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青年男修哪里想到慕昭會這般冷厲,伸手一抹面頰上的血痕,頓時大怒。他將同行的受傷女修遞到了后來的同門身上,一催靈力,頓時祭出了一只法梭。這法梭前后俱是無比尖銳,掠出時便化作了一道浮光,向著慕昭二人的身上啄了去。
慕昭眸光森冷,她并沒有松開伏藏心,立在了原地催動劍芒。原本六道劍芒又是一化十二道,如同急雨冰雹般噼里啪啦地落下。劍光之上寒芒迸射,眨眼便到了那法梭前,一劍將它斬破。她的本命劍器名曰“不周”,是拜入撼天宮之前,恩師所贈予。她不知此劍器的品階,但是依照那兩位恩師的習性,想來不會低于天階。
那枚法梭被斬破之后,劍光絲毫不減,須臾便到了青年修士的跟前。青年修士神情大變,忙不迭自袖中甩出玉牌,可那玉牌不過是阻擋了片刻,便被劍芒斬成齏粉。青年修士額上冷汗涔涔,顧不得心疼自己的法器,那劍芒便倏然一躍,自他的肩頭穿過,留下了一個血洞。
“你、你——”青年男修面色煞白,指著慕昭道,“我是天道宗的真傳,你竟然敢——”話音才落下,劍芒又是一個回轉,從青年男修另一個肩頭穿透。
慕昭可不管這人是什么身份,她之劍意百折不摧,一往無前,不會避讓。懷中的師妹情況不妙,她不能使得旁人擋在她的跟前。收起了法劍之后,她冷浸浸地望著青年修士,淡漠道:“不管你是誰,若想攔在前頭,就拿命來換。”
“就是,你們天道宗難道專門來插隊的嗎?”人群中響起了一道附和聲,一位身著月白色法袍、頭戴金冠的俊眉修士大步走來,他鄙夷地望了那男修一眼,道,“周瞻星,你怎么落到了這地步?”
肩上的兩個血洞只讓青年男修痛苦一陣子,要不了他的命。此刻被人點破了姓名,他的眼神更是森戾陰狠。金冠修士卻不再管周瞻星,而是一轉身朝著慕昭打了個稽首,他灑然一笑:“在下神意門楚詢,道友如何稱呼?”
慕昭擰著眉,察覺到懷中揪著她衣襟的伏藏心身體顫抖的厲害,她頓時失去了搭話的心思。恰好輪到了她進入了天衍宗駐地,朝著楚詢友善地一頷首,她將伏藏心橫抱起,大步向著里頭走去。
楚詢望著她的背影嘖了一聲,他覺得慕昭有些面善,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她到底是誰。
天衍宗駐地。
里頭的丹修早得知了外頭的喧鬧,作為昔日的玄門之首,他們對待那些新晉崛起的門派并沒有多少友善,只是冷眼旁觀著,直到出了結果。
“在下撼天宮慕昭,此是師妹伏藏心。師妹天生身體病弱,有碎脈之象,勞請蒲真人了。”慕昭朝著坐在上首的蒲白一拱手,正色道。
蒲白聽到了“慕昭”兩個字微微一愣,眼波微動,似是想起什么來。她注視著慕昭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便是昔日十六派斗劍的勝者?”
慕昭:“正是。”
蒲白“嗯”了一聲,伸手朝著一邊的長榻上一指。慕昭會意,頓時將伏藏心抱到了小榻上。先是蒲白座下的弟子上前查探,可在那抹靈力收回之時神情倏然一變,忙不迭退后讓開了一條路。蒲白窺見了弟子的神情就知道情況不太妙,她神情從容沉靜,將近一炷香之后才轉向了慕昭道:“難辦。”
慕昭原本還一臉平靜,聽到了這兩個字后心中一沉,也跟著緊張起來:“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蒲白坦然道:“她中了晦明之毒,又有碎脈之象,一旦開始修煉便命不久矣,可要是不修煉,更是一抔黃土。”
這情況與慕昭自己瞧出的并無多少差別,她定定地望著蒲白:“蒲真人,若是尋找到更高層次的丹師呢?”
蒲白哪會不明白她的心思,她直言道:“我恩師與師祖都救不了,不過——”
慕昭急聲追問道:“不過什么?”
蒲白原想說“無缺山”的那位,可是自幽冥大道生誕出,那位便徹底地離開了天衍宗,成為幽冥之君,又怎么可能顯身?將這番話壓了下去,她轉而道:“不過可尋些藥材來壓制,活個百年應當不成問題。”
延續的時間倒是比慕昭想象得長,百年間的變數極多,或許能夠尋找到生機。慕昭心神大定,她朝著蒲白一拜道:“多謝前輩。”
蒲白笑了笑沒有接腔,她朝著慕昭扔出了一枚玉簡,上頭記錄著壓制傷勢的藥材,其中不乏難得一見的珍惜寶材,這便是她們自己的事情了。
慕昭帶著伏藏心回到了駐地中,玉簡里頭記載的一些寶材她身上有,一小部分則是需要到仙市購買,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最緊要的是金蘭鳳紋草,它并非九州生誕之物,而是出現在了大大小小的秘境中。這種草形似鳳鳥,需要特制的寶盒來存放,可就算如此,在七日之后便會枯萎,失去藥效。這便意味著想要一株金蘭鳳紋草,需要親自去采攝。
在遠離了那群讓人瞧著就心煩的男修之后,伏藏心的虛弱狀態緩解了不少。她支起身子,凝望著慕昭:“師姐?”
慕昭聽到了這細弱得仿佛小貓嗚咽的聲音,她壓了壓眉心,放緩了語調道:“師妹無需驚慌,百年的時間,足夠了。”
伏藏心眨眼,百年,根本不需要百年。只要達成了目的,她便能夠生龍活虎,可惜現在不在撼天宮,而且與慕昭不夠親近,不好去詢問幽冥鬼王宗的消息。心中念頭百轉,她很快便將雜念拋去,做出了一副感激的模樣開口:“師姐,你對我真好。”
慕昭神色如常,她認真道:“我應了師尊要照顧你。”
伏藏心垂著眼睫,輕聲道:“可我這模樣只會是個拖累。”
慕昭抿著唇,半晌后才道:“沒關系,輕松未必是件好事情。”
伏藏心:“……”
屋中靜了下來,慕昭凝眸,伏藏心穿著紅邊的白色法袍,裙擺金色的紋路層層疊疊,像是振翅的仙鶴。清寂的日光透過了窗欞,將樹枝花影投映到了榻上,點綴著影子的衣襟似乎也沾染了幾分香痕。
意識到自己凝望的視線有些長,慕昭收回了視線,她伸手拉下了珠簾,轉身離開了房間。
伏藏心自那簾幕的縫隙中窺見一抹逐漸遠去的影,她瞇著眼睛,輕笑了一聲。蒼白的面頰上沒有柔弱,只有森戾,像是一只從深淵中爬出的惡鬼。
駐地中有客人到。
慕昭原以為會是來問罪的天道門弟子,沒想到是神意門的楚詢。有著在外頭的那點善意,慕昭自然不會給楚詢冷臉。
“慕道友。”短短的時間楚詢已經探查出了慕昭的來歷,他取出了一個玉盒往桌子上一推,笑了笑道,“令師妹傷重,此匣中是一枚治傷的寶藥。”
慕昭望著楚詢,想要從那笑臉上窺探出他的真實目的。她一向不喜歡彎彎繞繞,視線在玉盒上只停留了剎那,她便挪開了,冷淡道:“楚道友有什么目的,大可直言。”
楚詢笑呵呵的,他手指搭在了腿上,眸光中迸射出了灼熱的光輝。慕昭這般爽快,他自然也要直言。
“千澗秘境即將開啟了,要知道這是天道宗發現的,他們占據主導權,我等想要從虎口奪食,并不容易。
“你應該知道,天道宗、天心宗向來不分你我,想要從秘境奪取寶藏,我等需要聯合起來。”
慕昭原本對秘境沒有興趣,可金蘭鳳紋草有可能會在千澗秘境中出現,那她就不能夠錯過了。不動聲色地瞥了楚詢一眼,她慢條斯理道:“我撼天宮對秘境并無多少興致,要不然來到此間的弟子便不會是這般模樣了。”
從駐地就能夠看出撼天宮的態度,楚詢原本沒將撼天宮算在其中,可慕昭的出現給了他些許希望。他注視著慕昭,又道:“周瞻星是天道宗懷如長老門下的真傳弟子,是入世的天星之一。他為人氣量狹小,睚眥必報,你得罪了他,恐怕不容易翻篇。”
慕昭心平氣和道:“然后呢?”
楚詢被慕昭的話語一噎,好半晌才道:“楚某可以替道友抹平,只要道友愿意與我等一道進入千澗秘境。”見慕昭仍舊不心動,楚詢斟酌了片刻,又拋出了一個誘餌,“楚某得到了消息,金蘭鳳紋草出現在秘境中,到時候可分給道友一葉。”
一片葉子有什么用處?慕昭想要的是一整株。她深深地望了楚詢一眼,拒絕道:“我要照顧師妹,抱歉了。”
楚詢皺眉:“你師妹可以與我等同行。”他沒有仔細看伏藏心的病癥,不過到了晴雪峰丹修的手中,大多能藥到病除。
慕昭沉吟片刻,道:“此事我還需要與師妹商議。”
楚詢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直接的拒絕就好辦了,神意門的積淀還是要比撼天宮深厚的,不怕慕昭不動心。
在金蘭鳳紋草上有所分歧,然而針對天道宗一事上卻是可合作的。
慕昭將這事兒與伏藏心說了說,不管師妹身體如何,她都得帶著人一起進去,不然等到出秘境之時,那金蘭鳳紋草早便壞了。
伏藏心沒有接腔,她抱著雙膝,瑟瑟發抖。
良久之后她才抬起頭,咬著下唇,兩眼淚汪汪地凝著慕昭:“師姐要拋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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