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四周護衛紛紛殺出，與黑衣人纏斗，卓陽縱身飛來護在蕭馭寒身前：“陛下，這刺客埋伏眾多，您先離開！”

        “你先走！”蕭馭寒卻一把將黎離丟上馬車，甩起馬鞭，揚長而去。

        卓陽驚呼：“陛下，你怎么能……”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蕭馭寒提劍刺中一個刺客，逼近質問，“是不是，宮里那位？”

        “你休想知道，我就是死……”刺客咬破口中毒藥，話都沒說完，瞬間毒發身亡。

        原來這些都是精心培養的死士，若被俘虜，必會想盡辦法自盡，他根本就問不出什么，轉頭，卻發現為首的刺客騎馬去追馬車，蕭馭寒大驚，這是故意引開他？！

        在卓陽千般阻止下，蕭馭寒還是騎馬追去，脫離被侍衛保護的境地，冒險去追黎離的馬車，原本他以為那些刺客只是想要他的命，竟沒想到，會盯上毫不起眼的黎離！

        在這宮中，除了他沒人知道黎離還活著，為什么那個黑衣人如此固執的去追那輛馬車！

        “駕！”馬匹很快便追上馬車，蕭馭寒緊緊追在黑衣人首領身后，絕不給他機會靠近馬車，提劍砍去，刀光劍影間，二人在疾馳中不分上下。

        黎離爬在馬車后門大呼：“蕭馭寒，你別追了！”

        話音剛落，身后再次飛來長箭，蕭馭寒被分心，一腳踢飛一個追上前的弓箭手，沖著馬車里的人喊道：“廢物，還不滾回馬車里！”

        眼看蕭馭寒被拖住手腳，黑衣首領飛身躍起，來到馬車上，嚇得黎離連踹帶打，只見那人一把掐住黎離脖子，將他的面紗扯下。

        “是你！果然是你！”

        “你……”黎離猛然看向那黑衣人的眼眸，與他直視，已經猜出七八分，便故作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追得這么緊，是想確認我是不是廢太子黎離？”

        “本以為你會以殺皇帝為首任，卻執著于一個后宮玩物，嘖嘖，你不會看上我了吧？”

        “性情相差萬里，你究竟是不是黎離！”那人惡狠狠質問。

        黎離卻道：“我是不是黎離，這并不重要，但我知道你是誰，若不想暴露身份回去被蕭馭寒清算，最好現在就收手！”

        黑衣男子忽然眸中微顫，笑問：“你在嚇我？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滅口。”

        黎離輕輕用指尖挪開他的劍，嬉皮笑臉道：“凡事好商量嘛，你若真想殺我，也不至于追上馬車還在磨磨唧唧，我這人啊，腦子不好使，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你可千萬別刺激我。”

        “那你說說，我究竟是誰！”

        “你是……慕容……”

        “哐當！”話未說完，雖然只說出了姓氏，但那黑衣男子已經確定此人識得他身份，不管他是黎離，還是琉璃妃子，亦或者只是蕭馭寒興致一時的玩物，此刻都不能再糾纏下去。

        正當他欲離開馬車，忽然被脫身而來的蕭馭寒刺中一劍，黑衣男子亦是不肯罷休，反手將藏在袖中的暗箭射出，刺在蕭馭寒胸口。

        “蕭馭寒！”黎離大驚，沒來得及去扶，卻發現馬車已經偏離小道。

        黑衣男子被蕭馭寒一掌打下馬車，轉頭跌坐在車廂內，傷口止不住流血，黎離拼命去牽韁繩，希望馬車能停下來，然而被箭羽刺傷的馬只顧著往前瘋跑，眼看馬車就要翻下山坡。

        “陛下，我要控制不住這匹瘋馬了！”

        “啊啊啊……要死了！”就在馬車翻下山坡之際，蕭馭寒攔腰抱住黎離，縱身一躍而下，滾在長滿雜草還有碎石的山坡上，不知過了多久才停下。

        蕭馭寒緊閉雙眼，牢牢將人護在懷里，身上衣服殘破不堪，沾滿斑駁血跡，整個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面色煞白。

        “好痛啊。”黎離撐起身子，看到蕭馭寒胸口的暗箭還在流血，整個人慌亂起來，淚珠子在眼眶打轉，“怎么辦，會不會死人啊？”

        說罷，他伸手去探蕭馭寒的鼻息，顫顫巍巍道：“還好，還有氣。”

        “廢話，你想朕死不成？”

        “你沒暈？！”

        “幫我把箭取出來。”

        “什么？你確定要我給你拔箭？冬日既沒有藥，這荒山野嶺也沒大夫，萬一出了差池我怎么擔待得起。”

        蕭馭寒拉著他的握住箭頭，沒好氣道：“能不能別那么廢物，讓你拔，你大膽拔就是。”

        “行，你說的！”黎離咬牙，心頭莫名生氣，明明是他勸走了那個黑衣刺客首領，竟然還說他廢物，所幸閉著眼睛一股氣取出來。

        鮮血濺出，他連忙將自己外袍脫下，按在身前傷口處止血，過了許久，又將自己衣擺撕成長布，給他潦草包扎，雖然還在滲血，但相比中箭那會好多了。

        “你在這等我，別亂跑。”黎離丟下話，拖著一瘸一拐的身子往更下坡走去，那是馬車墜毀的地方，有他帶的食物還有水，還好他有先見之明，不然這會喝西北風去。

        從殘破的馬車里翻出食物和水，他緊接著往回走，一路上看到一片稀少的止血草藥，太好了，還沒完全枯萎，應該能療傷。

        蕭馭寒雖嘴上說話難聽，但行動上卻一直都在護著黎離，半晌不見人回來，生怕出什么意外，遠處忽悠腳步聲，才令人松懈片刻。

        “陛下，看我帶來了什么！”

        “你自己吃吧。”

        “還有草藥啊！這是地錦草，可以止血！”黎離將草藥遞給蕭馭寒，說道，“陛下自己用嘴嚼碎了，然后敷在傷口上。”

        “你讓朕吃草？”蕭馭寒別過頭。

        “都這時候了還挑三揀四，你知不知道冬日里草藥多珍貴？”

        “野草而已。”

        “好，不吃你就痛著吧！”

        “痛死也不吃。”

        “啊……真是個祖宗。”黎離知道有他在，蕭馭寒絕不會做這種事，擺了明的要他伺候，氣的黎離拿起草藥往嘴里嚼，又酸又苦的味道果然令人難以承受。

        給蕭馭寒敷完藥草，苦的他蹲在一旁咳嗽，拿起備好的食物啃起來，順手遞給蕭馭寒：“吃點吧，莫要餓暈過去。”

        蕭馭寒卻道：“那黑衣人不會是你在黎國的相好吧？你們在馬車內那么久，他卻只是摘了你的面紗，朕是否小瞧你了？”

        “你懷疑我和黎國的人暗中聯系？”黎離瞬間食不下咽，將沒吃完的包子放回包裹，起身說道，“是你將我留在身邊，是你帶我來帝陵祭拜，這一切都是你一人說了算。若陛下真覺得我其心有異，為什么當初不直接毒死我。”

        “我就算再不堪，也是一國皇子，你如此待我還指望我愛你愛的死去活來，以身相許嗎？”

        蕭馭寒怒道：“那你怎么不滾，這么好的機會還回來做什么？是擔心我死了，你內疚嗎？”

        “我有什么好內疚的，你以為你是誰啊！”黎離背過身喘氣，胸口劇烈起伏，頓時紅了眼眶，忍住眼淚說，“你救過我，我也救了你，咱們就此兩不相欠。”

        “你……你敢！”蕭馭寒忽然慌了，看著那抹單薄的身影，手指緊緊抓住地上野草，面露青筋，身為帝王的自尊讓他說不出半點好話，“好啊，你敢走試試！”

        “蕭馭寒，你我之間究竟誰離不開誰？”黎離決然往前走，頭也不回，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為什么要難過，應該高興，“不是你不要我，今日，是我要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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