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范謹茹突然出聲拉過女孩的胳膊。

        “怎么啦小姐姐？我……我性取向是男生的哦。”

        范謹茹捏住女孩的下頜，取過女孩手心里窩著的卸妝棉，一點一點把女孩化得亂七八糟的妝容卸掉。

        “別……”

        “別動。”范謹茹低喝。

        女孩立即老實了，半晌，女孩暈乎乎地說：“小姐姐你身上好香，好好聞……”

        范謹茹松開手，女孩清秀干凈的臉完全顯露出來，皮膚確實不大好。

        眼睛在女孩臉上仔細逡巡，女孩瞥開眼，略有些緊張道：“小姐姐，我臉上有什么嗎？你別這樣看我，我擔心我性取向動搖……”

        這個女孩，起碼跟自己有四五分的相似。

        范謹茹心里若有所覺，問過女孩另外兩人的住處后，她立即朝目標走去，另兩人是一對情侶，且還是范謹茹的熟人，在她沒有轉(zhuǎn)學到現(xiàn)在的高中前，那兩個人都是她的朋友。

        男的叫周斌，女的叫高瀟瀟，上一輩子，這兩人接濟過范謹茹很長一段時間，那時他們兩個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范謹茹沒有文憑，又跟家里鬧翻，日子過得很艱難，就是高瀟瀟每個月都給她賬戶里打錢，但過了大概一年吧，高瀟瀟說自己家里出了點事，不能繼續(xù)接濟她了。

        范謹茹本想去探望一下，結(jié)果鄰居說他們家全家一起出國了，自此再沒見過。

        如果沒有猜錯，被鳥嘴人帶走的那個老頭，也會是跟范謹茹有關的人。

        這個夢境里出現(xiàn)的所有人，都跟自己有關。

        秦琛的夢，卻全是跟她范謹茹有關的人？

        一種異樣的難以言說的感覺在心尖掠過，范謹茹尚來不及過多思考，高瀟瀟驚喜叫住她：“茹茹！”

        “茹茹你轉(zhuǎn)去新學校怎么也沒說跟我們打個招呼？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要不是老班提起，我們都不知道，我們還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周斌從高瀟瀟背后走上前，點了點頭：“謹茹。”

        高瀟瀟有意無意把周斌別在身后，她上前挽過范謹茹胳膊：“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白天還跟周斌說起過你，結(jié)果晚上就在夢里見到你了，你那個新爸爸對你怎么樣？聽說還有個哥哥是嗎？成績好錢多又長得帥，肯定比周斌強吧？我們家茹茹運道就是好。”

        范謹茹用一種探究一樣的目光看向高瀟瀟。

        在她記憶中，高瀟瀟是個心直口快但為人仗義的女生，可眼前這個高瀟瀟，她自以為隱蔽的小動作，話語里有意無意挑事的態(tài)度，還有些許不易察覺的羨妒。

        這真的是高瀟瀟嗎？

        “怎……怎么啦？”高瀟瀟搡了范謹茹一下，“茹茹你去新學校怎么就像換了個人一樣，你不認識我啦？”

        “秦叔叔對我很好，秦琛哥哥也很好，新學校能學到很多東西，確實很棒。”范謹茹淡淡道。

        高瀟瀟愣了下，跟著笑：“那就太好啦，這樣我們也不用擔心你了，不過你去了新學校，很快就會找到新朋友吧？茹茹，你可不要忘了我們啊。”

        范謹茹抹開高瀟瀟的手，沒有再繼續(xù)無聊的對話，她問：“你們看到一樓那個被鳥嘴人帶走的老頭了嗎？”

        高瀟瀟尷尬地把手縮回：“沒有，我也是聽到一樓的聲音才察覺有事情發(fā)生的。”

        這時周斌出聲道：“我看到了。”

        見范謹茹看向他，周斌再次肯定地重復：“我看到了，當時我就站在窗邊，鳥嘴人是從醫(yī)院大門口進來的，進來以后就直接往老頭房間走，等他出來的時候，老頭的四肢都被折斷了。”

        折斷四肢？這跟范謹茹在四樓看到的畫面吻合了，但為什么要折斷四肢呢？

        假設一個人真的染上瘟疫，醫(yī)院醫(yī)生在處理時往往會十分注重防護，鳥嘴醫(yī)生戴著面具就有這樣一個象征，折斷四肢是為了不讓病人掙扎，避免產(chǎn)生碰觸嗎？

        “那個鳥嘴人有沒有戴手套一類的東西？你看清楚了嗎。”范謹茹又問。

        “戴了，白色手套，穿的衣服也不是白大褂，是白色防護服。”

        范謹茹狐疑：“看得這么清楚？”

        周斌指著自己眼睛：“你忘了？我雙眼都是50視力。”

        周瀟瀟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突然上前打岔：“茹茹，你問這么清楚做什么啊？反正是在夢里，我以前還夢到過鬼呢，夢里的事，誰會較真啊。”

        “夢里？”范謹茹說，“你做夢的時候，會知道自己在做夢嗎？”

        “大多都是醒過來以后才知道是夢，不過……偶爾有例外也不奇怪吧。”

        “不奇怪。”范謹茹跟著點頭，“那么現(xiàn)在這是誰的夢，你的？還是周斌的？”

        高瀟瀟和周斌對視一眼，她又要去攬范謹茹的胳膊，嘴角笑容都有些不自然了：“茹茹你可別嚇我啊。”

        范謹茹避開她伸過來的手，高瀟瀟鼓了下臉頰，有些生氣：“茹茹你去新學校以后就不把我們當朋友了是嗎？你跟你媽媽一樣，有了新的喜歡的朋友，就要忘記以前的朋友了！”

        這簡直是在掀范謹茹的逆鱗，她臉色立即就難看起來。

        高瀟瀟也察覺到了，她上前用小指勾了勾范謹茹的手，不好意思道：“茹茹你別生我氣，是我不好，我那就是話趕話一下就出來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還不了解我嗎？周斌都說過我好幾回說話不過腦子了，你別放在心上好不好？”

        范謹茹本就對上一輩子的往事產(chǎn)生了懷疑，現(xiàn)在更是被激出了火氣，但她也不愿在沒了解清楚的情況下胡亂發(fā)火，她竭力克制著，語氣還是不可避免的生疏且冷淡起來：“我沒有嚇你們，這個夢跟你們之前的夢不一樣，夢里產(chǎn)生的傷害會映照進現(xiàn)實，死亡很可能也會，信不信由你們。”

        說完范謹茹就掉頭離開。

        高瀟瀟的聲音隱約傳來：“還看？人都走了你還看，后悔了就……”

        “她說什么你都信？你是才上三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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