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愿得一心人
見安玲瓏神神秘秘的樣子,墨卿九挑眉,他笑著問道,“說說看,你想怎么玩呢?”
“我們來玩個簡單的,看看誰先把這根長發變彎如何?”安玲瓏笑著從頭上摘下兩根長發,一根放在墨卿九手中,一根她自己握在手里。
“這還不簡單?”墨卿九挑眉,他拿了頭發直接放到燈燭上去,可沒想到頭發碰觸到燭光,在變彎的同時化作了灰燼。墨卿九懊惱地看著手中的頭發,轉眸卻見安玲瓏明媚的眉眼間盡是得意張揚的笑意。墨卿九挑眉看著她,想看她打算如何。
安玲瓏捏著那長發,用指甲一拉,原本順直的長發立即變得卷曲。她揚了揚手里變彎的長發,揚起了下顎,得意看著墨卿九,“怎么樣,我贏了!
見此情景,墨卿九眸中劃過一瞬的驚愕,接著他溫潤如水的眸中染上了然的笑意,這一次他輸得也是心服口服,于是笑著點點頭,“算你贏了,說,你想讓我做什么?”
“什么叫算我贏了,明明就是我贏了嘛!卑擦岘囈桓彼A速嚻s依然有理的樣子,她揚唇一笑,接著把身子靠近了墨卿九,如明珠般的美眸熠熠,含笑望向墨卿九,手指滑到了他的肩膀上,輕輕地戳著他的肩膀,在他面前吐氣如蘭,美眸里的光芒別有深意,“我不要別的,只要你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哦?說說看,什么問題?”墨卿九饒有興趣地問道。
“告訴我,你為什么喜歡我?”安玲瓏歪著頭看著墨卿九,笑著問道。
“玲瓏,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墨卿九一把握住了安玲瓏不老實的手,將她的手包在掌心中,他的手指在她手心摩挲,弄得安玲瓏微微一顫,心中悸動。
“哦?你知道?那你倒是說說看!卑擦岘囆χ鴨柕馈
“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被你吸引,或許那個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蹦渚盼罩擦岘嚨氖郑行σ鉁厝崴扑,“這世上有很多人,有的人淺薄,有的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可是有一天,當遇到一個如彩虹般絢爛、如夜空般神秘的人時,就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她吸引,其他的人就算再美,也都只是浮云罷了!
“玲瓏你知道嗎?你就是那個如彩虹般吸引我的人。你不知道自己的吸引力有多大。你的堅強,你的倔強,你的聰慧,你的睿智,甚至于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防備冷漠,都在不經意間吸引著我靠近。那是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無關其他!
“無關其他?”安玲瓏聞言眸光微動,她又問向墨卿九道,“你說你是被我吸引,可吸引你的是安玲瓏,還是華玲瓏?若我再成為華玲瓏,你還會愛我嗎?”
見她這樣問,墨卿九沒有回答,卻是笑了,“玲瓏,你的一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這個可不算了?”
聽墨卿九這一說,安玲瓏這才意識到自己又問了一個問題,她懊惱地挑眉,正欲說什么,卻見墨卿九笑著道,“剛剛是你出的題目,這下輪到我了?”
見他這樣說,安玲瓏挑眉,心想著也有道理,便點頭同意了。
畢竟一直由她出題的話,八成的勝利掌握在她手中,對墨卿九不太公平,就算是她一直贏下去也沒什么意思。
“玲瓏,你看到那邊桌子上的葡萄了嗎?”墨卿九伸手指向桌子,安玲瓏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桌子上放著一盤晶瑩剔透的葡萄,她正尋思墨卿九會說什么時,卻聽他快速道,“誰先吃到葡萄,就算誰贏。”
這么幼稚!
安玲瓏心里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嘲笑墨卿九的同時卻忘記了,剛剛自己的提議也是幼稚得很。
墨卿九話音落下,說時遲那時快,安玲瓏的身子已經從床上一躍而起,朝著那邊的桌子而去。
本以為墨卿九的輕功比她要好,定然會比她先到?蓻]想到他似乎在故意讓著她,她從床上一躍而起的時候,他正悠然坐在床上,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安玲瓏并未多想,她的身子輕然落在桌子旁,摘下了盤子里最上面的一個葡萄,她回眸看向墨卿九,得意地將葡萄在墨卿九眼前晃了晃,輕輕扔到了嘴里。
下一刻,安玲瓏臉上得意的笑還沒有散去,只感覺面前人影閃過,她美眸睜得大大地,面前縈繞著男子淡淡的龍涎香氣息——墨卿九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墨卿九的吻帶著絲絲異香,細細親吻著她的唇瓣,繾綣地試探深入,撬開了她的唇齒,炙熱地交織不放。那吻溫柔繾綣卻似乎帶著掠奪,她口中的葡萄被墨卿九奪去,連帶著她的呼吸,也被一齊奪取。安玲瓏感覺自己要昏過去了,就在這時,墨卿九放開了手,他的額頭抵著她眉心,笑著看著她。
待她呼吸通暢,墨卿九又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氣息若蘭,帶著幾分不舍。
“玲瓏,這次是你輸了!蹦渚怕曇翥紤,帶著深深的寵溺之情,讓人輕易就會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安玲瓏從那吻中緩過神來,嘟了嘟嘴,因為剛剛那吻而嬌艷欲滴的紅唇,略帶緋紅的雙頰,看在墨卿九眼中,那風情竟帶著讓人欲罷不能的誘惑。
墨卿九愛戀地撫上她的臉,他黑到極致的瞳眸如最靈秀的墨玉,又如夜空下的大海上緩緩升起的明珠,似乎要吸引住她的靈魂。他極為認真專注地看著安玲瓏,眼神里似乎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他的聲音低沉而輕柔,“玲瓏,告訴我,你這次愿意和我回凰安,是真的愿意和我一生一世在一起,還是為了利用我向元昳報仇,亦或是為了躲避蘇玄?”
墨卿九說完,眼睛緊緊注視著安玲瓏,里面滿是急切和期待。
“或許曾經我是利用你向元昳報仇,可是如今,我是真心實意和你回去的。”安玲瓏凝眸,露出淺淺的笑意,眼光透徹坦然地看向墨卿九,“我在天門待了一個月,我也想了一個月。其實有時候我也想不明白,為什么蘇玄對我那么好,我卻始終在逃避他對我的感情。可是后來我忽然明白了。愛本來就沒有理由。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聽到安玲瓏的回答,墨卿九明顯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欣喜地看向安玲瓏,心情愉悅極了,他聲音輕柔,似乎是在誘哄著什么一般,“那你以后,還會回天門嗎?”
“我不知道”安玲瓏有一瞬間的失神,在她反應過來后,她驚呼一聲,“好啊墨卿九,你居然耍賴!你剛剛不僅偷著吻了我,還問了我兩個問題!我要虧死了!”
“若是你覺得虧,不如你親回來!蹦渚判χ芽∧槣惖桨擦岘嚸媲,“來,你想親多少次都沒關系,我不怕吃虧!”
“想得美你!”安玲瓏伸手擰了他胳膊一下,她哼了哼道,“我還有問題想問你呢!既然你問了我兩個問題,我也要再問你一個!
“你是想繼續問剛剛那個問題嗎?”墨卿九笑了笑,道,“我可以告訴你”
“我改變主意了,我想問的不是這個。”安玲瓏勾唇,她漂亮的眼睛緩緩轉了一輪,狡黠地笑著道,“我想問的是墨卿九,你騙過我嗎?”
見安玲瓏如此問,墨卿九微微一愣,他墨玉般的瞳眸深深注視著安玲瓏,里面萬般情感變幻后,最終凝成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若是我說,我騙過你,你會如何?”
“現在是我在問你,不是你在問我。”安玲瓏歪頭看著墨卿九,笑著眨眨眼睛,“看你這個樣子,一定是騙過我了。”
“我唯一一次,也是最后悔的一次!蹦渚疟〈捷p抿,他注視著安玲瓏含笑的眼眸,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解釋道,“只不過玲瓏,你聽我說”
卻不想,安玲瓏的玉指撫上他的唇,擋住了他想說的所有話,她笑著搖了搖頭,“你不用說的,我都懂。”
墨卿九微微詫異,見安玲瓏了然的神情,他驚訝地問道,“你都知道了?”
“你去天門找我的事情,師父都告訴我了,有些事情,他也都告訴我了!卑擦岘嚪次罩渚诺氖郑黜ψ⒁曋,“其實就算你不說,師父不說,我猜也能猜到的。畢竟龍淵劍是天門之物,它的力量和它的主人,我都能感覺到不是嗎?”
“那你剛剛問我,是”墨卿九眸光微動,他有些不解地問道。
“我就是想要看看,你會選擇對我坦誠一切,還是想要繼續瞞著我”安玲瓏伸手環住了墨卿九的脖子,緊緊地抱住了他,“你知道嗎?重活一世,我并非只為了復仇;蛟S曾經我心有執念,不過經歷了這么多事,我真的看清了很多。說起來,萬千事情都不如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聽著安玲瓏的話,墨卿九心中的動容,他亦緊緊地抱著她,似乎要將她揉入骨血。他在她耳邊一句一句,柔聲呼喚著,“玲瓏,玲瓏!
“嗯?”安玲瓏輕聲應道。
“你剛剛問我,若是你成為華玲瓏,我還會愛你嗎?”低喃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寢殿里格外清晰,絲絲入扣的柔情不經意間就撞入人的心中,攪亂一池春水,“現在我告訴你,不管你是生是死,不管你是安玲瓏也好,華玲瓏也罷;我愛的都只有你一個,不僅今生今世,而且生生世世,我都只愛你一人而且至死不渝!
他的眼望入她的眼,她亦深深地望著他,兩目相望,一腔情深化成最纏綿的柔情,纏繞彼此再也不分離。就如他們的生命纏綿在彼此的生命中,不離也不棄
熹元。
紫霞殿中,太醫給郭紫珺把脈后,跪在她面前,回稟道,“此番娘娘出宮在外受了驚嚇,胎像有些不穩,回宮前還有小產的征兆。微臣拼盡醫術,雖能為娘娘保住腹中龍胎,只怕”
見太醫戰戰兢兢的樣子,郭紫珺微微蹙眉,連忙問道,“只怕如何?你但說無妨!
“雖然胎兒能夠保住,只怕娘娘會早產。”太醫低頭回稟道。
“早產?”郭紫珺眼眸一縮,她蔥白的指尖微顫,聲音也有了幾分顫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太醫伏在地上,搖了搖頭,低聲道,“微臣真的盡力了。”
“你也知道,本宮腹中的胎謊報了兩個月,想要瞞天過海把孩子生下來,只有早產這一個說辭?扇缃衲阏f本宮真的要早產,你讓本宮這個謊怎么圓!”郭紫珺只覺得手腳冰涼,她神情焦慮,垂眸看向地上跪著的太醫,壓低了聲音道,“若本宮真的早產,那我們這個謊可是兜不住了!到時候被人看出端倪,你我都得死!”
“娘娘!”太醫也顫抖不已,恐懼爬上了他的眼眸,他連忙抬起頭來看向郭紫珺,試探著問道,“若不然,就只有一條路了”
“什么路?”郭紫珺連忙問道。
“就是微臣給娘娘開一劑藥,把腹中的孩子”太醫壓低了聲音,試探著道。
“不行!這絕對不行!”明白了太醫話中之意,郭紫珺想都沒有想,厲聲拒絕。
“娘娘當初留下這個孩子,就是為了成為王的妃子。既然娘娘的目的已經達到,這孩子也算是物盡其用了!碧t苦苦勸道,“更何況,如今這孩子不僅不能幫助娘娘,反而可能會連累娘娘!一旦被王發現娘娘欺騙了他,以王的性格,娘娘真的要”
說到最后,太醫不敢說下去了,欲言又止,卻是留下了無盡的深意。
郭紫珺有些頹然地坐在軟榻上,此時此刻她美麗的眼眸滿是掙扎和痛苦。
孩子,留還是不留?
留下這個孩子,她還能和元昳有著一絲牽絆,她才能永遠陪在他身邊,不必再每日提心吊膽,擔憂他可能不要她;可若是不留下這個孩子,說不定哪一日元昳知道當初救他的人不是她,知道了她的算計,她就真的要萬劫不復了
但是這個孩子,真的是
郭紫珺不敢想下去了。此時此刻她無比希望這個孩子是元昳的,可事實是,除了那一晚她故意將元昳灌醉和他在一起,他再也沒有碰過她。
太醫見她陷入糾結痛苦中久久不說話,他試探著問道,“娘娘,您看這”
“你先下去,容本宮再想一想。”許久,郭紫珺從痛苦中回過神來,她擺了擺手,示意太醫先退下。
見她猶豫不決,太醫也沒有多說,拿了藥箱請安后默默退下。
當房間里只剩下郭紫珺一個人時,她撫摸著隆起的腹部,輕咬嘴唇,低泣出聲,“我該怎么辦?孩子,我該拿你怎么辦?”
若是留著這個孩子,她早產之日就是東窗事發之時。一旦其他太醫插手此事,輕易就能知曉她腹中胎兒謊報了兩個月,那元昳也必然知道自己欺騙了他,她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那天晚上她把他灌醉只是為了欺騙他。到那時,想必真的要如安玲瓏所說,她的下場比她還要慘!
剛剛太醫說的不錯,F在,打掉這個孩子是最好的選擇了;蛟S她該找個巧妙的方法,讓元昳因此對她倍加憐惜,這樣她以后還有機會再次有孕
只不過想個什么辦法,才能做到萬無一失,一石二鳥呢?
郭紫珺蔥白的手指絞著手里的手帕,她正苦苦思量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請安聲一聲聲響起,她忽地回過神來,猛地站了起來。
元昳從外面走了進來,他依舊一身白衣,眉眼俊美如昔,一雙墨瞳烏黑晶亮如黑曜石。束發上的鑲紅玉束帶換成了簡簡單單的一條白色緞帶,翩翩王孫即使經歷了失敗,依然還有一份傲世的氣質在。
郭紫珺驚喜地看著元昳走進來,她喜極而泣,不敢置信道,“王!你終于回來了!”
相比于郭紫珺的驚喜,元昳只是微微頷首,他垂眸看了眼郭紫珺隆起的腹部,上前扶著她在軟榻上坐下,“孤王沒事,你和孩子也沒事,真是萬幸!
因為擔心被玉朔的人追殺,元昳吩咐平陽城郡守瞞天過海,他隱藏身份,由平陽城郡守帶著一隊精衛護送,輕裝簡行,從平陽城一路趕往熹元京城。這一路上的驚險不必多說,大敗于玉朔的痛更是日日夜夜錐心刺骨。元昳從失敗的打擊中恢復過來之后大病了一場,消瘦許多,唯有一雙眼神越發銳利如刀,深沉無底,連向來心思細膩的郭紫珺也覺得心驚。
這樣的元昳,她再也看不懂。
“多日不見,王真的消瘦了許多!惫犀B試探著想要撫上元昳的臉,卻被他輕輕側頭躲過了。她的手尷尬地僵在半空中,最終收回來,放在自己腹上,輕聲詢問元昳,“王是剛剛回宮嗎?怎么不去好好休息?”
“孤王在外面的時候聽說你有小產的跡象,心里放心不下,就先過來看看你!痹獣i垂眸看著郭紫珺的腹部,淡淡道,“孩子似乎長大了許多!
聽到元昳這話,郭紫珺一怔,不知他的話是有意還是無意,此時此刻聽在她耳中讓她心驚不已。她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卻還是扯唇笑了笑,“是啊,太醫剛剛來看了,說臣妾已經無恙,而且腹中所懷的,許是雙生胎呢!
“怪不得太醫說你的肚子比尋常人要大許多,原來是這樣!痹獣i眉眼間染上了幾分笑意,此時此刻,里面竟躍動著郭紫珺從未見過的柔情。
癡癡地望著元昳,郭紫珺一顆芳心在他眼眸里的柔情中沉淪,她掩下心中異樣,試探著將頭靠在元昳的肩膀上,柔柔道,“到時候,臣妾給王生一對龍鳳呈祥好不好?”
見她把頭靠過來,元昳眸光微動,他沒有躲,而是攬住了她的肩膀,輕聲道,“好。”
靠在元昳的肩膀上,郭紫珺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么幸福過。從她進宮到現在,他從未對她這樣柔情,從未對她這樣好。此時此刻,她多么希望時光就此停住,這樣她就能永遠和他在一起,再也不用擔心別的了。
“你靠在孤王的肩膀上,讓孤王想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惫犀B沉迷在這難得的柔情中時,元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孤王現在還記得,那日你救了孤王,在廟里,你就是讓孤王這樣靠在你的肩膀上,然后把粥喂到孤王口中。那時候孤王在想,若是孤王有幸逃過一劫,定要像你那日照顧孤王一樣,照顧你一生一世,護你一生一世,誰也不能傷害你。”
“當日臣妾舉手之勞,竟能換得王如此真心相待,臣妾就算是死也值了!惫犀B柔柔地笑著,輕聲低語著。
“紫珺!痹獣i第一次如此親昵地喚她的名字,郭紫珺聞言一怔,她從他肩膀上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他,是已經愛上她了嗎?
郭紫珺眸中盈盈淚珠閃爍,她癡癡地看著元昳,不敢置信地問道,“王,你剛剛是在喚臣妾的名字嗎?”
元昳聞言微微一笑,眸中是郭紫珺從未見過的柔情,他伸手為郭紫珺理順耳畔的青絲,開口道,“紫珺,孤王還想吃那天晚上你做的粥!
“粥?”聽他提起那天晚上的粥,郭紫珺一怔,她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慌張。
那天晚上,華玲瓏還給元昳喂了粥?不會啊,他們身處那個破廟,無米無水無火,華玲瓏怎么給元昳做粥!難道是,華玲瓏出去買來的粥?
郭紫珺心中萬千意念閃過,她心中慌張不知所措,卻見元昳含笑看著她,無奈之下,她只能硬著頭皮笑了笑,道,“說起來,那天晚上的粥可不是臣妾做的,而是臣妾在廟外買的。王也不想想,在那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破廟里,臣妾去哪里熬粥!”
“哦,原來是這樣!痹獣i聞言眸光微動,他又道,“這三日孤王回京路上,不知為何夢里總會浮現當年我們在廟里的情景。不管是五年前孤王落魄至破廟,還是今時今日孤王大敗,你都不離不棄,這般情誼真的讓孤王感動。”
“因為臣妾愛王,為了王,讓臣妾做什么臣妾都愿意。”郭紫珺柔柔地笑著,她癡癡地看著元昳,“更何況,這都是臣妾應該做的。”
“孤王記得當日你為了救孤王,把孤王扶進廟里的時候,一不小心崴了腳。”元昳說著,他垂眸看向郭紫珺的腳踝,關切地問道,“后來你的腳好了嗎?可留下什么病根了?”
“真沒想到王還記得。”郭紫珺笑著撫上自己的腳踝,輕聲道,“雖說那一下崴得有些重,不過幸好臣妾身上帶著些舒筋活血的藥,敷上去很快就沒事了。不過多多少少還是落下了點病根,一到下雨陰天的時候會疼些!
聞言元昳眸光微動,他對郭紫珺道,“那你怎么不早說?孤王也好找太醫來給你看看!
“這都是小事。”郭紫珺柔柔地笑著,她柔聲道,“只要王一切都好,臣妾也就一切都好呢!”
“是嗎?”元昳定睛看著郭紫珺,他忽然冷笑了一聲,聲音陡然陰沉了幾分,“郭紫珺,你還想要騙孤王到幾時!”
見元昳忽然變了臉色,郭紫珺一驚,不安涌上心頭,她不知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她的嘴唇動了動,唇角的笑容有些僵硬,“王您這是在說什么呢?臣妾臣妾怎么可能騙您呢!”
“孤王說什么你心里應該很清楚!痹獣i眸光漸深,涼薄的話語中帶著讓人膽寒的諷刺,他站起身來,冷冷地看著郭紫珺,“郭紫珺,孤王真是沒想到,竟然會被你耍得團團轉!而且被你一騙就是五年!”
“王您在說什么呢?臣妾聽不懂!”郭紫珺身子抖成一片,她盈盈美眸看著元昳,梨花帶雨的模樣我見猶憐。
“聽不懂?”元昳冷然輕笑,他幽黑的冰瞳里的柔情再也不見,此時翻滾著驚濤駭浪,讓人聞之膽寒。他低頭俯視著郭紫珺,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力之大讓郭紫珺痛呼出聲,“你聽不懂,那孤王告訴你!
“五年前孤王被人追殺,孤王的暗衛都死光了,是孤王自己躲在了破廟里,在廟里遇到了那個救孤王的女子!”元昳的話語仿佛地獄之音,讓郭紫珺臉上僅剩的笑容一點一點剝落,“那天夜里孤王身受重傷,對那個女子防備得很,不僅沒有吃她給的藥和食物,連碰都沒有讓她碰一下!而你卻說喂孤王吃了粥,還扶著孤王的時候崴了腳!郭紫珺,如今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聽著元昳的話,郭紫珺忽然明白了!原來元昳剛剛是在故意套她的話!看來他已經懷疑了自己的身份,今天過來就是為了套她的話!想要試探她!可沒想到她一時不妨,真的落入了他的圈套!
她該怎么辦?現在她該怎么辦?
郭紫珺慌了,恐懼和驚慌爬上了她的美眸,她不安地看著元昳,張口想要解釋,卻不知該說什么。
“孤王在來的路上試探過你的父親,他說那天夜里你始終在家里,天明的時候才出門去,不多時帶了孤王回來!那你倒是說說看,那天晚上你是怎么在廟里陪了孤王一夜,還在扶孤王的時候崴了腳,還買了粥喂孤王吃的?”元昳恨恨地看著她,見她驚慌的樣子,越發證實了自己心中的猜測,他笑得諷刺,“郭紫珺,孤王不過是隨口試探你就漏洞百出!真沒想到,孤王竟然被你這個賤人騙了這么多年!若不是看在你懷著孤王孩子的份上,孤王真想殺了你!”
“王不是這樣的!王,你聽臣妾解釋”見元昳起了殺意,郭紫珺連忙搖頭,她慌忙抓住元昳的衣袖,梨花帶雨道,“事情不是這樣的”
“郭紫珺,你這幅樣子真是讓人惡心!痹獣i眸中滿是厭惡,見郭紫珺抓著他的衣袖不松手,他猛地抽手,直接拂開了郭紫珺,“若不是見你懷著孤王的孩子,孤王真想直接殺了你!不過你也沒幾個月了,等你生下了孩子,孤王就送你和你家人一起走!
“我家人?”郭紫珺猛地抬眸,不敢置信地看著元昳,“王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欺騙孤王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既然你有膽子做,就要有膽子承擔后果!痹獣i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他眸中厲色閃過,“不過你放心,孤王不會輕易殺了你的。因為那樣太便宜你了。孤王會誅你九族,讓你親眼看著家人在你面前慘死,讓人受盡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能解孤王心頭之恨!
“王,我陪伴你五年的情分,你就真的可以不在乎嗎?”郭紫珺頹然跌倒在地上,她不住地給元昳磕著頭,痛哭出聲,“王,求求你,求求你放過臣妾”
“想要讓孤王放過你?好啊,那你告訴孤王,是誰指使你李代桃僵欺騙孤王,當初救了孤王的女子,究竟是誰?”元昳蹲下身來,他冷冷地看著郭紫珺問道。
“是誰?”郭紫珺定睛看著元昳,忽地,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在云山山頂時安玲瓏對她說的話,她忽地笑了起來,笑得放肆,笑得癲狂。
那晚安玲瓏說,她愛上元昳,下場不會好的。那個時候她并不相信,果然才過了幾日,安玲瓏的話就證實了!
當初的華玲瓏沒有好下場,如今她也沒有好下場!愛上這個薄情的男人,就是一個魔咒,致命的魔咒!
見她瘋了一般大笑,元昳蹙眉,他伸手扼住了她的臉,冷聲逼問道,“快說!”
“我說,我為什么不說呢!”郭紫珺笑得癲狂,她眼中淚水流出,不知是絕望還是悲傷,她定定地看著元昳,笑著嘲諷,說出來的話更是狠毒至極,“指使我的人就是你曾經最最信任的國師,我的師父。是他想要把我安插在你身邊,找機會掌控你,并且掌控你的熹元!而且當初你遇到的刺殺也是他策劃的,你沒有想到?哈哈哈——”
“竟然是你們!”元昳瞳孔一緊,他眸中涌動著驚濤駭浪,仿佛發怒的雄獅,兇狠得似乎要吞噬一切。他扼住郭紫珺臉的手越發收緊,骨骼錯位的咯咯聲在寂靜的殿內響起,極為瘆人。見郭紫珺吃痛呻吟,元昳手中力道加重,繼續逼問道,“那個女子呢?她在哪兒?她究竟是誰?”
“她”郭紫珺似乎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她放肆地大笑起來,眼淚都流出來了,“她死了!哈哈哈哈!她死了!”
“你們殺了她?”聞言元昳眸中怒火肆意,若非他還有著一絲理智,此時他已經捏碎了郭紫珺的骨頭,“你們竟然敢殺了她!”
“王,這你可說錯了,殺她的人不是我們不是我們!”郭紫珺笑得肆意,笑得癲狂,她看著元昳,眸中滿是憐憫和諷刺,“是你,是你”
元昳聞言一驚,他不懂郭紫珺的話是什么意思,他深深蹙眉,沉聲問道,“你說什么?!”
“想知道,那你就放了我!因為殺了我,你就永遠都不會知道她是誰了!惫犀B笑得殘忍,她的臉抽搐著,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她感覺一股熱流從身下流出,她吃力的低頭去看,卻見自己的裙子不知何時被鮮血浸染,此時她的身下流了一灘鮮血,還有著溫熱的血從她身下汩汩流出。
見郭紫珺臉色煞白,身子軟軟地癱倒在地,元昳一驚,在看到她身下血跡時瞳孔一縮,他猛地松開了扼住郭紫珺的手,倉皇中站起身來,見她無力地倒在血泊中,他的聲音顫抖不成調子,“來人!傳太醫!快傳太醫!”
殿內混亂不堪,一盆盆血水從里面端了出來,元昳站在外面臉色陰沉,外面伺候的宮人皆是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
“王。”內殿的門被打開,伴隨著濃重的血腥之氣,太醫從里面走了出來,見元昳山雨欲來的陰沉表情,他欲言又止。
“怎么樣?孩子可保住了?”元昳沉聲問道。
“回王的話,臣等已經竭盡全力了,只是”太醫猶豫了許久后,終于還是戰戰兢兢地開口,“只是紫妃娘娘的胎像有些怪異,臣剛剛為娘娘把脈,發現娘娘腹中胎兒并非李太醫所說的四個月,而是六個月,而且如今已有早產的征兆!此番失血過多,娘娘腹中羊水已破,此時若不及早想個辦法催生,恐怕最后不但胎死腹中,還極有可能一尸兩命!臣等惶恐,不敢隱瞞,所以連忙出來稟告于王!
元昳聞言眸色一緊,他沉聲問道,“你剛剛說什么?她腹中的孩子,是六個月?”
“臣等心里也疑惑,畢竟據之前照顧娘娘胎的李太醫所說,娘娘腹中胎兒是四個月,如今李太醫不在,臣等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太醫低頭,請命道,“如今情況危急,還請王下令,母子只能保一個!”
太醫的話徹底激怒了元昳,元昳雙拳緊握,眸中怒火席卷而來,似乎要毀滅一切。
好!很好!
這個賤人居然騙了自己這么多!五年前她李代桃僵欺騙了自己,五年后又將一個野種訛到了自己身上!她真是好計謀好手段,把他耍得團團轉!
怪不得那天晚上她無緣無故給他送來酒,他喝了一口就覺得體內燥熱難耐,怎么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沖動。如今想起來,是她在酒里加了藥!
賤人,真是賤人!
元昳只覺得心頭怒火在燃燒,他雙目猩紅,正要沖進去將郭紫珺殺死,邁出去的腳步忽地停了下來,須臾,他唇角勾起一抹詭異至極的笑,他轉眸看向太醫,沉聲道,“依你所奏,保王子!
太醫領了旨意,開始調配猛藥。此時元昳反而平靜了下來,他索性坐在外殿等著,沒過多久,太醫的藥劑漸漸有了效果,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從寢殿中傳來,每一聲都如矬子一樣搓著人的心。
元昳一動不動地坐著,他臉色冷凝,厲眼掃過外面跪著的宮女后,詢問道,“誰是紫妃的心腹?”
“回王的話,紫妃娘娘最信任的人是彩星姑姑!痹S久,一個宮女戰戰兢兢地稟告道。
“她人呢?讓她過來。”元昳眸色未變,淡淡道。
“彩星姑姑起初一直守在內殿門前,不過剛剛出去了!睂m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出去了?她跑得倒快!痹獣i冷笑一聲,隨即下令召了羽林衛進來,“立即帶人去把她抓回來,記住,孤王要活的!
“是!庇鹆中l立即領命,帶著人出去捉拿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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