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軍閥之路
在明朝初期,一直到明朝中后期,對于武將的防范和限制可以說是非常嚴格。
但總體來說,還是文武互相牽制,所謂“蒞軍者不得計餉,計餉者不得蒞軍;節(jié)制者不得操兵,操兵者不得節(jié)制”。
也就是把財權、練兵權、指揮權剝離開來,分別由文官和武將掌握,形成誰也不具備對軍隊的絕對控制的局面。
但到了明朝末期,在內(nèi)憂外患之際。大明的封建統(tǒng)治者垂死掙扎的姿勢,與歷史上的東漢、唐朝、元、清朝末期沒有什么兩樣,那就是對武將的權力下放。
權力下放,就意味著武將有了軍閥化的可能。不管是東江鎮(zhèn),還是遼鎮(zhèn),其實都出現(xiàn)了地方軍閥的傾向。
兵興以后,有言天子者曰:“今日不重武臣,故武功不立。”
東江鎮(zhèn)僻處海外,天啟帝不設文官監(jiān)軍,賜毛文龍尚方寶劍,可以說是給了東江鎮(zhèn)成為軍閥的合適土壤。
而郭大靖的所作所為,無疑加快了這個進程。但對他來說,并不后悔,甚至是有意為之。
在明末,如果獨立性不強,不被袁崇煥弄死,也要被崇禎,或者是朝堂大佬、東林君子們搞殘。
也正是東江鎮(zhèn)不斷地向獨立自主發(fā)展,也才有與歷史已經(jīng)完全不同的改變。
建虜才會被壓制,頹勢盡顯,成千上萬的剃頭人和京畿百姓,才避免了作奴隸,被苛待,甚至是任意打殺的悲慘命運。
如果不出意外,改變命運的將是整個大明的子民,以及華夏神州。
但歷史上,崇禎對武將的權力下放,卻并沒有取得應用的效果,得到武將的忠心報效。反而,很多得到不受節(jié)制的權力的武將,都成了流寇式的軍閥。
要知道,割據(jù)式的軍閥對百姓和地方的破壞還小一點,畢竟是在固定地方混的,還知道一些民生的重要性。
流寇式的軍閥則不同,他們四處流竄,如同蝗蟲一樣走到哪吃到哪,所過之處燒殺搶掠,比流寇更加為人痛恨,又有“賊過梳而軍過如櫛”形容。
這些流寇式的軍閥與東江鎮(zhèn)這樣的軍閥不同,他們不是想著挽救國家、拯救黎民,而是拼了命的牟取私利。
至于平定民亂,抗擊建奴,他們早就拋之腦后。軍事上不見戰(zhàn)績,禍國殃民的事情卻干得不少。
從這方面來講,崇禎還是病急亂投醫(yī)的毛病。把提升武將的地位和權力,當成了勘亂的良藥。
當年對于袁崇煥的過度信任,導致的種種禍端,崇禎并沒有吸取教訓,在白廣恩、左良玉、吳三桂等將領身上,又一次次重演。
識人之不明,在崇禎身上可謂是達到了極點。
如孫傳庭、盧象升等忠臣勇將,不僅頻遭打壓,更被抓捕入獄,最后被朝廷、文官、太監(jiān)的逼迫,壯烈殉國。
而崇禎專任大帥、不加節(jié)制的左良玉、白廣恩、吳三桂之流,畏敵如虎、殘民以逞,竟還有投敵賣國的千古漢奸。
幸好,崇禎做了一生中最正確的選擇,那就是相信東江鎮(zhèn),相信郭大靖,盡管是被逼無奈、形勢使然。
郭大靖在朝著軍閥的路上又邁進了一大步,但他會成為具有家國情懷,挽狂瀾于既倒,體恤百姓、惠及大明的好軍閥。
在遼東,郭大靖送走了林慶業(yè)和崔孝一,重新調(diào)整了布署,并等到了建虜?shù)摹胺磽洹薄?br />
只是建虜推進到鳳城后,象征性地攻擊后,便又撤了回去。鳳城的守軍已經(jīng)削減到千人,也沒有死守到底的打算,但建虜也沒有攻占的打算。
收到匯報的郭大靖起初有些愕然,但仔細思考之后,又有些明白了建虜?shù)囊馑肌?br />
這不是什么真正的反擊行動,只是多爾袞為了挽回些許顏面的虛張聲勢。
郭大靖猜測,建虜會在宣傳中說追殺東江軍直到鳳城,敵人傷亡慘重之類的。不管你信不信,總會有人信的。
為何會有這樣的操作,建虜估計也認識到自己兵力的不足。就是攻下鳳城,甚至是再搶到更多的地盤,也沒法駐兵守衛(wèi)。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付出死傷,占領根本不想要的地盤呢?
況且,如果是想重創(chuàng)遼東的東江軍人馬,此時的季節(jié)不對,會有不少的困難。東江軍又有水師相助,打不過還能撤退回皮島。
郭大靖得出分析判斷后,基本上安下心來,開始撤退在鎮(zhèn)江地區(qū)的前協(xié)和右協(xié),以及飛騎營的將士。
傷員早已運回皮島休養(yǎng)救治,留下來的都是能戰(zhàn)之軍。如果建虜敢于深入,很可能會再次遭到沉重打擊。
從這方面來說,建虜?shù)奶搹埪晞荩故菦]有擴大死傷,也算是明智之舉。
而郭大靖估算得也相當準確,建虜損失很大,在短時間內(nèi)無法抽調(diào)出足夠的人馬。
憑借遼東的東江軍的兵力,應該能夠抗衡,并在防守反擊中,再次獲得勝利。
諸事已了,郭大靖又對特戰(zhàn)營的將領們叮囑了一番,方才乘船出發(fā),返回遼南基地。
劉奇士打著哈欠,好象沒睡醒的樣子,走上甲板,來到郭大靖旁邊,望著大海說道:“這么快,沒睡多一會兒,這就到海上了。”
郭大靖笑了笑,說道:“早上登船,這都過了中午,還說沒一會兒?”
劉奇士嘿嘿笑了兩聲,說道:“雖然已經(jīng)適應了很多,可一坐船,被晃著還想睡覺。”
“那以后大哥就盡量留在遼南,這種跨海征戰(zhàn)的事情,就交給其他飛騎部隊。”郭大靖很體諒地說道:“主戰(zhàn)場還是在遼南,也少不了打仗。”
劉奇士聳了聳肩膀,說道:“作大哥的,得好好保護你不是。你在遼南指揮,某自然也不會來遼東。”
郭大靖甚是感激,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難得甲板上人少,兩人可以稱兄道弟,暫時不去管官職的高低。
“大哥還沒找到稱意的女人?”郭大靖關心地問道:“長得不丑,性格溫婉,也就可以啦!至于感情,成親以后慢慢培養(yǎng)就是。”
劉奇士哈哈一笑,說道:“你呀,不用操心這個。某說過,平遼之后再說親事,豈能言而無信?”
“啥時候說過?”郭大靖有些疑惑,轉(zhuǎn)頭看著劉奇士。
劉奇士眨巴著眼睛,并不心虛地說道:“在秦皇島,你想必是忘了。”
郭大靖撓了撓頭,覺得也不必深究真假。既然劉奇士沒有那個心思,勉強也不行。
“三年平遼,嘖嘖。”劉奇士岔開了話題,咂著舌說道:“你可比袁蠻子更有雄心壯志。這話要傳到朝廷那里,會不會讓皇帝有什么想法?”
郭大靖拍了拍船舷,淡淡地笑道:“有什么想法,以為某是在大言不慚,學袁崇煥邀寵幸進?”
“只怕皇帝當了真,下旨要你克期完成。”劉奇士說道:“什么事情,還是順其自然的好。有了期限,難免影響思維行動,容易犯錯。”
郭大靖點了點頭,說道:“大哥所言有理。但皇帝有要求,某也有條件。若是滿足不了,又怎么能苛求期限?”
“比如供應戰(zhàn)馬的數(shù)量,移民的人口,糧草物資等等。”郭大靖補充道:“要讓馬兒快跑,就要給馬加料。皇帝肯定懂這個道理,不會無理要求。”
劉奇士輕輕頜首,說道:“既然你已經(jīng)想得周全,某也就放心了。”
他當然不知道,三年平遼是郭大靖故意通過方正化,透露給崇禎的。他相信這個籌碼,足以使崇禎答應他的條件。
最主要的是能順利吞并遼鎮(zhèn),三年平遼就基本上沒有問題,甚至有可能大大提前。
吞并遼鎮(zhèn)后,哪怕那三萬左右的關寧軍不堪大用,都打發(fā)去種地。三萬上下的戰(zhàn)馬,也足以使東江軍的戰(zhàn)力大幅度提升。
況且,郭大靖已經(jīng)帶著東江鎮(zhèn)向軍閥的道路上堅定邁進,就絕不允許有另外的軍閥存在。不只是遼東,其他地方,只要在大明國內(nèi),就統(tǒng)統(tǒng)不行。
海上近百艘大船劈波斬浪,載著得勝之師,昂然前行,眾星捧月般圍護著張掛“郭”字帥旗的旗艦。
郭大靖瞭望著,心中豪氣頓生。
只憑如此的水師力量,東江鎮(zhèn)已處于不敗之地。平遼滅虜現(xiàn)在只是一個小目標,縱橫四海,引領大明走向世界巔峰,才是他的終極理想。
……………
飽受建虜苛虐,可謂是死里逃生的剃頭遼人,在郭大靖之前七八天,便分批抵達了遼南,被安置到復州和蓋州。
遼南四州,東江軍已經(jīng)占據(jù)三州半,只有海城河以北的半個海州,還被建虜占據(jù)。
半個海州不算,金、復、蓋三州中,金州人口最多,開發(fā)程度最高。即便如此,與后世相比,金州的森林覆蓋率還是很高,還有很大的開發(fā)潛力。
哪怕沒有占據(jù)新地盤,只靠繼續(xù)開發(fā)金、復、蓋三州,每年的耕地數(shù)量也能保持百分之十左右的增長。
正是有這樣的數(shù)據(jù)支撐,官府才有信心招攬移民,并有較為準確的估算,東江鎮(zhèn)現(xiàn)在的地盤承載四五十萬也沒問題。
何況,為了保險起見,沿海地帶還未安置百姓,從金州一直到鎮(zhèn)江,綿延六百余里。不用太過深入陸地,二三十里就又能增加多少土地,安置多少人口?
其實,憑建虜現(xiàn)在的收縮態(tài)勢,已經(jīng)被逼退到內(nèi)陸兩百多里,再想打到海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官府已經(jīng)派人在沿海地帶進行勘測規(guī)劃,等到移民數(shù)量更多,需要在遼南以外安置的時候,就能很快遷徙過來。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對于安置已畢,享受到難得的安寧舒心的楊氏母子,似乎這些日子以來,每天都是這么令人舒愜。
楊氏的身體又好了一些,她倒是沒毛病,只是吃不飽穿不暖,以至身體虛弱。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能吃飽穿暖,恢復得不錯。
楊小河吃過早飯,便拿著繩子和斧子,去旁邊的山里打柴。眼瞅著天氣越來越?jīng)觯脼槎於鄡Υ嫘┎窈塘恕?br />
楊氏為有這樣懂事的兒子而欣慰,自己也沒閑著,拿出針線,縫補著冬衣。
通過種植土豆、黑麥、玉米等作物,還有朝廷調(diào)拔的糧食,以及從江南或海外購進的,東江鎮(zhèn)不僅能讓軍民吃飽,還有大量的倉庫存儲。
只是在穿衣上,基本上要從外購進,棉布和棉花是最大的采購項目。雖然也在搞毛紡,還有毛皮,但剛剛起步,數(shù)量又少,遠不能滿足軍民的需要。
這就需要官府想辦法,花盡量少的錢,還能讓軍民渡過寒冷的冬天。
在山東、京畿,東江鎮(zhèn)就派了不少人,搞收購舊衣的行當,當時叫估衣鋪。
除此以外,戰(zhàn)場上殺死的建虜,也能夠得到不少的繳獲。洗干凈,縫縫補補,就又是百姓能夠御寒的衣物。
當時對于窮苦的百姓來說,可不講究什么晦氣不晦氣,只要能穿暖,不被凍死凍傷。
楊氏母子便分到了一些棉花,幾條零碎的毛皮,以及幾件洗干凈的舊衣,還有些小破損,只能是自己縫補了。
即便如此,楊氏也感覺是到了天堂。家中有糧食,睡覺有熱炕,不用再擔驚受怕,更是令人最感到安全輕松的。
把幾塊零碎毛皮拼成了一件襖子,楊氏又利用舊衣和棉花,準備再做件棉襖。這樣的話,母子二人就都有過冬的衣服了。
正在此時,外面?zhèn)鱽砹撕奥暎苈犝f是在叫她,楊氏趕忙把針線活兒放下,快步出了屋子。
院中站著一個中年婦女,看到楊氏出來,笑著說道:“楊家妹子,軍隊上派下來些活計,你要是想干,便去村公所領。”
“好的,謝謝趙嫂子。”楊氏趕忙道謝,又問得詳細一些,“是針線活兒嘛,俺能做的吧?”
趙氏連連點頭,說道:“是給軍隊上做棉衣,婦道人家都能做的。”
停頓了一下,她又補充道:“跟你說過吧,不是白做的,會給錢,或者是糧食。”
哪怕是白做,楊氏也會搶著干。來到異地,最怕的是人家覺得自己沒用,白吃官府發(fā)放的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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