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會試,大獲全勝
“劉大人,在下也清楚,大人是敢于上言時弊,也盡心于辦理實務(wù)之人,這一點,在下無比敬服。可是大人不妨想想,若是大人日后有了學(xué)生,再出現(xiàn)新的弊政,大人想要悉心查辦,可這些學(xué)生卻唯唯諾諾,不置一語,那大人又該怎么想,這清除弊政之事還能不能辦好了?可若是大人的學(xué)生,同樣也是盡心于查辦時弊之人,那么大人再有要事需要上言,學(xué)生們也知道大人所言究竟是什么,該怎么做,那清除弊政之事,不就事半功倍了嗎?而且若是我等拔擢之人,真是德才兼?zhèn)涞暮髮W(xué),那他們?nèi)蘸鬅o論到哪里,都能念著大人,甚至能幫大人不少忙,您說是不是呢?”阮元繼續(xù)勸道。
“伯元,我聽你這番話,也確實有道理……既然如此,你這先閱第三場的意見,我也不反對了。但這卷子畢竟是你出的題,不如……就還是由你先行閱過,待第三卷閱過了,我這里再看過第一卷,最終所取,也當是三場兼優(yōu)之人。這偏乎頭場,自是積弊,可若是盡數(shù)偏于第三場,畢竟國朝科舉之制早已定下,也不能欺瞞了天下舉人不是?”阮元聽著劉權(quán)之言語,雖然仍有自保之意,卻也同意了他的看法,心中不禁大喜。
“云房,這真是太好了,既然你沒有意見,那就這樣:從明日起,我和伯元先用三日時間,精選策論優(yōu)等之人,之后再看過頭場。這次若是能取得真才實學(xué)之士,對云房而言,也是大功一件啊。”朱珪見劉權(quán)之已經(jīng)松口,也為下一步做好了準備,當然,他說與阮元一同閱卷,也是為了減輕阮元的負擔,示意與他共同進退。既然三個主考都再無異議,己未科的閱卷工作,也就有條不紊的開始了。
人才昭代盛,淵藪盡充贏。
鑒別推先輩,師資得老成。
風流歸古籍,雷雨蒞清盟。
況有文昌氣,銀河洗甲兵。
這是阮元批閱會試試卷之時所作,阮元得了第三卷后,晝夜不停,一連三日夜對千余長卷悉心精擇,每日不過兩三個時辰歇息。直至第三日上,阮元經(jīng)過反復(fù)抉擇,終于選取了其中二百份文理史事俱皆精通之卷,一時間深感當屆考生之中,多有博學(xué)治才兼?zhèn)渲耍鯙樾老玻鞂懴铝舜嗽姟?br />
隨后,阮元又與朱珪、劉權(quán)之等人一道,仔細閱過四書文,綜合三卷作答情況,以第三卷為主,第一二卷輔之,共選取了二百零九名考生。又經(jīng)一日排名,定下了各人會試名次,便即作榜,公布于禮部之前。
不出阮元、朱珪等人所料,這一科會試,竟一舉選出海內(nèi)名士多人。以《儀禮》研究聞名的張惠言,以《爾雅》研究聞名的郝懿行,寶應(yīng)名儒劉臺斗,俱在其列。會元所定之人,竟是揚州江都的史致儼,也著實令阮元欣喜。此外,王引之、湯金釗、許宗彥的姓名,也不出意料,一一見于榜上。雖有些對三場策論出題過難而憤憤不平的考生,但看著金榜之上,無數(shù)學(xué)者名家系數(shù)在列,知道即便有所不滿,面對這樣一篇貢士名單而橫加批判,最終只會自取其辱,便也相繼散去了。
此次會試,史稱“一時樸學(xué)高才,搜羅殆盡。”又稱“得士如鴻博科,洵空前絕后也。”雖不免有過譽之嫌,卻也是有清一代科舉中獲得極高評價的一次。
而此時之人,或許尚且不知,榜中史致儼、王引之、湯金釗、桂芳、陳壽祺、盧坤、康紹鏞、陳中孚、姚文田這些人物,之后都將聲名鵲起,成為下一代官場、學(xué)林中的棟梁之才。
會試之事,終于漸次辦理完畢,阮元也再次回到了家中,阮承信、孔璐華等人見了阮元回來,自也大喜,連忙擺下了宴席為阮元接風。大家聽聞阮元這次取士,既取了不少業(yè)已成名的海內(nèi)大儒,又在策論中發(fā)現(xiàn)了許多經(jīng)史時務(wù)兼通的后學(xué),也自然為阮元高興。
聽著阮元把這次會試的變化之處詳加敘述了一番,阮承信也不禁喜道:“伯元,這次真是辛苦你了,爹爹這一生素來是不喜八股的,覺得考不出真才實學(xué)之士。可不想你這一次,竟然尋到了一條解決取士之弊的辦法!想來這一榜下來,天下讀書人也都該清楚,你是敢選人才,也選得出人才的能臣。這真名士啊,都是有感恩之心的,你也別總說你年輕學(xué)淺,旁人若是日后稱你做恩師,你便也應(yīng)著好啦!”一家人看著阮承信都不再拘束,也紛紛笑了起來。
“爹爹,夫子被人稱一句老師,也沒什么嘛?畢竟在杭州的時候,叫夫子老師的人都不少了。可這次取錄貢士,我看著榜里不少人啊,比夫子年紀都大呢,若是和我們相比,都是我們姐妹幾個的父輩了。夫子,你卻也想個辦法吧,雪妹妹今年才十八,可馬上啊,就有二十八、三十八的新科進士,要叫她師娘啦!她現(xiàn)在也害怕呢,夫子你倒是也幫幫她呀!”孔璐華想起許宗彥之事,也不禁調(diào)笑起阮元來。
“這……若是稱師娘不方便,我自叫他們改口便是了。”阮元聽著,也是一樣的忍俊不禁。又對阮承信道:“其實爹爹也是過譽了,雖然這次把四書文放在了后面批閱,但最后還是要綜合三卷內(nèi)容評定取錄與否,所以這八股之弊,孩兒也不能全然廢去。”
“能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很不錯了。其實爹爹也看得清楚,若是真想破除科舉之弊,哪里有那么容易啊?但有了這個想法,咱們也試著做了,那就是好事!這體制變革之事,也只有循序漸進,方能如愿,卻是急不得的。”阮承信也安慰阮元,忽然,他似乎也想起了一些趣事,笑道:“其實璐華她們先前出門時,也托人謄寫了你會試出的那些題目回來。哈哈,璐華還一直和我說你天真呢,說會試歷來都是頭場為重,你這策論出的題再難,也是于事無補。卻不想你竟然另出機杼,反而用這策論取出了這許多名士出來!”
說著阮承信也對孔璐華道:“璐華,你以后也不要再說伯元天真了。伯元他確實有些事……是看著天真了些,但他從來都是有辦法的啊?或許這人天真一點,還能辦出些實事呢。”
“所以說嘛,其實還是夫人太天真了。你說是不是呢,夫人?”阮元也對孔璐華笑道。
“夫子,你是想笑話夫人嗎?”阮元卻沒想到,孔璐華忽然星眸一轉(zhuǎn),竟似有了主意,嘴角漸漸泛起一絲得意的微笑,道:“那我們這些天真的姐妹倒是有些問題,想問問夫子呢。文如就一直記不住,夫子,你策論里寫了一句什么……什么漢刺史六條,是哪六條呀?我們都不知道呢。”
“這題是我出的,我怎會不記得?”阮元笑道:“漢刺史六條,一為豪強以強凌弱,二為郡守聚斂侵凌百姓,三為郡守刑罰苛暴,四為郡守選舉,任人唯親,五為郡守請托他人,六為郡守與豪強朋比為奸。怎么樣,夫人,我說得沒錯吧?”其實阮元所言與《漢書》本文仍有出入,但關(guān)鍵之處確是一條不錯。
“那……四善二十七最呢?對了,夫子,這題是你出的,你不該不記得的,那二十七最是什么,你可要一條一條的說給我們聽呢。”孔璐華笑道。
阮元這才明白,原來妻子最后的殺手锏是在這里。
“四善二十七最嘛……四善所言:一曰德義有聞,二曰清慎明著,三曰公平可稱,四曰恪勤匪懈。后面二十七最,一曰獻可替否,拾遺補闕,為近侍之最;二曰銓衡人物,擢盡才良,為選司之最;三曰揚清激濁,褒貶必當,為考校之最;四曰……夫人,這許多我實在也是記不清了,可這道題我記得,只是需要考生綜合古時選舉之法,總而論述選士之策即可,也不需要把二十七最都寫上啊?”阮元笑道。
“夫子,你平時不是這樣教我們的啊?夫子平時是這樣說的。”忽然,孔璐華語調(diào)一變,竟模仿著阮元聲音,句句沉重地說道:“這治學(xué)之道,在于實事求是,什么是實事求是呢?先問是什么,再問為什么,最后才是怎么辦。正所謂循名責實,一字一詞,皆有其本義,譬如仁義性命各字,何為仁?何為義?何為性命?總是要一一弄清了原意,才能說得上圣人之道。不知何為仁而談?wù)撊柿x,不知何為理而講求天理,那便是空談,那便是誤了圣人本意!乃是末流之學(xué)!”說著又漸漸轉(zhuǎn)回原聲,笑道:“所以啊,夫子讓人作答這二十七最,而自己卻答不上來,這又是不是末流之學(xué)呢?”
各人聽著孔璐華學(xué)阮元的聲音惟妙惟肖,也紛紛笑了起來。阮元眼看理虧,也只好陪笑道:“夫人,這……是我一時選題不當,竟自己也說不全了,要不之后的二十四條,我日后去看過《新唐書》,再來給你們一一講解,如何?”
“好啊。爹爹也給我們做個見證,夫子剩下的二十四條,從今天起,每天一條,不許抵賴!大家說怎么樣?”孔璐華道。各人看著阮元略帶苦笑的神色,也不禁紛紛叫好。
但阮元也清楚,這般晚宴之上,言笑不禁的日子,對于阮家各人而言,竟也有半年未曾安享了。
對于阮元的會試成就,嘉慶也一樣非常滿意。這日阮元前往參見嘉慶之時,嘉慶也非常欣喜的說道:
“這次殿試的試卷,朕都看過了,比朕想象的要好很多!朕在皇阿瑪?shù)臅r候,就時常聽聞,這科舉殿試,往往有不少試卷,見解凡庸,要不然就是夸夸其談,其實無用,更有不少人,還有脫空不答之處呢。也不過是因為成例,不再裁汰貢士,否則乾隆一朝,少說也要三成的貢士做不了進士了。可這次不一樣,大半試卷,都是言之有物,看來日后朝廷之內(nèi),是要多不少人才了。阮元,這其中你的功勞,可不算小啊。”
不想阮元卻道:“回皇上,其實臣批閱試卷之時,是有……是有些事自行做了主,之前皇上未曾問及,臣也沒有告訴皇上,現(xiàn)下想來,實是欺君之罪!還請皇上秉公處斷,責罰與臣,方顯朝廷典制。”
“那你且說說,你何罪之有啊?”嘉慶問道。
“回皇上,臣此次閱卷,并未因循常例,先觀頭場四書文,而是先行取閱了第三場的策論,根據(jù)策論優(yōu)劣,先取了二百人出來,之后再觀頭場言辭,擇其出眾者補錄,最后綜合三卷內(nèi)容,取了這二百零九人出來。其實臣此次之舉,于體例大是不合,是以臣有欺君之罪,還望皇上明斷。”阮元道。
“你要朕明斷?”嘉慶不禁笑道:“若是朕真的明斷,那你自是該賞了,又何罪之有呢?這閱卷次序,本無定例,先前考官先閱頭場,不過是因循成俗,又并非明文規(guī)定。你先閱第三場,又有何不可啊?這各部督撫辦事,其實也是一樣,朕和軍機處那邊,能拿的不過是個大略的主意,至于具體該怎么辦,每個人也都不一樣,總是要因地因時制宜而已嘛。是以阮侍郎,你會試取才之舉,不禁無罪,而且有功才是。”
“皇上厚恩,臣必竭誠效力,以進微勞。”阮元道。
“其實你們的心思,朕也清楚一些。”嘉慶道:“你們一直覺得,這四書文選不出真正的人才,所以想著另出機杼,試圖尋求真正的有才之士。這次你把重點放在了策論這里,取了不少朕看著也不錯的新人出來。所以朕覺得你這個法子倒還不錯,下一次會試,本是為皇阿瑪九十大壽準備的,可眼下這樣,也只好推到后年了,但后年朕定會特意囑咐主考,取士閱卷,仍依今年之例。你這樣辦,總比許多人一上來就要朕廢了四書文要好啊。四書文考在頭場,是國家重經(jīng)術(shù)、昌明學(xué)問德行之舉,縱有些不盡如人意之處,也自當循序漸進才是,怎么能一下子就廢了呢?”
說到這里,才發(fā)現(xiàn)阮元或許不知其中始末,便又笑道:“這是朕還沒告訴你呢,朕下詔求言,也有幾個月了,好的一面是進言之人確實不少,六科給事中、各道御史,甚至不少民間生員,都上了奏疏分析時弊。可問題是……這許多民間生員,或言辭激烈,或迂闊不經(jīng),朕也沒辦法啊?比如前兩日,這有個江南生員叫周砎的,給朕寫了快上萬字了。可他一上來就說八股害人不淺,要朕直接廢了四書文一場,這不是要朕難辦嗎?國家科舉定制,已近百五十年,豈是說廢就廢的?他后面言辭,也荒誕得緊,說要朕仿行明末兵制,重振軍威,這明末兵制若真如他所言那般好,前明又怎么會亡呢?我大清近二百年兵威所至,無不披靡,就因為川楚戰(zhàn)事一時膠著,竟要把兵制全數(shù)改了?按朕看來,國朝兵制本是不錯的,只是一時乏人可用罷了。可這民間生員,像這樣動輒擅言體制的,還不止一兩個。這樣下來,朕隨便應(yīng)允他們,是朕糊涂,不應(yīng)允呢,他們又會覺得朕下詔求言,是虛情假意了,可真是不好處置啊。”
聽著嘉慶言語,倒是也非常真誠,阮元只得應(yīng)道:“回皇上,民間生員未曾為官,反而平日有些欺壓良善的守令,還不顧國體,對他們言語不敬,也是有的。是以他們看朝廷,往往不會想那么多,言語激烈些,也是常事。可皇上既然許了民間生員上言,也應(yīng)該清楚這樣的后果才是。這周砎之言,確實無甚可取,但總是有一腔報國之志,還請皇上從寬處置才是。”
“朕也知道啊。”嘉慶道:“兩江總督費淳那里,朕已經(jīng)寄了上諭,告訴他周砎之語雖不可取,也不要因此對他下獄動刑,只好生看管于他,不讓他惹事就是了。唉,若是朝廷里這些王公宗室,能有他們祖上一半的才干,多些為朝廷實心辦事的心思,又何至于如此呢?阮侍郎,恒謹?shù)氖履懵犝f了沒有?”
“皇上說的是……克勤郡王恒謹在神武門前面對皇貴妃儀仗,徑行不避之事?”阮元確實也有些聽聞,便說了出來。
“正是如此,恒謹身為世襲罔替的克勤郡王,不思潛心文武之道,報效國家,也就罷了,貴妃儀仗,他如何卻敢沖撞?更可氣的是,當時貴妃儀仗之前,還有淳穎和綿恩帶領(lǐng)的侍衛(wèi),他們居然沒有及時阻攔,反而讓恒謹?shù)搅速F妃乘輿之前,這宮廷的儀仗,在他們眼里,就是兒戲一般之事嗎?他這個克勤郡王,卻是不必再做了,淳穎和綿恩這次疏忽大意,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之職,朕也想著另尋旁人了。”
按清代開國之時,因不少宗室戰(zhàn)功卓著,被特許親王、郡王爵位可以世代相傳,如沒有特許,則需每一代減爵位一等,是以清代并未出現(xiàn)之前明代一般宗室冗濫之象,而可以世代相傳的王爵則被稱為“鐵帽子王”。清初共是七家,乾隆中期為多爾袞平反,特意補上淳穎一家睿親王世襲,加上雍正朝怡親王允祥因盡忠王事,功勛卓著,特許怡親王世襲罔替,到阮元為官之時,世襲罔替的“鐵帽子王”共有九家,恒謹是克勤郡王岳托之后,正是九王之一。
但所謂世襲罔替的“鐵帽子王”,原本是指這九個親王、郡王的爵位,卻不是指這些親王郡王本人。例如乾隆十三年,簡親王(后改鄭親王)濟爾哈朗的后裔神保住,原本因祖上恩蔭,得以世襲鄭親王王爵,卻因為品行不端,令太監(jiān)毆打其侄女,被乾隆剝奪王位,簡親王之位轉(zhuǎn)由濟爾哈朗侄孫德沛繼承。此時嘉慶廢恒謹爵位,也是史有前例,并非獨創(chuàng)。
可阮元所在意的,卻并不是恒謹。
“皇上。”阮元道:“臣以為,這恒謹行為不端,不顧朝廷禮制,削了郡王之位,也是他咎由自取。可睿親王與定親王,先前捉拿和珅之時,各有立功,皇上僅因為沖撞貴妃乘輿之事,就革了二位親王之位,臣覺得有些不妥。”
“這有何不妥啊?”嘉慶道:“功是功,過是過,淳穎和綿恩捉拿和珅之時,確有大功,可如今在神武門前有所疏忽,也是事實啊?朕只是革了他們官職,但他們爵位依舊,日后歸家潛心思過,待有了機會,再出來就是了,并無不妥之處啊?”
“可是皇上,這功過大小,卻是……”阮元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阮侍郎,至于你說淳穎和綿恩有功,可有一件事,你不該忘了啊?和珅定罪之時,只定了大不敬,卻沒有大逆,如此以來,淳穎與綿恩不過捉拿了一個擅操權(quán)柄的權(quán)臣,卻也不是什么大功啊。當時你向朕提了不過度追究之事,朕也問過他二人,他們沒有別的意見啊?這樣看來,其實他們的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是朕看在他們是宗室貴戚的份上補的,可他們的過卻是那一眾侍衛(wèi)儀仗親眼所見,他們究竟是功大,還是過大啊?當然朕也知道,他們二人天性不惡,日后禁軍有了缺,總是能補上的,即便不能,也總還有個親王的爵位,你又何必為他們操心呢?”嘉慶道。
聽著嘉慶這樣解釋,阮元心中也不禁一驚,只得再次叩謝嘉慶,既然和珅罪行只追究到大不敬,那淳穎與綿恩接管禁軍之功,也只得隱下不述了。隨后淳穎和綿恩除了爵位,官職均被暫行剝奪。淳穎素來身體不佳,次年便即去世,綿恩倒是在不久之后被重新啟用,只是所用之處,也并非要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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