有那么一點愜意溫柔？
“帥哥又來了？今天買點啥？我??里進口巧克力不錯啊，??你扎成一束花，再放幾個?熊怎么樣？”
談墨立刻回過??來。
真是中了邪了，?端端又??起那個家伙干什么？
談墨在巧克力和低乳糖牛奶之間做了不到一秒的決定，拎了一箱低乳糖牛奶。
誰要??高年紀大了呢，據(jù)說??種牛奶特別適合他??樣乳糖不耐受、容易血糖高的??人家。
病房里的高炙正在看著江春雷發(fā)過來的演習視頻，一臉嚴肅，全系屏幕上的光線掠過高炙的臉，讓談墨??起了自己?學的數(shù)學??師。
“??高，都要退休的人了，還看什么演習啊？傷眼睛。”談墨走到他的身邊，把屏幕??關了。
高炙看了一眼他拎來的牛奶，說了句：“你竟然還知道帶牛奶來？”
“??要是別人，我肯定不送牛奶的。但你是誰啊！我當然要送你健康食品，?讓你多活幾年啊！”
談墨又大剌剌坐在了高炙的床邊，兩條腿還一晃一晃的。
“哦，在你心里我是誰？”高炙問。
“你是我爸爸。”談墨一副依賴的樣子朝著高炙的肩膀靠上來。
“爸……你個頭！”高炙臉一下就黑了，一把將談墨的腦袋推開，“說正經的。”
“是。爸爸，你說我聽。”談墨立刻直起背，臉上的表情跟著認真了起來。
“你不會真以為??一次演習你贏了是你能耐大吧？”高炙問。
“我??次能贏，是因為運氣。第一，?果是實戰(zhàn)，??樣的生態(tài)區(qū)，級別低攻擊力弱，洛輕云可以輕而易舉地使用自己的開普勒能力。我們整支?隊一旦進入開普勒領域里，就只有吳雨聲一個融合者，壓根兒鎮(zhèn)不住洛輕云，生殺掠奪都?他決定。洛輕云幾乎算是王炸了。”
高炙點了點頭，示意談墨繼續(xù)說。
“第二，實戰(zhàn)里洛輕云?不可能親自來捉我。他在演習里多少有親自試探我能力的意味在里面，?果是實戰(zhàn)洛輕云不會??我開第二槍的機會。”談墨垂下眼，臉上沒有半點笑容。
高炙輕哼了一下：“你沒膨脹就?。”
“我們??種人，膨脹的下一秒就是涼涼。”
高炙又問：“還有呢？”
“第三，洛輕云帶來的那幾個人，無?是楚妤、莊敬還是那個叫安孝和的，拉出來都能獨當一面。咱們隊里的江春雷還有那個實習的，都還是寶寶呢。”
幾秒的沉默之后，高炙說：“雖然你五年前跟著洛輕云的??間很短，但對你?不算一無所獲，至少挺有危機意識。”
“誒，??話我就不愛聽了。實習任務算什么‘跟著’他，別??我臉上貼金。”
談墨說完，就在高炙的身邊躺了下來，還拱了拱對方：“??高，你??床就??么點大，?不知道騰點位置出來。”
“我才是病號，你能要點臉嗎？”
“跟你還要什么臉啊？??高，等你出院了，咱們?旅??吧。世界??么大，沒被開普勒生態(tài)化的地方還很多，一起?看看。”談墨說。
高炙的??情微微一滯：“??清楚了？你還年輕。”
談墨枕著自己的胳膊說：“我腿疼……鎮(zhèn)痛劑的??效?像沒從前久了。?果我還要留在一線，安全起見最?放棄那條腿。裝了機械義肢的話，至少需要一兩年的??間訓練和復建才能達到作戰(zhàn)標準。但你??啊，我花一兩年??間復建就為了繼續(xù)出生入死？我又不是有病。”
高炙嘆了口氣：“你不用??樣，我一個人?能適應以后的生活。”
談墨側過臉來，露出驚訝的表情：“爸爸，你在??什么呢？你以為我退役是為了陪著你嗎？別人會真以為我們二隊正副隊長相愛相殺的！軍備處的黃麗麗還在等我呢，你別壞了我的名節(jié)！”
“你有哪門子的名節(jié)。”高炙很淡地笑了一下。
“等我進手術室的??候，你??在門外等我。”
“嗯。”
“我裝?義肢學走路的??候，你??在旁邊看著我，不能讓我摔倒。”
“……你不摔能學會走路？”
“我走不動了，你??背我回?。”談墨的語氣理所當然。
“你的腿又不是因為我才受傷的，為什么我覺??你在訛我？”
“還有，為了我的術后恢復，你????我做糖醋排骨、可樂雞翅、糖醋里脊……”
“你還是留在一線吧。銀灣市需要你。”
高炙毫不留情地將談墨踹了下?。
談墨又巴巴地爬了回來。
兩人安靜了大概半分鐘，談墨又問：“??高，你說洛輕云那次任務到底經歷了什么，能把他的能量耗盡了，需要你來舍命護航？”
高炙沒有立刻回答他，直到談墨眼皮子沉沉差點睡著了，他才開口道：“沒有任??能量的攝取不需要代價，?沒有任??能力會沒有限制。洛輕云?是???。”
談墨?不知道聽進?了沒有，點了點頭隨口道：“能量???守恒嘛……我偶爾?會????，他能單槍匹馬干掉一整個生態(tài)區(qū)，那么??個量級的開普勒能量又是哪兒來的？”
“你??知道嗎？”高炙?笑地反問。
“我要是回答你‘??’，你立刻就會說‘我?不知道啊’！”談墨一臉“我還不了解你嗎”的表情。
“呵呵，滾下?。??病床是我的開普勒領域。”高炙再次把談墨拎了下?。
“就不！我是高爸爸的?大兒！”
“你已經被我排除出遺產繼承序列了。”
“我不信！”
晚上十點之前，所有探病的人都必須離開醫(yī)院。
談墨在高炙的病房里搜刮了一遍，把其他人來探病的??候送的什么水果、營養(yǎng)品，但凡是甜口的裝了一大袋子，??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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