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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穿到《民國梨園》 7.


  郁鏡之將早飯擺在了自己臥房里,  楚云聲一進去就見這昨日還生龍活虎,帶著一個子彈眼兒都忘不了快活的人,今兒就成了病西施,  面色蒼白失血,嘴唇干燥透青,  整個人都怏怏的。

  不等楚云聲詢問,郁鏡之便掀起唇角笑了:“府上小丫鬟的手藝,  楚少見笑了。”

  這么一說,  楚云聲才看出來,郁鏡之的臉上是涂了粉的,  他本就過分白凈,  粉也只是薄薄一層,若非近到咫尺或是特意點出,確實極難發現不對。看郁鏡之這架勢,  擺明了要從杜天明身上刮下一層皮來,  可是不善。

  楚云聲恍然回想起最初兩個世界的殷教授,與今時對比,當真是變化極大。這不單單是內里的顯露,  更是時光的琢磨。

  當然,比起每個世界都沒有記憶的殷教授來說,他自己身上的改變,  或許更是天翻地覆。

  用過早飯,楚云聲便去了郁鏡之院子里的小書房,斟酌著詞句給寫了封家書。

  他假裝自己仍在北平,  向楚家報了平安,又以原身的口吻說了遍辦廠的事,只說結識了一位好友,  事情已有了眉目,近期要忙起來,恐不能及時聯絡,讓楚父楚母莫要擔憂。

  這個時候文字運動剛興起沒多久,書面字句還是有些不倫不類的半文半白,楚云聲雖做過古人,但寫起這類文字來還是有些不順暢。

  信件寫完,他便托守在門外的仆人送給郁鏡之去,自己則頗感興趣地翻閱起小書房內這個時代的書籍報紙來。

  這是整個華國破舊迎新、劇烈變革的時候,思想文化、工業技術、風俗傳統都在經歷內外的碰撞,無數自由熱烈的火花綻放,無數能人異士奔赴涌動的潮流——楚云聲暫時離不開郁府,見不到完整的外界,那能從書冊中窺得一二,也足以令人滿足。

  “楚少,先生請您移步倚聲院,戲要開場了。”

  日暮時分,木柜上的座鐘響過了五聲報時,小書房的門便被忽然叩響。

  楚云聲沒成想郁鏡之請杜天明的這場戲,竟還給自己安排了個角色。但他清楚,郁鏡之并非魯莽之人,既這般安排了,想必

  是自有用意。

  整好衣冠,楚云聲關掉桌上臺燈,走出小書房,問:“客人可都到了?”

  仆人在前引著路,腳步輕盈,一看也是個練家子,聞言笑道:“約莫快到了。楚少莫要擔憂,先生讓小的告訴你,只管聽曲兒樂呵便是。”

  楚云聲頷首,沒有多問。

  郁府的院子大多仿蘇州園林的布置,楚云聲隨人穿過一道曲折回廊,便瞧見了本就離得不遠的倚聲院。

  院兒里已經飄出了樂聲,只是還未有什么唱詞,應當是沒有正式開場。

  楚云聲進了院子,便見戲臺對面的廊下已擺了幾排黃梨花的桌椅,并著些這個時節不常見的瓜果茶點。

  主位和前邊的位置都還空著,后面倒是坐了幾人,看打扮有富庶的紳商、挎槍的兵痞、文質彬彬的官員等,身份地位相差甚遠,卻能坐在一處談笑風生,不見隔閡,想必就都是郁鏡之手底下的人。

  楚云聲的到來引起了座上人的一些注意。

  只是楚家雖有幾間藥鋪,但在海城卻遠排不上什么號,再加上原身少年時候便留洋海外,如今回了國又沒在海城待幾天,便跑去了北平,是以半個院子海城三教九流的人,竟也沒誰認得他。

  院內的談笑聲一時低了,一名頂了一頭油亮中分的富態中年商人率先朝楚云聲一笑,目光看向旁邊引路的仆人:“平安小哥兒,這位是……”

  平安邊請楚云聲落座在主位后不遠的一處座位上,邊笑呵呵道:“孟老板,這位是同孤先生,楚同孤,我家先生在北平的好友。這次來海城,是想開一家私人醫院,我家先生很感興趣,便請同孤先生來府里住下了。”

  楚云聲落座,朝眾人頷首為禮,神色平靜冷淡,沒有對平安這番話流露出什么意外之色。

  平安所言顯然是郁鏡之囑咐的,這番說辭一是能讓楚云聲的身份過個明路,二是能為首先要開辦起來的藥廠備個托詞,算得上妥帖。

  “原來是同孤兄,幸會幸會!”

  聞言,座上幾人的神色俱都放松下來,變得親近不少,笑著同楚云聲寒暄。

  他們中絕大部分人都比楚云聲

  年紀大,但就因著“郁先生好友”這句介紹,也不敢輕慢他。更有一些人,是郁靜之心腹,知曉郁鏡之背后做著的一些事,了解他對那些新派人士的推崇,瞧著平安的態度,便不由往那個方向猜了猜,更是不敢多露出什么。

  幸好楚云聲雖冷淡,但卻不冷漠,此時真言談交際起來,話仍不多,可句句都有分寸,眨眼間,廊下倒是又恢復了那副相談甚歡的場面。

  那位孟老板好奇道:“同孤想辦醫院,可是自個兒便是西醫?”

  “中西醫都略懂一些。”楚云聲回道。

  孟老板似是驚了下,旋即想到什么般,問道:“那……你這是想中醫西醫都辦著?”

  楚云聲還沒答話,孟老板便搖起了頭:“同孤你若想開大些的醫院,還是要開西醫的,開了就別沾中醫。聽你說話,像是留過洋的,不了解咱這塊兒地上的事,現在中醫西醫可打得熱鬧呢,報紙上都不知罵過多少輪了。你要名聲,便避著些。”

  “你瞧,就是郁先生先前辦醫院,開診所的,也都不敢把這兩家往一處扯,怕鬧得沒完,反誤了這辦醫院的本心。”

  楚云聲也多少知道些這個時代的中西之爭,他本就沒想過一定要在這兒辦成中西醫融合之類的事,便從善如流地點了頭,繼而問道:“郁先生也開過醫院?”

  “前些年開過許多,租界內外都有,早晚還都有義診。”孟老板說著,嘆了聲,“但到今年,得有一半辦不下去了。整個海城的西醫統共加起來也沒多少,還許多都是洋人,郁先生再如何大的權勢,也管不得洋人的自由,撥出去的薪酬再高,該留不住還是留不住。”

  “最惹人氣的,還是那些眼睛長在腦門上的假洋人!明明是咱們華國人,卻覺著自己學了點醫,出了個國,便了不得了,要價不菲,卻胡治亂治!在那義診里是一副面孔,換到達官貴人的家中,便又是一副面孔……”

  楚云聲正聽著,前面西裝革履的周處長忽然便過頭來,笑著插話道:“孟老板這話,你便是不在達官貴人之列?”

  周處長道:“不論那些外來的洋醫生,還是我

  們國家的西醫,都還是有許多救死扶傷、醫德高尚的人的。前年夏秋海城縣疫情,連著城郊都亂了起來,租界半封鎖,禁止人員進出,卻還有不少醫生來找我,想求個情面,去外面救人。甚至還有夜里偷跑過去的,我當時認識的一位陸醫生,跑出法租界,被法蘭西大兵追,還摔斷了腿,被人笑話了好久。”

  孟老板笑起來:“我知道!陸醫生不愛聽別人講,但他自個兒又偏偏愛講,在飯桌上給人當笑話聽……”

  周處長也跟著笑,又道:“他是位好醫生。這樣的好醫生總是會有的,只是目前少了些,但日后,總歸會越來越多的。我觀同孤兄,便會是其中之一。”

  楚云聲聽懂了這位周處長的話中深意,不免心中失笑,郁鏡之這些下屬好友,倒還真都是些有趣又有心的人。

  三人就著醫院這個話題又聊了幾句,便聽院外又傳來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旋即,月洞門那兒就轉出了幾道身影。

  打頭的是郁鏡之,他已換了一身黑底長袍并暗紅的窄袖對襟馬褂。馬褂布料光澤柔亮,織了暗紋,于半明半晦的稠紅暮色中流動著沉郁的艷色,他從院門的梅花樹下過,正巧起風,這艷色便從衣襟拂上面頰,與他刻意扮出的病容一襯,竟別有一番風姿。

  在他身后,十幾個藏青短打的漢子簇擁著兩人,也先后邁進院中。

  其中先一步進來的,是個黃頭發藍眼睛的洋人,他像是沒見過這院內的陣仗般,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和驚訝,對著搭好的戲臺頻頻投去目光。

  笑意盈盈讓了一步的,是個穿長袍戴禮帽的短須男子。男子約在不惑之年,身材有些發福,但行動間卻足見身手靈巧。這人雖長相普通,如富家翁,但一身氣勢卻是不弱,一看便是幾分久居上位,手上沾過血的。

  這應當便是天明會的會長,杜天明了。

  楚云聲跟著眾人一同起身,迎接幾人,同時略打量了一眼,除卻這領頭的三人,他還注意到在后頭的那幾個漢子中,有一個少年顯得有些突出。

  這少年與周圍人相比,長相是相當好,只是眉眼間戾氣很重

  ,似帶著一股病態的陰暗,若楚云聲沒猜錯,這人很可能就是李凌碧四個伴侶之一的天明會少主,杜七。

  “郁老弟好大的陣仗,請了這么多人,原來還不是單請我老杜啊。”

  杜天明一見院內這些人,便笑了起來,朝眾人擺手:“咱們可都是老相識了,客氣這個做什么,都坐都坐!”

  “哦對了,”杜天明說著,忽然側身抬手,“這位是英吉利來的皮特先生,身份貴重……郁老弟,皮特先生喜歡華國戲曲,這請皮特先生坐個主位,不為過吧?”

  楚云聲注意到郁鏡之從進了院便跟看猴耍戲一般含笑瞧著杜天明,像是并不擔心那位突然出現、明顯是為杜天明撐腰的皮特先生。

  此時杜天明話茬兒拋過去,他也沒什么意外,唇邊的笑意動都未動,便應道:“既是客人,自當尊重。我看皮特先生方才瞧那戲臺,似乎瞇了眼,應當是視力不佳,到廊下未必看得清晰。既然皮特先生喜歡華國戲曲,那我也不好讓皮特先生不夠盡興。”

  “平安,著人在前邊兒添一套桌椅,近戲臺些。”

  郁鏡之吩咐著,也不理杜天明微變的臉色,徑自掀袍坐下了。

  那位皮特先生倒是半點沒聽出兩人之間的明褒暗諷、言語機鋒來,見能看得更近,還挺高興,痛痛快快就坐過去了。

  杜天明笑容淡了淡,一擺手,也帶著人落座。

  換坐到楚云聲旁邊的孟老板見狀,偏頭小聲道:“這姓杜的聽場戲不僅帶上一群兄弟,還要拉個洋人壯膽……這剛捧上洋人的臭腳就憋不住要來給郁先生沒臉,說句話都不過過腦子,主位不主位,三歲小孩都不會打這個機鋒,這么些年,還是這么上不了臺面……”

  孟老板的小話剛說上兩句,還沒等到新認的楚兄弟回應,戲臺上的動靜便響了。

  正月十五的應節戲多是唱一個張燈結彩的喜慶,便都是燈戲,常定在傍晚或是夜間。

  鳳湘班來郁府唱堂會,雖天沒亮就來準備了,但真正開場,卻已是眼下這五六點鐘了。

  今日這應節戲選的是一出頗為應景的《燈月輝映》,臺上燈火輝煌,臺

  下眾人也捧場,叫好不斷。

  郁鏡之略抬一手,便有一筐一筐的銅元灑上戲臺。

  那位皮特先生仿佛真就是來聽場戲的,聽得極為投入,甚至有些橋段還跟著哼唱起來。

  戲快過小一半時,一名托著花燈的青衣上臺,身段漂亮,扮相清麗,只繞著戲臺走了小半圈便引得在座不少人注目。

  只是不知怎的,這青衣似乎有些慌張,腳下略匆忙了兩步,便身子一歪,摔倒了。手上托著的燈也掉在了抬上,蠟燭側翻,頃刻便燃起火來。

  這一變故駭得戲臺上的人全都臉色大變。

  拉弦的手一抖,弦便崩了。

  “郁、郁先生……”

  “郁先生!這實在是意外,絕不是故意壞您的吉利,求您網開一面——”

  “白楚!白楚快過來,還愣著干什么!跪下給郁先生陪罪!”

  一時像是天塌了般,臺上人全齊齊軟了腿,又驚又怕地朝向主位上的郁鏡之懇求。

  郁鏡之神色平淡地瞧著,直到有戲班子的去抬上拉人,要拖過來,才輕聲笑了下,開口道:“我郁鏡之的名聲到底是有多差,莫非是個活閻王,整日都要勾人魂不成?行了,根本算不得什么事,下去收拾收拾吧,過一刻鐘,繼續唱。”

  鳳湘班的人全都愕然抬頭,顯然是難以置信,等反應過來,便又千恩萬謝地匆忙去了后臺。

  院內忽然又靜了,杜天明呷了口茶,道:“郁老弟在海城可是比去年北邊那位復辟當皇帝還要威風百倍啊。瞧瞧這一個個兒嚇得,跟沖撞御駕,要被砍了腦袋似的。都說新時代了,民國了,得跟上西洋的先進了,郁老弟這可不能玩老一套哇……”

  郁鏡之笑容未斂,看向杜天明:“杜老哥,你可是冤枉我了。你看我如今這樣子,這身傷,便全是太過委曲求全的后果。我這樣的善人,可聽不得這些。只是我一直納悶兒,你說我這作威作福、草菅人命的名聲,到底是誰傳出去的?”

  “傳得挺好,只是我草菅的那些人命里,或早或晚,也不知會不會傳出他的名字來。”

  茶碗在桌上輕輕一碰,杜天明微微瞇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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