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新娘換人了(二)
姜柔廣袖一揮,往靠近門口的交椅一坐,好整以暇的準備看戲了:“當然是要唱一出豪門感情牽扯的人人輪悲劇大戲了!”
新郎知道新娘子生著病,不想竟虛弱成這樣。
正欲伸手去扶新娘一把,乍一聽,眼皮一陣突突亂跳。
盯著大妝的新娘瞧了好幾眼才確認,眼前這個和自己拜了堂的,真不是姚意濃!
新郎徹底懵了。
隔壁江夏郡王家的世子遇了一遭新娘嫡庶傻傻分不清楚,被同伴笑了好些年。
他倒好了,直接大變新娘,連姓氏都不是一個的了?
傻愣愣瞧著遠房小堂妹:“長安,你是說她、她是文家女?”
長安也沒料到來吃個喜酒,還能吃出這么個駭人聽聞的事故來。
但跟著姜柔那京中“小霸王”那么久,繁漪夫婦的事情聽得也不少,一下子便猜到了,今日“被主角”的大抵就是他們兩了。
悄悄遞了個“小心”的眼神給繁漪,點頭道:“我認得她,是聞國公府旁支的姑娘文蕖靈,這一年里不老跟著聞國公夫人進進出出么。”
上回姜沁雯成婚這姑娘也上過場、唱過戲來著。
新戲舊角兒啊!
坐在上首的李恪和李夫人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眼里看出了震驚與憤怒。
這些人簡直欺人太甚,竟敢算計到他們家里來了!
夫婦兩到底不是尋常人,即便面上也是詫異,還是穩住了心底的驚怒。
李夫人忙使婆子架了屏風,把全然沒有自主能力的新娘搬了進去。
李恪招了近身的長隨,交代他去文家去請了新娘的父母過來。
再去姚家委婉的通知一下,“姚意濃怕不是已經出事了”!
最后,李夫人從滿眼放光又呆若木雞的人群里請了來赴宴、卻被塞了滿口瓜的劉院首去了屏風之后。
雖說姜侯爺續弦的事沒放在臺面上來商議,但聞國公府明里暗里早就暗示出去了,鎮北侯的繼室一定會是文家女。
結果這個總是被賀蘭氏待在身邊的旁支女,莫名其妙和自己兒子拜了堂!
顯然繼秦家陰毒算計之后,還有人不肯消停。
就不知文家在里頭是個什么角色了!
李夫人隔著透雕屏風朝著琰華和繁漪看了一眼,想來今日這一出必少不了把這兩人扯進來了。
若是處理不好,怕是要和姚、文、姜、慕這幾家都生出齟齬了!
看了眼渾渾噩噩的文蕖靈,一時間李夫人也不知怎么稱呼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兒媳婦了。
眼角抖了抖:“您老給瞧瞧,她這是怎么了?”
風卷落了枝頭的葉,在地面拖曳而過,發出枯脆的聲音,將正廳的一片寂寂襯的仿若不在人間。
劉太醫的指隔著紗巾搭上了文蕖靈的脈才回過神來:“夫人別急,待老朽來瞧。”慢慢拂過兩撇花白的胡須,須臾便收了手:“只是中了迷藥,多喂了些水下去,待老朽再給她施了針,便能慢慢清醒過來了!
李夫人稍稍舒了口氣。
不管怎么樣,人進了李家的門,若是出了什么問題,總不好給文家交代的。
屏風外像是被點了穴的人群忽然沖開了穴道,迅速移動了位置。
唯恐天下不亂的趕緊找了好位置坐下,打定了主意是要把今日這出好戲看完的。
座位不夠的,趕緊尋了好位置站好。
原就是在看新人行禮,這會子偌大的前院烏泱泱擠滿了人。
而需要上場的“角兒”們,開始吊嗓子了。
就比如站在左邊一派交椅后的姜萬氏表姐,國子監的祭酒施瑯大人家的太太,施楊氏。
那施楊氏年約四十,生的一張平凡面孔,眼小眉長,目光轉動間透露著一股精明算計。
捏在指間的帕子微微壓了壓鼻,分明是與同伴悄聲說的,可那音量卻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周圍人的耳朵里:“那文姑娘,該不會是文家定下要給鎮北侯做繼室的那位吧?”
聽她一說,立時有議論聲起。
施楊氏右側杌子上坐著的就是榮氏和平意伯夫人,沁雯就伺候在一旁。
在傳聞里做了半年的“悍婦”,京中的女眷對她的姿態從“皺眉”到“佩服”,誰叫人家把流連花叢的蘇九卿一步步給鎮住了呢?
如今別說平意伯府,便是宮里的貴妃亦是對她十分重視。
長輩的重視與家下的敬畏,讓她的舉手投足間慢慢凝起了一股威勢。
眉梢微微一抬,似笑非笑地捋了捋手中的錦帕:“什么繼室不繼室的,侯爺續不續弦,續的哪家姑娘,也不是誰家自個兒說了算的!這位夫人,不如待會子你親來問問文蕖靈,看看她是不是有這樣的認知?”
即便從前文蕖靈真把自己當做了侯府的未來女主人,可這會子都和李蔚翎拜了堂,侯府定是嫁不成的了。
李家也不能不承認了這個既定事實的兒媳。
鎮國將軍府也不是什么尋常門戶,李恪更是舍命救過太后娘娘的宣文太子,先帝看重,今上亦頗為敬重,在宗室之中也是有些分量的,聞國公府自然不會鬧著悔婚,大不了回頭再弄個姑娘塞進侯府便是了。
而文蕖靈想在李家順風順水的過日子,自然是不會自己給自己挖坑的。
問正主兒,誰會傻乎乎的說自己就是選定給侯府的繼室?
施楊氏沒料到這些個年輕人說話這樣厲害,被沁雯不留情的一噎,倒成了損壞人家姑娘名聲的嘴碎了。
面上一紅又一白,訕訕道:“我也只是聽人說起而已!
伯夫人與榮氏坐在一旁慢慢說著話,誰也沒有要勸一下“以和為貴”。
姻親之間同氣相連,威嚴和臉面都是不能丟的。
一個小小國子監祭酒家的太太,也敢隨意對侯府之事說三道四,誰給的臉!
懷熙淡淡一嗤,小辣椒的冷笑是冬日寒冰,有刀刃的鋒利:“道聽途說的話也能在這樣嚴肅的場合張口就來?好歹是官眷,說話也能這么不負責任,倒也不怕連累自家郎君!”
姜柔笑色便是夏日烈陽的光束,有灼燒的溫度:“你啊你啊,這還聽不懂么?若是不這么信口胡說一句,后頭的戲可要怎么唱得下去呢?”
微微一“嘶”,狀似驚詫的站起了身,四處一張望。
眾人一時不解,也跟著她的目光望了一圈。
瞧她那夸張的神色動作繁漪險些笑場,用了壓了壓嘴角,拍了拍她的肩:“瞧什么呢?”
姜柔一回身,拿食指戳了戳她的額:“找另一個被你害了的女人啊!”
繁漪本生的溫柔無害,一臉疑問的樣子看起來更是無辜了:“。俊
琰華白了姜柔一眼,一下拍開了她的手。
鳳梧嘆笑了一聲,執了妻子的手撫了撫。
京中的蜚短流長原不過就那些,賓客們自是已經摸透了幾分,眼神便有些意味深長了。
大抵是人以群分?
一旁長安縣主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真是和姜柔像極了!
撣了撣被新娘那雪白的大妝蹭了滿衣襟的珍珠粉,一臉好奇的湊上來:“受害者?誰?誰。俊
繁漪突然很為對手感到痛苦,遇上這么幾個后臺強硬又愛攪合的女子,今日的戲恐怕要唱的辛苦些了。
尤其這位開場的……
懷熙的長吁短嘆里有濃濃的譏諷之意:“拜堂的是文蕖靈,那姚意濃人去哪兒了?”
長安恍然大悟,抑揚頓挫地“哦”了一聲,一撫掌驚嘆道:“果然啊,又一個受害人出來了!”然后十分認真的“不恥下問”,“可怎么就是繁漪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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