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動物世界(十)
新生范謹茹臉上出現(xiàn)驚懼的神色,但下一秒,她又怒極:“秦琛,你在我夢里也這樣叫人厭惡!你以為我會被你嚇到?”
靈魂態(tài)范謹茹心里咯噔一下,以她對自己的了解,秦琛的魔方很可能又要碎了,不,不行,絕不能再繼續(xù)循環(huán)下去。
靈魂態(tài)的范謹茹暴露在路燈下,她的衣物在奔跑逃命中變得臟污,前面還稍好一些,后背全是血,那血跡干涸,凝成黑色血痂,裙子皺巴巴的,沾染血液后,成了一種古怪的顏色,腳下不著鞋履,腳踝以上還是白生生嫩藕一般,腳掌卻早被劃破得不成樣子了。
她甫一出現(xiàn),果然吸引了新生范謹茹的注意,可這回對方態(tài)度變得兇惡起來,彷佛要竭力證明這個凄慘的女鬼,不是自己。
“站住!”新生范謹茹要上前捉她。
死過五次的范謹茹畢竟已經(jīng)積累了充足的經(jīng)驗,她用一個恰當?shù)牟痪o不慢的速度吊住新生范謹茹,后者一邊跑一邊呼喝:“停下!我叫你停下,不要裝神弄鬼,我不怕,你在我的夢里,我不怕!”
靈魂態(tài)范謹茹抽了抽嘴角,原來她是這樣一個色厲內(nèi)荏的人嗎?
她將新生范謹茹引到安全屋前,這座房屋異樣的明亮程度同樣引起了新生范謹茹的注意。
新生范謹茹敲響了門,開門的是早已回來的小秦琛。
“又是你?”新生范謹茹沒有選擇進門,她臉色發(fā)暗,似乎再也忍受不了夢里的一切了,轉(zhuǎn)身跑向融化的那堆建筑。
小秦琛還站在門口,直到看著范謹茹的背影遠去消失,他垂下眼眸輕輕閉合上房門。
門縫被一只手卡住,手的主人將門完全推開來:“這就是我說的,很快。”
小秦琛的眼睛肉眼可見亮起,聲音里有隱約的期待:“那你……要進來嗎?”
范謹茹眼睛瞇了瞇,剛才外面的路燈閃爍一下后,更亮了,她說:“當然,我還要繼續(xù)陪你玩。”
一踏進來范謹茹就后悔了,新生的自己正在找死的路上,真正出夢境的辦法也在白天的那一頭,她簡直是鬼迷心竅了才會留在這邊。
等等,黑夜的這邊有一個秦琛,白天的那頭也有一個秦琛,這個夢境,有……兩個秦琛?
就像同一個夢境,能出現(xiàn)兩個自己一樣。
吃到糖畫是白天那個秦琛的愿望,那么黑夜這邊呢?
他的愿望又是什么?
范謹茹開始感到頭皮發(fā)麻了,這個該死的詭異的夢境,難道要把她困到死嗎?!
她的神色頓時陰沉起來,看小秦琛的目光也帶上些怨憤——這完全是秦琛的錯。
如果是在現(xiàn)實世界,面對成年的秦琛,范謹茹完全可以警告甚至報復(fù)他,但在這里,這個夢境世界,她卻還得小心翼翼避免秦琛出現(xiàn)負面情緒,否則就是無限的死亡循環(huán)。
范謹茹憋屈極了,她再一次確定秦琛實在是厭煩惡心得無以復(fù)加。
“喂。”范謹茹壓抑著情緒問,“你有什么愿望?”
小秦琛頭也不抬地回:“沒有。”
沒有?怎么可能沒有?!
范謹茹上前按住小秦琛的手,她的手掌將另一只稍小些的完全包裹住,細膩瓷白的手背裸露在外,淡青色的筋絡(luò)清晰可辨,她一用力,顯出明顯的肌腱輪廓:“秦琛,你想好了再回答,真的沒有?”
她問得認真,眉頭輕微蹙起,那張極具欺騙性的清純的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明顯煩躁。
她離秦琛實在太近了,近到秦琛又聞到了那股氣息,是一股馥郁的甜香,帶著奶油的醇厚。
小秦琛盯朝那只白得發(fā)光的手背,輕聲說:“真的沒有,我想睡覺。”
“你再好好想一想。”范謹茹有些不依不饒,這對她實在太重要了。
“沒有,我沒有愿望,我想睡覺。”
范謹茹定定看著小秦琛,睡覺?睡什么覺?你現(xiàn)在就在夢里!
她不停克制著洶涌的奔騰的怒意,冷靜,再冷靜一些,她上輩子因為沖動吃過太多虧了。
范謹茹將手掌從小秦琛手上撤開,極力的壓抑讓她的指尖劇烈顫動,口中干咳瘙癢,她又想抽煙了。
夢境里自然是沒有煙的,重活一回,范謹茹也決意再不碰煙酒。
她下意識看了下墻上的鐘表,指針指向晚上九點十六分,很尋常的時間,但對于入睡來說,還是有些稍早了。
小秦琛依然鼓搗著他的魔方,瞧不出半點睡意。
范謹茹縮著雙腿團進沙發(fā)的一角,這樣的姿勢帶給她一些安全和溫暖,她終于能冷靜地思考了。
小秦琛看她一眼,爬下沙發(fā)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條毛毯,他將毛毯仔細給范謹茹蓋好,范謹茹瞥他一眼,動了下肩,那毛毯滑下小半截,小秦琛緊緊抿唇,隨后坐在旁邊不厭其煩地將毛毯邊角一次次掖緊。
范謹茹想,白天那一頭的秦琛想吃糖人,小孩子都喜歡這種甜唧唧的東西,她媽媽沒當回事,但是卻成了脫離這個夢境極為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
那么這回秦琛像是隨口一說的“想睡覺”會不會也是關(guān)鍵的點?
想完她又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抬手疲憊揉了下額頭。
大門再一次被人敲響。
“開門!秦琛,把門給我打開!”是范謹茹的聲音,確切來說,是新生的失去記憶的范謹茹。
還在屋子里的范謹茹立即起身,她不能跟另一個自己碰面,她得藏起來。
就在小秦琛去開門的當口,范謹茹視線不小心再次瞟到墻上的鐘表。
指針指向清晨的六點四十八。
范謹茹瞳孔驟然一縮,這個永遠處于黑夜的空間,居然……沒有夜晚。
這話說得比較拗口,如果單憑感覺判斷,這里確實是黑夜,可是在地球的兩極,不也有一段時間處于長久的永夜嗎?
鐘表成了能保持規(guī)律作息的關(guān)鍵,但在這個夢境空間中,正常的應(yīng)該進入睡眠的時間段卻離奇消失了。
門外的范謹茹已經(jīng)踏入了一只腳,實在來不及了,屋里的范謹茹閃身進入了某間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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