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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穿到《民國梨園》 27.


  這樣的邀請,  自打高瀾從土匪變成大帥之后,就再也沒遇到過了。他有心拒絕,卻不能拒絕,  除非他真的打算剛一進海城便打一場巷戰。

  若事情真發展成那樣,整個海城不論洋人還是本土勢力,  都絕容不下他。

  “大帥!”

  副官神色緊張地看過來。

  高瀾擺擺手,環顧四周成片的槍口,  隨意點了兩個衛兵,  便轉身往廣來茶樓走去。

  茶樓大堂里的茶客們正瞧著外頭這大煙鬼發瘋的熱鬧,瞧得正樂呵,  一眨眼就見外頭變了陣勢,  全是槍口對槍口,劍拔弩張,一時都驚得愣愣,  呆在了凳子上。

  見著高瀾進來,  掌柜和幾名非常老練的客人當即就矮身一蹲,往桌底下鉆。

  高瀾掃了眼,并不理會,  徑自上了二樓。

  二樓只有一間雅間的門前立著把守的人。

  高瀾剛一靠近,其中一人便推開門,做出請的姿勢,  另一人則伸手攔住了要跟進去的兩名衛兵。

  “高先生,您最好自己進去。”

  一名衛兵眼睛一瞪,張嘴便罵:“媽了個巴子的,  你們欺人太——!”

  “好了。”

  高瀾打斷了衛兵的罵聲,面露不悅:“就在外面等吧。我相信郁先生的品格,這里不會有危險。”

  一言落下,  兩名衛兵雖仍是忿忿,但卻不再說什么了,只單手按槍,停步留在了門外。

  楚云聲和郁鏡之在里頭聽著門口這出雙簧,對視一笑。

  旋即,郁鏡之眨了下眼,楚云聲便端上自己的茶碗,起身離開座位,轉到了雅間的屏風后。

  他的身份雖然在許多人眼里已不再是未知的秘密,但以他的想法來看,能不走到臺前,便最好不要走到臺前。

  楚云聲剛在屏風后坐定,高瀾便進來了。

  “郁先生倒是挺有閑情雅致,這種時候,還來喝茶賞景。”

  高瀾神色從容,半點不見被脅迫的憤怒與警惕,邊笑著說話,邊落座,好似真是位應邀來品茶的閑散客人。

  郁鏡之笑了笑,道:“閑來走走而已,若總在一處待著,未免是太過無趣了。想必高先生也作如此想,所以才靜極思動,一路從贛北,千里迢迢來了海城。”

  路允過來沏茶。

  高瀾邊看著滾入瓷白茶碗中的橙黃色茶水,邊摘下帽子,搖頭笑道:“可談不上郁先生這靜極思動的境界。海城是大都市,高某打小便向往,如今得了空,自然是要進城來瞧瞧的,總不能一直待在那窮鄉僻壤的,生計都是問題呀。”

  “高先生還擔心生計問題?”郁鏡之微微挑眉。

  高瀾道:“那是自然。”

  “郁先生也是當家的,必定也知道手底下養些人可屬實不容易,光是糧食軍餉一月就不知要多少,真是養不起。”

  “更別說去年贛北還鬧起了饑荒,糧食顆粒無收,普通老百姓三五天都不一定能混上一口飽飯,真真是餓殍滿地。高某得了贛北,便是父母官,眼見著治下老百姓這樣凄慘,心里也是難受啊,如此便想著來海城這富裕地界兒,碰碰運氣。”

  屏風內,楚云聲聽著高瀾這通咬文嚼字的話,心中卻是想起了高瀾發跡后的一些傳言,和原劇情中的幾件事。

  高瀾最忌諱別人提起他的土匪出身,心里羨慕文人,坐擁贛北后便學文識字,言談也越發講究。

  但無論言語舉止上再如何朝著文雅高貴的方向靠攏,土匪也仍舊是土匪。

  贛北的饑荒,金陵與許多江浙一帶的富商撥過去了不少糧食,郁鏡之當初更是秘密派去了自己的一名心腹,督辦此事。但說一千道一萬,贛北終究是姓高。糧食雖是大批大批地去了,但路邊那些餓死的尸體卻也并未比之前少上多少。

  反而是高瀾手底下的大兵,一個個吃得人高馬大,滿腦肥腸。

  若高瀾真是個如他自己所說的愛民如子的父母官,那恐怕便不會在成了大帥后依然是一副欺壓百姓的土匪作風。

  這個世道,并不該畏懼鮮血或罪孽,只該去怕見不到未來,做不成人事。

  外頭,郁鏡之的聲音響起來,清涼溫

  潤如夏日的徐風。

  他似乎是懶得同高瀾在這兒惺惺作態地周旋了,嗓音里帶出了幾分微不可察的敷衍:“那高先生可真是來對地方了。海城這地界,便是寸土寸金,寶貴得很,一般人都染指不得。”

  高瀾神色一頓,抬眼看向郁鏡之,意有所指地回道:“看來郁先生在這海城,倒確實是一手遮天的土皇帝了。”

  郁鏡之笑了笑,端起茶碗,輕啜茶水。

  他微微瞇起眼,品著舌尖喉頭回甘的韻味,對此不置可否。

  高瀾又看了眼面前的茶盞,卻并沒有伸手去拿,而是稍稍變動了下坐姿,再度開口道:“既然高某的來意,郁先生多少已經清楚,那是否該輪到高某問一問,郁先生的來意?”

  剛剛踏入海城,在這個時間、這個地方突然被郁鏡之威脅著請上來,高瀾心頭沒有火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他更多地則是感到奇怪,或者說,他認為此時郁鏡之不應該出現在這里,還指名要見他。

  這就好比一盤棋局上,兩軍對壘之際,有一方突如其來地橫插了一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棋,古怪非常。

  但更古怪的,卻是郁鏡之的回答。

  “郁某可沒什么來意,只是單純巧遇了高先生,想請高先生喝杯茶而已。這杯茶飲盡,高先生自是來去自由,絕無人阻攔。”

  郁鏡之說得坦然認真。

  但高瀾卻聽得一愣,眉心緊鎖——這到底是演得哪一出?

  方才兩人說話間,高瀾就在隱蔽地打量著郁鏡之。

  早年,高瀾剛在贛北立足之時,便和郁鏡之有過幾面之緣,那時的郁鏡之也只是在海城初初站穩了腳跟。當時在一場金陵的酒會上,高瀾見到了郁鏡之,對這個于虎狼環伺中還能開拓出一寸疆土的年輕人相當好奇。

  但好奇之余,還有濃濃的警惕與爭勝之心。

  酒會上短暫的交談之后,或許是冥冥中所感,高瀾將郁鏡之視為了平生大敵,認為再怎樣的重視,也依然不夠。

  果不其然,那以后沒兩年,郁鏡之便成了大名鼎鼎的郁先生,

  掌控大半個海城,連同是軍閥的孫德成都不敢貿然將其得罪,退走海城。這其中雖然有孫德成實力不濟的原因,但郁鏡之的可怕之處也可見一斑。

  所以高瀾確信,郁鏡之埋伏在這條長街上,將他攔下,叫上茶樓,必然是有事要談,有目的要達成。

  而進門之后,郁鏡之的神情與言談也似乎在佐證著這一點。

  但眼下這是怎么回事?

  甫一見面的試探交鋒結束了,不該是進入正題,開始談正事了嗎?這絕不該是單純的喝茶聊天!

  高瀾的目中露出了些許迷惑。

  他定了定神,觀察著郁鏡之的表情,決定開門見山,反客為主:“我聽說,郁先生手里有一種新型藥物,是一位醫生弄出來的,連國外的洋人都沒有,可是真的?”

  郁鏡之面色不動,笑道:“高先生,今日我們不談公事,喝茶。”

  “郁先生可不要小氣。若真有這樣的藥物,那我軍中可是急需,咱們說不得要做上一樁買賣。”高瀾道。

  郁鏡之仍不接茬兒,只一抬手:“茶涼了,給高先生換茶。”

  高瀾臉色變了變:“郁先生,高某是粗人,聽不懂太多彎彎繞繞的,你有什么目的,叫我來又有何事,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直言便可。”

  郁鏡之嘆了口氣:“高先生不要誤會,郁某真的只是想請高先生喝杯茶,小坐片刻而已。”

  “你!”

  高瀾這憋屈的火氣實在是要壓不住了,他都要懷疑自己被郁鏡之給耍了。

  又僵持了片刻,高瀾面前的第二盞茶都要涼了,他終于不再忍耐,霍然起身,冷冷道:“高某不喜歡喝茶,既然郁先生沒有正事要談,那高某趕時間,便先告辭了。”

  “高先生慢走,不送。”郁鏡之道。

  到了此刻,高瀾才終于確認,郁鏡之并不是在賣弄什么,竟真的只是請他喝茶,不談其他,這簡直詭異。

  事有反常必為妖,高瀾遲疑著看了郁鏡之一眼,卻發現郁鏡之正低頭瞧著掌心的一塊懷表。剎那間,高瀾如醍醐

  灌頂般,恍然意識到了郁鏡之今日所為的真正含義。

  “奸計!”

  高瀾猛地轉身,怒視郁鏡之。

  路允當即戒備拔槍。

  郁鏡之虛抬了下手,微微一笑:“兩盞茶的時間足夠談妥太多事情,交換太多利益,高先生就算現在立即走出去,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你若心平氣和離去,便會有人認為你已與我合作,相談甚歡。你若面無表情離去,也會有人覺得你是在掩飾與我的交談結果。你若怒氣沖沖離去,還是會有人猜測這是否是你我合力演的一出戲,故作不和。”

  “當然,高先生也大可對外多解釋幾分,端看可有人信了。”

  郁鏡之瞧著高瀾的臉色,勾起了唇角。

  高瀾陰沉地看了郁鏡之一眼,一言不發,大步離開,沉重的軍靴踏在木地板上,聲若暴怒的雷霆。

  雅間很快恢復清凈。

  樓下長街的隊伍迅速行進離去,仿佛再多停留一秒,便要沾了晦氣似的。

  楚云聲從屏風后走出,掃了眼桌上高瀾動都未動的茶水,淡聲道:“此舉只能算作推遲,高瀾不會放棄海城,即便沒有南北夾擊,也依然會有趁火打劫。”

  郁鏡之斂起笑意,輕聲道:“能拖一時是一時。我們缺的便是時間。若再有兩三個月,兵工廠便能支持足夠的武器了。”

  “只有武器,還遠遠不夠。”

  楚云聲道。

  郁鏡之靠在座椅上,閉了閉眼,沒再說話。

  一種遲來的、沉重的氣氛漸漸在屋內彌漫開來。

  不夠,自然是不夠。

  時間不夠,武器不夠,物資不夠,實力不夠,一切都不夠。

  若非是真的不夠,他們又怎會在明知可以短暫維系和平的時候,冒險去將計就計,滅東洋情報據點,殺亞當斯,攔截高瀾呢?

  楚云聲知道,按照郁鏡之的計劃,便是有了自己的參與,他也至少要需要三五年的時間增強實力,將一切資本都變得更加雄厚,才能真正有能力與信心驅逐韃虜,支持鄭遠生他們的事業,改變海

  城。

  但蝴蝶翅膀的扇動,卻也是有限的。

  它或許扇得動海嘯,扇得動劇情,卻扇不動既定的歷史的車輪。

  如果楚云聲記得沒錯,原劇情中,歐洲那場會議結束后,東洋的軍隊就會踏入青州半島。而在徹底侵占青州半島后,他們將會和自東北南下的東洋軍匯合,一同攻破金陵,劍指海城,如入無人之境。

  歐洲會議的結果無法改變,東北的戰局膠著,一切似乎都已成了定局。

  而東洋軍南下的時間,只可能比原劇情提前,卻絕不會更晚。

  這就是現實,這就是歷史。

  在那晚被郁鏡之隱約點出身份來歷時,楚云聲就決定將這個消息告訴郁鏡之。

  比較出乎楚云聲意料的是,即使郁鏡之并沒有原劇情可以劇透,他也仍舊從時局的變化中窺到了這一點,肯定了楚云聲的說法。

  之后,隱秘的調查,謹慎的調動,殫精竭慮的布局。

  利用亞當斯之手清理東洋情報網,只要東洋人對海城的了解和掌控少一分,那他們到來的時間就能推遲一分。

  殺亞當斯,同路易和法蘭西交易,如此便有三方制約,東洋緊咬德意志,德意志又咬法蘭西,水混了,歐洲那場會議便又得多扯皮一段時間,即便結果無法改變,但至少爭取了時間。

  大張旗鼓攔截高瀾,卻只喝茶不談事,一是楚云聲和郁鏡之都清楚,高瀾來這里就是為了海城,絕非可以合作的對象,二便是利用高瀾迷惑其他勢力。

  只要高瀾進了廣來茶樓,見了郁鏡之,那其他勢力就很難再去真的信任高瀾,至少東洋人絕不會信他,利用倒是很有可能。但高瀾也不是善類,是不會甘心被東洋人利用的。

  一旦高瀾無法取信東洋,那他與東洋軍對海城形成的南北夾擊之勢一時半刻就成不了,海城面臨的危機便可大大降低。

  楚云聲前兩日同郁鏡之去見方既明,被批莽撞,毫無章法,但如此種種,卻是最有成效。

  至于青州半島與東北的諸多事宜,也都只能是盡力而已。人不是神,總要承認自己

  也會無能為力。

  所以,歸根結底,他們這段時間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那一天的到來做出準備。

  楚云聲也清楚,許多有識之士,必然也有這個擔憂或猜測,只是他們遠遠未能做好準備。

  便是方既明和鄭遠生,得到郁鏡之的暗示后,也不太相信剛剛恢復和平的世界,馬上就又要燃起戰火。

  但這就是事實。

  又對坐喝了半盞茶,楚云聲和郁鏡之也不再多坐了,兩人打道回府,出門上了一輛汽車。

  車開到租界的寓所,剛一下車,楚云聲就見劉二匆匆過來,低聲道:“先生,事情出了點岔子,咱們的人制造混亂,幫李凌碧逃走了,但還沒來得及抓他,人就被天明會的人帶走了。”

  天明會。

  楚云聲聽到這三個字,想到的第一個人,并非是杜天明,而是杜七。

  而被他想起的杜七,卻剛一槍斃掉最后一名與他一同救人的手下,然后帶著李凌碧直奔一處藏身地點。

  顛簸與穿行中,弄堂的白墻青瓦飛速后退,天際漫上綿綿的陰云。

  李凌碧趴在杜七背上,輕輕喘著氣,低聲問:“七、七哥,你怎么將他們都殺了?他們……不是你的手下嗎?”

  杜七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但語氣卻帶著溫柔的嘆息:“凌碧,你就是太善良了。我雖然也是舍不得,但他們不得不殺,你現在被顧家盯上,處境不好,多一個人知道你的去向,就多一分危險。”

  “七哥,你會保護我的,對吧?”

  李凌碧又問。

  杜七飛快越過狹長弄堂內流淌的污水,笑了聲:“那是自然。”

  李凌碧點了點頭,道:“那七哥你知道我染上大煙了嗎?我之前和你說過,我曾見到宣清河用這種手段控制一些人為他賣命,卻不想,他對我也下了毒手。”

  “我也不知自己是何時染上的這東西,顧齊書雖然綁了我,拷問我的秘密,但也真是在幫我戒煙癮,七哥,等安頓下來之后,你也會幫我戒吧?”

  杜七的腳步微微一頓,眨眼又恢復正常。

  “這東西難戒得很,我還沒見過有誰真有那個能耐戒成功。但凌碧你既然有這個決心,那我自然會幫你。但若是戒失敗了,你也莫要灰心喪氣,左右不過是大煙,當個趣兒抽一抽,也算不上什么,若你想要,那些膏子便要多少有多少。”

  “凌碧,我絕不會委屈了你。”

  杜七的嗓音仍舊溫柔深情,但李凌碧卻只感到了陣陣寒意。

  他閉緊了嘴,不再說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明天一更,后天繼續日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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