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育課，商際沒往前走幾步就看見了迎面而來的聶知月。

        周圍的同學都好奇的看著他們。開學才兩個月，聶知月的名號就在學校里傳播開來了。優越的家境，動人的長相，無異于將她推上了全校的注意力高點。

        誠然，聶知月很享受那些或是傾慕，或是嫉妒，或是好奇的視線。

        她喜歡這一切，所以她產生了一種錯覺，錯以為，自己是所有風云的中心。

        聶知月拉住商際的手：“阿際，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這時候商際的臉色，已經算不上好看。

        “別碰我。”他冷冷地開口警告著聶知月，這種感覺讓他想起某些不太好的記憶。

        聶知月愣了片刻，然后迅速松開手。

        剛剛的場面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聶知月自覺丟人，拉著自己的朋友就走了。

        喬之殷看了溫瑜一眼：“商際他怎么了？”

        溫瑜看著皺著眉的商際，搖了搖頭。

        “去問問。”喬之殷看著溫瑜。

        “你怎么了？”溫瑜咬了咬唇，有點緊張地看著眼前的商際，即使是成為朋友了，可她還是不敢和他搭話。

        商際看著眼前緊張的溫瑜，忽然覺得有些好笑，沒忍住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挺耀眼的笑，反正很少在商際臉上看到這種笑，沉默謙遜的少年一下子就生動了起來。

        “有濕紙巾嗎？”這個問題他曾經問過。

        是第一次他們見面時候的場景，不對，不是第一次，在那之前，他已經見過她，只是，她不知道。

        商際從小便遺傳了父親英俊的長相，再輔以商開宙對他細心教導，出生世家，卻無半點紈绔風氣。謙和有禮，進退有度。

        少年恣意，以前的商際或許比現在的還要耀眼幾分。他愛思考，愛發呆，偶爾會笑。無聊的時候就帶上耳機聽一下午的歌，想騎馬的時候就約上白颯比拼一場，會攀巖，學過射箭，練過一年的鋼琴。參加過各種比賽，家里有一整面擺滿獎杯的墻。

        沒認識溫瑜以前的商際就讀于某所學費昂貴的私立國際初中，從他出生的一刻，生命的軌跡就已經被規劃好。小到什么時間該干什么，大到以后去哪里上學，和什么樣的人結婚。

        享受了優渥的家庭環境，商際也需要肩負他應該有的責任。

        接班人，輕飄飄的三個字是整個商家的重量。他必須擁有超越年齡的成熟和心智去處理各種或是輕松或是棘手的問題。

        或是正因為這種超脫年紀的心智，商際在一群在稚氣未脫的學生面前顯得格格不入。

        更合適的說，這樣的商際，吸引了他那個年紀無法承受的不能被稱之為愛的“愛意”。

        最開始只是桌子上的一封信，他還給了那個女生。結果是更多的信。

        再后來是放在桌子上的作業本被撕去了寫著名字的扉頁。

        不翼而飛的校服外套，莫名其妙的緋聞。

        未成熟的愛，是超乎一個成熟的人想象的瘋狂和偏執。將清冷的少年拉下神壇的刺激感，讓這群未成熟少年人們血液滾燙。

        直到有一天商際因為打球扭傷了腳踝，體育課就留在了教室。大概是那天的風吹的有些讓人昏昏欲睡，商際就一個人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一個小女生悄咪咪地溜進他的教室，看著他額間細碎的頭發，輕輕地低下了頭。

        熟睡的商際感受到額間的溫熱，迷蒙的睜開了眼睛，小女孩卻他的動靜嚇得竄了起來，倉皇地跑了出去。

        商際皺著眉毛，抽過一張紙，擦了擦額間的位置，又去洗手間洗了很多次的臉。

        看著鏡子面前的自己，煩躁和厭惡的情緒在他心中蔓延開來。

        當時沒有第二個人，但是這件事情卻還是被傳了出去。那個女孩被喜歡他的女生堵在角落里，他放學剛好路過，看了那個女生幾眼，邁向了學校的保安室。后來他也沒在過多關注那個女生。

        最后一次看到那個女生就是被其他人“不小心”推下了樓梯，然后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也就是那天，他遇見了溫瑜。

        “阿際，你等等我。”聶知月在后面喊著著商際，看著商際越走越遠的背影有幾分急切。

        戴著耳機的商際沒理身后的聶知月。

        一道有些沉郁的嗓音在聶知月身后響起:“別追了。”聶知月回頭，回頭對上了男人戲謔的眼神。聶知月忍不住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幾步。

        商際走在路上，心中有些煩亂。

        他不喜歡那個女生，甚至反感她的行為。但是事情也是因他而起，他不可能完全地置身事外，那些狂熱的愛戀已經對他造成了負擔。

        女孩滿地是血的樣子，深深地倒映在他的眼中，揮不開散不去。

        “喵，喵，喵。”一陣虛弱的貓叫響起，溫瑜看著被卡在廢棄欄桿里的小貓，低下了身子。

        看著無助的小貓，溫瑜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它的小腦袋，小貓只是嗚咽了幾聲，沒有做出攻擊性的行為。確認小貓比較溫馴，溫瑜撿起地上的棍子，將自己的圍巾解了下來，組合在了一起。但是欄桿比較堅硬，溫瑜嘗試了幾次，只是松動了一點。她看著自己紅腫的手，低下頭吹了口氣。

        聽著小貓難受的嗚嗚聲，溫瑜輕輕安撫著它：“我知道你很難受，我會救你出來的哦。”她甩了甩自己的手。

        商際在馬路對面看著這一幕，剛想要邁開步子，就看見一個男生走了過去。

        晚點要下雨，溫末季折回學校拿了把傘，他自然也看見了被困住的小貓咪，把傘遞給溫瑜說道：“我來。”

        溫瑜接過傘，放進書包里。溫末季的動作很利落，沒過一會，欄桿就變形了，小貓咪有了活動的空間。

        溫瑜小心的抱起它，給它喂了點水，喝了水，小貓乖巧的蹭了蹭她的腦袋。

        “小舅舅，它蹭我耶，好可愛啊。”溫瑜感受著懷里的小貓的動作，一臉驚喜地看著溫末季。少女的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是對生命的欣喜和驚嘆。

        那一瞬間，忽然有種春花盛開的熱烈，映入了商際的眼睛里。

        怎么，會有人笑得那么明媚。

        怎么，會有人笑得那么滿足。

        商際的心情，似一汪月色逐漸清朗了起來。

        耳機里的歌繼續唱著，一切有如宿命的指引。

        也許今天也沒有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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