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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證明魔法史并沒有什么新鮮感。

        完全、特別、非常的沒有新鮮感。

        海蒂只能看著這個乳白色的幽靈教授在講臺前一動不動，不停地搞錯名單上學生們的名字和姓氏，把詹姆說成了“詹姆·伊萬斯”，而西里斯則是“西里斯·克拉克”。

        “所以我變成了一個布萊克�！焙５倨婷畹卣f。

        “是啊，是啊。”西里斯懶懶地回復，“恭喜你，你現在是高貴的純血家族的一員了�！�

        “我真高興斯萊特林沒在這節課上，”盧平說，“不然他們會氣死——姓氏對他們來說比傳家寶還要珍貴呢�！�

        接下來，如果說海蒂還抱有一些期待的話，那么卡思伯特·賓斯教授完全粉碎了它。

        幽靈的腔調非常渾濁，而且模糊。哪怕他把每一句話拖的又慢又長，要聽明白他說話的內容也是一種折磨。

        海蒂好像聽到了一句“1860”，但她覺得那也可能是“1870”，準確來說和每一個年份都很像，她連到底是不是十八世紀都不能確定。隨后賓斯教授講起了“惡魔”，是的，海蒂相信“惡魔”后面跟著一個名字，但她完全聽不清！

        這下所有學生都像突然患了多動癥似的，在椅子上蠕動起來。

        遠處歐文·麥金農喃喃地說：“沒問題，只是記筆記罷了，沒問題……”他的聲音越來越絕望，最后開始不斷地安慰自己。

        而身后依瑪琳已經倒頭大睡，莉莉和瑪莎直接拋棄了還在講課的教授，焦頭爛額地對著魔法史課本翻看起來。

        海蒂用放空的目光看向三個朋友，他們也用同樣的眼神看回來。

        四個人對視了一會兒。

        “——好吧，所以你呢，西里斯？”詹姆問，他手里捏著一張紙條，“你覺得賓斯教授是怎么變成幽靈的？”

        “嗯，”西里斯看著自己寫的東西，“被掛科的學生憤怒報復，搶救無效身亡�！�

        沒錯，他們又開始了一場賭局。

        這次賭的是賓斯教授變成幽靈的原因，他們要在規定的時間里把猜測寫下來，然后讀給其他人聽。

        詹姆是第一個，他寫的是“因為自己太無聊而與世長辭”。海蒂認為他這是已經超脫游戲輸贏，單純地開始抒發私人恩怨了。

        “你呢，萊姆斯？”西里斯讀完自己的結論問道。

        盧平顯得不太有自信，皺起眉頭猶豫了一會兒：“我覺得是……被神奇生物襲擊？”

        “神奇生物，”海蒂感興趣地問，“什么樣的神奇生物？”

        “比如說狼人？”詹姆搶答說，他顯然也喜歡這種推測。

        “可、可能吧，比如說狼人。”盧平突然磕絆了一下，綠色眼睛躲避著他們的視線。男孩很快轉移話題，“海蒂？”

        海蒂對著紙條清了清嗓子。她自認是一個學習得非常快的人，而從上一個賭局她學到的就是——永遠不要用常理判斷魔法世界。

        所以她這次干脆放開自己，能有多荒謬就寫多荒謬，總算是編好了一個令她滿意的答案。聽了一圈其他人的，海蒂變得更有信心了——都在討論賓斯教授的死法，多么沒有新意！

        “聽好了，”小女巫洋洋自得地說，“我認為他是稀里糊涂地靈魂離體，然后成為了幽靈�！�

        結合賓斯教授現在時不時掉線的舉動，這個推測顯得很有依據。

        充當裁判的是一個赫奇帕奇的女孩。她聲稱自己熟讀《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每一個有意思的部分（也就是八卦），此時正趴在椅背上，津津有味地聽他們講話。

        聽到海蒂這里，她宣布：“克拉克說的完全正確！賓斯教授當時太老了，老糊涂了——有一次他在壁爐旁邊睡覺的時候，忘記帶上自己的身體，就這么去上課了！當然，靈魂離開身體太久，就等同于死亡。所以賓斯教授現在成為了幽靈，在霍格沃茨繼續執教�！�

        其他人紛紛感嘆著，沒想到居然真的讓海蒂猜中了——本來他們只是當作消遣來玩的。

        “起碼這段經歷沒有那么無聊了�！闭材氛f，他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地說，“我可以給賓斯教授多加兩點印象分，現在是負十八分�！�

        西里斯把紙條折成小塊，彈回桌子上。好像總算找到點樂趣，他收集起海蒂他們的紙條，如法炮制。

        “所以我們一開始的賭注是什么？”海蒂充滿希望地問。

        “一枚納特。”西里斯回答，低頭注視著手里的紙條，顯得非常輕松，“因為我們以為誰都不會贏。”

        海蒂馬上抱住腦袋，無聲地哀嚎起來。

        “早知道我也賭作業了！”她不甘地躺倒在桌面上，“我現在還欠著西里斯一篇作業呢。失誤，梅林啊，這是重大失誤！”

        盧平微笑了一下。

        棕發男孩用兩根手指按住硬幣，將它輕輕劃過桌面，調侃道：“你的獎金。”

        ·

        下午的變形課他們總算是及時趕到了。

        當然趕路的過程也非常精彩。歸功于詹姆鍥而不舍的精神（他一直在尋找其他密道），他們在途中成功遭遇了一場小型爭斗，主角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學生們。

        他們在走廊兩邊向著對方勢力發射咒語，紅色和綠色身影混雜在一起。局勢漸漸焦灼時，海蒂還看到有的學生擼起袖子，充滿氣勢地大喊一聲開始肉搏。

        眼熟的安德森和喬什時不時蹦起，念著“咧嘴呼啦啦”或是“長牙賽大棒”。

        喬什發現這樣不夠效率，于是跳上去一個鎖喉鎖住了斯萊特林的沙菲克。安德森則扯開嗓子高聲罵著“黏糊糊的臭泥鰍！”，而斯萊特林也馬上回敬一句“腦袋空空的野豬！”。

        詹姆抽出魔杖，飛快念了一段咒語，一個斯萊特林驚恐地跳起了踢踏舞。西里斯配合地舉起魔杖，對準看過來的每一個人。海蒂和盧平也欣然進入戰斗狀態，正在海蒂躍躍欲試地挑選哪個人看起來更不順眼時，弗蘭克·隆巴頓趕到了。

        他一邊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衣服，一邊先給斯萊特林扣了十分。不過為表公平，他很快也給格蘭芬多扣了一樣的分數。

        格蘭芬多學生們歡呼到一半，音調像過山車般瞬間下降，變成掃興的嘟囔。斯萊特林的學生發出一陣嗤笑。

        “拜托，弗蘭克！”

        “一群毫無理智的蠢貨。”

        所有學生都抱怨著散開了。

        弗蘭克級長沒辦法地攤開雙手。臨走前，他對著海蒂他們挑挑眉毛。不過他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成功的魔咒讓詹姆高興壞了。他從變形課開始就一直在念叨著，中間因為麥格教授完美的阿尼瑪格斯變性術停頓了一下，不過這不影響他繼續炫耀。一直到變形課結束，男孩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我偷學這個魔咒好久了，就是為了這一天！”他說。

        “詹姆——”海蒂感覺耳朵已經起繭了，“如果能讓你安靜點，我愿意現在發明一個魔咒。”

        西里斯打了個哈欠，也支持道：“好了，詹姆，我和萊姆斯已經不能更欽佩你了�！�

        聽到他們這么說，詹姆只好聳聳肩。他推推那副黑色的圓框眼鏡，把魔杖拋起又接住，就這么把玩起來。

        四個小巫師匆匆地走下一層，來到通向外面的走廊上。

        那里有一片青翠的草坪，大概四五個足球場那么大。柔和日光的照耀下，學生們穿行而過，衣角在風中飄蕩。天空的藍是清澈的，它在巫師們的頭頂微微拱起，籠罩著這片和平之地。而在開闊點的地方，對稱排列著十數把老掃帚。

        “飛行課應該就在那里了�！北R平開口說，細碎的劉海在風中起伏。他似乎比較喜歡這樣的環境，語調很輕柔。

        當帶著紅與黃不同顏色徽章的一年級學生們到齊之后，帶著護目鏡的女巫吹響了哨子。

        她掀開橙黃鏡片的護目鏡，露出底下少見的眼睛——一雙宛若鷹一樣的眼睛。那是字面意義上的相似，它們金燦燦的、正中一顆黑洞般的圓形瞳孔，極具壓迫感地追逐著每一個人。

        不過女巫本身非常開朗，并且精神滿滿。她介紹自己是“霍琦夫人”，專門負責飛行課和魁地奇的教職人員。

        海蒂聽著霍琦夫人的話，在掃帚旁伸出手來。

        她聽到詹姆喊了一聲“起來”，然后馬上快樂地大叫著。屬于他的那把掃帚像是迫不及待一樣，瞬間跳進他手里。詹姆的雙眸一下被點亮了，在陽光的照耀中，反射出清透溫暖的顏色。

        頂著一頭凌亂頭發的男孩握著掃帚，在天空下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笑容。

        “起來！”海蒂大聲道。她的掃帚蹦到半空中，突然失去能量，飛速下墜著。

        海蒂倒抽一口涼氣，飛快伸出手一撈，總算是把掃帚撈進自己手里。她大功告成地閉上眼睛，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

        小女巫一抬頭，正對上西里斯瞇起的灰色眼睛。他不知道什么時候解決了召喚掃帚的小課題，像是對待權杖一樣，交疊雙手在掃帚把手頂端，下巴抵在上面。

        看到這一幕，西里斯對著海蒂質疑地揚起一邊眉毛。

        海蒂嘿嘿傻笑一聲，露出一排小白牙，對著他摸摸后腦勺。

        盧平也微笑著搖搖頭。他又念了兩遍，這次掃帚穩穩地飛進他的手里。

        使用飛天掃帚飛行的感覺很奇妙。

        在霍琦夫人的說明下，海蒂平放下掃帚，跨坐在上面。她雙腿輕輕一蹬，然后，像是乘著一陣看不見的風，女孩緩緩地上升起來。

        海蒂低著頭，發絲遮住了視線。等她手忙較亂地別起頭發，眨眨眼睛，開始的草坪已經越來越遠了。

        周圍的聲音漸漸變小。無論是學生們交頭接耳的細語，還是樹葉沙沙的摩擦聲，都隨著距離拉遠、淡去。只有微風在身邊吹拂，留下擦過耳朵的一聲輕響。

        當升到一個不高不低的高度時，海蒂停了下來。她用手擋在眼前，眺望著頭頂的天空，它仍然像畫般湛藍。

        這感覺有點像是她以前坐秋千的時候。幼年的她總喜歡蕩得非常高，感受墜落的刺激感，想象自己可以飛翔。

        但是隨著年齡一點一點長大，她又開始害怕起來——怕破秋千吱吱呀呀的聲音，更怕它垮塌下來，把自己摔的頭破血流。

        陽光照得額頭微微發熱。

        “海蒂——別發愣，快過來！”一個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海蒂倏然抬起頭。

        男孩的黑腦袋正朝著她的方向，他那亂糟糟的頭發被風吹得更亂了。詹姆瀟灑地在高空中轉著圈，像一只展翅飛翔的鳥。見海蒂注意到他了，他興高采烈地揮揮手，長袍隨動作獵獵作響。

        “你還好嗎，海蒂？”盧平則在她旁邊的地方盤旋著，他對飛行沒那么熱衷，不過也顯得很愉快。海蒂點點頭作為回應后，他似乎放下心來，對她笑了一下，拔高掃帚飛到更高的地方去了。

        女孩突然感覺有人拍了拍她的背。

        她堪堪轉過頭，西里斯像風一樣從她身后沖過，然后一個急轉彎，停在她的面前。他微微喘著氣，眼睛閃閃發亮。男孩揚揚下巴，對海蒂說：“走吧？”

        海蒂的瞳孔不可察地一縮。

        額頭上的熱度柔和下來，天色正好。海蒂牽動嘴角，“哈”地笑了出來，她回答：“走啦！”

        有什么可怕的呢？

        這次她拉動掃帚，極速向上飛行。再高點、再高點、似乎天空觸手可及。她的余光突然掃到什么，女孩轉過身來，她的身下是一座古老、神秘、被人深愛的城堡。

        那是陽光下安靜的霍格沃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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