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完了一捆蠟燭之后，宋律先還是把輪椅成功地趕制出來，并且比起前一天來，新的輪椅更加結實，起碼宋苑苑在上面蹦了幾下之后，輪椅并沒有散架的架勢。


　　寧清行照樣還是辰時起床，接過寧靜嫻的碗筷后不住往里屋張望。


　　“別等你爹了，他昨晚熬了大半宿，才剛睡著一會，現在是起不來了。”寧靜嫻笑著給他碗里添上粥，“可能一會苑苑起得都比你爹早些。”


　　寧清行看了一眼放在院角的輪椅，正面看起來跟平常的椅子差不多，從側面看的話，兩個跟椅子差不多高的車輪實在有些別扭。


　　他喝完粥休息了一段時間，開始了新一天的晨跑。


　　寧靜嫻看著他的背影良久，眼中有些許難掩的落寞。


　　這個年齡段的男孩子大多鬧騰，而寧清行由于之前的遭遇過分沉默，盡管她有意讓寧清行和宋苑苑，以及其他孩子多加接觸，讓他看上去似乎是放下了一點心結。


　　和宋律先在一起還好，兩人還有共同的愛好可以說，可單獨面對她的時候，寧清行總是客氣有余，親近不足。


　　“娘不要怪哥哥，給哥哥一點時間吧，娘這么好，哥哥一定會真心喜歡上娘親的！”


　　宋苑苑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來了，又看到了多少，依偎在寧靜嫻身邊安慰她。


　　寧靜嫻摸摸宋苑苑的頭，“我怎么會怪他，你們都是娘的好孩子。”


　　“嗯，爹和娘的用心，哥哥總會想通的。”


　　宋苑苑端起粥嘗了兩口直呼好喝，終于逗得寧靜嫻笑了。


　　仗著自己的腿受傷了，趙思遠比平日晚了兩刻才讓小廝把他抬到小院這里。


　　人還沒進門，老遠就聽到他的聲音：“妹妹，妹妹，快起床啦！”


　　宋苑苑坐在輪椅上慢悠悠地滑到門口，“思遠哥哥，你今天可是遲到了。”


　　“這不是特殊情況嘛，我就多睡了一會……我保證下次一定辰時準時到！”


　　趙思遠看到宋苑苑坐在門邊的椅子上還沒發現有什么不對，只是稍稍奇怪今日的椅子似乎比往日高了一些，仔細再看時，他就發現椅子兩側的車輪。


　　他直起身子，好奇地打量起來，“這個就是輪椅嗎？”


　　“是呀。”宋苑苑推動車輪在院子里轉了一圈，“只要沒有臺階，你還是可以像之前那樣，想去哪就去哪，怎么樣，還是很方便的吧？”


　　趙思遠興奮地點頭道：“我今天就可以坐著輪椅上書院了？”


　　宋苑苑眨眨眼，坐輪椅上學而已，倒也不必說得像是坐飛機火箭上學那般期待。


　　不過趙思遠是真的新奇不已，一看到寧清行回來便招呼他推著自己出門了。


　　不過趙家多是青石板鋪成的路，到底不平的，坐在輪椅上的人也格外顛簸，才走了一小會，趙思遠感覺自己的早飯都要顛出來了。


　　不得已只好中途休息一陣走一陣，平常半刻鐘能走完的路程硬生生拖長了一倍多。


　　好在他們出門的時辰早，而且外面的路也平坦了些，趙思遠總算能松一口氣了。


　　趙思遠忽然發現了輪椅的好處，比如去書院的這段路上，他不用走了，只要寧清行推著他，他甚至還能躺在椅背上抓緊時間睡個回籠覺。


　　“喲，我當這是誰，趙家少爺原來這般愛學習，哪怕傷了腿也要到書院報道的啊。”


　　戚放是騎馬信步而來，瞧著前面的椅子還有些稀奇，最近天氣熱了起來，還有人特意搬著椅子到外面曬太陽的？


　　他走在后面看了一會，他才察覺自己跟椅子之間的距離并沒有縮短，走近一看才發現居然是老熟人。


　　戚放對趙思遠乘坐的這東西來了興趣，準備記下它的大致構造，回去讓匠人照著給他做一個出來。


　　趙思遠得了輪椅，甚至心情頗好地回復道：“本少爺現在洗心革面，一心求學，自然是風雨無阻地向書院報道的。”


　　戚放面無表情地想著，這就是說他胖，他還喘上了吧。


　　“小考成績將在兩日后公布，希望趙家少爺的成績，能對得上你的勤奮。”說完，他驅馬而去，留給趙思遠和寧清行漫天的塵土。


　　到了書院，趙思遠受到的矚目就更多了。


　　平日大家都是席地而坐，如今趙思遠因為受傷只能在輪椅上活動，平白比他們高出一大截。


　　連甄夫子進課室的腳步都頓了頓，上課的途中也時不時地看他兩眼。


　　一開始趙思遠還挺享受這種驚奇和羨慕的目光，可是上課后，他漸漸發現不對了，桌子可是比輪椅矮了一大截，往常他累了還可以附在桌案上，如今桌案就只夠放腳的，如果遇上寫字，墨還可以讓寧清行拿著，可他連個放紙的地方都找不到。


　　還是寧清行找了一塊木板給他墊著才好了些。


　　即便如此，在其他孩子好奇地過來問他的時候，趙思遠還是一臉的炫耀：“這是我妹妹特意給我準備的，為了不耽誤我學習！”


　　寧清行：……何必呢。


　　第二天到書院以后，寧清行眉頭就沒松過。


　　雖然樣子馬馬虎虎，可那些富家子弟基本人均一個輪椅，都支使書童推著他們前進，連戚放也是像模像樣地在腿上纏上繃帶和夾板，坐著輪椅進了課室。


　　有鬧騰的甚至在庭院里讓書童推著輪椅互撞起來。


　　趙思遠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宋叔叔不會一夜之間做了這么多輪椅吧，他們這都是哪里弄來的？”


　　“輪椅做來也不難，他們把昨天所見給匠人描述一下，就能做得七七八八。”寧清行猜測到輪椅可能會給書院帶來一些變化，但他萬萬沒想到會是如此的改變。


　　趙思遠痛心疾首，“早知道我就讓爹先準備幾十個輪椅，等昨天下課之后就去賣定能賺上一筆，現在倒好，拜拜便宜了他們。”


　　寧清行：……你還挺有經商頭腦。


　　甄夫子進屋看到一室輪椅的盛況，頓時吹胡子瞪眼，“怎么，一個晚上這么多人摔傷了腿？我看你們也不用堅持到書院來了，都回家去靜養，什么時候好了再回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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