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猜忌四起
賀蘭山在巡查兵營,發現士兵缺衣少食,個個精神不振。\www。qb5.cOM/看看做飯的灶房,廚子愁眉苦臉:“巧婦難為無火之炊,余糧最多只可支持1萬人的三天伙食了,昨天,彭將軍去籌一些糧,但杯水車薪,附近的老百姓飽受戰火之苦,斷炊者無數。”賀蘭山有點沮喪,命令廚子:“每天殺十頭馬,熬粥分給將士們吃”。廚子說:“昨天已經清點,僅剩下300多頭馬了”。賀蘭山奇怪地問:“咋會少了這么多?”廚子不敢作聲,賀蘭山厲聲地問:“究竟怎么回事?”廚子看吞吞吐吐地回答:“有人私宰馬匹分食。”賀蘭山氣憤地說:“誰敢?軍法處置。”廚子說:“私宰馬匹的士兵前兩天陸續離去了。”賀蘭山問:“就沒有人管?”廚子說:“管不了,韓將軍已經杖責數人,但你一責杖,他們馬上走人。這是一支農民義軍,松垮垮的”。賀蘭山黑著臉:“我們不僅僅是一支義軍,更是一支拯救了開封,拯救了大宋皇帝的勤王師啊!混蛋!”廚子不再敢言。這時,有人來報:“昨夜又有三人被殺!”賀蘭山恨恨地一摔馬鞭:“**胡青他媽!”
鬼影過來,請求賀蘭山給他一千人馬,到河北磁州找宗澤將軍,把胡青這小子抽出來!
賀蘭山:胡青未必在磁州。
鬼影:不在磁州,我也要在磁州等他。他竟欺負到賀大俠頭上來了,我看不過眼。
賀蘭山:但我與他無冤無仇,上次你與他尋仇時我還為他解了一次圍,他不應與我作對,應該不會。
鬼影:可能他投靠了朝廷,為皇上做事。我看得出來,他內心深處仍是功名利祿。在開封時,我就看到他與康王趙構眉來眼去。
賀蘭山:胡青不象勢利小人,他在山西頗有俠名,仗義疏才,扶弱濟貧,敢得罪官府,也是一條漢子。
鬼影:人不可貘相,亦不可以一成不變的眼光去看一個人。江山尚且會變,何況人乎?
賀蘭山:也許你對胡青有成見。
鬼影:難道賀大俠眼睜睜看著你的士兵被人殺死?眼睜睜看著你的勤王師因此而不戰而潰?
賀蘭山沉默不語,右手緊緊捏住銀槍。
白天。開封城里熙熙攘攘,大街上叫賣聲稠。賀蘭山從行人中間穿過,被一個戴著面紗的女子重重的碰了一下,賀蘭山剛要說“對不起”那女子早已走遠。但他忽然感到有點熟悉,不得人有點熟悉,而是……賀蘭山也已經作了一番化裝,留了小胡子,穿上了販夫的行裝,腰佩帶一把短刀。開封的街道,他已經熟悉,對面那間餃子又店又開張了。當日,他與沈冰冰在這間餃子店前將官兵打翻,二人拍馬而去,很是愜意。賀蘭山走進這間餃子店,店小二招呼他坐下。
店小二:客官好面熟,常來吧?
賀蘭山:不常來。
店小二:好象你跟一個姑娘來過。對,一個姑娘,你還吃了兩海碗餃子,那姑娘還笑你能吃。
賀蘭山:你看錯了人吧。
店小二:不會錯的,做我這一行的,認人十有**準。
賀蘭山不想跟他爭辯,招頭看到角落里端坐著一個女人。但背對著他,看不清楚。賀蘭山驚喜地、不由自主地叫了一聲:冰冰!
那女子并不作聲,一點反應也沒有。店小二說:“你認錯人了吧?”賀蘭山瞟了一眼店小二。店小二方錯自己多嘴了。
一會餃子上來,店小二堆滿了笑臉讓賀蘭山嘗。賀蘭山不時地瞟那角落里的女子。
此時,旁邊又來了兩個客人,一個說:“李綱大人被調往山西馳援太原,他哪里能指揮那里的軍隊啊,那里的軍隊都是皇上的人,驕橫得很,只聽命于皇上一人。”另一個說:“李大人忠言逆耳,被斥為好戰,開封容不得他。唉,金兵如再犯開封,開封真的無將可擋了,別說朝政了,皇上不急,太監急什么?店小二,來兩碗餃子,咸一點的,來兩斤米酒”。
店小二高聲應著:“好哩。客官,本店不議朝政,小本生意,不敢惹麻煩!”
那兩人瞪了店小二一眼:“誰議朝政了?沒有呀?誰聽見了?”店小二知道自己又多舌了。
賀蘭山剛才專注于那兩客人的議論,一抬頭,角落里的女子竟然不見了,只剩下一張空桌子,一只剩下半碗餃子湯的碗。
賀蘭山問店小二:剛才坐在角落里的那個女人呢?
店小二:沒見著,走啦?錢呢?
店小二走近,看到桌面上留下了三文錢,才松了一口氣。
賀蘭山自言自語道:多好的身手!
突然,大街上有幾騎官兵高聲宣布:“皇上有旨,一律不準言戰。”
行人閃到兩旁,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夜幕下,皇宮顯得格外森嚴,重重疊疊的宮殿黑壓壓的擺在開封的中央,高大、雄偉、堂皇、氣派,體現出無以倫比的大宋風度。一只黑影在眾御林軍的眼皮下躍過墻頭,飛身落在皇宮的中間。這是皇帝的生活區,燈火通明,皇帝正在龍德宮舉辦宴會。笙樂攸揚,殿上大廳內,群臣分坐兩旁,宮女如云,歌舞兼行。宋欽宗坐在殿上,強裝笑顏。牡丹郡主不時以目示意他。但宋欽宗仍興奮不起來,牡丹終于忍不住了,上前悄聲“告誡”他:“皇上,今晚是我的生日宴會,你看上去一點也不開心,群臣面前,我的臉往哪擱啊!”
宋欽宗裝出笑容:“知道了,朕只有你這個妹妹,你不高興朕也難得舒心呀,好吧,朕今晚就姑且高興高興”。
牡丹郡主:“皇上,太勉強了吧?我知道了,此時此刻,皇上在想著一個人”。
宋欽宗:“你別亂猜”。
牡丹郡主:“你笑得真誠一點,我就不瞎猜了”。
宋欽宗忽然高興地舉杯,與眾臣對飲。眾臣大聲:“謝皇上賜酒。”
沒有人注意有一個“太監”悄然地進來,他捧著酒托子,四周環顧,似乎在尋找什么似的。因為不太熟練,給大臣倒酒的時候,手腳毛糙,但大臣正興奮著欣賞宮女表演,并不在意這個“太監”的異樣。最先注意這個“太監”的卻是牡丹郡主。他給牡丹倒酒。牡丹將杯拿開。他竟然不知道牡丹從來是滴酒不沾而這里的太監對郡主的這一習性無人不曉。牡丹并不發火,她也高興著。因為皇上看上去真的“高興”了。
那“太監”不是別人,正是潛入宮中化裝成太監的賀蘭山。牡丹似乎被這個假“太監”眉宇間流露出來的英俊威武所吸引。牡丹叫住賀蘭山:“你叫什么名字?我好象很少見過你”。
賀蘭山胡作鎮定:“小順子拉肚子了,叫奴才頂替他干活?”
牡丹:“小順子不是亂議朝政被逐出宮了嗎?”
賀蘭山掩飾不了慌亂:“是的,剛才奴才說錯了,是小安子拉肚子”。
牡丹沉吟了一會:“你是一個太監,卻賊眼對著宮女轉,不對勁,你……”。
賀蘭山看到牡丹的疑慮神色,有點心虛:奴才該死,奴才告退。
賀蘭山匆匆走出了大殿,身后歡笑聲不斷。但他感覺到牡丹厲害的目光在盯著他。
賀蘭山穿過回廊,迎面碰上兩個小宮女。賀蘭山攔住她們,鎮靜自若,又十自然地說:“皇上有旨,給沈冰冰送上峨眉花粉、大里胭脂”。
那兩個宮女面面相覷。
賀蘭山:“你們還不接旨?”
宮女甲警惕地說:“沈冰冰早已經去世了”。
賀蘭山失望地:“你說慌,你們敢抗旨?”
突然,背后有人厲聲說:“她沒有說慌,是你在說慌,假傳圣旨。”
賀蘭山回頭一看,原來是牡丹。那兩個宮女行禮。
牡丹:“你不是太監。說,你是什么人?”
賀蘭山轉身面對生氣的牡丹:“郡主的眼光還算不錯。”
牡丹:“本郡主剛才一眼就看出你是個冒牌貨。你的眼神掩飾不了你的男人氣。你太沒演技了。”不過,你能闖入戒備森嚴的皇宮,還能若無其事地進入大殿,離皇上近在咫尺,你非等閑之輩。
兩個宮女慌張地走了。
賀蘭山:“郡主過獎。我實非不得已才闖進來,掃了郡主的興。”
牡丹郡主:看樣子你在找人?找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如果沒有說錯的話,你就是賀蘭山。
賀蘭山覺得不必要隱瞞:正是。我不相信沈冰冰已經死了。”
牡丹郡主:“她是皇宮的人,是死是活與你已沒有關系。”
賀蘭山:“可是我愛她,她是我生命中最寶貴的女人。她是我的。如果這座皇宮硬要將她霸占的話,我會燒了這座皇宮”。
牡丹郡主:“沈冰冰已經死了。”
賀蘭山:“不可能。她死了你的皇兄還會蔦歌燕舞?”
此時,兩個宮女報訊,大批御林軍撲過來。牡丹郡主示意賀蘭山快走。賀蘭山很快發現已無路可走。
牡丹郡主低聲說:“你劫持我吧。”
賀蘭山遲疑了一會,一把將牡丹郡主“劫持”住。宋欽宗已到,命令“不得傷害郡主。”賀蘭山劫持郡主后退,御林軍步步緊逼。突然,背后有人襲擊,賀蘭山躲閃不及,中了一刀。牡丹郡主有意護著賀蘭山,但幾個大內高手將賀蘭山逼到了墻角。他們看出賀蘭山不會傷害郡主,竟大膽進攻,而郡主有幾次逃的機會,卻不愿逃出賀蘭山的“控制”。那些大內高手亂刀逼來,賀蘭山眼看就砍著牡丹郡主,一把將郡主推到一旁,自己的手又中一刀。牡丹郡主喊:“停手”,但他們不理。
此時,一個飛快的身影躍上屋頂,向幾個大內高手放了幾枚暗針。他們中了暗針,一陣麻。那屋頂上的黑影躍下來,一把將賀蘭山提上去,瞬間消失在夜色里。
牡丹郡主深情地看著賀蘭山遠去。
但賀蘭山并沒有逃出皇宮。皇宮四周已重兵把守。賀蘭山和那蒙面的黑影匆忙躲進了一間簡陋的下人住的房間內。二人靠在一起。
賀蘭山已經包扎好傷口。他的眼前,有一個帶著面紗的女人背對著他。
賀蘭山:“你是阿珍。我見過你,還與你交過手。”
阿珍:“你認錯人了吧?”
賀蘭山:“你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香味,我不會認錯的。”
阿珍拉下面紗,面對賀蘭山:“你是第一聞出我身上的香味與眾不同的男人。”
賀蘭山:“你是中原人。你的香味是長白山雪蓮花的香味。”
阿珍吃驚地說:“賀蘭山不愧是天下第一情圣,果然不同凡響。”
賀蘭山:“你是女真人。”
阿珍:“是的,我確實是女真人。”
賀蘭山:“你是個奸細。”
阿珍:“我跟你一樣,只想查一個人的下落。”
賀蘭山:“誰?”
阿珍:“我的一個結拜妹妹。十八年前,她兩歲的時候來到中原,后來下落不明。我是來尋找她的下落的。”
賀蘭山:“你為什么到宮里查?”
阿珍:“她是貴族出身,當時是緊隨她的父母投靠大宋皇帝的。她應該在宮里。”
賀蘭山:“她父母是誰?”
阿珍:“聽說被你們宋人殺死了。”
賀蘭山:“你為什么要救我?”
阿珍:“你問得太多了。救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賀蘭山:“你在刺探軍情。我不會被你利用的。雖然你有恩于我。”
阿珍:誰敢利用名滿天下的勤王師統帥賀蘭山賀大俠?
忽然,有個老婦人說話:“年輕人,不要在夜里高聲說話。”
賀蘭山、阿珍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地板上躺著一個老婦人。賀蘭山吃驚地攔起阿珍要走。那老婦人說:“你們逃不了了,這里是最安全的。你們要活命就留在這里。”
賀蘭山、阿珍只好留下。外面御林軍喧鬧地搜捕,好久腳步聲吆喝聲才遠去。
那老婦人拔亮燈。賀蘭山看到的是一張飽經風霜卻又有幾分哀怨的臉,目光銳利,甚至有點陰涼。阿珍看到她不覺有幾分膽戰。
老婦人對阿珍說:“你也是一個美人坯,就是膽太大,不象女人。”
阿珍聽到老婦人的聲音象鐵一樣沙啞、冰涼,心里一陣恐懼:“我只是來皇宮找人,并沒惡意。他也是。”阿珍指指賀蘭山。
老婦人:“我看你們也不象刺客。否則,老娘也可取你們性命。”
賀蘭山:“前輩,晚生得罪了,多謝前輩施助。”
老婦人:“這宮中,有你們要找的人么?”
賀蘭山:“有,有我一個愛的人,她被太上皇召進宮中,可是她愛的是我。她在這里不是享福,是最殘忍的煎熬。”
老婦人:“年輕人,你太大膽了!連皇帝的女人也敢打主意,還闖入宮中來要,空前絕后啊!想當年,唉,我那個男人象你一樣沖動就好了,老娘也不至于如此凄涼。”
賀蘭山驚奇地說:“前輩,你是……”
老婦人搖搖頭:“過去了,都過去了!別提了!”
阿珍:“看上去,老人家不是普通女人。”
賀蘭山抬頭看到墻上有一把跟他腰間一樣的短刀,刀柄末端一樣嵌有一顆大里寶石,在燈光下發出明亮的光。賀蘭山禁不住上前摸一把,驚奇地說:這把刀跟晚輩的一樣。
老婦人也十分吃驚:讓我看看你的刀。
賀蘭山遞刀給她看。
老婦人仔細端祥了一會那刀,厲聲問賀蘭山:“你是誰?”
賀蘭山暗吃一驚:“老人家,你……”
老婦人盯著賀蘭山:“你是司徒伯雄什么人?”
賀蘭山答:“是他的兒子。”
老婦人臉上布滿了回憶的酸楚:“司徒拍雄的兒子真的沒死。”
賀蘭山:“你認得我父親?”
老婦人:“這把短刀是他被逐出京城的前夜,送給我的。我們在此抱頭痛哭,依依惜別。如果他帶我走,也許……”
賀蘭山:“你是……孟皇后吧?”
老婦人怒斥:“什么皇后?早就廢了。玉碟上早就沒有我的名字了。都是你父親,司徒伯雄太儒弱,他放不下你的風流母親,又不敢背負欺妃的千古罵名,讓我在此痛苦了二十多年。”
賀蘭山:“我的母親她真的……”
老婦人:“當年宮中盛傳,你的母親與趙佶皇上不清不楚。有一次,被你的父親,他是皇上的侍衛,無意中發現。你父親戴不起這個綠帽,但又不敢對皇上不恭,他很痛苦。”
賀蘭山:“后來與你相愛。……”
老婦人:“不,我們早就相愛了,從我進宮第一天起,我們就被對方吸引了。但是,司徒伯雄不敢越雷池半步。后來,不知什么原因,從山西回來后,皇上就將他驅逐出京城了。”
賀蘭山:“究竟什么原因將我父親逐出京城,還不明不白被人殺死在賀蘭山腳下?”
老婦人:“這是當時大宋的迷,當年我也很想知道,但二十年過去了,我也不想去追查這件事了。你一定要知道為什么,也許只有一個叫格力達的契丹人和童貫才清楚。格力達當年是契丹的軍隊首領。童貫是趙佶皇上的親信。”
賀蘭山忽然想起:孟妃,不,孟……太太,除了童外,還有誰可能知道真相?
孟妃:“當然是當今太上皇了,他最知情。當年你母親風姿綽約,又愛慕虛榮,與皇上勾勾搭搭,不僅害了司徒伯雄,害了她自己,還害了我,當年哲宗皇上已廢了我的名號,哲宗駕崩后,我已是宮中一個普通人,本可以與司徒遠走高飛,但你母親將司徒逼上了不歸路.司徒是名滿天下的俠士,又是皇上的侍衛,怎能背負起這頂恥辱的綠帽?他忍聲吞氣,最后一走了之,要到賀蘭山腳下歸隱終老,連我都不要了。我恨他,更恨你母親,如果她是你的母親的話。”
賀蘭山:“什么意思?”
孟妃:“你母親與皇上廝混,誰知道你是不是龍種?當時就有人傳她肚子里的東西是龍胎。趙佶皇上什么都好,就是風流成性,常與臣子的老婆鬼混,我勸過他,但他非我所出,后來我又成了廢人,他哪里聽得進去?如果不是皇上我與司徒早就遠走高飛了。我恨宮中所有的人!我恨這座皇宮,這是地獄!”
賀蘭山覺得昏頭轉向,自言自語:“我是龍種?不,我不是,我不是龍種,我是司徒伯雄的后人,我只是司徒伯雄的后人!”
孟妃:“當年,司徒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報復皇上,但沒人知道他做了什么,他對我也不愿意說。這件事,可能導致了他的殺身之禍。聽說,他叛背了皇上”。
賀蘭山:“不可能?我父親不可能是個叛徒。”
孟妃:“我也不相信。但是,你應該知道,作為一個男人,被人戴了綠帽以后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來。這是男人的尊嚴!最不容侵犯的尊嚴。”
賀蘭山:“別說了……”
阿珍安慰賀蘭山:“我相信你父親是清白的,你父親是俠義之人,俠客是不會做叛徒的。因為戴綠帽只是作為一個男人的恥辱,但變節卻是作為俠士最大的恥辱啊!”
孟妃對賀蘭山說:“看上去,你也有你父親身上的一股俠氣。沈千鈞不容易啊,二十多年來,居然沒有讓一個人知道你的身世來歷,連皇上也不知道,簡直是奇跡。沈千鈞呀沈千鈞,不容易啊!”
賀蘭山:“義父他勤王戰死了。”
孟妃吃驚地:“可惜呀。唉,人這一輩子,求什么呀?活著求什么呀?”
孟妃自言自語地上床睡覺去了。賀蘭山和阿珍覺得她心比人老。
在開封去洛陽的官道上,賀蘭山與阿珍飛騎疾走。
洛陽的一個小鎮上。一個破落的院子里,數枝梅,幾棵牡丹,不過,牡丹沒有開放,院子冷冷清清的。賀蘭山和阿珍推門進去,一個人影也沒有。進入客廳,發現客廳一片零亂,賀蘭山警覺地進入主人的房間,進入他眼簾的是一具尸體,倒在床上。頭歪歪斜斜地垂在床沿上。地上的血跡鮮紅還沒凝結。
阿珍:“我們來遲了半步,格力達被人殺了。”
賀蘭山:“誰干的?兇手比我快了半拍。有人在跟我們賽跑。”
開封突然騷動起來,人們奔走相告:太上皇突然回來了。
開封城外,宋欽宗率百官迎接宋徽宗的歸來。場面十分壯觀。宋欽宗向父皇問寒問暖,極盡孝道。百官戰戰兢兢,不知是禍是福。在南歸的隊伍里,童貫、蔡攸、雪妃赫然在列。護衛太上皇大轎的侍衛中,滿江紅雄赳赳,氣昂昂,警惕地環視周圍一切。宋欽宗瞟了滿江紅一眼,滿江紅趕忙跪下呼“皇上萬歲”。宋徽宗“責罵”滿江紅:“你是侍衛,不必拘禮,安全第一。”宋欽宗附和說:“上皇說的對。自己人就不必多禮。”滿江紅說是。
迎奉隊伍浩浩蕩蕩進入開封城。在圍觀的人群中,滿江紅看見了滿臉愁怨的吳冷月,但對她沒有任何表示。吳冷月看了一會,看到滿江紅對她不理不睬,摔手而去。
皇宮前,宋欽宗安排了隆重的迎太皇回來的儀式,儀仗隊分列、歌樂大作。宋徽宗并不高興,突然質問宋欽宗:“沈冰冰現在何處?”
宋欽宗措手不及,有些慌亂:“回父皇,沈冰冰她為保衛開封,中箭身亡,兒臣對不起父皇,沒有照顧好她。”
宋徽宗用狐疑的眼神看著他:“真的嗎?”
宋欽宗故做鎮定:“真的,由于傷勢過重,太醫無力回天。”
宋徽宗提高了嗓子:“你做得不錯啊!”
宋欽宗不知其意,小心地說:“兒臣才疏學淺,不及父皇一毛,守業艱難,開封幾乎失陷,好在上天厚待大宋,開封才度過險關。父皇回,兒臣請父皇重撐江山,興我宋室,鞏我大宋基業,此乃天下百姓的之幸也。”
宋徽宗看見宋欽宗的假意,謙讓說:“一個多月來,你力撐危局,挽狂瀾于既倒,拯開封于將傾,功不可沒,可見皇上你的卓著才干。父皇老矣,不堪大任,每日與佛道為緣,失復何求。”
宋欽宗暗喜,但卻裝出惋惜“父皇……”
宋徽宗揮揮手:“別再稱我父皇,就象奴才們一樣叫我道君太上皇就成了”。
宋欽宗唯唯諾諾:“是”。
宋徽宗沉吟道:“沈冰冰呀,道君沒有見過你一眼怎么就撒手西去了呢?”
宋欽宗抬頭看了一眼滿江紅。滿江紅裝作沒看見,低頭去扶宋徽宗。
宋欽宗怒氣沖沖地回到寢宮。皇后告訴他:牡丹郡主被皇上一頓責罵后好幾天未見出門,每天閉門畫畫。
宋欽宗不耐煩地說:“畫什么?太上皇回來了也不去參見?”
皇后說:“聽丫頭說,牡丹郡主畫的全是賀蘭山。”
宋欽宗吃驚地罵:“她發瘋了?賀蘭山現在擁兵自重,要造朕的反,朕正讓滿江紅率兵去收拾他。”
皇后驚慌:“讓滿江紅去?皇上你……”
宋欽宗:“除了滿江紅去,還有誰是賀蘭山的對手?”
皇后:“可是,滿江紅是上皇的侍衛啊!”
宋欽宗臉上掠過一絲不容覺察的狡詰:“有什么辦法?上皇也是為大宋著想,借他的侍衛用一下總不會不答應吧?況且,滿江紅現在一點也不安分,暗中網絡死士,圖謀不軌。”
皇后震驚:“什么?滿江紅敢這樣做?”
宋欽宗:“唉,別說了,說你也不明白。他滿江紅不敢,但有人指使他就不同了。他滿江紅是死心塌地的狗。”
皇后:“皇上說的是上皇?”
宋欽宗:“現在,童貫、蔡攸等老賊在慫恿上皇復位。昨天,上皇還要親自到陜西去巡幸,朕以安全為由拒絕了他。他是要去拉攏陜西的軍隊。我們還為此爭吵了。”
皇后:“皇上,你可要小心了。對了,康王呢?”
宋欽宗:“康王?提到這小子朕就來氣,他挑拔朕與上皇的關系,看熱鬧咧。”
宋欽宗吩咐:“傳李邦彥、張邦昌見朕,有要事商量。”
皇后示意門外太監。太監領旨去叫二人。
宋欽宗自言自語道:“有些人不懂為臣之道,朕手軟不得,這些狗奴才施不得圣恩,吃飽了咬主人。”
楊名鎮。軍營上空“賀”字大旗褪盡了顏色,還被風剪成幾塊。一些士兵在慢吞吞地跑步、操練。看到賀蘭山回來,他們齊涮涮地往賀蘭山身上覷。有人問:賀將軍,有好消息嗎?
賀蘭山不作聲,徑直回到帳內。李老大闖進來。賀蘭山氣呼呼地翻柜里的東西。
李老大輕聲地說:“賀大俠,出事了。”
賀蘭山頭也不抬:“出什么事?”
李老大說:“鬼影帶一千人馬到磁州找胡青算帳,胡青并不承認他來這里殺死賀大俠的人,兩人動起手來。要不是宗澤將軍及時阻止,不知鬧成什么樣子。宗澤將軍很生氣,給你寫了一封封信,剛派人送到。聽說,有人把鬼影與胡青鬧事的事情告訴了皇上。”
賀蘭山若無其事地拆開信。宗澤在信中質問賀蘭山為什么輕率讓鬼影率兵上門問罪?如如此治軍,長此以往,不堪設想。賀蘭山一向敬重宗澤,經宗澤如此質問,臉上露出了羞愧之色。
李老大:“賀大俠,我們怎樣向宗澤解釋?”
賀蘭山:“有機會再向宗澤老將軍賠罪。對了。鬼影他們呢?”
李老大:“鬼影所率的上千人在返回途中全部散伙回家去了,鬼影覺得沒臉見賀大俠,不知所蹤。”
賀蘭山:“這個鬼影!真是混帳!”
李老大:“近日隊伍中又有不少士兵開小差走了。”
賀蘭山:“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強人所難也沒用,要走就走吧!但我估計開封很快又要被圍了。如果真是這樣,我賀蘭山也沒有辦法。”
李老大:“但皇上并沒有你這樣清醒。”
賀蘭山:“聽說金兵正在廣集糧草,馳援兵馬前天已經到了黃河北岸,與斡離不會合。朝廷仍蒙在鼓里,自欺欺人。李綱大人已經連續三封急書催促朝廷認真備戰,但開封城里一片歌舞升平,誰相信李綱的話?被斥之為危言聳聽。”
李老大:“沈冰冰姑娘有消息嗎?”
賀蘭山:“沒有。上皇也回來了。冰冰的下落會更撲溯迷離。”
李老大:“賀大俠,沈冰冰活著的可能性很大。我聽說前些時候上皇趙佶居住的延福新宮防范森嚴,比趙佶皇帝在開封時的戒備還要森嚴。新宮如臨大敵地防范,不讓一個外人進來,而且還固定幾個人可以出入里面。你說,這是為什么?”
賀蘭山眼睛一亮:“難道沈冰冰在延福新宮?”
李老大:“很有可能。沈冰冰是趙佶皇上下旨召進宮中的,她說到底是趙佶的人,正好上皇又不在延福新宮,趙桓皇上讓沈冰冰住在那里,是很恰當的安排呀。”
賀蘭山喜形于色:“有道理。但太上皇回來了,趙桓皇上肯定會轉移沈冰冰的住所,將真相隱瞞到底。”
李老大:“趙桓皇上能隱瞞一時就算一時。等到太上皇將這事徹底怎樣,沈冰冰又慢慢淡忘了你,他就能贏取沈冰冰的芳心了。”
賀蘭山:“我要率領大軍進城去,將沈冰冰救出來,傳令,集合隊伍,就說進城向朝廷要盤纏回家。”
正好白若水進來,賀蘭山叫他集結軍隊。白若水領命而去。
李老大:“我擔心隊伍進城后你控制不了局面,駕馭不了這支餓虎之師,到時他們做出過激行為,使勤王師變成叛逆之眾,毀了賀大俠的清譽。”
賀蘭山猶豫了:“我可不愿做逆首。但怎么辦?我只有最后一次借助這支勤王師的力量去拯救冰冰了,如果這支勤王師散去,我將呼天不應,叫地不聞,誰能為我討回冰冰?誰能拯救我和冰冰的幸福!”
李老大:“但這樣做,對士兵們是不公平的,他們只求進朝廷賞賜一點盤纏,你都利用他們,你會落得自私之名”。
賀蘭山:“不管那么多,我能管那么多嗎?你能體會到冰冰現在的處境嗎?她肯定在日夜盼望我拯救她出去,她要我帶她回到江南,逍遙山水,長相廝守。皇宮,對她來說,是一座地獄,她在那里一分鐘都是萬劫不復的煎熬!”
李老大:“賀大俠……”
賀蘭山:“不要說了。為了沈冰冰,我寧愿冒一切風險,甚至一世英名。我不會讓任何人從我手里奪去我的愛情,包括皇帝!”
突然,白若水急報:“朝廷大軍正向揚名鎮開來!”
賀蘭山本能地跳起來:“什么?趁火打劫?”
遠遠望去,一支雄壯的大軍正向揚名鎮殺過來。馬蹄聲疾,喊殺聲急,塵土迷亂了賀蘭山他們的雙眼,但仍然可以依稀看到飄揚的大旗。大旗上赫然寫著“滿”字。
是滿江紅。他率領的都是官兵。一支要剿滅賀蘭山勤王師的官兵。
賀蘭山提槍嚴陣以待。但隨著官兵隊伍的逐漸清晰,賀蘭山的勤王師開始騷動了,軍紀不整,拖拖拉拉。他們不相信官兵是來剿滅他們的,擺出一副居功自傲的樣子。他們知道,朝廷軍隊不會與他們打起來的。他們是功勛卓著的勤王師。他們是奉旨勤王的。
但是,令勢如虹的官兵二話沒說,便向勤王師沖殺過來。勤王師措手不及,一邊罵娘一邊尸首分家。賀蘭山勒馬原地打轉,怒火沖冠。李老大、陸幫主、白若水等人拼命抵抗。
滿江紅并不沖殺,而是遠遠地站在軍后,面無表情地看兩軍廝殺。
賀蘭山破口大罵滿江紅。滿江紅裝作沒聽到,也裝到沒看見賀蘭山他們。賀蘭山要上前與滿江紅論理,但被官兵攔截。
賀蘭山終于看到,在滿江紅的身旁,還有一個手拿令旗吆喝的軍官,他才是這場戰爭或者說屠殺的真正指揮者。
皇宮。宋欽宗當著宋徽宗的面罵滿江紅“無能”,宋欽宗:“滿江紅這次出師,未能抓住賀蘭、李老大、陸幫主、白若水幾個逆賊,留下無窮禍患,失誤不小,難辭其咎”。
滿江紅掩飾內心的不快:“臣請求皇上降罪。”
宋欽宗:“上次你與逆賊吳革抗拒官兵,還沒治你的罪,今次又指揮不力,暗中阻撓緝拿賀蘭山等逆首,兩罪相加,可不輕啊?”
滿江紅:“臣愿領罪。”
宋徽宗看到滿江紅被欽宗如此“欺負”實在看不過眼,欺負滿江紅不是欺負他吧?滿江紅可是他的得力助手,他的安全屏障,難道宋欽宗真的不搬掉滿江紅不肯罷休?
宋欽宗:“上皇,滿江紅是你的人,請你處置。”
宋徽宗:“滿江紅確有可治之罪,但現正是用人之際,他也是一個人才。現在太原戰事緊急,請皇上恩準由他馳援太原去吧。”
宋欽宗:“但是,他是你的侍衛,就算再沒可用之人,朕也不能拆你的圍墻啊。”
守徽宗:“與太原比起來,與大宋江山比起來,我一個人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
宋欽宗:“既然道君太上皇如此考慮問題,朕只好讓滿江紅戴罪立功了,滿江紅聽旨……”
宋欽宗指袖而去。滿江紅站起來,要對宋徽宗說什么,但宋徽宗示意他什么也不要說,拿出一張紙給滿江紅看。
滿江紅仔細一看,只見寫著一行字:“明往山西,暗往陜西,籠絡軍隊,以謀正事。”
滿江紅仿然大悟:“臣遵旨。”
正好,雪妃進來,與滿江紅打了個照面。雪妃深情地看了滿江紅一眼,滿江紅心頭象火一樣暖暖和,步子邁得更堅實。
皇宮,大殿之上,百官匆匆忙忙上殿,似有大事發生。
百官排列好,宋欽宗陰沉沉地上殿,百官山呼萬歲。宋欽宗厲聲喝:“平身!”大家感覺到皇上要動肝火了。
果然,宋欽宗宣布:“由于童貫、蔡攸等六賊誤國誤民,罷職流放,以儆效尤。”
殿下一片驚呼,有人叫好,有人發抖。
宋欽宗又說:“今金人偷窺大宋國土,為免起爭端,朕決定吸取教訓,以和為貴,稻光養晦,養精蓄銳,先予后取,以土地換和平,以銀兩賣安寧,以求三五年的喘息,總有一天,大宋會一舉滅了金國,朕要他們十倍、百倍償還。從今而后,誰也不準言戰!”
眾臣看到皇上血紅的雙眼露出兇光,誰也不愿逆圣意,齊聲說“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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