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然而讓她驚訝的是,話都說到這里了,卻沒有人來接過紙筆。
“……是不會寫字么?”
她遲疑了一下問出了最可能會造成這個結果的問題。
“怎么可能。”
因陀羅皺眉,他只是覺得沒必要。
為什么要說服呢?只要聽從他不就好了。
然而紙和筆卻被一雙白皙的手塞進了他的手里。
明明是沒有經過訓練,柔軟白皙的手還有輕飄飄的紙和筆,卻讓因陀羅無法輕易擺脫
“作為繼承人,觀念要能夠服眾很是重要的事對吧?”
因陀羅:“……”
“嗯?”
阿緣偏了偏頭,。
“我知道了。”因陀羅點了點頭。“我的判斷是正確的,我會證明這一點。”
“阿修羅?”
搞定一個,她又看向旁邊的弟弟。
阿修羅有點慌張的把求助的視線投向父親和斑哥,見兩人都沒有反對的意思,也咽了咽口水,艱難的點了頭。
“我、我也會努力的……”
仔細想想,這也是說服哥哥的好機會……他也會拼了命的去努力的!
……應該、可以的吧。
“那么,請加油。”阿緣說著對兩人揮了揮手,“我期待你們的答案。”
對因陀羅來說,書寫工作從來都不是什么難事。
但不是給與結論,而是要說明緣由,這就涉及他的知識盲區了。不過他一項思路清晰,只是把腦子里的思路整理寫下來而已,并不是做不到。
至于說服……
他都寫的這么有理有據了,阿修羅怎么可能不信服呢?
于是很快,因陀羅手中的筆就絲滑的動了起來。一行行文字也優雅的呈現在紙上。
反觀阿修羅。
在宇智波斑看來跟柱間很像的青年正盤腿坐在桌前抓耳撓腮,看向面前紙張的眼神空洞的就像是睜著眼睡著了。
見哥哥開始寫,他不是不著急,只是越是著急,腦子里就越是一片空白。
他一直不擅長這些。
畢竟繼承忍宗的是優秀哥哥不是么?那他完全沒必要跟這些自己不擅長的東西較真嘛。對他來說,規矩、懲罰、措施這些詞語都是很遙遠的事情。
犯了錯?犯了錯認錯不就好了?
誰沒犯過錯呢,所以阿修羅人們應該更寬宏大量的看待這個問題。知道錯了也認錯了還不夠么。
更何況太藏這件事,他也不是為了享樂才偷盜的樹木嘛。
為母親盡孝,想要救母親不是應該值得夸獎的事情么?
他拿起筆又放下,重復幾次苦思冥想還是不知道該怎么寫。
紙揉了一張又一張,卻始終沒能寫出一句完整話來。
大筒木羽衣看著兩個兒子截然不同的表現皺起眉來,他不知道那位失憶貴女的這樣做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卻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畢竟比起直接按照因陀羅的看法把人帶走處決,這樣的方法無疑更合理。因此他也只能耐下性子來看后面究竟會變成怎樣。
只是現在看來,因陀羅明顯占優。
那樣一來,結果怕是不會有什么變化。
而作為提議者的阿緣,就沒那么多心思了。
她身邊放著忍宗族人端給她的水果和茶,吃吃喝喝也能消磨時間。
宇智波斑將眼前的一切盡收眼底,停頓了片刻輕聲問道,“你真的認為他們能寫出合格的看法和方案么。”
“當然不啊。”阿緣不假思索的回道,順便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說是自己的老熟人,怎么還問這個問題呢?
不過考慮到可能過去沒見過這種一家三口為了外人吵起來的架勢,她思考了片刻還是解釋了起來。
“你看他們說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看就是從沒這么干過……怎么能這么短時間就寫出條理分明讓人信服的處理方案呢。”
“那怎么……”
宇智波斑不解。
比起讓他們寫出注定派不上用場的方案和不合時宜的看法,為何要像現在這樣大費周章繞遠路,而不直接提供正確答案呢?
“這個嘛,不錯一次,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是行不通的呢?”
她吞掉脆甜的水果,一抬頭就見宇智波斑還是一臉不贊同的樣子,只能嘆一口氣多解釋了一句:
“你想啊,你通過自己十幾年的經驗和學識做出的判斷,才開口就有人跟你說‘這是錯的’,你會立刻點頭就承認是錯的么?”
——當然不會。
不僅不會,還會冷笑一聲把人打出去。
“對吧,那如果這還涉及到了你堅信不疑的事情呢?要是有人突然跟你所堅信的是不正確的,哪怕迫于當時的情況你點頭承認了,但你真的會發自內心的認同么?”
宇智波斑想象了一下,若是當初有人對少年時的自己說其實忍者可以不用靠戰爭任務就能好好過日子,他們之前的廝殺拼搏都是錯誤的’,那他覺得這個人當場就要血濺三尺了。
——甚至就在當初為了泉奈而選擇幫助她的時候,他也是持悲觀態度。
認為如果她想要好好地建立這座城池,最后的手段也只有雇傭忍者在周邊的城池中殺出一條血路這一個辦法。
一直到他真的看到了奇跡,看到不用廝殺也能發展自己的正確的方向。
這么一想,他似乎明白她的用意了。
確實對他們來說,如果不能肯定一個方向是錯誤的話,他們肯定不會輕易相信另一個方向的正確性。就算一時認同了,心里肯定也還是會有其他的想法。
只是會選擇憋在心里不說罷了。
那樣一來,自然說不上是‘心服口服’,指不定就在未來的那一天更大規模的爆發了。
“再說了,確實我可以直接給一個方案,但是,我可是外人啊。”阿緣攤了攤手,“你會因為認識我而給我信心,但他們卻不一樣,對他們來說,我只是個迷路又失憶的外人。或許有些聰明,但還沒有到一開口讓他們心服口服的接納的程度,那他們憑什么選擇我的意見呢。”
比起一城之主,阿緣覺得自己過去更像個金牌調解員。
見宇智波斑的神情一緩,她才繼續說了下去。
“所以比起我說一個他們可能會起疑的選擇,倒不如讓他們認可一個答案之前,首先要讓他們自己意識到自己的答案有問題。”
“哪怕那個答案,出自他們自己……么。”承認自己的想法有問題當然困難。但‘有問題’從來都不是可怕的事情,真正可怕的是沒有人察覺到有問題這件事。
宇智波斑接道。眼神也跟著溫和了起來——果然。就算失去記憶,她還是自己熟悉的那位姬君。
就算沒有記憶也像過去的每一次一樣,總是會做出讓他欣慰欽佩的對應。
也許是覺得不能再拖下去,當太陽開始西斜的時候,因陀羅和阿修羅就拿著各自的答案來找阿緣進行判定了。
而阿緣卻并沒有直接把兩人的答案收走評判,而是首先讓他們交換。
“只有我做決定肯定沒法讓大家信服,那不如先看看對方都寫了什么再說嘛。”
于是因陀羅和阿修羅這對兄弟,就分別看到了對方認真準備了半個下午的答案。
阿修羅的答案很簡單,只有短短兩行。
人都會犯錯,犯錯知錯,道歉就好了。
而且太藏是為了救母親,這是好事,更不該罰。
而自己犯下的錯誤,哥哥說怎么懲罰都可以,他都聽哥哥的。
簡單粗暴到因陀羅眼前一黑。
他一直知道弟弟天真熱情,但沒想到會到這種沒腦子的程度。因陀羅有很多話想說,但看著弟弟那固執又焦急的眼神,還是放棄了。
說了也沒用的事情,那說了也只是浪費時間。
——果然還是不要讓他動腦子,只要聽自己的就行了。
相比弟弟,因陀羅的答案就認真嚴肅多了。
村子的東西屬于村子這是規定,破壞了規定犯了罪的人就要被嚴懲。而對于罪犯,必須要用懲罰的力量來震懾,這樣才能抑制新的犯罪產生。
因此太藏必須被處決以儆效尤,威懾其他有犯罪想法的人。
阿修羅因為是從犯,也應被關禁閉反省半個月。
“哥哥!”
阿修羅其實并不在意對自己的處罰,對他來說半個月的禁閉確實難熬,但他自己犯了錯,這樣補償也是理所當然的。
哪怕說關他一個月的緊閉,他也是認的。
但太藏的不行,僅僅只是動了樹木,就要被處決,那未免太過嚴苛了。
“這太嚴重了!”
“哪里嚴重?”因陀羅挑眉看向弟弟。
“若都像你一樣輕輕放過,只要知錯就好。那要是后面再有人犯罪怎么辦?全都一句知錯就好然后放了?那村子周圍的樹恐怕都不夠砍的。”
話說到這里,因陀羅也不在意再多說幾句了。
“到時候誰來彌補損失?甚至若是不及時震懾,出現更嚴重的罪過怎么辦?”
“哥,你不要把人們都想的這么壞好不好!”
“然后就讓第二個、第三個太藏騙了你,主動把村子的財產交出去?”因陀羅的反駁仍然有力,“村子的財產是村子的,并不是你一個人的。”
……嗯?
阿緣聽著聽著,開始覺得不太對勁。
“那、那我也會提高警惕的!”
阿修羅提高了聲音。
“只要不再出現犯罪不就好了?只要我們都提高警惕……”
他還是第一次像這樣表達自己的意見,所以他越說越激動。并且認為這是一個好辦法。
只要大家都提高警惕,就能防范于未然,這樣一來就能盡可能減少犯錯的機會。
若還是像太藏這樣有情可原,不得已的錯誤,那也不要苛責。知道錯誤,承認錯誤,不會再犯,就足夠了。
然而這樣模糊的,無法達到懲戒作用的答案卻無法讓因陀羅信服,他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響起:
“如果你不能提出一個更有效可行的意見,那就只要安靜聽我的就夠了。”
因陀羅因弟弟而稍顯溫和的視線重新冰冷起來,他看向因自己的話而不知所措的弟弟還有太藏。
開始覺得或許他從一開始就不該進行這樣無聊的行動。
說服是不必要的。
他們只要聽自己的話就足夠了。因陀羅的表情也跟著冷了下來。
見他這個樣子,熟悉他的阿修羅和暗處的大筒木羽衣都心道不好。
哥哥/因陀羅露出這個表情,就代表他已經沒有耐性繼續聽下去了。
而正如他們猜測的那樣,接下來因陀羅又用冰冷的聲音道:“那么……”
“等等!”
他的話才剛開始就被打斷了。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他們就看到舉起一只手,一臉迷茫的緣小姐。
“……你們,難道都沒想過罰款……啊,我是說賠償的問題么?”
破壞公共財物要罰款,這不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么?
(https://www.dzxsw.cc/book/17311618/3331623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