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后躬身抱拳。


　　“岳丈好，大姐好。”


　　“坐吧。”


　　鄭奕住指了指他對面，鄭章旁邊的空椅。


　　“是。”


　　張新恭敬應聲。


　　“發動機造的怎么樣？”鄭奕住問。


　　“已經有樣機制造出來，正在進行實驗、測驗。”


　　鄭奕住點點頭，“你的船改造好了，另外米的輪船也已經可以交付，你挑個好日子過來把它們開走吧。”


　　改造輪船是搶來的日曼爾5000噸輪船。


　　另外兩艘是老鄭制造的。


　　“不用挑日子，小婿待會就讓伙計把錢款送過來，同時把船開走。”


　　鄭奕住微笑，“這么隆重的事情，換成旁人肯定敲鑼打鼓。”


　　張新攤攤手，“沒有意義的事情。”


　　旁邊一直沉默的鄭章突然問：“那什么才是有意義的事情？”


　　聽口氣，鄭章依舊沒能從喪夫的悲痛中走出來，而且也不知道萬澤良是因為自己舉報而被浸豬籠。


　　從一點看，老鄭同志和蔡三娘的人格魅力堪稱NO.1。


　　想了想張新道，“比如幫助別人，我的學校一直沒有校長，不知大姐是否愿意屈就。”


　　張新出海20天，農歷新年已過，如今學校再次開學。


　　學校建成前后，是武家住老婆沈秀在打理，可她不識字，初期還能應應急，如今急需有人代替她。


　　鄭奕住對女兒投去一個鼓勵眼睛。


　　這件事情便定了下來，張新把口袋里永遠備著的1分錢遞給鄭章。


　　便行成了雇傭關系。


　　“你先回去，我跟張新說會話。”鄭奕住對女兒吩咐。


　　目送鄭章離開，鄭奕住看向張新，“你之前說的事情，由唐山人組成的殖民軍，這件事情近期就會實現。”


　　“這是好事。”張新贊同。


　　鄭奕住好奇問：“你打算怎么往里塞人？”


　　“總督不是傻子，我們最好什么都不要做，免得弄巧成拙，只要這事能成，未來有的是機會。”


　　鄭奕住點點頭，息了心思，以靜制動，確實好過瞎折騰。


　　“那艘日爾曼輪船是怎么回事。”鄭奕住終于逮到機會問，“難不成你還兼職當海盜？”


　　“那艘船上有日爾曼支援小本子，未來入侵唐山的武器，為了千千萬萬同胞，我只能冒險劫了它。”


　　鄭奕住表情疑惑，“你那來的信息？”


　　“岳丈還記得在摩根銀行門口借我1000盾嗎？”


　　“記得，你說送一個同鄉去西方留學...”反應過來，鄭奕住自圓自說道，“是他給你的信息？”


　　張新點點頭。


　　“你還真是有先見之明。”鄭奕住夸講一句。


　　張新心里笑笑，這才到那？


　　皮毛罷了。


　　“不對！”鄭奕住后知后覺，“你說小本子未來會入侵唐山？”


　　張新失笑，“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占領金朝半島、分割東三省，就是當跳板啊。”


　　“唐山能扛住嗎？”


　　鄭奕住擔心，他的老母親和童養媳都在老家呢。


　　“唐山縱深大，肯定能扛住，但老百姓要吃苦了。”


　　鄭奕住頹廢地仰靠在坐椅上，雙眼看著天花板。


　　辦公室內寂靜良久。


　　“我們能做什么嗎？”良久之后，鄭奕住問。


　　“大船海時代證明，海洋是未來，何況爪哇有17000多個島，岳丈需要收心、集中精力造好船、煉好鋼。”


　　鄭奕住一征，坐直身體看向張新。


　　“什么意思？”


　　“爪哇煉鋼企業有不少，但沒有一家煉鋼廠可以產出火炮適用鋼材、潛艇適用鋼材。


　　如果能在這里打開局面，一擔戰爭來臨，定單會十分繁忙。”


　　“還有造船，也是同樣道理，會造船的人很多、但會造好船的人很少，岳丈你需要掌握核心技術，還要有造大船、造大艦的野心。”


　　鄭奕住坐在椅上陷入沉思，張新的話讓他感到震憾，可又和他的經營理念相駁。


　　張新明白鄭奕住有大商人的思想，卻沒有成為財伐、世族的觀念。


　　“如果往你說的方向走，我該怎么做？”鄭奕住試著問。


　　“打鐵還需自身硬，你需要造船領域里的頂級專家、和設備，造出一流船只，然后去竟爭殖民者政府、陰國政府、漂亮國政府的造船訂單。”


　　“對了，你還需要在西方國家成立辦事處，如果產生技術專利，記得及時申請。”


　　辦公室內又是一陣長久沉默，鄭奕住還在消化張新的話。


　　“當初你建議我大量貸款自保、擺脫殖民政府騷擾的時候，那時是不是就已經想到了今天這一步？”


　　鄭奕住看著張新的眼睛忽問。


　　一個人能力是有限的，再強也不可能撐起全工業。


　　鄭奕住有錢又有勢，當然要推他走上正確的路。


　　兩人現在是翁婿，張新也不藏著掖著。


　　“小婿當時沒有想那么多，但現在的情況，不得不進行升級。”


　　“如果我不升級呢，會怎么樣？”


　　張新假裝思考一秒，語出驚人道：“日興行會在4~6年內消失。”


　　“原因呢？”


　　鄭奕住一萬個不信，可張新這張嘴又特別靈，像開過光似的。


　　“岳丈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是日資銀行帶頭大降利息，把月利改成年利？”


　　鄭奕住不笨、不傻，秒懂張新想說什么。


　　見他想明白，張新加壓道：“荷欄殖民者很壞，但小本子更壞，事間最惡的事情他們信手粘來。


　　到時候別說日興行、鋼廠、船廠，連妻女都保不住。”


　　“照你這么說，我現在把船廠、鋼廠養大，未來被小本子搶去，豈不是竹藍打水一場空？”


　　“如果真到了那時候，大不了炸掉、燒掉；但如果你有造好船的技術、煉好鋼的技術，用于反擊小本子，則還有一線希望...”


　　兩人在辦公室里整整聊了兩小時。


　　等張新離開時，老鄭同志一個人還在辦公室里枯坐，他需要做出選擇、影響一生的選擇。


　　出了綜合中心小樓，張新在樓下遇到汪松明和吳初蘊。


　　張新朝兩人抱拳。


　　汪松明還禮，見兩人有話要聊，徑直走進辦公樓。


　　吳初蘊抱抱拳道：“張老板，味精生產線安裝在你的14號車間，我的伙計正在對你的伙計進行培訓。”


　　“多謝。”


　　張新從身上找出紙筆，刷刷寫下快樂水配方。


　　看著配方清單，吳初蘊愣神許久、許久。


　　小蘇達、冰、紅糖、醋、涼白開，快樂水的秘密這么簡單嗎？


　　“這個配方還有許多改進余地，辦法之一是注入二氧化碳，口感會更好。”


　　“多謝。”吳初蘊抱拳。


　　“吳老板客氣，感謝你在野鷺灣投資整套三酸二納生產體系，火藥讓我開山變的容易。”


　　吳初蘊是化學家、也是資本家。


　　他在國內便為漢陽兵工廠生產硝酸、硫酸、鹽酸、氫氧化納、碳酸納。


　　這些是合成火藥與底火的必須化學品。


　　術業有專攻，他和老鄭同志一樣重要。


　　是一個圓環上的重要一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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