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握筆的手有些酸澀，溫瑜放下筆，甩了甩手。

        “阿瑜，阿瑜，我需要支援。”喬之殷指著自己的試卷朝溫瑜招了招手。溫末季不在，都沒人可以幫她解答問題了。

        溫瑜立馬起身走了過去，坐在溫末季的空位上。

        她摘下眼鏡，看著試卷上的題目：“我看看。”溫瑜拿起筆，在喬之殷凌亂的草稿紙上演算了起來。

        算到一半，溫瑜也卡住了，她重新看了一下題目，思索了片刻。還是沒有思路。

        商際自然也看見坐在前面的少女停頓的筆桿：“或許我可以嘗試一下。”

        溫瑜聽到商際的聲音，回頭把紙筆遞給商際。

        商際接過試卷，大致掃了一眼題目就給兩個人講起題目來。

        “當區間在［t，t＋1］在對稱軸”商際邊說邊畫了張圖。

        商際的聲音并不沉郁，帶著點少年的舒朗和他本人獨特的幽雅。商際的解題思路和他本人性格相符，沒有糾結的過程，每一步都清晰明白。

        聽完商際的講題，溫瑜剛想要說謝謝:“謝”

        就想起來商際不喜歡聽她和他道謝，就把后面的謝字咽了下去。

        喬之殷從商際接過了自己的草稿本，心中暗想:“商際都不用筆來演算的過程的嗎？”果然，人和人之間也是有差距的。

        溫瑜忽然有些疑惑，明明商際的數學也不差，為什么不去參加數學競賽呢？

        喬之殷先溫瑜一步問出了這個問題。

        “商際，你這么聰明，怎么不和溫末季一起去參加數學競賽。”

        商際思索了一下，看著溫末季的位置：“或許是不想和溫末季一樣忙。”是開玩笑的口吻。

        不過確實這幾天，溫末季都很忙，最近幾天更是連課都停了。三個人只能在吃飯的時候見上他一面。

        今天的午飯，溫末季來得比以往遲一些。

        “這里，這里。”喬之殷朝著他招了招手，三個人早就給他買好了飯菜。

        溫末季在商際身邊坐下，看著溫瑜頭上的鼓包，好像消散了很多。

        “還痛不痛？我剛剛碰到李敖南了，閑聊了幾句，他還問你有沒有事。”說到這里，溫末季皺了皺眉。

        聽到這里，商際握著筷子頓了頓，抬頭看向溫瑜。

        溫瑜搖了頭，腫塊消得也差不多了。

        “我好得差不多了，小舅舅。”

        喬之殷小心地掰過溫瑜的腦袋細細打量著：“還有點紅。”

        喬之殷心疼地看著溫瑜，把自己的肉都夾給了她的碗里：“瑜瑜，你多吃點肉。”都怪那個李敖南，走路都不知道看路，害她們家瑜瑜腦袋上被撞那么大一個包。

        喬之殷最近父母外出了都不在家，喬之殷都是吃的外賣，溫瑜知道后便邀請喬之殷去家里吃飯。

        “外婆，我們回來了，還有一位朋友。”溫瑜照例進院子就喊了一聲。

        陳華仙立馬從里屋走了出來，喬之殷看到陳華仙立馬打了聲招呼：“外婆好，握手喬之殷。”

        陳華仙也沒少從溫瑜和溫末季的口中聽過喬之殷的名字。她是個愛熱鬧的性格，熱情得很，給喬之殷洗了一大堆的水果：“想吃啥就拿，別客氣。”

        喬之殷立馬拿起一顆冬棗吃了起來，她甜甜一笑：“不客氣，外婆別怪我打擾就行。”

        陳華仙被她逗得一笑：“沒事，你們聊，我先忙。”陳華仙從不會過多詢問小輩的事情，溫瑜是個內向的性子，看到她多交朋友陳華仙的內心還是高興的，也不想多打擾他們。

        溫瑜和溫末季的家，雖然不大，也不是什么大平層，但是充斥著滿滿的生活氣息。墻上是溫瑜和溫末季一起做的獎狀墻，每一塊獎牌，溫瑜都塑封好，將他們一一掛好。旁邊的柜子上放著幾張照片，有溫瑜的，也有溫末季的，還有和陳華仙的三人合照。

        喬之殷一張張地看著那些合照，指著其中一張的溫末季笑著說道：“溫末季，哈哈哈哈你。”

        溫末季立馬走過去，把那張照片擋住：“有那么好笑嗎？”

        喬之殷快速地點了點頭：“當然有。”

        這張照片是很久前拍的，好像是某次小學元旦表演，溫末季畫著一個大紅臉蛋，頭發梳的一絲不茍，穿著西裝，打著領結，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拿著布偶向日葵擺著老師指定的動作，陳華仙覺得有趣就給他裱起來了。

        “其實還挺可愛的嘛。”喬之殷歪頭再偷瞄了一眼那張照片。

        溫末季一只手擋住她的頭：“再看收費。”另外一只手反手扣上了那張照片。

        喬之殷有些不滿地控訴道：“小氣鬼。”

        溫瑜看著兩個人，笑了笑，沒說話。

        溫瑜帶著喬之殷進了自己的房間，她的書桌很大，書柜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喬之殷隨意抽開一本，書頁上批注著溫瑜的小注。

        “我們一生都有如西西弗斯推著巨石上山一般，背負著屬于自己的沉重。可我們精神不能被巨石碾壓，要讓它是自由的，舞蹈著的。”

        喬之殷默不作聲的合上書，從進門以來她就發現了這個家里沒有溫瑜父母生活的痕跡，她沒有多問，該知道的，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的。喬之殷覺察到了溫瑜靈魂里炙熱，那是屬于她對文字的敏銳感。她內心難免有些雀躍著，欣賞著，也共振著。

        溫瑜和喬之殷兩個人在桌子上寫著作業，寫到一半，屋子里便傳來了濃烈的飯菜香味。

        陳華仙去買了些菜回來，冬日到了，她煲了個芋頭排骨湯。

        忙活了一通，才敲門叫幾個孩子吃飯。

        芋頭排骨湯，芋頭燉得軟爛，排骨瘦而不膩。

        一口暖湯下去，整個人都是暖乎乎的。

        順帶著張嘴的時候還能呼出三兩熱氣來。

        就算是簡單的干煸青菜，陳華仙也做出了不一樣的味道，加了點自家熬的豬油，比尋常的做法，好吃了許多。

        “太好吃了，外婆。”喬之殷是個自來熟，這會兒已經和溫瑜，溫末季一樣，叫上了外婆。

        陳華仙也不見外:“那當然，我的手藝誰吃了都夸。”

        最后一塊排骨，溫末季手疾眼快地先一步喬之殷夾走。

        他有些得意地看著喬之殷，喬之殷看著他氣的牙癢癢，他每天都能吃到陳華仙做的飯菜，怎么還和她搶啊。

        “吃我的。”溫瑜碗里還有一塊沒吃過的排骨，看出了喬之殷意猶未盡的意思。把自己的那塊排骨夾進了喬之殷碗里。

        喬之殷感動地看著溫瑜，果然還是他們家瑜瑜最好了。

        喬之殷夾起那塊排骨，顯擺地朝溫末季晃了晃。

        “切。”溫末季冷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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