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習武
白馬私塾辦的如火如荼,即便曾經懷疑先生太過年幼的那些人在悄悄看過他講課后,也都將心放回了肚子里。
那樣的出口成章,筆走龍蛇,是他們希望自己兒子今生能夠達到的成就。
雖然很遙遠,但總有希望不是。
然后,又有三個不識字的孩子被送進私塾。
王含章對此一視同仁,許遠卻有些不忿,忍不住在村里說了幾句風涼話。
“既然不相信那就別送去啊,看到王先生講課優秀才送去,這叫什么?”
“也不知道臉皮怎么那么厚,明明都招生結束了……”
許月娘聽聞后嘆了口氣,沒說什么,過了兩天讓那三家的人來自家幫了幾天工。
送孩子去的那三家父母面色訕訕,好幾天不敢出家門。
許老爺他們得罪不起,王先生同樣得罪不起,自己做的事只能自己挨著了。
而在被許家叫去幫工后更沒有什么話說了。在村里,許家的活計那是一等一的搶手。
楊村長對此恍若未聞,只是叮囑自家小孫子在私塾中要認真讀書,跟緊王先生的腳步。
以他已知天命的生活經驗來看,王先生絕非凡人。
自家孫子日后的前程,就看王先生的了。
楊銘對爺爺的話愉快的答應了,他自己也覺得先生很了不起。一套拳打的虎虎生風,真好看。他心想,要是自己打出來,錢家的小娘子定會喜歡上自己。
他不知道,王含章打完一套太祖長拳后咳了半天,險些把肺給咳出來。
許月娘給他煎好藥端過去,忍不住埋怨道:“先生,您自己的身子自己該知道,體內淤積的寒氣那么多,哪里就能打拳了呢。”
王含章摸摸碗壁,縮回手,靠著抱枕艱難的笑道:“學生們想看,我怎么能不打呢。要不然,以后他們還怎么相信我,跟我學武。”
許月娘說道:“那也該想著自己的身體情況啊,您看看現在咳的,不知道喝了藥管不管用。再有下次啊,讓許遠去,他身強力壯,一身勁沒處使,打套拳還不是手到擒來。”
剛走進門的許遠聽到這話,感覺胸口一疼,被夫人捅了一刀。
他走過來道:“夫人,我可沒有一身的勁啊。”
許月娘白了他一眼,問道:“佳兒睡著了?”
“睡著了,”許遠看著王含章,關切道:“先生感覺怎么樣,明天還能上課嗎?若是身體不適,我明早讓人去挨家通知暫時停課。”
自王含章做了先生,周圍人都改了稱呼。
王含章端起湯藥一飲而盡,眉頭緊皺,這藥苦的讓人咋舌,“沒事,明天就康復了,不是什么大問題。”
許月娘早端來一盤蜜餞放在旁邊,“先生,以身體為重啊。”
王含章笑道:“剛開學一個月就因先生身體問題而停課,說出去不好聽。行了,明日照常上課。”
許月娘見他堅持也就不好再多說什么了,夫妻倆陪他說了會話就要告辭了。
王含章從床頭摸出兩本簿冊,“我見你們雖曾習武,但功夫不過三流,這本《長春功》與月娘你性情相合,《八卦心經》適合許遠,你們拿去修習吧。”
許遠和許月娘皆心頭一動,稍稍平靜后,恭敬的接過心法退了出去。
他們走后,王含章安靜的躺在床上,每一次悠長的呼吸是,鼻間總會帶出一陣白氣,徹夜如此。
夫妻倆回到房間,悄悄點起一根蠟燭,借著微弱的燈光將各自的心法大概看了一遍。
許遠使勁壓低嗓音,不讓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被人聽到,說道:“月娘,你說王先生有多少高級武學啊!隨隨便便拿出來一本就這般高深,實在讓人……”
“讓人什么?”許月娘合上書冊,長長吐了一口氣,“該我們的我們就拿,不該我們的連想都不要想,聽明白了嗎?”
許遠委屈道:“我又想什么了?”
“想什么你自己清楚,”許月娘一直是通透之人,她吹滅蠟燭躺到床上,“我只是警告你一番,你只要記得他被冰封上百年而毫發無損這件事就夠了。”
“哪里毫發無損,沒見他還寒氣侵體,咳嗽著呢?”許遠也躺下,伸手將旁邊的人攬在懷里。
“哎,你說,寒氣侵體可有法解?”
“我是沒有辦法,但看先生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想來他是有辦法的吧。”
許遠輕輕拍著懷里的人,兩人沒有再說話,漸漸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許遠說了一句:“大舅哥還在南疆嗎?”
過了好一會兒,許月娘才有含糊不清的聲音響起,“大概早死了吧……”
許遠輕輕嘆了口氣,抱緊懷里的人,沒再說話。
……
“好了,我們今天的課就講到這里,可以回家了。”
王含章收起書冊,微微點頭后走出教室。
學生們嗚呼一聲,亂七八糟的叫著,收拾好書包活蹦亂跳的跑出教室。
而不急不慢的收拾著書包的幾人等他們走后,結伴往小院去了。
其他學生知道他們習武,都不曾放在心上。
王含章正在院子里等著他們,不用說話,五人就自覺的扎著馬步。
一刻鐘后,王含章示意他們停下,他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們正式習武。”
許佳小小的驚呼一聲,其他四人也是神情振奮。
終于能真正學習武功了。
王含章拿著一柄木劍,輕飄飄的給他們演練了一套劍法。
因他不好用力,動作不免輕柔,但配合他長袖飄飄,俊逸的相貌,堪比仙人舞劍。足以讓沒見過世面的幾個傻小子和傻姑娘兩眼放光。
一套劍法施展完畢,王含章額角微微冒汗,他暗自唏噓:身體是真的不好。
他抬頭觸及幾道熾熱的目光,不覺嚴肅幾分,“墻角的木劍自己去拿,跟我做第一個動作,右手持劍護于胸前,左手并劍指……”
“楊銘,昨日剛教的劍指你就忘了?你那是劍指嗎,分明是雞爪!”
“噗嗤……”
“許佳你笑什么?手指合攏伸直!”
“右手發力,刺出去!”
“對,很好,蘇昌做的很正確,大家都要向他學習。”
不知不覺,王含章的言語表達就用到了現代人的方式,這令他悚然一驚。
早知道,從前他是最討厭教育中摻雜的教育者自己思想的。
而現在,他變成了教育者,不自覺的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學生身上。
果然,位置是相對的,思想是變化的。
王含章立刻改口,“蘇昌做的不錯,張汶也做的很認真,出劍時一絲不茍,很穩。”
“楊銘略輕浮,但出招時動作靈敏,適合輕靈的劍法。”
“許佳腕力不足,刺出去的劍有些歪曲,需要勤加練習。”
“韓厲劍法四平八穩,是習武之人初期最好的態度。”
四人齊向韓厲看去,一直平平無奇的小子竟然能得到先生這樣的評價。
韓厲微黑的臉上不自覺浮現一抹紅暈,自己雖強裝淡定,但眉宇間微動,透露出他的激動。
王含章看著他心中感嘆,不管表面上怎么裝老成,終究還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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